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老爷这时还在心悸,纳闷地想那穷小子跟这位殿下到底有何关系,这么护着他? 看阮或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又不好问,只得低下头来,唯唯诺诺。 这时闵希换完一身干爽衣裳出来,他皮肤白皙,五官姣好,只要衣裳合身就很显俏丽好看。 阮或都看得晃了一下神。 纵然他见过美人无数,这一位依然出挑、绝色。那身段即使裹在繁复的锦缎里,也隐约可见婀娜多姿。 这位是那种端庄的漂亮,知性温雅,笑起来的时候明艳动人,一颦一笑间,婉转妩媚,媚骨天成。 此时,很多年轻的哥儿姑娘直夸他漂亮。 一众男人都看入了迷。如此人间绝色,真是不可多见。 阮或低头轻咳一声,这位在他眼中菩萨一样的存在,他可不能觊觎。 阮或道:“好了,今日就如此,三天后再去将新夫郎娶进家门吧,就此散了吧。” 闵老爷张了张嘴,他有话想说,但最后又闭上了。 这位可不是能听进别人意见的主。 他领着一众妻妾家仆悻悻而归,连老爷都夹着尾巴,许夫郎也不傻,也只能恨恨地跺一下脚,狠狠地瞪了傅言深一眼,而闵希临走之前也回过头来看了傅言深一眼,那一眼婉转凄凉,望穿秋水。 傅言深定定地看着他道:“三日,我必上门!” 闵希脸一红,小声道:“嗯。” 没有媒妁之言,没有三媒六聘就想上门! 许夫郎有话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心想到时候上门再治他! 小声地喝一声:“还不走!” 闵希连连不舍,回头又看了他一眼。 闵希可以想象自己此行回去会遇到什么,但是如果只有三天,他就还可以忍受。 在跨出圆门之后,他又回了一次头,突然被前面的许夫郎狠狠地拽了一下,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最后那一刹还发出了惊呼声似乎伴着痛叫。 留在那里的哥儿姑娘议论纷纷:“他那继母对他真不好呀,真叫人担心啊!” “刚才那一下不会就是打他了吧?这也太凶了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等一下都来不及!” 有个姑娘心有余悸地跟傅言深说:“你一定要及时去他家迎娶他呀!” 傅言深看着那个方向没说话,缓缓垂下眼眸,拳头也攥紧了。 第7章 阮或道:“都散了吧,散了吧!” 人潮退后,傅言深回过神来也要走。 阮或赶紧道:“兄台慢一步。” 傅言深驻足,看了他一眼。 阮或被这眼看得心头一惊,难道被他看出是算计了? 眼前这个人不过十七,比当年年轻了八岁,那犀利的眼神已初具锋芒,依然看得他心头发颤。 阮或轻咳一声,来到傅言深跟前,道:“兄台,可否借一步说话?” 傅言深没说话,上下打量他,眉头微蹙。 阮或一咬牙,拉着人便往偏僻处走去,来到一座假山后。 “抱歉,昨天晚上宴请宾客,所有的客房都满了,只能让你暂且在此睡一晚,不想遇到了这种事。” 阮或从怀里掏出一包银钱:“这种事情既然是在我这里发生,害了两位,我也该给两位一个交代!” 说着他将那袋银两塞到傅言深掌心。” 傅言深凝立的眉宇终于松动一丝,拒道:“不必!” 脸上没有表情,很冷,叫人分辨不出他的喜恶。 这尊神眉距本就窄,一盯着人看就瘆得惨,好几次阮或都要吓尿。 他知道这人说一不二,故作叹息,就将钱收了回去。 阮或忍不住又解释道:“兄台,昨晚我与你真的是一见如故,不是诚心要灌醉你。” 傅言深幽幽道:“可我醉了。” 阮或一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个人实在是太过机敏了。 搞得他现在都有点额冒冷汗,说话有些吞吐,道:“昨昨晚我也醉了。” 傅言深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拱手道:“多谢兄台好意,我先告辞。” 说完他就要走,阮或在身后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敢喊住他。 阮或旁边的侍卫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道:“殿下,今日你为何如此反常?” 阮或烦躁道:“你懂什么?” 他一开始重生回来还有心情装一下,现在完全没心情了,这是不是又搞砸了? 想想那扒皮抽筋,他现在就每晚每晚地发噩梦。 他不是没试过杀傅言深,但每次重生都在这个山喀拉小县城,他气冲冲地去寻傅言深。 然后,大晴天的,万里无乌云的碧日大晴天!那万钧的雷霆就追在他身上劈,一命呜呼,又死掉了。 那家伙路过,看也不多看一眼的。 然后又重生。 他试过许多次!发现大晴天,不是,傅言深得活到权势滔天能弄死他的时候。 …… …… …… 那还玩个屁啊! 他试过断傅言深官道…… 挺好,外焦里嫩的,他都闻到香味了。 …… 所以,傅言深做官的命比狗都硬! …… 不想再被雷追着劈,也不想被扒皮抽筋,阮或双手拢成喇叭状,还是冲着傅言深背影大声喊道:“你有什么困难都是可以来找我的呀,抱歉呀,我不是故意害你的,我真的是为你好呀!” 