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想着双修时有它在一旁,若它感受到你我二人心意相通,说不定能快些出来呢。可是阿珝,你究竟是太过害羞,还是对我半分情意也无?” * 接连几日,洛珝都故技重施。 夜里,只要青旸露出打算对他做些什么的苗头,他就装晕,任青旸怎么叫也打死不起来。 洛珝严肃道:“我觉得我可能得了一种只要双修就会晕倒的病。” 青旸也不戳穿他显而易见的谎言,只是宠溺地笑着:“嗯,阿珝身子骨弱,是得好好补补。” 青旸开始每天都给他端来又黑又苦的药汤,还非得眼看着他喝完,说是给他调理身体。 洛珝苦不堪言,可自己撒下的谎,哭着也得圆。 正巧年关将近,他终于忍无可忍,偷了青旸的通行玉牌跑了,留字曰:请假一月,回老家过年。 勤勤恳恳做替身打工大半年,休个年假,洛珝觉得很合理。 他的老家,其实就是他刚刚穿越过来的地方,轩辕丘。 那时他刚刚接受自己穿成了一只鸡的悲剧,正在山野间慢悠悠地散步,就被从天而降的青旸抓到了天上。 说来奇怪,轩辕丘荒凉萧寂,鸟兽绝迹,方圆十里都没有人烟,可洛珝对这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近之感。 他看着这青山绿水,觉得分外称心,虽然眼下有些荒凉,但好好打理一番,也不失为一个退休养老的好地方。 身边没了那个阴晴不定的精神病人,暖洋洋的阳光铺洒在地面上,洛珝仰面躺在绿茸茸的草地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舒服得直打滚。 他一滚,身侧的蛋也跟着他滚,像是在模仿他玩儿一般。 洛珝拍了拍这个拖油瓶,心情郁闷。 自从他和青旸成亲后,那颗蛋像是突然通了灵性,他走到哪里,蛋就跟着滚到哪里,黏人得要命。 这次休假,他本来打算自己跑,结果那蛋好像知道自己要丢下它,一步不离地跟着他来了凡间。 洛珝把蛋抱起来,认真道:“我不是你娘亲,你跟着我,这辈子都出不了壳的。” 蛋静了一会儿,忽然像是怕被丢下般拼命朝他怀里钻。 洛珝竟觉得这蛋看上去有些可怜。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娘亲死了,爹爹疯了,留下这么个可怜孩子,自己给他当十年干爹就当是做慈善了。 洛珝抱着蛋在轩辕丘上漫步,打算找个好山头,日后给自己建个退休养老的房子。 之前容玉说那些青旸捉的鸡,表现好的过段时日就会被放走,说不定哪天青旸厌倦他了,他还能提前退休呢。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山洞前。 此处地势狭窄隐蔽,光线幽暗,加上荒草的遮掩,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这里有个山洞。 一种没来由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洛珝拨开杂草走了进去。 他施了个照明的术法,明明灭灭间,石壁上刻着的图画吸引了他的注意。 只见石壁上,密密麻麻地刻着许多小人。 准确来说,是许多“两个小人”在一起的画面。 有的是在打架,有的是在亲嘴,还有一个小人帮另一个小人梳头的画面,像是一对眷侣完整的生活图景。 石壁凹凸不平,可以看出经过了许多年的风化,而石壁上的刻痕却像是被人专门加深了,沿着原本的痕迹刻画了许多次。 洛珝指尖摸上石壁上的图画,有一种亲自考古的感觉,觉得十分得趣,便继续往里走。没走几步,忽然对上一双绿幽幽的眼睛。 没想到能在这里撞见妖兽,洛珝心下巨震,还不待他转身逃跑,一头足有人高的白狼就猛然从黑暗中蹿出,朝他扑过来。 白狼将他压倒在地,湿黏的舌头在他脸上乱舔,舔得他寒毛直竖。 尖利的狼牙在皮肤上梭巡,洛珝惊恐地叫起来:“这位狼...狼兄!我身上肉很少的,又老又柴,一点也不好吃!” 闻言,白狼停了下来,一个沙哑粗厚的声音响起:“珝儿,怎地连大哥也不认得了?” 洛珝睁着两汪泪眼,迟疑道:“...重渊?你怎么在这里?还是..这副模样?” 重渊放开压在他身上的狼爪,忿忿道:“我想着若你离开天界,或许会来轩辕丘,便来这里等你。只是我被青旸那小子伤得太重,暂时恢复不了人形。” 是了,他想起来,重渊的真身乃是一头苍狼。 “你伤得...有多重?” “也不过是重新修练个几千年,不碍事。” 洛珝惊得长大了嘴,他本以为重渊是魔君,修为高深,很快就能恢复,却不想竟如此严重。 青旸是真的下了死手。 重渊语重心长:“珝儿,青旸在我身上下了禁制,让我无法对你说出当年之事,他的修为在我之上,我暂时没办法突破禁制。但你听大哥一句,别再和他呆在一起了,青旸他不是好人。” 洛珝心道,要不是为了十个亿,他也不愿意成天和个精神病人呆在一起,还得随时面临着失.身的风险。 “重渊...”他歉疚地道。 重渊一双蓝幽幽的眸子直盯着他:“珝儿,你只管同从前一般,唤我大哥便是。” “好吧..”洛珝妥协道,“大哥,你的伤...我会想办法的。” 虽然不知道重渊和原主有着怎样的前尘往事,又是如何成了结义兄弟,但洛珝看得出,重渊是真心待他这个替身好。 无论如何,他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自己绝不能坐视不理。 他记得青旸曾说过,在昆仑墟,有一种仙草,名为舍予琉璃莲,能活死人肉白骨,身体健康的人吃了,不仅能修为大增,还能获得不坏之身。 无数仙门名士、神仙妖魔对其趋之若鹜,最后却都不得不放弃,连曾经想采回来给他吃的青旸也一样。 只因想拿到舍予琉璃莲,须舍弃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去交换。 ---- 小鸡的脑回路总是异于常人(叹气)
