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把酒杯往奚昭面前送。 奚昭此时全然没有喝酒的心情,她刚才偷看秦沭被发现,让她的刚平静下去的心又变成一团乱麻。可那人又坚持让奚昭喝,奚昭拗不过他,无奈只好拿起了杯。 那人大概是已经醉了酒,动作莽莽撞撞,抬手时一个不注意,竟然将奚昭手里的酒杯打翻过去,杯中酒转眼泼在了地上,连带着奚昭的状元袍也有些湿了。 那人见奚昭的状元袍被弄湿,酒一下子醒了一半,连忙道歉。 奚昭低头看了看状元袍,发现好在只是被弄湿了衣角,并不碍事。 她实在不想喝酒,又担心这人在这里又弄出什么乱子,于是干脆摆摆手借机让他走了。 那人见奚昭没怪罪他,也不敢再让奚昭喝酒,赶快灰溜溜地离开,转而去找其他人。 好在这点小插曲没有引起别人注意,奚昭擦了擦衣角的酒渍,很快恢复如常。 此时脸颊还热的发烫,奚昭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脸是什么颜色。宴会是待不下去了,继续和秦沭共处一室,只会让她心更乱。 奚昭想找个借口出去吹吹风冷静一下,可还没等离开,忽然看到,一直不见人影的李成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出来,走到了大殿中央,似乎有话要说。 李成益也是此次的新科进士之一,众人见他站出来,见怪不怪,还以为他是想借机向皇帝太后敬酒,可奚昭心头却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此时正是一舞结束的空档,舞女们都退了下去,就连琴师也停止了奏乐。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大殿中央的李成益吸引,纷纷看着他。 李成益站在大殿中央,朝着奚昭望了一眼,随即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朝着主位上的皇帝和太后跪了下去。 秦沭从李成益站出来时就已经发现了他,见他直直跪了下去,没有说话,只淡淡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李成益为了这一刻,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了许多次。他默默告诉自己,只要能得到太后赐婚,自己就可*以求娶奚昭了。 自己已经成功中榜成为了新科进士,奚昭更是此次科举的状元,他要迎娶奚昭,想必就连自己父亲也没理由阻拦。 一想到这,李成益就顿感信心十足,于是,他朝着龙椅高声喊道:“新科进士李成益,请求太后赐婚!”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那些醉酒昏昏欲睡的人都清醒了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热闹。就连原本兴致缺缺的小皇帝闻言也来了兴趣,微微睁大眼睛望着跪在下面的李成益。 秦沭面上神色没多大变化,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只问李成益:“你想本宫为你和谁赐婚?” 李成益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新科状元,奚昭!”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了奚昭,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可与众人期待见到的不同,此时奚昭的脸上却一点也看不见喜色,反而面色有些难看。 奚昭怎么也没想到李成益竟会做出这种事。 他明明已经拒绝了李成益,为什么今日他还会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求太后赐婚? 奚昭虽然不喜欢李成益,但也知道李成益的性格,他胆小谨慎,不是莽撞冲动的人,轻易不会做出这种大张旗鼓的事。 奚昭又想起宴会开始前听到的外界传言,说她有意嫁入忠勇侯府。 联想起这一件件不同寻常的事,奚昭瞬间想到了陆丰。 是陆丰搞的鬼? 奚昭攥紧双手,一想到陆丰心里就燃起了一股无名火。心想她一而再再而三提防陆丰,怎么还是没有防住他的毒手。 而且偏偏是在这种时候,她刚和秦沭久别重逢,李成益就众求秦沭赐婚。 秦沭会怎么想? 就在奚昭心中千头万绪的时候,主位之上,秦沭的目光微微沉了沉,看着跪在下方的李成益,朝着一旁脸色苍白的奚昭扫了一眼。 此时奚昭也看向了秦沭,她心里一团乱,见秦沭在看她,也顾不上什么君臣尊卑了,下意识朝秦沭摇了摇头,希望秦沭千万不要答应。 她可不想嫁给李成益。 秦沭见状,收回目光,问对下方翘首以盼的李成益:“你真想求本宫赐婚?” 第10章 “还是你想就这样和本宫说话?” 李成益连忙说:“我与奚昭情投意合,请太后成全!” 奚昭闻言心里一紧,刚要出声反驳,就听秦沭先她一步开口道:“婚姻大事不能儿戏,你既然是忠勇侯的儿子,想求本宫赐婚,那就让忠勇侯亲自出面。” 大殿中央,李成益愣在原地,揣摩着秦沭话里的深意。 太后的意思是,他还不够资格? 李成益像被一道雷当头劈下,积攒了许久的勇气瞬间一泄而空。 他本以为只要他考到了功名,就可以求娶奚昭了,却没想到被当众泼了一盆冷水。 太后的意思,想求赐婚就只能父亲亲自出面,可父亲会答应他吗? 其他人不知道李成益在想什么,只看他心不在焉的,脸色蜡黄,似乎被打击的不轻。 旁边有人安慰他:“四公子别灰心,你若是真想求太后赐婚,回去便好好在忠勇侯面前说点好话,你如今有了功名,想必忠勇侯不会不答应。” 闻言,李成益死灰一样的心又燃起了一簇小火苗。 没错,他说的对,只要自己真心求父亲,说不定父亲会答应的。 