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的学院要重建,收支也要重新清算,下面的人各种杂事也都来找他请示,但他还是勉强能够一一处理,下边的人也和沈尘尘更熟悉了。 这日来晋刚到院内,见着沈尘尘在案前正低头忙着。 他想着答应禾苑的事还没办,径直走到案边,客气地问道:“沈大人,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这几日辛苦沈大人张罗这么多事情了。” 沈尘尘闻声抬头,欣喜道:“来大人,先坐,这几日是忙了些,实在是抽不出空去送一送贵先人,还请来大人见谅。” 沈尘尘这话确实无可厚非,礼部现下除了他,还真找不出第二个能顶住这个缺口的人来。 来晋念起前不久和沈尘尘一同为侍郎办差时,两人在诸多方面也都是相谈甚欢,政见相合。 沈尘尘这般能干,来彦却将他压在下面多年,想到这里,来晋心里百感交集,却只道:“我知沈大人如今确实忙,我也不绕弯子,这礼部尚书的职位非你莫属。但如今靖王却有意让我任职,我自知实在是当不起,正苦恼着怎么婉拒啊。” 沈尘尘才刚被禾苑提携为礼部侍郎,还没适应过来,这就要赶着他去上任尚书一职,他顿时觉得这几日积攒下来的疲惫一触即发,险些要昏过去。 而这抗旨不遵的事他也没干过也不敢干,来晋如此说,他也不好怎么回答。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这时小吏来通传,禾苑请来晋去太子殿详谈。 殿内禾苑坐在正堂内靠着椅背候着,天越发冷了,小年这几日都着人把地龙烧的更旺些,门窗都封的严严实实的,一丝寒风也吹不进来了。 来晋被小年引着进了正堂,禾苑斜着眼看他直截了当道:“你那晚在这里交代的事,你确定是贵先人自戕前跟你说的全部内容吗?” 来彦死前将来晋叫去,同他说的就是礼部的那些污臭之事,来晋听禾苑这么问,怕是觉得自己还有隐瞒什么似的。连忙跪地俯首带着哭腔道:“殿下,家父仙去之前,确确实实就是跟我讲了这些事,我怎么敢欺瞒殿下?殿下答应保来府一家老小,罪臣已是不胜感激,怎还敢欺瞒殿下啊!” 禾苑又道:“你最好说的是真话。我且问你,你们礼部有没有人经常觉得头昏嗜睡的?” 来晋抬了些许头,回道:“头昏嗜睡的,好像没有吧。这几日我没在礼部,不知道这两天的情况,但今早我见沈尘尘他看着挺困的。” 沈尘尘日日忙的只睡两个时辰,当然困。禾苑瞧着此人说话实诚,许是随了他爹吧,毕竟也听靖王以前念过,来彦生前刚入仕时,据说也挺实诚的。 禾苑示意小年将他抬起来坐椅子上,又对他正色道:“那晚我要你答应我的事还记得吧。我父皇如今身体抱恙,现下诸多事宜我替他代劳。你回去告诉沈尘尘一声,他如今就是礼部尚书,得了我的令,差事要好好办。” 来晋心道不用公然抗旨了,便松了一大口气,连声应了。 渝T葸T铮T荔F 正堂里氍毹软软的贴在地上,根据来晋的反应来看,他确实不知那药的事情,但来彦知不知道可就说不准了,他万一是知道但是没有告诉来晋,那就是想着用一个不知者无罪,保下来晋及那几十口人。 但来彦死了,他知不知晓无从得知,礼部的人里面还有没有人知晓这药的事,还得再查了。 禾苑用脚轻轻摩挲着氍毹上的软毛,玩了一会儿,便又闷去了书房,礼部的那账簿他还没有研究出个什么东西来。 但他今日有些疲累,看卷轴也看不进去,便翻开了江意秋从边关带回来了的话本子,翻着翻着,话本也看不进去了。 他嗅着屋内淡淡的香,阖上了眼,看到了江意秋的脸。 江意秋今日一早便去了校场,校场上有个将士最近得了他青眼,这几日都在关注着。 那人名叫霍渊,据说曾经只是个小旗,江意秋接管了他们这些人之后,操练强度加大了许多,各个小队之间也经常会切磋武艺,而且江意秋每场都会亲自去看。 那霍渊的武艺十分了得,但只因他是农户出身,便一直被上边的百户不待见。 但江意秋让他们各小队直接切磋,其实也就是想亲自挑出一些真正有点儿本领的人出来,之前的一些百户、千户、副将在他看来都是些不堪一击的老弱病残。 借着切磋一事整顿了这些将士,重新洗牌,大家伙都凭本事上位。 在选出各百户、千户、副将之后,还会再轮番进行比试,最终选出来的几个副将,江意秋会亲自同他们打一场。 高月玥今日挤出来一个时辰,风风火火地赶到江意秋的校场,她束发正冠,一身墨色军袍,利落地翻身下了马,此刻霍渊正在比试中,江意秋在一旁的小台上看着。 见着她来了,江意秋顿了顿,倏地翻起身,两人拳头相碰,高月玥似是不满道:“说好的请我吃酒,到今天我也没见着你的影,只好亲自来问问看了。” 江意秋还记着这事,但实在是抽不开身啊,若有一丝愧疚道:“哎,你也看到了,我天天在这盯着,哪里走得开人啊?” 高月玥也是快言快语,当即就道:“少来,我看你有几日天天守在太子殿下身边,那边又没有你的事,你在那儿干嘛呢?” 那江意秋也不避讳,直言道:“给我的太子殿下当近卫啊!”
