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影倚靠着门框,“这次的任务很重要,一切听我指示,不可轻举妄动。” 江和尘虚心请教:“我的任务是什么?” 风影道:“阻止段怀舒回京。” 江和尘再问:“我怎么联系你呢?” 风影回道:“你不必联系我,我一切都知晓,你等我指令即可。” 江和尘三问:“这个段怀舒...” 风影一个刀眼带着杀意,让江和尘话断在嗓子眼里,“你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男妻,不该知道的别问。” 江和尘识趣地抿住嘴,老实地点点头。 未几,花轿抬到了门口,鲜红的盖头遮住了江和尘的视线,由风影将他迎上轿子。等到轿帘放下,江和尘一把薅起盖头,没坐过人轿的他被晃得晕头转向,只能趴下苟延残喘。 不知道走了多久,轿夫们终于累了,决定原地休息。江和尘在轿帘被掀起的前一秒,将盖头盖好坐直。 一位声音粗犷的轿夫递来食物,“女娘,这是干粮。” “谢谢。”江和尘摸瞎接过,还十分有礼貌地道谢。 “哎呦我的娘欸,怎么是个男的?你把女娘劫...”不等他把话说完,另一个轿夫忙不迭给他拽开,对着江和尘道歉道:“不好意思,他不清楚状况惊扰贵人了。” 江和尘摆摆手,好脾气道:“无事。” 轿帘被放下,江和尘吃着干粮,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你这破嘴怎么就说这么快呢?” “不是啊,头儿,这不是迎女娘出嫁的轿子吗?怎么变成...男娘了?” 江和尘听到这个称呼,吃着东西给自己呛到,“咳咳咳——” 轿夫头儿立马上前想要关心,“贵人没事吧?” 江和尘制止他,道:“无事,只是吃太急呛到了。” “好嘞,贵人慢吃。”轿夫头儿拉走身旁憨憨的大个,“什么男娘,叫贵人。” “头儿,这位贵人是入何人之府啊?”不怪傻大个,他入行多年,从未迎过男妻。于是头儿也就告诉了他,“这位贵人可是要入段怀舒县令的府邸。” 憨大个一脸震惊,问道:“可是那个前武定侯之子段怀舒世子?” 头儿摇摇脑袋,惋惜道:“对,真是可惜啊,武定侯造反不仅自己丢了性命,还牵累了子嗣的前程,被左迁至江南,任梁溪县县令。” “想当年,段世子总角之年上战场,加冠之年便已战功赫赫,真是少年英雄啊!”傻大个手一砸,对段怀舒的敬佩言于表面。 头儿也叹惋,“若不是伤了那处...世子现在应该策马扬飞,浴血杀敌!” 这话一出,傻大个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头儿,你说世子是不是因为伤了...那处,才娶的男妻?” “掌嘴!世子可是能由我们来揣测的?”头儿横眉竖眼,怒道。 傻大个愣愣地抽了自己两巴掌,“是是是。” 头儿嫌弃地摆了摆手,“干活!” 江和尘听得正起劲,他们突然戛然而止,心中大吼,‘不是?伤哪了啊?!展开说说嘛!?’
第2章 两天的车程下来,在‘大漏勺’轿夫们的贡献下,江和尘差不多摸清了这本小说的背景。 永宁二十五年,承和皇帝旧疾突发,太医断言命不久矣。宫廷臣子忧心社稷动摇,上书请柬回任段怀舒,加之坊间支持声愈大,承和皇帝迫不得已下诏,但召回圣旨中夹杂着一道婚令。 美名其曰冲喜去煞,实则以男妻羞辱,亦或者有监视、黑手... 抵达段怀舒府邸,爆竹声轰鸣却无人欢呼喝彩,炮声结束后是诡谲的安静。段怀舒并未出现迎接他的新婚妻子,几位幕僚只是摆摆手让轿夫抬入府内。 离得近些,江和尘隐隐听到几句交谈。 “公子过两日就启程回京,皇帝急不可耐将人送到江南,恐怕不是冲喜那么简单。” 一道急急躁躁的声音插了进来,“呸,那狗皇帝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他巴不得公子一辈子回不去。” “不可言语过激,到现在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公子的大计一定保住!”温润的声音安抚着另外两位幕僚。 轿内的江和尘舟车劳顿,盖头下的桃花眼轻轻闭合,心下轻轻叹气,是个有脑子的都能猜出皇帝的意图,看来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蓦然,他脑海里响起小萝卜头在夜里说的话,“还不如死在我手上幸运。” 花轿触地,安静几秒后,一双手掀开轿帘,充满稚气的声音响起,“小主,我是白竹,公子派来伺候您的,我扶您下轿。” “有劳了。”江和尘配合地伸出手,指腹不小心划过白竹手背。在盖头的遮挡下,他并不知白竹双眼微眯,带着警惕的眼神望着自己。 只是一瞬,白竹便尽心尽责地带领江和尘进入屋中。“小主,公子去忙县里事务,辛苦您等公子来揭盖头,白竹会在旁边侍奉,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吩咐白竹去干。” 少年语气总是上翘,欢欢喜喜的,像是个小开心果,江和尘听得也心生喜欢,“无事,白竹你也找一处坐着吧。” 为什么不让白竹出去呢?江和尘内心也清楚,整个段府没有一个人会放心他,日后不仅是他监视段怀舒,同时也是整个段府监视着他。 江和尘手指轻捻,抹上红蔻丹的薄唇微微上勾,既然如此他还是好好做个‘乖孩子’。 只是他的夫君‘匆匆’赶来时,已是三个时辰以后。