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此风可摘莲 作者:芥末雪糕 简介:逃命与追逐 因为一道遗诏,许清安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和师父,从人人敬仰的清虚宫小掌门成了带幼弟幼妹逃跑的罪犯。 许清安以全部身家来天下第一镖求助,封常远看他一眼,只说了一句,“价钱不够,请回吧。” 然而当许清安城门遇堵的时候,封常远斜刀杀出带他们突出重围,随后一路护送。许清安问他要什么报酬,封常远只是取了他从小戴大的莲花簪,“摘莲一朵,护你一生平安。” 许清安:侠之大者,当为国为民,可国有昏君,民无贤臣,我又当何如? 封常远:那是大侠该考虑的事,我这个小侠只要负责照顾好你这个大侠就好了。 Tag列表:原创小说、BL、中篇、完结、古代、武侠
第一章 寒冬已过,初春将至,但京城的白色仍没褪去,老皇帝驾崩,新皇还未登基,所有人都像刚喝过大碗中药一般脸上强拉出苦色来。 许清安行走在这一片哀戚中,头上绑着一条白抹额,非是为老皇帝带孝而是为了遮去他眉心的红色朱砂痣,这是清虚宫弟子的象征。 前几日,清虚宫掌门天阳真人来宫中为皇帝祈福,然而当夜老皇帝便驾崩了。据御医所说,皇帝死时双手指甲发紫、唇色发黑、全身抽搐不止,这是服用朱砂过量的表现。而当时只有天阳真人与皇帝同处一室,瞬间这位老道人就从国师成了阶下囚,连带着他的嫡传弟子许清安也被画上了各衙门的通缉单上。 但对许清安的打击还远不止于此,两日前,他的亲生父亲被指为叛贼,一夜之间,全家被屠,只有幼弟许其善被老仆拼死送出,后他去乱葬岗为家人收尸时又发现了被母亲护在身下一息尚存的小妹许其德。 如今许清安已经两天两夜未曾合眼,忧虑惊疑压的这个十九岁青年恨不得痛哭一场,可是对上幼弟幼妹期依的目光,他又只能将口中蕴起的苦给强自咽下,更不要说,他身上还带着一件要命的玩意。 穿过小别桥,走过抚风塔,在那塔下搭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房子,门上斜钉着一面匾额,上书“天下第一镖”几个大字,破的直往下掉木屑,第一镖的镖字都快要糊的看不清了。 就这样一个破烂的小镖局却没人敢看轻它,江湖人都不称它为镖局而是简称为天下局,别的镖局能接的活他不接,但别的镖局不敢接的活他却能给平安送到地。价钱不论,只看眼缘,有缘了,阎罗殿也闯的,没缘了,白送钱也不要。 许清安轻轻地推开门,怕扰了人,不大的屋子却是一片乌漆麻黑,只有墙上一个小窗透过些阳光来,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正在椅子上对着那束阳光擦着自己手里的刀。 “请问,这里还接客吗?”许清安舔了舔唇,慌张下说错了话。 那斗笠男一下被逗笑了,抬起头来,“接,客官,你看我行吗?”说着,他摘下斗笠露出张肆意俊雅的脸来,若说是江湖人,却是眉宇间多了些出尘之气,若说是个道家真人,口中又是多年行走江湖磨出的油滑腔调。 许清安怔怔地看了他半晌,眼神落在那人眉心的一道剑痕上,下意识地许清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抹额。 “我叫封常远,这破地方的老鸨,”封常远嘴角勾起些,高声朝屋里喊去,“来客人了,你们几个懒虫还不快出来接客!” 许清安脸一下红了,脚下意识往后挪了两步,似乎就要羞着跑走。 “别怕,我开个玩笑,”封常远腿一弯勾过把椅子落在许清安面前,“坐啊。” 许清安刚坐下,一杯清茶被刀面托着递到他的手边,“刚泡的,不烫,润润嗓子。” 接过来,果然不冷不热,温着手心刚刚好。 “多谢。”许清安喝下一口茶,再抬头却发现封常远又窝回了他的角落里,仍是擦着手中的刀。 见许清安瞧过来,封常远回了句,“买卖附带的。” 一个圆滚滚的男人从屋里走出来,先是看了一眼封常远,捂着脸哎呀一声,“哎呀,总头,你怎么又再擦你那把刀了,”接着瞥见许清安,又哎呀一声,“哎呀,多清俊的一个小兄弟啊,遇到什么麻烦事了,说给我听啊。” 看起来他倒是比封常远还要像个老鸨。 “老猫,你要是再用那种公鸭嗓说话,我明儿就把你送进宫当太监去。”封常远揉了揉耳朵。 “哎呀,上回敬事房的公公来找我,不还是总头你把人给打了出去吗?” “人家是来给御膳房拉猪的,我养你这么久怎么能让别人给宰了去。” 两人这一番插科打诨,让许清安紧张的心缓和了不少,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黑布包裹放到桌上,“我想请天下局送我们出京城,这是报酬。” 说着许清安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的物件。 老猫的眉毛狠狠一跳,双眼瞬间瞪大,捂住脸一声哎呀格外绵长,“这…,这…,这是……” 就连封常远都看了过来,惊诧地挑了挑眉,“清虚宫的青玉十八瓣重莲冠,这可是清虚宫的掌门信物,传闻已经有了灵性成了活物每经一代掌门就会长出一瓣莲来,更有人说其中藏有道家无上真法,悟透即可羽化登仙。” “可说是无价之宝啊,”老猫蹲下身子,眼睛与桌子齐平,双手颤巍巍地虚拢在那玉冠两旁,手指动了几下都不敢去触碰这宝物,“真可谓是巧夺天工,世间珍宝啊,这笔生意我们……” “我们不做。”