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地望着来人,直到那人再次开口:“阿珝,过来。” 洛珝扶着山壁起身,胆战心惊地慢吞吞朝青旸走去,拉住对方的衣角,惶惶问:“青旸,你怎么来了?” 青旸温柔地牵起他的手,重复道:“我来接你回家。” 重渊怒不可遏:“没看见他不想和你回去吗!” 青旸甚至没分出去一个眼神,而洛珝见他抬起指尖,慌忙道:“你答应过我不再伤害他!” 青旸使了个缚身咒和禁言术,将重渊捆作一团,方才抚上洛珝的鬓发,柔声道:“嗯,我答应过阿珝,就绝不会食言。可是阿珝也答应过我,待在我身边,却又为何离开我呢?” 洛珝小声道:“我只是想出来玩一会儿。” 怎么还不让人休个年假了呢! 青旸一弯淡眉难过般地垂下:“可是阿珝总是玩着玩着,就忘了要回家。所以我时常想着,若是折断阿珝的翅膀,是不是阿珝就不会再从我身边飞走了?” 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洛珝不敢置信地抬眼望着青旸。 那浅眸中翻涌的情绪深不见底,如同黑暗阴冷的深渊,要将他吞噬。与此同时,黑色线条如同蛛网般,密密麻麻地蔓延上那双眼瞳。 “青旸...”洛珝害怕地后退,却被人禁锢回怀里,一同消失在原地。 * 凤栖殿。 “青旸...别...”洛珝拼命推着压在身上的人,神色惊慌,苍白唇瓣止不住地颤抖着。 青旸扭住他纤细的手腕,贴着他的耳朵道:“阿珝,你我既已成亲,同房是早晚的事,阿珝为何抗拒?” “我...我还没准备好!”眼看挣扎都被制住,洛珝一双明丽的眸子中忍不住漫上水汽,哀求道,“再等些时日好不好?” “我等得太久了,阿珝。” 滚烫的亲吻落在唇上,极有技巧地撬开他的齿关,如同帝王般梭巡每一寸领地,将其沾染上自己的气息。 “唔..”洛珝抗拒着,那点微弱的挣扎在强者面前却根本如同蚍蜉撼树,只能从齿间溢出绝望的哭腔。 当热意从唇齿间游走到颈侧,甚至要往更深处行去时,洛珝终于爆发出一股力气,猛地将青旸推开。 青旸望着坐在床上衣衫凌乱、满面潮红的人,眸光很淡,仿佛刚才情动的压根不是他。 那人分明生着他三千年来朝思暮想的容颜,吐出的每一个字却都在诛他的心。 “青旸,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我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重生在这具身体上的,用你们这个世界的话来说,就是夺舍。” 洛珝缩在床脚,后背靠着的坚实墙壁让他有了些许底气,黑白分明的眸子因为蕴着水光而更显清亮。 他忍着怯意,直视青旸的眼睛说:“我不知道你和那个人有什么过往,你不必随时提防着不让我知道,因为我根本不爱你,所以自然也不在意。” 见青旸好半晌不说话,他又小声补充道:“况且你心里一直都清楚,我的真身是鸡,不是凤凰。” 萧瑟的夜风穿堂而过,拂起青旸的一头黑发,将他的面容遮挡得看不分明。 洛珝只看到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不再像是一潭翻涌着的深渊,而成了死沉沉的沼泽,幽暗、湿冷得没有一丝活气,却又如毒蛇般穿过纷乱飘拂的青丝,朝他盯过来。 后背爬满毛骨悚然的寒意,洛珝正害怕地想要逃开,却忽然发现自己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了。 “阿珝啊...”青旸缓缓逼近,抚摸上他惊惶的面庞,“你真是...太知道怎么惹怒我了。” 苍白瘦削的手有如冥河里爬上来的鬼魅,温柔地搭上他的肩膀,轻轻地,剥下了他最后一件蔽体的衣物。 红烛幽幽,将青旸面无表情的脸映照得阴气森森。 洛珝浑身僵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旸慢条斯理地褪去衣物,露出精悍的胸膛。 他身体动不了,便羞得忍不住闭上眼睛。 青旸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阿珝,睁开眼睛,看着我。” 他越是这么说,洛珝的上下眼皮就越是跟粘在一起似的,闭得紧紧的。 “阿珝,你再不睁开,我就吻你了。” 洛珝:!!! 他立马把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一瞪,就看见了让他讶然的东西。 青旸平日里常穿缥色衣衫,衬得整个人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不发疯时,总是散发着一种温润如玉的清雅气质。却不想那薄衣轻衫下,竟隐藏着虬曲有力的肌肉,线条流畅,肌理分明,如玉如画。 只是这上好的白玉上,竟有数道狰狞伤疤横亘在心口处,不长,却密密麻麻地交叠着,像是丑陋扭曲的蠕虫,破坏掉了原本的美感。 见他呆呆望着那处伤疤,青旸眸色缓和了些,像是不想让他害怕般放柔了声音:“多年前的旧伤了,不碍事。” 洛珝仍是骇然:青旸是天帝嫡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至极,又修为高深,有谁能够伤得了他? 可他没有办法继续想下去了,青旸已经俯下身,在他的锁骨上落下一个轻吻。 洛珝预想到他要做什么,绝望地哀求道:“不要...” 