想到这,李成益眼里又有了一些光彩,他朝对面的奚昭望去,心里打定了主意回去一定好好恳求父亲。 奚昭不知道李成益的内心想法,更无心在意,听秦沭帮她应付过去,她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她刚刚当着群臣的面承认了自己有婚约一事,现在要是在大殿上当众反驳,再和李成益因为婚姻的事争论起来,只怕会越描越黑。 何况此事涉及陆丰,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她怎能让陆丰独善其身,反而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 如今之计,只能之后再找李成益一五一十把这件事说清楚,让他消了这个心思。 她忽然又有些庆幸坐在主位上的那个人是秦沭,要是换了别人,真不管不顾地给她和李成益赐了婚,那就真成天降灾祸了。 奚昭心有余悸,这才发觉因为刚刚太过紧张,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她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酒压惊,总算勉强让自己恢复了冷静。 她心想,先是秦沭,后是李成益,今夜怎么总出现意料之外的事。 想着,她又朝秦沭的偷偷瞥去一眼,却见秦沭似乎并没有受到李成益的影响,仍然端正坐着,只是秦沭虽然看着殿中,可注意力似乎并不在歌舞上,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奚昭收回目光,也没了看歌舞的闲情逸致,今夜发生的种种让她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风波平息后,宴会又若无其事地继续。 奚昭煎熬地在席上坐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太后和皇帝相继离场,众人散去,她总算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起身离开。 她快步走在琼林苑里,一阵风吹来,身上的状元袍衣摆随风飘动,可还没等她走出琼林苑,忽然见前方一宫女拦住了她。 昏暗的烛光下,奚昭没能看清她的脸,等走进了,看清了那宫女后,心又是一紧,艰难开口问:“阮春……怎么是你。” 阮春奚昭也是认识的,当初她和秦沭相处的几个月中,跟在秦沭身边服侍的就是阮春。 阮春面无表情,朝着奚昭行了一礼,语气公事公办道:“请新科状元留步,太后召新科状元过去。” 奚昭今天经历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心里现在乱七八糟,只想回家好好冷静一下,秦沭却这时候找她。 奚昭还没有做好单独面对秦沭的心理准备,站在原地没有动,问道:“不知太后找我所为何事?” 阮春没有回答奚昭的问题,只说:“新科状元去了就知道了。” 看样子是不打算透露给她半点消息了。 奚昭心里有些没底。 阮春在前面带路,奚昭跟在她身后,绕过从宴会出来的官员们,阮春将奚昭带到了一处殿外,奚昭抬头看去,“凤鸾殿”三个字龙飞凤舞地刻在牌匾上。 阮春又朝奚昭行了一礼,仍旧面无表情地说:“请新科状元在殿内更衣面圣。” 奚昭这才想起,自己的状元袍刚才沾了酒。 看来刚才她被敬酒时,秦沭还在看着她。 奚昭犹豫了一下,推开门进了大殿,进门后,她小心环顾四周,却发现殿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奚昭松了口气,走进去,内室摆放着一个屏风,奚昭绕过屏风后,看到软塌上摆放着一件崭新的状元袍,和她身上的这件别无二致。 赴宴回来,身上沾了很重的酒气,奚昭刚好也想快点脱下这身衣裳,于是解开了衣带。 这里连侍女都没有,奚昭只能自己更衣,状元袍繁重,穿法十分复杂,奚昭第一次穿这种衣服,没有人帮忙,一时间手忙脚乱。 就在她换衣服换到一半时,忽然,大殿之外传来声响,随即,门似乎被人推开又合上。 奚昭此时刚披上里衣,听到声音一惊,忙停下动作,就听到有脚步声朝她这里走来。 奚昭不知道来人是谁,有些紧张,眼见的人就要走近,来不及穿戴整齐了,她连忙拿起衣服遮住身体问:“什么人?” 脚步声慢慢接近,影子映照在屏风上,近在咫尺的时候,那人在屏风后站住了。 奚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正提防着,听到那人开口:“怎么还没换好。” 这熟悉的声音,原来是秦沭。 认出来人后,奚昭心落下了一半,可也就落下了一半,仍然是在半空中悬着。 秦沭站在那里,虽然隔着屏风,但还是让奚昭很是不自在,生怕秦沭进来,奚昭连忙答道:“回娘娘,就快换好了。” 说完她加快了的动作,可越急越出错,慌忙中扣子还系错了几个。 奚昭正打算解开重新穿,忽然,屏风上的人影动了动,秦沭绕过屏风,缓步走了过来。 奚昭双目睁大,没想到她突然进来,连忙抬手护住身体,眼见秦沭朝她走近,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相比惊弓之鸟一样的奚昭,秦沭面上没有多大反应,她伸手拿起架子上的衣裳,看了一眼奚昭身上穿得歪歪扭扭的衣裳,语气平静地对奚昭说:“别动,本宫帮你更衣。” 奚昭哪里敢让当朝太后帮她更衣,急忙说:“不敢劳烦太后。” 秦沭抬眸看了她一眼,“自己穿得上吗?” 奚昭无言以对。 秦沭没有理会奚昭的拒绝,仍然拿着衣裳站在奚昭面前,见奚昭还是紧张,又问:“还是你想就这样和本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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