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觉得事到如今也没有好隐瞒的,就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说了一遍。 二叔听完点了点头,说和他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但是有一点我推测错了,杨大广不是盗墓贼。这人是个学生,他变成这个样子,是三叔害的。 我皱了皱眉头,二叔继续说,他们家是普通人,三叔让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想让我替他赎罪吧。那个南海王墓里的东西,肯定和我想的不一样。 然而二叔并没有那么轻易地放过我,他朝着闷油瓶的方向指了指 “所以是已经提早见着了?” 我心说您这不是都知道吗,还有啥好问的,就没有吭声。 二叔冷哼了一声,“人家是不是压根就没想起你是谁,那你还在等啥?这几年我给你安排的相亲,一个都不肯去,我看你就是诚心想气我。” 估计是看到我瞬间蔫成霜打的茄子,二叔终究还是松了口气,“小邪啊,不是二叔劝你,没有迈不过去的坎,人也不要执一不化。况且这次我是找他来帮忙的,帮完他就走,其他的,你就别想了。” 语毕,二京就开车门上了驾驶位,转头问二叔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二叔点点头,拍了下我的肩,“既然你都来到这里了,南海王墓,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十六 面对二叔,我只能俯首贴耳,唯命是从,只要他老人家阴晴不定,我必定提心吊胆。 在车上我全程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喘,仿佛忽然回到了小时候我二叔考我背唐诗的时候,我基本上是背不下来的,因为前一天晚上三叔一定是带我去野地里抓蚱蜢,一路抓到我睡着,再把我提溜回来。 所以小时候我是讨厌二叔,特别喜欢三叔的,可现在想来,吴家要是没有二叔,真的会完全垮掉。 二叔似乎没察觉我在那走神,反而拿出地图和我详细解释道,“我们先去南海国,南海国在武平,离海边很远,一雷压九台,民间说只要打雷的地方,台风就不会登陆,我们要找找这里沿海台风和雷暴的情况,但这个南海王墓用一般的方式是找不到的,所以我在北京找了个高人来帮忙。” 我愣了一下,“高人?”敢情坐后边车里的闷油瓶还不够高吗? 二叔点头:“他是真的能听雷探墓的人。待会你就能见到了。” 我只好点头,您说高那就高吧。 跟着二叔的车队一路开到海边的滩涂就没怎么停过,坐车坐太久我老腰都要断了,一瘸一拐地滚下车,回头一看,从后边车上下来的胖子直接就趴地上不动弹了。 我二叔看上去精神状态可比我可好多了,他老人家效率很高,很快就有伙计得了命令出去办事,纷纷忙活了起来。而且所有人都抽烟,往外边一看,整个沙滩就像着火了一样。只有我们待的帐篷逃过一劫,二京居然还从车上搬了一台空气净化器下来,讲究得令人发指。 闷油瓶一个人远远地坐在海边的礁石上,也不知道在想啥。 发现我撩开帐篷看闷油瓶看得出神,二叔干咳了一声,我赶紧尴尬地缩回脖子,就听到胖子在外边瞎嚷嚷。 我们往外一瞧,看到一戴眼镜的斯文青年穿着西装,提着旅行箱子,看着好像商务旅行刚落地的感觉。而且这位高端人士的西装修身非常高级,手表没有钻石但是表面很大,看上去也不便宜,人模人样的。 可是他居然在拿手机偷拍闷油瓶。 胖子正对这种猥[]琐的行为进行严厉制止,看到我们出来,便大喊道,“快来人啊!这变态偷拍我们瓶仔!” 二叔叹了口气,要胖子立刻住手,然后向我们介绍,这就是他说的那个高人,叫刘丧。 胖子马上鄙视地呸了一声,一脸嫌弃地低声和我说“就是这死变态,我之所以认识他,就是因为他之前到处托人要小哥的签名。”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这人,心说是我信息滞后了吗,什么时候这死闷瓶子也有粉丝了,我还完全不知道。 他看到我,马上眉头一皱,转头看向二叔,问这怎么一回事。 莫名其妙,老子在这碍你什么事了吗? 二叔一边拍他肩膀一边示意二京给我递了个包,“认识下关根关老师,搞摄影的。” 刘丧拖着嗓子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又看了我一眼,便跟着二叔进帐篷了,边走居然还边再继续偷拍闷油瓶,要不是二京拦着,胖子气得当场就要和他拼命。 我打开包,这还真的是个如假包换的摄影包,里面他娘的是一台巨贵的徕卡相机,我叹了口气,心说这玩意再贵,我也还是更惦记没能和我一起上飞机的大白狗腿,看样子这次我二叔是真不准备放我下地了。 想着揣着那么贵的机子不拍白不拍,我便拿起相机准备随便拍拍玩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刘丧一直在疯狂偷拍闷油瓶,我也不由自主地把镜头对准了他。 闷油瓶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且因为光线的问题,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或者情绪。 就在对好焦,准备按下快门的一刹那,我透过镜头,却看到他转过头来,安静地凝视着我。 安静到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所有的喧闹都与我无关,而我,只能听见潮汐拍在礁石上的浪涛声。 还有我那漏跳了一拍的心跳。 十七 “发什么呆呢!走啊!跟胖爷去炸个痛快!” 我还在琢磨刚刚和闷油瓶那个无缘无故的对视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我干嘛?