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入眼帘的就是一句大大的“ bb”,我满脑子问号,但我想着现在很多女生叫别人宝宝,也很合理,耐住了性子往下看。对面的人发了三条消息,大慨意思就是想要约周汀出去。 周汀给那人的备注是她的大名加英文名,那人姓秦,缩写Q,我的印象是一个皮蛋。 我看不出她们有什么关系,但我有点好奇她是谁,于是点到她的朋友圈里去。 虽然这样讲有点不甘心,和Z小姐旗鼓相当的好看。他们的聊天多是对面好几条,然后Z小姐看情况回一条或者不回。 我憋了口气,将她的话总结念给Z小姐:“宝宝,我想要占用一下你的时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么。” “好啊宝宝。”厨房传来一声回答,回荡在室内。 我大声骂了一句“卧操”,我说姐姐我是你们play 的一环么,当面绿我啊,还宝宝宝宝。 她的脑袋从厨房里探了出来,骂道:“你说什么胡话,不是你问我有没有时间么?” “不是你让我念给你听吗。”我们两个对视了一会儿,开始沉默,气氛有些凝固。 她从厨房出来,往我嘴里塞了块苹果一边接过了手机,说:“你也不知道报个备注,让我看看是谁,我听你叫宝宝,我当然以为是你叫我呢。” 她从我手中接过了手机,转头笑道:“所以我还在想着你怎么会突然叫上宝宝了,想篡位吗,嗯?” 我把苹果咽了下去,说姐姐你别打岔,我感觉我头顶绿油油的,我是你外面养的没有身份的小狗,里头的才是正妻。 我问她这是谁,周汀说前任。 我说我马上滚出这个家。 她都听笑了,飞速地在手机打了字,然后扔给我说:“好了,别滚过头了,滚过来吃饭。” “你真的不介意我有个前任吗?”她忽然问。 我说不介意,我大概知道Q是周汀在读高中时的女朋友,跟她同岁,好像还是同学着。 “那你可真大度。”她突然咬住了我的嘴唇,那是一个让我颤抖并且深感羞愧的吻。我深知我根本不是种光明磊落的正派角色,周汀肯定也看出了我的心口不一和不坦荡。 “这很正常,你也未必会喜欢那时的我。”我勉强抬头,还是嘴硬道,“当然,我不介意你骂她滚。” 她轻轻地松开了我,抬起我的头,“你在乎吗?” “如果你在意的话,那就承认吧。”她低声说,“毕竟这很正常不是么?” 说着就把手机扔回给了我。 手机锁屏没关,我赫然看到周汀几分钟前回了对方一个大字“滚”。 不得不说,我爽了。屁颠屁颠的就跑去蹭Z小姐,说:“我愿意嫁给候爷,哪怕是妾,我也愿意。” 她轻轻给了我一巴掌让我别耍宝,好好吃饭。 有一句话很正确,比起姐姐的巴掌先来的,是一阵香风。 我想着她要是跟我一样好哄就好了。 “周汀,如果我说,你和我在一起,有可能别人都不知道,你愿意吗?” 这不是一个关于愿景的问题,而且关于前路。 这是一个关于是否愿意共赴暴雨的邀约。 我们这样的欲望不能一起开花,所以只能在黑夜中互相的拥抱中缠绕打结。 “那你这是要给当一辈子的合租室友么?”她半开玩笑地说:“我倒是巴不得把你藏着掖着,让别人都找不到。” “那我就真的给候爷当一辈子妾?”我撇了撇嘴。 “不会的,”在这样一个无人在意的角落,周汀许下了一个只有我们二人知道的隐蔽诺言,“地球一直在自转,这个世界上总有太阳光在的地方。” “余翎,我想在有光的地方牵你的手。” 她的眼中有一种令人惊心的明亮,轻轻碰我一下,我所有的迟疑就都崩塌了。我这么活着,好像就是为人跟她一起被看见。 “我也是。” 这并不比祈祷更少一分虔诚。 我不为别的,只为站在她身边经历所有的的安宁与疼痛,刺透我的壳。 “我发现,在这纷乱尘世之中,唯有罪恶是神圣的。” 如果这就是罪,那我们的惩罚,就是彼此的渴望。 你的存在,让我不再是只孤鸟。 就是一辈子,都走在夜里,都在所不惜。 作者有话说: 1“ 我发现,在这纷乱尘世之中,唯有罪恶是神圣的。”取自于波德莱尔的《恶之花》 2(我们这样的欲望不能一起开花,所以只能在黑夜中互相的拥抱中缠绕打结)的意像灵感来自于六月之蛇,但是具体的语句记不清了,致歉
第15章 烙印 过完圣诞节后,似乎会进入一种微妙的过渡期。 我和Z小姐都要回曼城了,但是我跟她不是同一班飞机,更不在同一个城区。 我有时候想,要是那时来M国上高中跳一级就好了,这样刚好可以抓住Z小姐的手。19岁此时正应上大一,而不是在读高四,我第一次感觉高中的四年好像有点长了。 可惜我既不能倒退时间,也不可以快进时间,那不由得很遗憾了。 但所幸我们在同一个地方,没有时差上的困扰。 那天我进城去找Z小姐,倒了两班的地铁,Z小姐的大学在城市的很里端。 那天下雪了,所以交通格外差,我只能说曼城的交通每天都很差。 Z小姐在地铁口等了我很久,临走之前我说对不起,如果要是我能跟她在同一所学校或者同一个城区就好了。 或许这样见面的路程可以从两个钟头缩短成两分钟。 “那不是你能决定的。” Z小姐喝咖啡的动作顿了顿,吸管咬嘴被口红咬的很亮眼。“难道不是互相的吗?” 她问得好,这确实是互相的,我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 我们在曼城走着,聊着互相的父辈。 我的父亲小时候开过一次我的家长会,在我六岁那年。