“何必麻烦,既是夫妻,那便一同吧。”段怀舒清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喙,很轻但江和尘听出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江和尘脱下里衣,下到温泉。 避嫌?不存在的,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此时两人都是这么想的。 温泉两侧被他们占据,暖人的温度让江和尘差点叹慰出声,对方的脸在迷蒙的雾气中时隐时现,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江和尘半睁一只眼观察着段怀舒,散落的乌发.漂浮在水中,下水时溅起的水花落在了他的脸庞,现在正沿着分明的下颌滑落。 温泉的雾气漫入鼻尖,流入肺中,似乎有些醉人,江和尘靠着岸支颐,用有些涣散的瞳孔打量着段怀舒。心中小声说着,肩很宽,上面淡淡的印记是伤疤嘛?喉结也好看,他能不能莫名其妙吞咽一下?唇又粉又薄,咬一口会不会变成樱桃?眼睛更好看,是狐狸眼,瞳孔好黑... 等下,瞳孔...瞳孔! 段怀舒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与他对上眼时,吓得江和尘一激灵,立马就清醒了。 看着江和尘忙碌飘忽的眼神,他轻笑一声,学着江和尘支颐,眼中带着揶揄,“娘子觉得夫君如何?” “咳,”江和尘感觉到脸上的热意,不自然道:“好,非常好。” “那我们...”段怀舒向着他缓缓走来,眼里带着烫人的暧昧,越来越近,段怀舒的手伸向他身后,就在江和尘以为自己要被抱住,在心底努力抗拒男色决定出手制止时,段怀舒拿起衣服上了岸,“那我们就回去吧,温泉泡久了对身子不好。” “......”江和尘看着自己伸到一半的手,无言以对。 段怀舒瞧见他懊恼的神情,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白竹侍候夫人回房。” 直到坐在屋子里,江和尘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气哄哄地揪着窗台的绿植,“不愧是狐狸,竟然用美男计!” 对门的屋子灯光半熄,窗口出现一个人,是身着里衣的段怀舒,他指节扣住窗沿,对江和尘说道:“娘子早些休息。” 窗户合上后,江和尘丢了手中绿植的尸体,也拉下了窗,爬上床两眼一蒙,决定去梦里给段怀舒一个暴击。 —— 清晨的阳光从床尾爬向床头,洒在了江和尘侧颜。他不舒服地转了转眼瞳,歪歪扭扭地坐直了身体。 门外的白竹听到动静,便进来给江和尘洗漱更衣。突然,江和尘感受到了衣来张手的快乐。 独自坐在方桌上,江和尘问道:“白竹?段...夫君去哪了?” “小主,你起身已是巳时,公子早已处理公事去了。”白竹在一旁提醒道。 江和尘鼓囊囊的嘴停住,问道:“...你们平时几时起身?” “卯时。” 江和尘抬起眼,小心翼翼问道:“那...我应该...大概要几时起身?” “按礼仪传统,应是辰时,”白竹见江和尘没面色发白,摇摇欲坠,急忙解释,“但是小主不必,辰时我欲进门喊醒小主,公子叫住了我,吩咐道您不必遵循这些规制。” 闻言江和尘眼睛一亮,又恢复了生机,吭哧吭哧地啃着香呼呼的包子。方才也不是担心违反了规制,只是辰时起,那和他上早八有什么区别! 绝对不可以接受! 白竹时刻观察着,江和尘进食速度放慢后,就摆手让端盆的仆人上前。 “小主这是漱口的,”白竹端来一个暗色的瓷杯,杯壁上镌刻着繁杂的花纹,“白竹伺候您净手。”趁着江和尘漱口,白竹拿过一旁的白手帕沾水后拧干,细细擦拭他的指尖。 “小主,公子说白日觉闷可让白竹带您出门逛逛。” “真的?”江和尘提起劲儿,下一秒起身往外走,“现在就出去逛逛!” “啊?现在?”白竹没跟上江和尘得脑回路,看着他出门的背影,也匆忙跟了上去,“小主想去哪儿?” “嗯...”江和尘想了想,没结果,“不知道,走到哪算哪。” 结果刚走到大门就被人堵住了,“县令在否?”来人头顶乌纱帽,留了一撮小胡子,官味十足。 白竹开口回道:“公子已经去处理公事了。” “怪也,”他摸了摸小胡子,“方才去县衙,并未见到县令。” 江和尘眉间一动,问道:“可是有何事?” 乌纱帽不言反问,“这位是?” 白竹下巴一抬,“这是我家夫人。” “原是县令内室,失敬,”他拘了一礼,“下官是梁溪县判事,今早出现命案,特请县令出面审判。”
