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额角几颗汗珠滚落,应青炀俯下身趴在他耳边,轻声问:“陛下今日又有什么花样?” 江枕玉轻叹一声,“看侧窗。” 他把爱人搂在怀里,示意他向半开的窗棂外张望。 大型游船在运河上缓慢向前,岸边灯火通明十分热闹。 人群聚集之处,高台上搭着双层花棚,花棚底下燃着熔炉,几个青年轮流用花棒将铁汁击打到花棚上,十几米高的铁花闪烁着扬起,又簌簌下落,在黑夜中像是坠落的橙红色星子。 ——打铁花。 应青炀微微睁大了眼睛。 “很漂亮。”他轻声感叹着。 铁花迸溅的响声和人群的喧闹一道飘进游船中,应青炀聚精会神地看着,江枕玉贴着他的脖颈,轻声问:“喜欢吗?” 应青炀装模作样道:“唉,我一介平民百姓,只要陛下愿意为我费心就好~” 江枕玉若有所思,“现在是辰王了。或许还可以再做个摄政王?” 应青炀十分感动,但是拒绝,“门都没有,治国理政一窍不通。” 江枕玉被他逗笑了。 “我已派人去了琼州,不日太傅他们便会到达金陵,到时……”江枕玉说着轻喘了一下,看起来忍得十分艰难。 应青炀耳尖一红。 这不是纯纯勾引?? 这人是故意的吧?是故意的! 应青炀暗自舔了舔犬齿,“那你最好快点,不然要是大婚前破了戒,要被人背后戳脊梁骨,说你风流成性。” “我在话本里形象这么好?”江枕玉忽然笑着问道。 应青炀一翻白眼,“不满意?我明天就改成善妒的……” 他大逆不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枕玉的唇齿吞吃了下去。 “好,我等着……” 应青炀被堵得喘不过气,对方越探越深,每次都迅速收回,让他忍不住勾起脚尖,有种莫名的已经在行周公之礼错觉。 他好不容易把男人推开少许,急道:“你的君子风度礼义廉耻呢……” “还在。”江枕玉气喘吁吁,又湿濡黏腻地追了上去,“……得等大婚之夜,辰王殿下来临幸我。” 作者有话说: 原来看到结尾大家还没有意识到老江才是全文唯一反派啊 他本身的帝位不可撼动,一切起始于他自己准备卸任不干了
第78章 后记2·大婚 景和十一年深秋,太上皇与辰王的故事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记录两人爱情故事的话本《琼州记》在各大酒楼说书台上上演。 故事情节干回百转,两人相识相知相爱的故事催人泪下肝肠寸断,让人忍不住感慨上天不公,差点拆散一对爱侣。 也不知道到底多了多少艺术加工,让知道内情的人看了一脑门问号,连应青炀自己,听了一次之后都面红耳赤,从此听到点《琼州记》的风声就要绕道走。 有件事值得一提,在如今这个香艳的风月画本多如牛毛的时候,以此二人为主角的清水话本却更加收百姓欢迎,成了不少书铺的摇钱树。 某负责推动此事的宰相大人,看着入不敷出的宣传经费直想叹气。 若是把这舆论战线拉长一点,再不经意间微服私访让百姓看到些恩爱场面,渐渐将太上皇与辰王之事深入人心,或许一个子儿都不用出,人们自然知道两人如胶似漆天生一对。 可惜有人太猴急了,连半年的时间都不想等。 也是,前一日刚刚回宫上朝,后一日带着聘礼的车队就浩浩荡荡从金陵出发前往琼州,很难说这人心里到底憋屈了多久。 不过好在有此一遭,不管是民间还是朝堂,所有人都知道太上皇陛下这是认真的。 当月一次早朝,有大臣拐弯抹角地向太上皇询问关于民间的传言,如此喧嚣尘上,即便江枕玉忙于处理政务,也不可能对此事一无所知。 这般放任自流,已然能说明一个让诸位大梁忠臣哀叹的消息。 自家太上皇陛下多年不娶妻生子不近女色,真的是个断袖,而且还是个痴情钟情之人。 但总是有人不死心,还做着一但开了后宫有人的先例,就能容许他们往陛下的后院里塞人。 江枕玉当时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温和慈祥。 “诸位不是一直盼着少帝娶妻,从前觉得礼法不和,如今便不会了。孤不日便会与辰王大婚,辰王仁德,希望一切从简,除了礼部必要的章程之外,只昭告天下即可。” 只昭告天下??? 一众大臣面色扭曲愁云惨淡,昭告天下难道是什么小事吗? 辰王如此恃宠生娇,连在金銮殿上露一面都不肯,日后要是吹吹枕边风,影响大梁国策,岂非是蓝颜祸水祸国殃民? 当然,这群人会如鲠在喉,也是因为这枕边风不能受自己控制罢了。 只有回金陵述职,此刻站在人群里的李随之一脸扬眉吐气。 自从这人知道自己尚有血亲在世,每日都能多吃一碗米饭。 不仅完美继承了李家人的经商能力,还把大梁开国皇帝钓到嘴翘。 就这好心态,估摸着再活个十几年也是轻轻松松。 “若有异议.…..”江枕玉高坐于龙椅上,一瞬间冰寒的视线透过冕旒看向底下群臣议论,再不发一眼。 金銮殿上霎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这人决口不提自己的婚事有多出格,威胁倒是半点不含糊。 可惜少帝被禁足,江枕玉也没兴趣做媒人,徐云直想娶谁,让他自己去和这群朝臣闹吧。 这样一来应该能称个三年五载的,等徐云直娶妻生子,后面就更有的闹了。 太上皇轻轻松松几句话,就把众臣子的小心思从自己身上拐到了徐云直身上。 人群正前方的谢蕴听完简直想翻白眼。 