说完,他自己一愣,太过殷勤了,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些什么? 算了,不要计较这么多,将来这瘟神就知道这夫郞的好了。 这瘟神最是冷面薄情,斤斤计较,睚眦必报。 惹到他必死无疑,他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 傅言深原本想直接回家,他回想起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家里一点吃的都没有。 他只能先在周边找个活计,赚点银钱,先填饱肚子再说。 至于娶妻媒婆聘礼,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要不到时将祖宅卖掉,他俩直接睡大街去。 当然,这是玩笑话,祖宅是不可能卖的,所以聘礼媒婆就没有了,到时候就他一个人上门迎亲,想想也挺寒碜的。 所以为什么要嫁给他? 明知他很穷,只有两块薄田。 但凡他兜里面能掏出两文钱,他也不想这么死皮赖脸的不拿聘礼就去娶媳妇。 想到那娇美的哥儿泣泪无助的眼眸,想到自己说娶他后有神漂亮的眼睛,傅言深沉沉叹息一声。 几经周折,傅言深还是又回到了码头,深深吸了口气,走向前面的工头,有了第一次的尝试,现在他轻松多了。 他走到工头身边,没等他说明来意,工头看到他笑眯眯道:“后生,你要扛包?” 傅言深道:“可以么?” 工头拍拍他肩膀说:“当然可以,有力气就可以,谁来都可以!” 工头跟他谈好了工钱,基本是工头自己在说傅言深点头。 说完工头又给了他几文钱:“没吃饭吧?”又指着码头旁边的路摊子说:“赶紧先去吃个饭!” 傅言深微愣,久未说话的声音有些干哑,道:“多谢!” 工头给了他三文钱,他掂着这三文钱到路边的摊子。 曾经他也算锦衣玉食,三文钱都不知道能做甚,现在却像是救命稻草。 路边一排排的摊子,行人往来,眼尖的老板看到他立刻堆着满脸笑容道:“客官要吃些什么?香喷喷的包子,刚出炉的包子,要不要来两个?一文钱两个,划算得紧,还有豆浆送。” 年轻男子淡漠的脸上绽开一点笑容,很动人,声音也斯文,道:“好,来两个。” 这么一笑,老板都愣了一下,良久才回过神来,笑呵呵地说:“好,来两个一文钱,哎,郎君长得真是俊,笑起来更是好看,多笑笑才好啊。来你的包子拿好了!” 又给他递了一碗豆浆:“你的豆浆!” 傅言深又笑了一下,端到旁边的矮桌,就着小小的板凳,细嚼慢咽吃起来。 所谓的豆浆就是蒸面包时的水,这些沾了些面糊的水也不浪费,跟着面包一起卖,没啥味道,总比白开水好一点。 这才吃第一餐的傅言深已经十分满足。 老板跟旁边摊子老板笑道:“从来没见过这么有文质彬彬的郎君!这一看就是哪家的贵公子,这吃相,啧啧,跟我们这些乡下汉就不一样!” 另一个老板则道:“贵公子哪里会来咱们家这地方吃饭?” “这你就不懂了,这郎君即使现在落魄了些,将来也肯定富贵不可攀!” 说完,她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将剩下的包子都一并打发了过去:“这位郎君,还没吃饱吧,都这个时辰了我也不好卖,这些都给你打包走吧,我也好早点收摊。” 这包子卖的是朝食,到这个时辰确实已经晚了,不好卖出去。 但傅言深吃完两个包子一碗豆浆,虽然包子不是很大,但豆浆水也能将他撑饱。 他起身道:“多谢,不必了。” “哎!”商贩看着他的背影,略略有些遗憾。 傅言深径直来到码头,在工头的指引下,跟着工人一起排队,有卸货的工人直接将麻袋甩到排队的工人身上,每个人都赤着膀子,就傅言深还穿着衫。 来到傅言深的时候,卸货的大哥笑着抹汗,道:“后生,第一次来呀?” 傅言深:“嗯。” “能不能扛得住?” 傅言深面不改色说:“可以。” 但他终究还是低估了麻袋甩过来时的重量,这沉甸甸的一袋都是米,他被压得几乎摔倒。 旁边的大哥立刻扶住了他,给他正了正麻袋,拍拍他肩膀道:“小兄弟,不行呀!” 后面排队的一溜儿都哈哈笑。 傅言深低着头,俊美脸颊攀上一点点红晕。 他沉默地背着麻袋。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有了心理防备。 看他那站姿,卸货大哥溜他似的哈哈笑:“小兄弟又来了,搬的还挺快呀。” 傅言深不说话,废话这是按扛麻袋数计钱。 缷货大哥见他不回答啧了一声道:“准备好没有?” 沉沉麻袋甩到了他的肩上,这一次他稍稍往前走了一步,没像之前那般踉跄。 卸货大哥道:“还不错嘛!” 傅言深冷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缷货大哥没趣地蹭蹭鼻子:“哎呀,这家伙真难说话!” 没背几包,他肩背就酸痛起来。 等到傍晚放工,傅言深一共赚了十文钱,减去中午吃掉的一文,只剩九文。经过热闹的路边摊,看到卸货大哥在那吃面,看到他招手,傅言深直接没当没看到就走了过去。 缷货大哥:“这小子!真是得罪他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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