青旸吻了吻他的唇,温声道:“要的。” 微凉指尖游走过他的腰窝,一种奇怪的冰凉滑腻之感从身下传来。 洛珝惊恐地问:“这是什么?” 青旸道:“润滑术。” 洛珝:?! 怎么会有这么猥琐的术法! ... ... 大半个时辰过去,云收雨歇。 洛珝已经筋疲力尽,却惊恐地发觉黑云压城,那风雨竟又要来了。 巨大的恐惧让他猛然爆发出一股力气,费力地拖着身体缩到墙角,眼睛红红的,气愤又委屈地瞪着青旸。 青旸试图靠近他:“阿珝...” 可下一瞬,他静了片刻,声音蓦然低下来,阴沉地问:“阿珝,你在做什么?” 只见床褥里出现了一只灰绒绒圆滚滚的鸡,脑袋埋在枕头中,整只鸡呈鸵鸟状栽在被褥里,唯有胖乎乎的鸡屁股撅得老高。 那意思分明是:有本事你就继续上。 洛珝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他就不信,这精神病对着一只鸡还能硬得起来! 做到一半情人变鸡,连他自己想想都要阳.痿。 可他万万没想到,青旸除了能把他从人形打回鸡形,还能把他从鸡形变回人形! 一道术法弹到鸡屁股上,灰鸡瞬间化成美人,身上吻痕遍布,勾得人心火直窜。 洛珝立马还要再变鸡,却惊恐地发现变不回去了! 他牙关打颤地望着越逼越近的青旸,缩着脖子哽咽道:“我是鸡...不是凤凰。你和我做这种事,是背叛凤凰。” 青旸温柔又强硬地将他圈入怀里,在玉白耳垂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你是凤凰,不是鸡。” 洛珝坚持道:“我就是鸡。” 青旸气得笑了一声,再度攻城略地,问:“阿珝是鸡还是凤凰?” 洛珝哭着说:“是鸡。” “答错了。” 青旸遗憾道,埋头专心做事。 过了半刻钟,他又问:“阿珝是鸡还是凤凰?” 洛珝抽抽噎噎,哭得都快断气了,却仍强撑道:“是鸡。” 青旸无奈似的叹息道:“又错了。” 长夜漫漫,不知过去了多久,床帐中的声音已然嘶哑,细弱得可怜。 明明拖着委屈又绝望的哭腔,却还是无比倔强地重复道: “我是鸡...不是...呜...不是凤凰。” ---- 小鸡坚持:我是鸡!我就是鸡!
第6章 金丝鸡 朦胧光线中,洛珝迷迷瞪瞪睁开眼,腰腿酸软得像是被人捶打了一顿。 他抬起手臂,只见其上密布着青红吻痕,就连指尖也没有被放过,无处不昭示着留痕者强烈的占有欲。 他愣了好半晌,对脑子里已经很久没出现过的系统道:阿难律,我要申请工伤赔偿。 阿难律:... ... 阿难律:宿主昨日主动激怒任务对象的行为,系统将其判定为自作孽不可活,无法申请赔偿。 洛珝:?! 事已至此,洛珝只能安慰自己:总归这身体是一只鸡的,也不是自己原本的身体,就当是被狗啃了。 他抬脚试图翻身下床,却听见一阵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动。 感受到脚踝处传来的异样,他疑惑地掀开被褥。 玉白纤细的脚腕被一只金色圆环圈住,圆环上的锁链一直延伸到床头的环扣处。只是圆环内侧包裹着一层柔软的绒布,戴着并不难受,洛珝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青旸将他锁起来了。 这个认知如晴天霹雳,将洛珝劈得呆若木鸡。 他现在是成了一只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鸡? 洛珝:阿难律,你能帮我把这个东西解开吗? 阿难律冷漠地绝了他的念想:本系统的职责是协助宿主维持任务对象精神稳定,鉴于宿主的请求与之相悖,故无法答应。 洛珝生气道:我的确是来打工的,可我没说要卖身给你们公司! 难不成为了保证青旸的精神稳定,就要让他在床上一直被锁十年吗?! 可后面无论洛珝再说些什么,系统都不再应答。 洛珝只得自力更生。 他试图用灵力将锁链弄断,可他那点儿低微的灵力在青旸布下的强大禁制下,压根起不了半点作用。 这时,身后传来门扇被推开的吱呀声。 青旸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进来,坐到床前,柔声问:“饿了吗?” 昨夜他眼中森冷的黑雾早已消失殆尽,此时眸光和煦,已然恢复成了那个翩翩君子。 回忆起昨夜,洛珝仍心有余悸地后退,躲避着他的触碰,一双眸子畏惧地颤抖着。 青旸轻而易举地就制住了他微弱的挣扎,把人抱在到怀里,舀了一勺粥喂到嘴边。 洛珝紧闭着双唇,无声地抗拒着。 青旸温声问:“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口吗?” 洛珝鼓足勇气道:“你不能这样把我关起来,这是非法拘禁。” 青旸吹了吹粥:“阿珝晚膳想吃什么?我让人做来。” 洛珝败下阵来,和精神病人是讲不通道理的,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忽地,他福至心灵,想到了那颗蛋。 他问青旸:“那颗蛋呢?你放到哪里去了?” 青旸的声音愈发柔和:“阿珝想它了?” 洛珝别过头:“没有。” 青旸眼底噙着笑意:“我这便让人带来。” 不一会儿仙侍就抱着蛋来了,青旸将蛋放进他怀里,吻着他的面颊:“阿珝,为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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