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了一口唾沫:“操,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拿老子开涮啊!” 我说我要是要命的话,能在这儿给你们做枪吗? 他有求于我,声势下去了些,压低了声音,问我能不能便宜点。 我说当然不能。 “我做的是枪,不是慈善。” “我是非法造枪,成本巨大,十万一把,少一分钱都不行。” 他又骂了一句操:“真没那么多钱。” 我说没钱用什么枪?用拳头打、用牙齿咬、用刀砍啊。 我起身重新要了一碗面,等面上来重新开始吃。 “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妈?你自己不要命,你妈可还没想死,你别逼老子找你妈聊!” “那你还是找她聊吧,我油盐不进,她无孔不入。要是她对你说话态度不好,你可千万别大人有大量,直接把她杀了吧,别浪费气力,千万别让自己受了委屈。” 他看我是个疯子,知道我光脚不怕穿鞋的,不敢和我拗。 “十万就十万!明天把枪带给我。” 我点点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慢走。” 吃完面我骑车回学校上晚自习。 造枪可太简单了,尤其一边活着一边造枪,相比之下造枪这件事几乎易如反掌。 教我做枪的是我高一的化学老师,是一个女老师,扎一个马尾,穿黑色皮衣、碎花长裙或短裙以及黑色马丁靴。她骑黑色的摩托带我去废品站买工具,然后在夜市摊的折叠桌上教我做枪。 做好之后她上膛,咔嚓一声,手腕抖动的动作迷人极了。 我想那应该是我爱的第一个人类。 她说,如果是好人找你要枪,你记得尽量给他们多放一颗子弹,让他们把这颗子弹留给自己,也记得不要收他们的钱;如果是坏人找你要枪,你就狠狠要钱,用最烂的工具去做。 她骑机车载我,速度快到像是迎着风用刀把面前的世界劈开,没有任何能阻挡。我们坐在疾驰的机车上聊很多,她说她想骑着机车去西藏,我说我想当兽医,给动物治病,不开心的时候就给人治病。我坐在后座大声喊,喊完她说那你得去纽赛看看,那里动物比人多,那里石头是粉色的海是亮蓝色的树是青绿色的而天空比海还一望无际。 她说完这番话没多久就从学校的水塔上跳了下去。 那天晚上我连夜做了一只枪,卖给一个走私犯,赚了五千块。我用这笔钱给她收敛遗体、置办墓地、送葬,剩下的钱买了好多条不同式样的碎花裙子,在她的墓前一条一条烧给她。 我在熊熊火焰中说,如果可以,我不想再叫你名字,我想叫你一声姐姐或者妈妈。
第4章 上楼,进教室之前经过教师办公室,一个男老师翘着腿晃着椅子说,马梦如就是和这里的黑社会搅到一起才跳楼的,女人不自爱简直一文不值。 我喊了一声报告走进办公室,经过他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在他翘起的椅子腿上带了一脚,他连人带椅子砸在办公桌上然后摔倒在地,我连声道歉地扶他,借着他的腿被卡在椅子里的姿势硬往上拉,腿骨发出咔咔声,疼得他惨叫连连。 他生气,脸都气皱,但无从对一个“不小心”的学生爆发,也想在新来的实习教师面前保持风度,于是咬着牙跟我说没关系。我笑着说谢谢老师,然后走到数学老师面前,问她一道我已经知道答案的导数题。 问完题从办公室出来,几个男生正在走廊尽头踢足球,其中有一个戴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文气的小脑袋男生看到我,冲其他三人说了些什么,其中一个个头最高的男生朝我笑了笑,然后打了个响指,招手让我过去。 办公室那一下远不足以让我解气,我便朝他们走过去。 “哎,狗,问问题啊?你这么爱学习,是要给嫖你妈的那些嫖客上课,还是要给你妈那些做鸡的姐妹上课啊。” 我看着他笑,也摆出一副好学的样子:“周文顷,你这么爱问问题,为什么还是这么蠢呢?” “你他妈想死啊。” “对,想,你能让我死吗?”我笑了笑,扫过他们几人的脸:“别随便说死字,你们说不起。” 其中一个男生还拉着一个女生,校服裙子往里卷了好几层变成超短裙挂在大腿上,画着蓝色的眼影,眼线画的很长,像古埃及图腾上的猫。 “江岭,你别太死脑筋啊,你长这么好看,死了多可惜啊,不如去卖。你妈是个鸡,她应该有很多客户吧,你让她帮你联系啊。”她走过来,一只手拉着男友,一只手拍我的脸,笑着说:“别跟钱过不去,你们这种穷人,就该玩儿命弄钱啊。” 我说谢谢啊,谢谢你对我的外貌的肯定。原来阶级不同也是能够共情的,我真的好感动,你是不是也有家庭成员在这一领域深耕?你好像很了解诶,真了不起,懂好多啊。 她抬腿踹我,我一把抓住她的脚踝,把她的腿按下去:“小心,裙子这么短,这种动作就别做了。” 我另一只手做手刀,直劈她面中。 “啊——” 我的手停在她脸前,然后打了个响指:“一群男生,让你一个女孩子打头阵,我看不过去,你自己收拾他们,还是我帮你?” 她说:“妈逼的,有病啊。” 我说你真的好理解我,我很多事情真的都是我妈逼的。 