第12章 二娘 此次回城,高月玥一早便想约他出来吃酒庆功,奈何一直没抓到人,皇城司也因着行刺案日夜要严守宫门,巡视各部,吃酒这事儿拖到今日还未兑现。 听闻他这么一说,高月玥挑了半边眉,道:“嘁,你的太子殿下?是我们的吧!” 旁边正打得精彩,江意秋抬手指向霍渊,侧过头道:“你看他如何?” 出拳如虎,手握银刀,挥手间若闻风被撕裂的声音,霍渊体格硕大,刀法精准,几次下来对方已然败下阵来。 “还凑合,应该可以和昭阳打一场。”高月玥和昭阳以前经常切磋,幼时两人还是玩伴,如今都各司其职,各有其主。 她接着道:“说起昭阳,怎么没见他人呢?” “回都前让他去替我寻个人,前几日传信说已动身回都了,这几日便该到了。”江意秋知她要继续问,接着道:“我在边关时,听闻有个杏林妙手,让他替我去找一找。” 高月玥偏了偏头,瞅着他一脸忧愁的样子,似是关切地问道:“哦?谁?” 江意秋垂了眸,叹息道:“阿苑的身子,一直养不起来。” 说罢,他不再看场内斗武,眼神跟着风的方向被吹到了宫墙,墙外几株幼梅树苗静静睡着,凌冽的风对它们似乎并不友好,不知这苗能否挨过今年冬天。 思绪突然被高月玥的笑声扯断,江意秋疑惑地盯着她。 “我问哪个杏林妙手!”高月玥笑道,又打趣他:“你自己供出来的可不怨我啊!” 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用力拍了拍江意秋的肩膀,那力道简直不像是一个女儿家该有的。 江意秋反手没薅中,高月玥已经溜到一边去,还不忘嘲笑他现在这个恼羞成怒的样子。 “董凡。”他言简意赅地答道。 高月玥看他脸色沉了下来,便也不再同他玩笑,打了个响指,单臂稍稍有些费劲儿地箍着江意秋宽大的肩膀的道:“择日不如撞日,请我吃酒去。” 江意秋瞥见那霍渊已经在一旁等候,便同高月玥打马去了长安大街。 上次才同禾苑来过这醉仙楼,柳娘见着老顾客来,嘴笑得合不拢,三两下就安排妥了。 阁楼里还是热闹非凡,不过江意秋和高月玥也都是打小便习惯了喧闹的人,这上上下下来来往往的人多半都是这皇都内有钱的贵人,个个穿金戴银,一些个小娘子头上戴的都是珍稀的珠玉宝石,穿的也都是上等丝绸制作的袍子。 两人在老地方卸刀坐下,屏风挡了外边的些许嘈杂。 高月玥寻思着这董凡是已经退隐的人,要请他出山,应该不是件容易事。 江意秋也早已预料,此次也仅仅是让昭阳去寻个踪迹,之后还是得他亲自去请。 董凡退隐有几年了,江意秋也只是听过关于此人的传闻,平日里在酒楼里听些山野史记,才有所了解。 桌上的菜很快便上齐了,酒也已经备好,两人心照不宣地对饮一杯,专心吃上了菜。 那肉香和着白米是江意秋最爱的吃法,高月玥每次都要嫌弃两句他这个吃相,不过她自己也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夹了一筷子的菜嘴巴一张,两下便下了肚。 这楼里的酒是最得两人欢喜的东西,以前便也常常偷溜出来喝,然后同时回去领罚,罚完了下次依旧如此。 高月玥想起来正事,道:“最近巡防都是我们皇城司的人,宫里那么大,我们拢共也就那么些人,你借我两队人用用呗?” 江意秋端了酒杯,抿了一口道:“行啊!”他刚好最近也选了两批稍微得用的人,试试成色也是个好机会。“不过,我的兵我自己亲自带,正好最近没什么事,咱俩一起晃晃啊!” 正喝地尽兴无比,柳娘明亮的一声“哎哟禾公子,稀客呀!”惊醒了醉意熏熏的江意秋。 他撑着席面立正了自己的身子爬起来几步绕到屏风外往楼下一瞧,人群里那醒目的白色云纹袍子十分显眼,在一团花红柳绿中,衬得那白色格外雅致好看。 他今日是头一次独自一人来这里,柳娘也不多嘴,便要请禾苑去厢房内坐,但被禾苑拒了,他闻着那女人身上的香味感觉似曾相识。 禾苑又温言细语地交代了两句,柳娘就引着禾苑寻着一处安静地坐着等着了。 高月玥踉跄几步过来,道:“欸?太子殿下也来了。喊他上来一起喝啊。” 两人正下楼,便瞅见几位模样可人的小娘子围在了禾苑桌边上,同禾苑说着什么。 酒楼里有点嘈杂,燥得江意秋莫名有些心烦,酒劲儿冲上了头,他几步翻下围栏,空中利落地翻了圈后,稳稳落地。 小娘子们一个个娇滴滴的惊呼声此起彼伏,江意秋的飒爽风姿惹得她们个个含羞带怯地扭捏着身子。江意秋毫不在意。 “这位小公子,生得如此俊俏,可有心上人啦?”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抱着手臂立在禾苑桌子边上,似是泼辣又带点俏皮的语气问道,眼睛还在细细打量着面前恭恭敬敬端坐着的禾苑。 禾苑给这位并未见过的小娘子微微俯首行了礼,莞尔道:“姐姐生得也美啊。” 那小娘子喜笑颜开道:“嘴甜的嘞!” 还没开口问姓名,江意秋从后面扒开人闯了过来,似是惊诧道:“哟,这么巧,今日在这小楼里还能遇着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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