我有什么好看的?他到底是想起来了还是没想起来?难道说他已经发现了我是吴邪?如果猜到了又不深究是什么原因?难道和他所说的更重要的事情有关? 结果前思后想了半天,思路一下子被胖子一顿猛拍顺利打断,我回头一看,二叔和那个刘丧也走了过来。 “这里有大面积的滩涂,下面有没有东西,要靠刘丧好好听一听了。”二叔说完看了看刘丧。 刘丧点了点头,说他看了下天气预报这几天都是大晴天,听雷是没门了,只能听胖子炸雷管了,还略嫌弃地质疑了一下胖子的业务水平,把胖子气得直嚷嚷,说他就算炸屎都能炸上格莱美,死丧背儿懂个屁爆破艺术。 我看胖子干劲十足,便也放下相机跟着二叔的伙计去取雷管,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旁边冒了出来,我没忍住多瞄了他一眼,他这次却没有看过来,只是盯着那些雷管继续发呆。 这挨千刀的心啊,海底针啊,我反正是没辙了。 刘丧看到闷油瓶过来,刚在我和胖子面前那装比的气势瞬间就丢没了,脸红到耳根,说话都说不利索。 看得我瞠目结舌,不就是个闷油瓶,你至于吗你,刘丧你做人能不能有点出息。 刘丧发现我和胖子都一脸鄙夷地看着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舌头捋直了,“我在中间听,你们在三个角分别引爆,如果下面有东西,我会给你们找出来。”他戴上一只特殊的耳机,准备带着我们往滩涂深处走去。 胖子一看二叔已经不在我们视线范围,立马偷偷给我塞了个不知道从哪个伙计那里顺走的行军背包,我一掏,居然还有一把崭新的冷钢大狗腿,顿时乐了,胖子果然是亲兄弟。 看我们两个在后边傻乐,刘丧停下来几次,估计是想叫我们别吵,结果看到跟在最后边的闷油瓶又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滩涂真的太难走了,爬了半天,也只走到中心,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跤,摔得我都佛了,浑身脏兮兮的,又累又冷得要死,才好不容易根据刘丧指定的三个方向位置埋入雷管。 此时海面上没有一艘渔船,滩涂上一个人也没有,二叔他们的车队在很远的岸边,打着双闪,只能看到灯光。我拿出对讲机,问望风的情况,望风的说整个海边几里地一个人都没有。 我看了眼胖子,他大喝一声好,便开始陆续引爆雷管。 那漫天的泥巴雨,真的是毕生难忘。而且冲击波巨大,我两次被冲击波震翻在泥巴里,泥浆把我裹得人样都没了,这倒霉模样估计连闷油瓶都看不太下去了,走过来直接拎着我外套后领把我整个人给提溜了起来。 我累到都顾不上这样是不是毫无尊严可言,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脚底的泥巴不太对,用手电照一照,我们脚踩的地方,泥水中到处在爬出来海蟑螂,决堤式地涌出来,刘丧不知道是不是吓懵了,一脸呆滞。 就在我和胖子疯狂拍已经爬腿上的虫子的时候,刚一直没作声的闷油瓶忽然喊道,“上岸!” 这种情况下,哑爸爸的话就是圣旨,我和胖子立刻啥都不顾,跟着闷油瓶拔腿就跑,刘丧没有这种默契,还在那里发愣,我善心大发回头大叫了一声刘丧他才反应过来,开始跟在我们后面夺路狂奔。 滩涂太难走了,用尽所有力气才跑去十几米,闷油瓶忽然停了一下来,脸色不对,我也发现问题了:二叔他们的车灯不见了,我们冲的方向一片漆黑。 “麻痹是不是跑反了?”我大骂。 回头,仍旧是一片漆黑。 胖子当机立断打了一个信号弹,两边都没有任何的海岸,我们身处一个巨大滩涂的中心,远比之前我们在岸上看到的滩涂要大。 “我操,岸呢?”胖子开始骂街,借着信号弹的光线,我发现刘丧脸色发青,嘴里不知道一直在嘟哝着什么,我在泥里扑腾过去拽着他的领子怒骂“你听到了什么!赶紧他妈的说出来!” 刘丧看了一眼闷油瓶,哆嗦地回我“下边…下边有很多很多人在说话。” 这时,脚底的泥又开始动了起来,我定睛一看,面前的淤泥里突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滩涂上所有的淤泥正涌向这条裂缝,形成一道泥浆瀑布。 而已经被齐腰淤泥裹着的我们,马上就要被连带卷进去了。 我想都没想就回头看了闷油瓶一眼,这一次,他果然也在看我,我突然意识到他想干嘛,心说不好,马上大叫“不行!你不能丢我出去!要死一起死!” 我也不知道我话说没说完,瞬间就被大量泥浆灌进完全的漆黑当中。 十八 我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了多久,等我重新恢复神智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剧烈的疼痛,而且泥浆已经灌进了耳朵鼻子和嘴里,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尸封进了水泥里,窒息感让我的肺都抽搐了起来,我悲观地想,完了,搞不好真的要折在这里了。 虽然很绝望,我还是咬着牙稍微动了一下,毕竟这样狗啃泥式的死亡真的太丢脸了。我憋着最后一口气,用尽剩下的全力站起来,可还没站稳,我就立刻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到浑身都在痉挛,止不住的呕吐,胃都要给我呕出来了。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我喘着粗气擦了把脸,拿出打火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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