封常远站起身走过来,手中不知从哪托起了紫檀木盒子,捞起那玉冠就塞了盒子里,然后将盒子扔进许清安手里,“抱歉,价钱不够。” 老猫一下可急了,口头禅都忘了说就咋呼起来,“总…总头,那可是重莲冠啊!” 封常远瞥他一眼,老猫立刻安静下来,“有命赚你有命花吗?” “我还以为天下局什么生意都敢接,”许清安咬了咬牙,眼角一下逼出红来,除了这重莲冠他再找不出什么值钱玩意来,他狠吸了一口气,“原来也是欺软怕硬的啊!那还称什么天下第一啊,称早摘了去,改成皇权奴隶好了!” 话出口,许清安愣了半晌也觉得自己说的太过了,他惹上的麻烦事,旁人不帮也只是本分罢了。 许清安擦了擦眼角,弯腰鞠了一躬,“抱歉,我这两日压力太大,说话太没规矩。只是我以为,朝廷的事归朝廷管,江湖的事归天下局管。” “这话谁教你的,你师父?”封常远逼近些。 许清安再往后退一步,手中青锋剑挡在身前,那一层羞怯已然褪去,眼神锐利冰冷,如刚被冰水洗涤过的剑锋。 “无人告诉我,只是我自认为是这样,而今看来,江湖事原来也要朝廷管,清安拜过。” “等一下,”封常远喊住他,微弯腰,唇贴近了许清安的耳侧,“我只说价钱不够,没说真的不管,你身上有比重莲冠更值钱的东西。” “什么,难道是我这个人吗?” “你要真这样想也行,正好我还没有成亲,”封常远侧身躲过一击,探出手抓住了许清安的手腕,那锋利的剑刃擦着他的腰身而过,悬停在空中,任凭许清安如何用力都再难往前进一点。 “皇帝驾崩时,你的师父,天阳真人可是在皇帝身边……” “不是我师父干的!”许清安厉声反驳。 “这我自然知道,”封常远屈指在那剑锋上弹了一下,“我是说,老皇帝临死前说了些什么只有你师父知道,他又从宫里带出了什么交给你?萧相半月前在宫中被毒杀,萧相是老皇帝最信任的臣子,你父亲又是萧相最信赖的学生,许家一夜被屠,甚至都等不及秋后问斩,又是知晓了什么?如今清虚宫和许家共同的存活者只有你一个,你说你是不是个大麻烦?” 许清安面色不改,“你说的这些只不过是你的个人猜测,清虚宫和许家都是遭了无妄之灾,终有一日会大白于天下!” “是吗?”封常远松开许清安的手,足尖一点,身子凌空往后退了几步又坐回了他的椅子上,翘起腿再次擦着他的刀,“做生意最主要的就是一个诚信,你既然不信任我,那便请回吧,这笔生意我们不做。” “那便告辞了。”许清安也不磨叽,拱了拱手就要离开,身子还未动就被叫住。 “对了,还未问你的名字。” “许、清、安。”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青?” 许清安看向封常远,“是带水的清。” “哦,”封常远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敲打着手心,“原来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清啊。” 他手一扬,一直用来擦刀的那张布悠悠的飘到了许清安的面前,风一吹,正展开来,上面正是许清安的通缉令,看来他早就知道许清安的姓名,而今问这一番话不过是为了调笑罢了。 “这般大方的把名字说给我听,就不怕我告去官府那里?毕竟你可是值不少银子呐。” “一个连重莲冠这样的无价宝都不肯要的人,会为了这几两银子而心动吗?”许清安毫不退缩,“若是你告诉的官府,你在心中便是第一等无耻下流之人。” 待到人走远了,封常远才摸着自己的鼻子喃喃道,“第一等无耻下流之人,没想到有一天这称号也会落我头上。” 然后他放下刀,敲了敲桌子,老猫立刻谄媚地笑起来,“总头,有什么吩咐?” “派人去盯着点这小孩,这几日城中查的紧,莫要让他出了意外,另外,你亲自去趟采办处帮我向内务府借样东西。” “好嘞,我做事您放心。”老猫脚一点地,胖乎乎的身子像只猫一样灵敏地窜了出去。 末了,封常远回想起刚才许清安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声,“真是让师父给保护的太好了,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谈话时竟然用的是‘我们’,看来许家小少爷被救走的消息是真的了,唉,麻烦,”封常远伸了个懒腰,“还得准备个小孩的位。”
第二章 城门前,许清安戴着帷帽,一手抱着小妹,一手牵着弟弟,长剑缚在背后,准备硬闯城防。 但身子刚动,肩就被搭住,然后一只手覆上他的腰身。 “就知道你会做这种傻事。” 很熟悉的声音,许清安心头一动,还未等动作,帷帘就被撩起,一张含笑的脸凑近了他,“许少侠,可曾想我?” 是封常远,只有他语调是这个样子,总是慢条斯理的,仿佛同你对话就是他目前最要紧的事。 “让开,我有事要忙!”许清安声音清冽,如寒剑劈开了一团棉花,将封常远所有的好意调笑都给一声斩断。 “真是无情,自你走后我可是日日都想着你。”封常远捏着嗓子做出含羞少女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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