第5章 被抓鸡 昆仑墟常年被浓重的白色雾气围绕,黛青色的山脉连绵不绝,犹如漂浮在苍茫云海间。 看上去是座灵气充沛的仙山,实际却暗藏重重杀机。 只因山间飘渺的白色雾气,并非寻常水汽,而是自盘古开天辟地之时遗留下来的混沌之气。这气乃是昆仑的守护者,非妖非鬼,非仙非神,超脱于五行之间,游离于六界之外。 而它的性情,也如它本身一般千变万化,捉摸不定。擅闯者是生是死,全在它一念之间。 洛珝在山里走了快四五个时辰,连半点儿舍予琉璃莲的影子都没见到。不仅如此,他绝望地发现自己似乎一直在绕圈子,根本走不出去。 山间的白雾如同重重迷障,将他的视野困在方寸之地。他试过飞到上空,却发现怎么飞也飞不出漫天白雾。 忽然,乾坤袋里的蛋不安地动了动。 洛珝不得不找了一方青石坐下,将蛋拿了出来。 这蛋自从有了意识后,时刻都要和他黏在一起,若是久了没感受到他的气息,便会十分不安地躁动。 “干儿子,你跟着我真是受苦了。”洛珝叹道。 他一边轻抚着蛋,一边用温和的灵力将它包围,蛋感受到安抚,渐渐安静了下来。 “我要你这颗蛋。” 虚空中蓦地响起一道声音。 洛珝吓了一跳,起身警惕地四处张望:“谁?” “我要你这颗蛋。” 那声音重复道。 洛珝这才惊觉这声音听起来非男非女,呕哑嘲哳,不像是人的声音,古怪至极。 与此同时,他周身的雾气倏地渐渐聚拢,竟凝成一只巨手的形状,朝他怀中的蛋抓来。 洛珝吓得把蛋紧紧抱在怀里,连连后退。 他想起青旸对他讲过的这混沌之气,试探道:“是...是守护神大人吗?冒昧叨扰,我来此处是想寻找舍予琉璃莲。这蛋我不能给您,但如若您要别的,我都会尽力为您寻来。” 由雾气凝成的手散去了,只听白雾道:“想要舍予琉璃莲,须用自身最重要的东西来交换,你除了这颗蛋,还有什么?” 洛珝呆呆地想,他一只鸡,一穷二白,身上除了这颗金贵的蛋,还真不剩下什么好东西了。 见他久久不语,白雾似乎耗尽了耐心。 周遭狂风乍起,天色遽然变得昏暗,粘稠雾气如发怒般在山林间肆意席卷,遮天蔽日,倒树摧林。 洛珝脸色煞白,抱着蛋跌跌撞撞地往外逃,却在仓皇间被白雾的威压逼得现出了真身。 灰绒绒的羽毛被吹得凌乱不堪,小小的身体却拼命张开翅膀,将那颗几乎有他半个身子大的蛋护在怀里。 倏地,狂风停下了。 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白雾散成千丝万缕,在洛珝周身跳跃环绕,就连声音都变成了稚童之声,笑嘻嘻地说:“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要你的蛋了,我要你另一样东西,你可要想清楚给不给。” 洛珝恢复人身,拍了拍蛋上的尘土揣进怀里,小心翼翼道:“什么东西?” “我要...你的爱恨。” * 山洞中,洛珝将舍予琉璃莲放在重渊跟前,催促道:“快些吃了吧。” 重渊用狼爪子拨弄着那晶莹剔透的白色花瓣,问:“这是什么?” 洛珝怕重渊有心里负担,只道:“一种仙草,能够治好你的伤。” 当时白雾说要他的爱恨,他虽觉奇怪,却没怎么想就答应了。他上辈子没谈过恋爱,重活一世,对此事也没什么兴趣,反正他这辈子也不打算娶妻生子,只想拿到十个亿退休金重生。 于是白雾包裹了他的身体,再散开时,他感到仿佛有什么灵魂深处的东西被抽走了,但那感觉仅仅是一瞬,还来不及细思就消散了。 那之后,他感觉身体和从前并没有什么分别,很快便将之抛诸脑后。 闻言,重渊把舍予琉璃莲一口吞了,嘿嘿笑道:“我就知道,在珝儿心里,我还是比那条臭龙重要的。” 重渊说着,把毛茸茸的脑袋往他怀里拱,活像条撒娇的大狗狗。 苍狼这种妖兽化为原形后,身上的动物习性会不自觉地放大,诸如想表现亲近时,就会像现在一样黏上来挨挨蹭蹭。 洛珝觉得此刻的重渊看起来就象只大号萨摩耶,与他人形时高大粗犷的外表相差甚远,颇为滑稽,忍不住摸着他雪白的脑袋,扑哧笑出声。 他平日里甚少笑,面对青旸时总是战战兢兢,此刻舒展笑颜,一双明眸粲然生辉,真真如星辰化雨,落了一地清光。 可这笑落在另一人眼中,却如一根鱼刺,灼得人胸口发痛,眼眸森寒。 “阿珝,我来接你回家了。” 来人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润,洛珝却猛然打了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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