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你,反正你都偿过了。” 说着封常远对着周围那些人一使眼色,那些人立刻懂了,这位小郎君面皮薄,不能明着给。 于是他们刚走进一座酒楼,就是一阵彩纸洒下,掌柜带着店小二供着手走出来,“恭喜这位小郎君,您是本店自开业以来第一千位客人,非常具有纪念意义,今日本店特地给您免单。” 不等许清安开口,掌柜就把一个刻着免单二字的木牌塞进了许清安的手里,围过来的客人们也跟着一阵鼓掌。 “封常远,是免单啊,”许清安转头对着封常远开心地说道,“我终于可以请你吃饭了,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那太好了,我可得宰你一顿。”封常远暗中对掌柜做了个,干得好,的手势,才搂着许清安上楼。 然而,跟着饭菜一同过来的还有一群妖娆的女人。 “封总头,你可是许久都没有来看过奴家了,”为首的女子挥了挥彩袖就要靠近封常远怀里,“奴家可想你想得紧啊。” 许清安的脸绷起来,未等那女子贴近,他就走过去,一把撩开封常远的衣襟,露出他脖上暧昧的抓痕,“他现在跟着我了,不会想你了。” “哎呦,”那女子捂嘴娇笑起来,“总头现在换口味了?明明先前还说最爱同奴家在一起的,看来果真是多情浪子啊。” 许清安生气了,大声反击,“可是他的初阳精元是给了我!” “噗,”封常远一口茶全都喷出,接着猛咳不止,想去捂许清安的嘴已经是来不及了。 整座酒楼都静下来,片刻后便是一阵爆笑声,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笑做一团,那妖娆女人更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弯着腰直喊肚子疼。 “难怪,难怪总头你从来不肯光顾红袖楼,原来你还是个雏儿啊。” “那又怎么了?”封常远用帕子擦去嘴角水渍,将许清安抱进怀中,下巴靠上他的肩膀,“这位是我的小夫君,我不得什么都听他的,不敢在外面胡闹的,包括你们以后的租金都由我夫君来定了。” 那群彩衣女子原本娇笑成一团,听到封常远这么说,又个个正色起来,为首那位更是拍了拍身上灰尘,躬身给许清安行了个礼,“原来是新当家的,我们姐妹失礼了,奴家是红袖楼的老板,您可以叫我小青衣。” “销魂小青衣,夺命大红袍?你不是杀手榜排行第三那个……”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人家现在跟着总头混的。”小青衣拉起了许清安的手,“还没问新当家的名字。” 许清安不好意思起来,“我姓许,” “许当家的,”小青衣热情地拉过许清安,“别跟这不知趣的男人混,来我红袖楼,我给您烫壶清酒,做个我拿手的梅花小饼啊。” “唉唉唉,”眼看人要被拐跑,后面的封常远立刻喊起来,“你们要干嘛去?” “去去去,”小青衣朝后一挥袖,“封总头,您已是昨日黄花了,快自寻个凉快地去吧。”
第七章 是夜,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被点亮,地上的灯火却是一盏一盏的熄灭。 封常远揽着许清安的腰,待人熟睡后,他才静悄悄地离开。 足尖轻点,封常远在城中几次跃起,头顶夜空一颗深红的星星都紧紧的盯着他。 等到了空地,封常远双手拢入袖中,斜靠在树干上,嘴中哼起小调,“新郎官,可担心,莫要新婚遇了鬼嫁娘,新娘子,要小心,千万别碰上了罗刹娘。” 随着这曲调,地面上隆起一个个的小包将封常远团团围住,越隆越起,抖落着泥土,从中间裂开,竟然是一具具黑色的沉木棺材。 静谧的夜里,这些棺材越拢越多,密密麻麻的围成圆形,从里面传来刺耳的挠木板声。 高高的夜空,一个红色人影在天上飘着,她的衣袖被风吹的往后扬,如一张被放起的风筝。 “湘西的鬼嫁娘,一生成亲三次,第一任夫君为了高官厚禄抛弃了你,第二任的婆婆嫌弃你是再嫁刁难于你,逼得儿子休妻再娶,第三任的新郎是个酒鬼,日日家暴,你再难忍受回家痛哭,却被娘家扫地出门。你毒杀了自己的父母、姑姑和两个兄弟,把三任丈夫都炼成凶尸,日后每遇到有新婚嫁娶,就扮做新娘模样,在新婚夜挖去新郎官的双眼。” 封常远双手仍在袖中,只是语中略带好奇,“你这样的人,我很好奇太后究竟许了什么才能把你给请动,莫不是把清虚宫的那位天阳真人许了你?” 鬼嫁娘莫罗悄悄的飘下来,三寸金足正踩在黑漆棺材头上,她衣袖一摆端端正正地坐下来,就像新婚夜等着被新郎官挑去盖头的娇羞新娘子。 她捻过一缕发丝在手中摆弄着,害羞道,“太后她许我了可爱的新郎。” 莫罗并不是个性子乖戾之人,否则也不会任由父母将她一嫁再嫁,她只是受的刺激太大,人有点疯癫,总以为自己是在第一次出嫁中。 看到莫罗这副样子,封常远有些厌恶起深宫的那位太后,不论她有什么目的,都不该利用这么个可怜人。 “哎呦,真不知羞,都出嫁过多少回的老姑娘了,还总想着新郎官。”一个柔美甜润的声音传来。 只见小青衣一身粉白戏服,坐在一个高大的红袍人肩上,慢悠悠地过来,她的腿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偶尔敲在红袍人身上,那红袍人随一甩脸,脸上面具就换了一副。 “小莫罗,都多长时候未见了,你怎么还是这身嫁衣罩着这红盖头,都破了,快脱下来让我给你洗洗补补。”小青衣一看到莫罗就笑嘻嘻的。 “你是谁?”莫罗拧过头问道。 小青衣捂着嘴,一脸惶恐,接着转向封常远,“总头都怪你,把人家捡回来的太快,人家都没给小莫罗留封信,这下好了,她脑子又糊涂了,总头,你赔人家的小莫罗!” “我当时不捡你,你就死了!况且你身下不是骑着个红袍人偶的吗,这可是我专门让机关城的千机公子给你打造的,怎么还配不上夺命大红袍的称号吗?” “那不一样,”小青衣猛踩一脚红袍人,“人家就要小莫罗嘛!” 销魂小青衣,夺命大红袍。很多人第一次听到这名号的时候,都会以为是一男一女,但其实这是两个女人。 小青衣第一次见到莫罗是在一个雪夜,那是她第四次出嫁,一身残破的喜服,满身鲜血,光着脚在雪地里一步步地走,嘴里不停地呢喃着,“我杀了他们,我杀了他们…” 那时的小青衣还在戏院唱戏,她收留了莫罗,后来她才听说了莫罗的身世。莫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那新郎家更是一方豪富,于是有不少的高手被请来要绞杀莫罗,都被小青衣一一击败,连带前两个新郎家也被她给灭门。 两人的名声就是从那个时候打出来的,直到后来为了杀莫罗的第一任夫君,她们从湘西一路追到了京都,当时那男人已是朝中大官,用重金请了杀手榜上的前两名杀手,又调了一支守军保护他。 小青衣为了莫罗,叛变了杀手阁,与多位同僚决战,而莫罗却是连杀数百人,终于手刃负心汉,回头就见小青衣心口插剑,满身血的倒下,她彻底疯了,自那以后,江湖再不闻大红袍,只有鬼嫁娘。 封常远捡到小青衣的时候,以为她活不了了,没想到灌了几壶汤药,竟然给呛醒了,吊着一口气连着把封常远给臭骂一顿,词都不带重样的。 之后就跟着封常远,自己开了红袖楼,教无家的姑娘们唱曲,楼里天天装饰的红红火火的,就只希望某个人能以为这里有人出嫁好来抢亲。 “桀桀桀,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再见到小青衣你啊。” 随着古怪的笑声,一个缩头缩脸的人从棺材缝中钻出来,长的好像一个倒过来的倭瓜,“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看来天意让我给我的这只左手报仇啊。” 另一边则钻出个长条形的人来,也跟着帮腔,“还有我这条右腿。” “哎呦,就凭你们俩手下败将,还想跟姑奶奶我过招呐,”小青衣手在鼻尖扇了扇,“还以为来的是眉间雪,长安剑他们俩,没想到竟是你们两个臭鱼烂虾,一想到我当初竟然和你们俩怪胎在一个榜上,我就恶心的不能呼吸,呕呕。” “小青衣,你不要看不起人,”那倭瓜脸怒道,“我们现在可是在杀手榜排行第四第五……” “第四矮倭瓜,第五柴火棍,这榜我看早晚要完。”小青衣水袖挥舞,缠住了一根树枝就荡起,朝着坐在那的莫罗飘去,“人家要跟好看的新娘子一起玩,让别人收拾你们去吧。” 那两人气的去追,却见另有两个身影跳出来,这新来的俩长的更是奇怪,一个胖乎乎的像个弥勒佛,另一个瘦巴巴的像个裸猴。 只听胖的那个一开扇,说道,“在下大肚,是个说相声的。” 瘦的那个一敲手里竹板,也道,“我叫小可,是听他说相声的。” 两个人都是一身的红马褂,样子格外滑稽,说话也有趣,手上的折扇扬开,正面写着,“大肚肚能容天下琐事”背面则是,“小可可亦可明冶情操。” 竹板那么一敲,两人就将那杀手榜第四第五给围住了。 倭瓜喊道,“让开!” 小可就一敲竹板,“兄弟你说话理太糙。” 柴火棍也喊道,“不让开就杀了你们。” 大肚往前一挺,“嚯,这位火柴兄弟你说话也不咋好听。” 两个人就这样一唱一和的将那俩杀手给围的死死的。 另有人想来帮忙,然而刚钻出个头就被一双手跟摁住了,顺着这肥胖的手往上就看到了老猫那层层叠叠的下巴。 “嘿,鼠老大,见到我有没有很高兴啊?”老猫不大的眼睛弯成两条缝,从缝中透出精光来,“以前你们做贼的时候,我是官,天天抓你们,现在你们帮官家做事了,没想到吧,猫爷爷我投賊了。” “老猫你个王八蛋!”鼠老大扭着脖子要往外钻。 老猫啪的给了他一巴掌,“莫吵吵,让我瞅瞅啊,胡老三,黄四郎,还有那个白小五,都在这一片吧,正好开春了,该活动活动筋骨,把你们这蛇鼠虫蚁给一窝端了。” “哟哟哟,”老猫突然惊喜道,“一个棺材里躺四个,你们怪能藏啊!” 原本静谧的夜晚一下热闹起来,到处都乱做一团,只有封常远仍靠在树上,忽然,他眼睛睁开一条缝来,扭头看向南边的夜色。 “南疆的两位蛊友就别掺和了,你们的小蛊王听说去了西域,没了他在,我怕给你们打出个好歹来,那我可跟苗疆的梁子结大了。” “哼,”一个稚嫩的童声愤愤道,“你瞧不起我们?!” 说着,只听空中传出一阵阵虫子扑打翅膀的嗡嗡声,朝着封常远就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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