江和尘在盖头被掀开的前一秒压下怨气累累的眼神,扯出一个微笑抬头。 在视线接触到段怀舒脸颊时,江和尘向上拉的嘴角一顿。 ‘真的要害他嘛?’ 在这一瞬间江和尘颜狗属性大爆发,看着段怀舒狭长的双眸,长睫如扇,垂下眼眸看他之际,黑如浓墨的瞳孔仿佛能溺死人。这一刻,看狗都深情的眼神在江和尘面前具象化了。 “娘子,”段怀舒的声音十分清润,犹如细泉滑过耳尖,“怎么了?”他微微俯身,乌发从肩旁滑落,发尖似有若无地碰着江和尘的手背。 江和尘指尖蜷缩,心里像是被爬了蚂蚁一般,‘糟了,是男狐狸!’这是他脑子里发射的第一个信号。 “夫君!”江和尘扯出一抹得体的笑容,从一旁的缝隙中钻了出来,柔声蜜语道:“妾身...饿了。” 这句话说出来,江和尘自己都打了个寒颤,被自己恶心到了。 段怀舒嘴角不着痕迹地僵了僵,旋即配合着走下去,“那娘子,一起去用膳。” 看着方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江和尘感觉自己活过来了。鬼知道!这两三天他吃的干粮有多难下咽! “娘子,”段怀舒为他夹了一个大鸡腿,关切道:“舟车辛苦,吃完饭好好休息。夜半的江南不是很安全,就不用去逛了。什么需要的喊白竹去即可。” “对啊,小主交给我你放心!”侍候在一旁约莫十岁的孩童拍拍胸脯,走上前开朗道。 江和尘顿了一秒,弯了弯眼眸,乖巧地点点头。垂首之际,笑意全无,这是在警告他呢。 即使如此,江和尘依旧享受美食,边吃边感叹,学校里的饭要是有这一半好吃,他都不会和舍友在五选一丢骰子时,因为丢出六而无言以对。 与他对面而坐的段怀舒心底升出些许怪异,不该是这样,江和尘不该是这样的。 或许不可置信,但事实就是发生了。段怀舒觉醒了,他知道自己生活在书中、是反派,也知道所有针对他的一切阴谋。眼前这个人就是上面派来对付他的,与他所了解的剧情不同,似乎有些乖了? 莫非不止他觉醒了? 段怀舒目光下敛,长睫扫落,遮住眼底探究的神色,或许他该试探一番。 待江和尘落筷后,段怀舒吩咐白竹道:“娘子长途跋涉,江南有泡温泉驱尘土之说,白竹带路前去。” “是,公子。”白竹欠身后去搀扶江和尘。 段府不大却错综复杂,夹杂的道路出奇多,江和尘不动神色地观察过,有许多条路是无用的,通往的是死路和高墙。 ‘真是聪明。’江和尘对段怀舒倒是有些倾佩。 “小主,前面拐角,府邸最后方有一汪天然温泉,”白竹扎着两个小髻,红色的发绳垂落两条,随着他歪头的动作一甩一甩的,他笑颜露出梨涡,“据说这个温泉能滋润皮肤,使容颜焕发新生。” 江和尘顺着他的话,逗逗孩子,“那白竹这白嫩的脸蛋,可是去滋润来的?” “小主可别调笑我了,”白竹憨态可掬,“等我长大了就是男子汉啦!” 说话间,两人便抵达了目的地。温泉占着后院大片土地,蒸蒸白雾袅袅上飘,四周打理着万花,点缀着原本单调的空间。 白竹带他来到屏风后,正欲上手给他宽衣解带。 “不用啦,”江和尘抬手自己解开红色喜袍,方才赶着吃饭没有换一身衣服,好在皇帝对这场‘奇特’的婚礼不甚在意,因此这件喜服与常衣并无两异,倒也是方便了他,“我不太习惯别人伺候,白竹先出去等我吧。” 白竹眼睛滴溜溜一转,躬身退下。 江和尘衣服解到一半,想到一个问题,刚用食没多久可以泡温泉嘛?正想顺手掏出手机查查,摸到腰间的细滑布料,顿住了动作。 ‘噢。他穿越了。’ 于是,风影翻墙进来时就看到了这么一幕。江和尘微微提臀,手向后摸了摸腰,然后猛地定住。 “你们同房了?”风影冷淡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可置信。 江和尘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听清问题后表情龟裂,“...不是,单纯的想摸摸腰。” 闻言,风影又恢复死鱼脸,下命令道:“明天有命案,尽量让这个案子往悬案发展,绊住段怀舒。” “啊?”江和尘瞪大双眼,“你为了不让段怀舒回京,去杀了个人?” 风影斜眼瞥了江和尘一眼,眼神写满无语,“不是我杀的。”话音刚落,他耳尖动了动,几个利落的翻身便消失不见。 江和尘刚想问,段怀舒怎么会让他接触案子?结果风影根本没有给他问话的机会。 “这世界真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江和尘伸了个懒腰,嘟囔着转身,余光瞥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个人,心咯噔猛然跳动一下。 然而看清人后,心跳得更快了,“夫君...你怎么来了?”江和尘呵呵笑了两声迎上前去。 段怀舒也顺着他走了过来,“今日公事忙碌,也是沾染一身尘埃,便也想过来沐浴一番。” 他的眼眸狭长上挑,不笑时透露着一抹危险的气息,如暗夜中的狐狸死死盯着猎物。 但他总是弯下眼眸,很好的中和了眉眼中的戾气,看起来平易近人。 “如此,那夫君先行沐浴,我回去等着。”江和尘说罢转身欲走,他的直觉以及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反派越温润和蔼内心越变态阴暗,得保持些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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