那是他唯一一次亲自出席我的家长会。后面都是由父亲的秘书代劳了。 我的父亲生的可以说是标致,也很挺拨。他坐在那里,笔挺的西装,手腕上的表亮得晃眼,小学的课桌也是委屈他的腿了。 他像是一座孤岛,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老师讲着话,我的注意力却一直集中在他身上。他的表情很平静,但双手始终交叉放在桌上。 家长会结束后,他没有多逗留,把我交给了秘书,便匆匆离开。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第一次冒出这个问题——人为什么总是走得那么快? 六岁那年的家长会,是鲜少以“父亲”的身份,走进我童年的生活片段里。但那个瞬间,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告别。 他来过,但并没有真正停留下来。他的存在像一道幻影,模糊却不可忽视,短暂又不留痕迹。 Z小姐听完我的讲述后,皱着眉头说:“他就只来过一次?”我耸耸肩:“他来过就不错了。” 她摇摇头,又亲亲我说:“他错过了好几次。” 我没有回答她,在她看来我们错过了几次。其实不然,六岁那年,他出现了在家长会的教室里,但在更多的时间里,像家长会结束后,他却选择离开我的世界,走在我前面,留下我独自面对成长中的许多问题,就那么一个人走着。 我从前一直很惧怕前路,那条只能自己一个人走的前路。 他不是错过,他是偶尔驻足,他就像一匹永不停歇的奔马,永远追逐他想要的。 中途,周汀她忽然拉起了我的手,估计是有些安抚的含义。她握我手指时很用力,这大概是她习惯性的动作,并没有太多含义。她说她的父母会一人牵住她的一只手,把她高高抛起玩耍。 我的手有些生汗,我说父亲也曾握过我的手。 幼时对他的了解,除了那只用力的手,更多是从母亲的言谈中拼凑出来的碎片。我与父亲之间的故事,就是断断续续的片段,散落在记忆的深处。那些断裂的片段,或许就是我对他的全部。 我说那次我大概八岁左右,我跟班里男生打了一架,我下了狠手,给他脑袋开了口。他跟别人骂我没爹妈生养,反倒是他哭得哭爹喊娘,跟奔丧似的。 老师叫了双方的家长,他是匆匆赶来的,对面家长还没到,他脸上像往常一样从容,但他的手一把包住了我的手。 很用力,他没有跟我说话,直到事情解决,拉着我快步走出了学校,直到找到停在远处的车子。 他步子迈得大,手一路上都没有松开,力道也没有减轻,我下也意识地加重了回握,像是抗争,又像是某种较量。 我一路上没跟他说话,我看见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低声说:“下次有点出息,惹你第一次就下手,不要怕事。”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他可能爱我。 Z小姐听完后,仰头看了看终于停雪的天气,说:“所以大胆一点吧,不要害怕,你只要跟我一起向前走,小海鸥。” “我尽力,周汀。”停雪后阳光很大,我先努力追上你。 我向黎明和明天借点时间,划出个极夜。 虽然见面的机会不是那么多,但消息还是少不了的。 我们互发讯息有一种奇怪的平衡,她发的少一点我就发的多一点,我发的少一点她就发的多一点。像跷跷板一样,不会有永远的平衡,但是却有一刻的平衡。 我问她是不是最近好忙好忙啊,她说是啊,然后她就给我发了好多好多条消息。 我很难形容,我的朋友小S问Z小姐后来多发是为了哄哄我么。 我说不是,她总是喜欢挑在我最忙的时候给我发消息。因为我发的信息少了,而在那时周汀会需要我多一点,于是跷跷板就倾斜了。 我们之间像是有既定的法码,我取的多一点她就少一点,相反也是的。 我知道这些事情不能用法码这样的死物去形容,但它就是的,如抽丝,一点又一点。这法码,在感情的天平上,精确的不得了。 我觉的我们就像马德堡半球一左一右的领头马一样,她往过去多拉一点,我就要拉回来,相互制衡着,直至球分开。她总是要走在我前面,我对此觉得有些疲倦,我的浅眠更重了。 我不知道周汀怎么想,她总走在我前面,我没法儿看着她的眼睛。 不过也可能只是我想的太多了。 可是好像有点不一样,具体有哪里不对,我自己也说不上来,但我那时想,要是那是我能决定的就好了。我想要手里握着很多很多东西,这样我就有决定很多很多东西的权利。 小时候我期盼着长大,就是因为长大可以让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 但其实长到了认为自己长大的那个年纪,还是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不能自己决定。然后会再期盼再长大一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墨比乌斯环,直至垂暮,再思念年少的好。人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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