第3章 段怀舒不在,判事当机立断请江和尘共赴现场。 昨夜江和尘还在忧虑段怀舒如何能让他接触命案呢?没想到老天直接给瞌睡的人送来了枕头。 “小主,那可是命案,”白竹拉着江和尘,欲言又止,“...很吓人的。” 江和尘轻拍白竹,安抚道:“无事,身为县令之妻,便不能做胆小鼠辈。” “小主如此豪言,令下官佩服!”判事眼前一亮,对江和尘满是敬佩。 这正义的目光,让江和尘差点装不下去,忙不迭转移话题,“命案重要,判事请带路吧。” 路上,江和尘才知道,原是命案需经县令之手,直至破案之际。 也就是说,如果此案没有告破,并且皇帝也还没有择好新县令来接替,段怀舒就离不开江南,对百姓也是一个正当的理由。这倒是一个好计谋,即使风影说人并非他所害,江和尘也相信有他插手。 命案现场是水巷深处,那儿常年潮湿,是蜚蠊与老鼠的老巢。尸体被发现时,已经聚集些许老鼠,救护的及时因此并未破坏尸体。 仵作背着工具匆忙赶来,“判事,”他上前行了一礼,带着询问的眼神,“是否开始验尸?” 判事支支吾吾了两声,旋即将视线投在了江和尘身上。依照江和尘最新了解的规制,凡命案一切由县令下达命令,不可擅自妄为、包庇徇私。 说简单点,他这个判事审判的都是芝麻大小的盗窃伤人等案子,这种人命之案他不敢左右,也不想揽祸上身。 江和尘没有立即给出回应,侧首问白竹,“公子找到了吗?” 风影说过他只是个不谙世事的男妻,他也努力在伪装乖巧听话,如此大权由他做主的话,似乎不太符合他的人设。 白竹摇摇头,“已经派人在找了,现在还没有消息。” 江和尘不死心,转头问判事,“今日县中可有什么大事?或是县令有什么常去的地方?” “回小主,”判事思索几秒,“大事的话,今日县中只此命案。县令尽职尽责,白日都在县衙处理事务。” 江和尘眼神暗了暗,心下了然,段怀舒这是躲起来想试探他呢?这次不如他的愿必是不会放弃的。他看着眼前出现的标题【马夫之死,牵绊回京】,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既然县令不在,人命大事我便替夫决定,仵作验尸。” “欸欸欸,好。”判事莫名觉得背后一片阴冷,忙不迭推搡着仵作上前,“走走走,去验尸。” 死人的事在大街小巷传播迅速,不一会便围上不少人,江和尘眉头微蹙,“拦住民众,保护现场。” 衙役领命出动,将探头探脑、不由自主越靠越近的民众往外控制。 未几,仵作上前禀告,“小主,这名死者身上有多处淤青,但皆不致命。” “没有致命伤?”判事先抢了话,摸着小胡子思索道,“莫非是中毒而亡?” 江和尘欲走到了尸体旁,却被身边安静许久的白竹拉住,“小主,莫冲了煞。” 江和尘愣了愣,随后笑颜展露,温声道:“无事。” 白竹闻言,白嫩的小手松开了他的衣袖,随着江和尘走了上前。 尸体上的衣物已被褪下,青紫的淤青被一览无遗,江和尘眼眸微眯,“除了中毒,还有很多种可能,比如...脏器受损。” “小主知识渊博!”仵作神色一亮,下一秒神情犹豫,“然脏器受损需解剖确认,在此之前要征得亲人同意,不知是否找到死者家眷?” 江和尘看向判事,只见他老脸一红,抓耳挠腮道:“方才着急找县令,忘记派人去寻了。” 江和尘叹了口气,朝民众走近了些,果不其然听到了纷多窃窃私语。 “这人好眼熟?” “死在水巷旁,不会是溺亡的吧?” “袖口绑带,腰间别了一个马鞭勾,看服饰好像是个马夫?” “我记得他,王什么石...对,王赫石!”挎着菜篮子的厨娘盯着他的脸喃喃自语。 “你说的王赫石家在哪?”江和尘的声音在一旁突兀地响起,吓得厨娘瞪圆了眼睛,颤颤巍巍地说,“我也不清楚,只是昨日家中老爷出门,请了他赶马。” “可扰烦带路?本县令上门拜访一番。”段怀舒气质儒雅,素白长衫上纹绣着洁白的菊花,长身而立,周身气场让簇拥的人不由自主地为他让了一条道。 这下厨娘更是结巴,“好...好。” 梁溪县民众对段怀舒抱有绝对信任以及信服,首当其冲便是江和尘身后的判事,他泪眼汪汪,仿佛看到了再生父母,“哎呦,县令你可算来了!” 要不是尊卑有序,江和尘觉得他都要给段怀舒一个熊抱。 然而,段怀舒的视线略过判事直直落到江和尘身上,他嘴角的浅笑至始至终都是恰到好处的弧度,走到江和尘身侧,“和尘辛苦了,同我去拜访?” 江和尘用了几秒压下碾死他的想法,缓缓勾出一抹柔软乖巧的笑容,“一同吧。” 判事虽然脑子不灵光但直觉却其准,这对‘模范夫妇’路过他时,似乎带起了一阵冷风,吹得他鸡皮疙瘩狂掉。 这时,段怀舒侧首看向判事,吩咐道:“你带人查一下县中叫王赫石的马夫。” 判事一下就挺直了脊背,“是。” 一路上厨娘的指尖都抠着菜篮边缘,看出来的紧张。段怀舒轻声搭话问道,“你是如何知道马夫的名字?” 厨娘咽了咽口水,说道:“那个,在出发前他娘子来府邸前找过他,好像是送餐点,那时候听到了他的名字。” 段怀舒淡淡地颔首,后不再多问。 跟着厨娘来到了一处阔绰的府邸前,标金的牌匾赫然写着‘钱府’。她小跑上前通知门卫县令拜访,让他进去通报老爷。 “县令,小主,”厨娘退开,由府内丫鬟躬身将两人请入内,“请同我入大堂,老爷随后便到。” 段怀舒和江和尘在堂内上座,丫鬟才将斟满热茶置于楠木桌上,钱府老爷钱万金便赶了进来,他笑脸盈盈地上前,“哎呀,怎能由县令来拜访鄙人,应是由鄙人亲自登门拜访才是。” “无事,”段怀舒没有过多的寒暄,直奔主题,“昨日钱老爷可是请了一位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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