她男朋友把她狠狠往后一拽,然后冲上来朝我挥拳头,绵软的拳头到我面前的时候真的什么都不剩,我挥了一巴掌打开,顺手抓住他的胳膊扭着勒住他的脖子,然后看周文顷:“他们退步很厉害,怎么,懈怠了?” 周文顷旁边那个小脑袋从裤子口袋里抽出一把美工刀朝我刺过来,我松开手上那个男生左闪躲开刀,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让刀落在地上。 “胡浩,不会用刀的人千万别用刀,简直就是给我这种人白送工具。” 周文顷咬着后槽牙骂了一句傻逼,让胡浩和那个男生滚一边去。 “狗,”他叼着烟看我:“你志愿准备怎么填啊,跟我说说,我们关系这么好,我怎么忍心让你上大学一个人孤零零的,我得去陪陪你啊。” “啊,周文顷你人可真好啊,”我惊讶地看着他,然后兴奋地笑:“我准备去首都经贸学会计呢!我们一起去吧,毕业了我就去你爸的公司,帮他做假账,怎么样?” 他被我的疯话激得脸色发青,梗着脖子挥拳打我。他是真会打架的,和刚才两个小打小闹的完全不一样。我打起精神迎击,虽然没刚才那么游刃有余,但也不算难搞,毕竟也打了这么些年了。 我稍占上风,拧着他的手腕一扭,给他卸了。 “我日你......靠!” 快上课了,办公室陆续有老师走出来,我用身子挡住他,他也不敢太大声,强撑着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我。 我压低声音靠近他:“我今天心情非常不好,卸你一只手完全不解气,你如果还想帮我排忧解难,就尽管来烦我。” 我说完,狠狠把他甩开,转身进了教室。 第二天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两个别班的女生坐在我隔壁桌,头挨着头在桌子下刷手机,其中一个惊呼一声,然后立刻压低声音:“贴吧有人说,又捡到新的勾魂照片了。” “是的是的,我也看到了,太吓人了。” 来了一个男生,把饭盘放下,一副不屑的语调:“大惊小怪,我怀疑就是哪家影楼倒闭了,以前的照片被到处乱扔,传来传去就传离谱了。” 他说着换了个话题,道:“真正吓人的是,你们知道之前那个教化学的女老师怎么死的吗?” “教化学的女老师?哪个?” “就那个长得很好看,骑摩托车的那个!” “马梦如是不是?” “是是是,就是她。你们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不是跳楼自杀的吗?” “她是被要债的逼死的。”那个男生卖了会儿关子,故作玄虚地停顿着,等两个女生开始催促了,才慢悠悠道:“你们不要跟别人说啊,我是听我舅舅说的,他不是在刑警支队嘛。他说,马梦如不是绥安人,她是逃到这里来的。” “她爸是个赌棍,她妈吸毒,欠了一屁股的债。后来先后死了,债就压到她身上。她那会儿上小学,遇到一个有钱的老寡妇,把她带到绥安,帮她换了身份,把她给养大了。没成想那帮要债的找到了她的下落,找上门要她还债,把那个老寡妇给杀了。她跟那帮人拼命,根本弄不过,被那帮人轮奸了。那帮人里面有一个,要她跟他,她答应了,跟着那人过了几年,就是在咱们学校教书的时候。” “我去,好恶心,她怎么好意思在学校教书的。” 那个男生敲了敲餐盘:“打断我我就不说了啊。” “哎呀不好意思嘛,你说你说。” 男生故作高深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她不是教化学的嘛,跟着那个男的的时候一直给他下毒,把那个男的弄得半身不遂,然后把人给杀了,尸体切成好多块,喂给那个男的养的一条藏獒吃了。” “我去......” 一个女生尖着嗓子:“我不听了,好恶心。” 另外一个女生说:“之后呢?” “之后她又找到另外那几个人,毕竟她跟了那个男的那么久,那几个人也都没防备她,结果全被她杀了。她杀完人,就从水塔上跳下去了。” 那个男生说完,长叹一口气,摆出高姿态开始说一些总结性的感慨性的话语。等那两个女生一一说完感想,他又故作神秘地摇摇头,说,你们猜那帮要债的是怎么找到她的下落的? 我站起来,一脚踹翻了他的椅子,然后端起食堂一如既往一颗蛋一把紫菜煮两桶的紫菜蛋花汤,浇在他头上。 “不好意思,这里好臭,把我脑子都熏晕了。” 我握着筷子隐蔽地在旁人视线死角里戳着他的后心:“安安静静跟我出来。” 我笑着看那两个女生:“我带他去清洗一下,不好意思啊。” 经过她们的时候我让她们看到了男生被扭得充血的手,低声说:“我下一次做这个动作可能会把谁的手直接拧断,所以最好下一个不是你们俩哦。” 我把男生带到食堂后面的花坛边,把筷子硬生生插进他嘴里:“你闹的话我就把这个插进你喉咙里,明白吗?” 他点点头,我问他:“告诉我,那帮人怎么找到她的下落的。” 我把筷子抽出来,顶在他喉头:“现在你可以说了。” “是......是何总告诉他们的,何总是她男朋友,她把事情告诉何总之后,何总就一直在外面传,传到了那几个人的一个小弟耳朵里,接着就被他们知道了。他们找上门给何总十五万,他就全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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