哈哈。只是昭告天下而已,这都算好的了。 说不定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狗男人连大梁玉玺都送出去过,只可惜某位称得上无欲无求的小祖宗嫌弃得把玉玺扔在了一边。 几日后,礼部正院,万统领拎着一把短刀,笑眯眯地指了指桌子上的卷宗。 礼部尚书咽了口唾沫,顶着刀尖翻开面前的两摞宗祠玉碟。 一本大梁皇室,最上方一行是当年的宰相裴期,往下是裴晏,再往后是裴氏后人徐云直。 另一本是辰王府宗祠卷,首位是李婉容,再向下是故去的先太子应九霄,旁边是皇五子应清阳。 这仿佛藏着某些秘辛的两摞玉碟,让礼部尚书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万统领刀尖轻轻在玉碟上,应清阳旁边的空位上点了点,语带威胁,“写吧。其余的,史官自会修改更订。” 礼部尚书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不是??谁入谁家宗祠??? * 辰王即将与太上皇大婚一事传遍了朝堂民间。 有了流言蜚语做铺垫,倒是没什么反对的声浪。 李随之作为应青炀唯一的血亲,越到婚期将近的时候越觉得心里不安定。 江枕玉与应青炀之间地位悬殊,情爱一词足够让人寻得活下去的勇气,却也会在某些时候成为割喉的尖刀。 李贵妃从前,何尝不是前车之鉴。 薛尚文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淡淡地问:“你后悔没有?若是不入赘薛家,今日你也有送外甥出嫁的资格。” 原本借茶消愁的李随之闻言立刻绷紧了一根弦,察觉到爱人。 他长叹一声:“李家承四姐的恩情,对其榨骨吸髓,最后也未得善终,身为李家后人,我有何颜面为小殿下送嫁?” 何况这场大婚,是娶是嫁还说不准呢。 李随之到底和应小殿下没相处多久,论起对这婚事的不满意,还是其他人更多些。 秋日末尾,辰王府。 荒村一行人舟车劳顿,好不容易到了金陵皇城,所有人都对此事接受良好,毕竟早在初见时,姜允之这个老狐狸就判断出了江枕玉的身份。 只是的确没想到,这人循规蹈矩时能做个好皇帝,一意孤行时也是真的有些疯癫。 毕竟与一男子成婚,往前数数历朝历代都没有先例,大梁太上皇也算是开了先河了。 唯有孙大夫一路上忧心忡忡,想起自己对大梁开国皇帝的态度就觉得胆战心惊,害怕这一到金陵就会因忤逆犯上秋后问斩。 好在江枕玉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一路上都是最好的待遇。 就连沈老爷子都安安稳稳地回到了江南。 坐在院中的姜太傅气势汹汹地一拍桌子,“老夫就知道那臭小子不安好心!简直和裴期一个样子!” “您消消气。您只是因为改朝换代才对他多有偏见,他所行之事合该有千古功绩,您何必再装模作样。”应青炀瘫在椅子上,像只不肯翻面的咸鱼,看着姜太傅的目光带着点揶揄。 姜允之也和裴期一样,从前便盼着应九霄登基,便可一改大应颓靡的局势,可惜计划中道崩殂。 清澜行宫一别,应九霄早已暗示不必等他,大应朝可以忘,百姓却不该因此横遭祸端。 姜允之只是没想到,裴期会死在大火中,江枕玉和徐晃却并未继承匡扶大应的遗志。 “再说了。兄长是何性子,您作为他的夫子,合该是最了解的,他怎会在意帝位。您那老旧的思想还是赶紧更新换代一下吧。”应青炀百无聊赖地翘着腿,脚尖自在地轻点。 少年郎早就换了一身富贵装束,看着和江南的贵族子弟没什么差别,要不是脸上摆烂的表情太过刺眼,还真有些与应九霄相似的气度。 姜允之初到江南时一晃眼,差点以为得见故人。后面又忍不住想,若是当年之事做成,应青炀生在帝王家,得兄长爱戴,也合该如此这般,做个无忧无虑的闲散王爷。 姜允之看着他这幅懒洋洋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知他会从一而终善待于你。”姜允之吹胡子瞪眼,模样和当年在荒村痛斥太上皇的执政之策时并无二致。 应青炀长叹一声,悠悠开口道:“太傅。情爱之事,与赌局无异。裴相赌了,输得一败涂地。我与他,皆不愿重蹈覆辙。” 他嘴上仿佛说着大道理,实则眼珠一转,脑子里有些鬼点子在盘旋。 见他提起应九霄与裴期的旧事,姜允之也忍不住沉默了。 半晌,姜允之才语气嫌弃地憋出一句:“他们兄弟都一样混不吝!” 姜太傅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自己教导出的一对白菜,都被同一家的猪拱了这种残酷的事实。 应青炀忽地在椅子上坐直,他忍不住问:“咳……您来的时候,是不是把全部家当都带来了?” 姜允之顿时警惕起来,瞥他一眼,“那是自然。” 应青炀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他道:“还得求您一件事,我与枕玉哥说好了,用大应玉玺,换如今的大梁玉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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