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衣柜里找被子的时候,傅瑞文便看到里面好些用密封袋装好的衣服。 “对了,门禁卡和钥匙,”颜洛君突然想起来,在进门处的隔断抽屉里将东西翻出来给她,“你拿着吧。” “让我想想还差什么,”颜洛君转身,微微后仰,手臂撑在隔断上,歪了歪头,“要不你自己想吧,反正是你住在这儿。” 傅瑞文咬着唇肉:“我没事,不缺什么了。太晚了,你要不要先回学校?” 她说完才意识到这话多少有点赶客的意思,这原本也不是她家。但颜洛君没在意,低头看了眼手机:“你说的对。我先回去了,你一个人在这里?” 傅瑞文点头。颜洛君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推门真走了。 傅瑞文得以坐在一旁喘口气,但不过片刻,颜洛君又拉开门。 “差点忘了,”她探头,身后走廊的声控灯亮起来,她的脸反而在阴影里,瞧不清神色,“来录个指纹吧。” 傅瑞文却说:“不了吧,我不会住很久的。” 她局促地捻着手指:“不会麻烦很长时间的。” “好吧,”颜洛君耸了耸肩,“那我真走啦,拜拜。” 门被关上,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傅瑞文慢吞吞地起身,很难从中察觉到一点真实感。 手机震动了一下,新的微信消息提醒。 F大颜洛君:差点忘啦,快递和外卖地址都是xxxxxxx,外卖可以送上楼,快递统一放在楼下的快递柜里。 F大颜洛君:[照片] 傅瑞文打了“谢谢”发过去,从聊天框退出来。鲜红的消息提醒已经累积到99+,最顶上的一条是宿舍群里舍友问她还回吗,好像有人找她。 她一条也不想看,摁灭了手机。 第22章 “没我命苦。” 傅瑞文在这间房子里住了有十多天,颜洛君一直没提房租的事。傅瑞文有时去咖啡厅兼职会看见她,大多数时候在手机上提前点单,进店端好就走。 傅瑞文在第二天就记住了她的id,此后颜洛君来买咖啡遇上她上班的时候,都能收到不一样的甜品。 她们校区的分布比较奇怪,并不是完整的一片地,而是中间被马路划分的几个小块。 颜洛君提着两杯咖啡出来,姜舒言在门外等她,接过袋子放在桌上。 “这杯澳白是我的,”她拿出一杯,“你的是什么?葡萄美式,怎么还有一块抹茶千层,你不是不喜欢吃这种带点苦味的?” 颜洛君诡异地沉默了下:“没我命苦。” “你命苦什么呀,”姜舒言被烫得嘶了声,“第一次参加线上策展就进复赛了,这还命苦?” “一想到今天满课,跑四个不同的教学楼,”颜洛君喝了口冰美式,习惯性地开始咬吸管,顺手将没地方扔的吸管包装先塞回袋子里,“人生真是一眼能望到头。” “……谢了,期末结课设计就做这个,”姜舒言说,“考虑跟我组队吗?” “算了,我一个人做,”颜洛君瞥她一眼,提着袋子准备走,“我担心小组作业使我们本就塑料的关系愈发破裂。” “咦,我说怎么这么眼熟,是你呀,”忽然,姜舒言抬头打招呼,“还在这里上班?” 颜洛君回头,就见傅瑞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闻言下意识抬手搭在门把手上:“……嗯,你们好。” “你好呀,”颜洛君移开视线,拽了下姜舒言,“要迟到了。” “哦哦好,”姜舒言笑眯眯地道别,“拜拜。” “怎么这么冷漠呀,颜老师,”姜舒言压低了声音与颜洛君道,“好歹见过几面呢。” 颜洛君无声叹了口气:“我觉得她这种走在街上都会刻意避开熟人视线的应该是究极i人,可能不太想被我们这种e人打扰。” “你说得对,”姜舒言想了想,“可是不打招呼也不礼貌嘛。” 颜洛君懒得纠结这个问题,她忽然觉得这短短两三句对话的人物应当反过来,其实是姜舒言说她的台词,她接姜舒言的话说觉得不礼貌才对。 过校门刷校园卡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她走过刷卡区,拿起手机看到傅瑞文发的消息: 傅瑞文:你不喜欢抹茶? 颜洛君犹豫了下,才打字回复道:也不是,就是不喜欢特别苦的那种。 傅瑞文:嗯嗯。 颜洛君后来没有再收到过带抹茶的制品,一直到她走到教室找到位置坐下,傅瑞文都没再发新的消息。 教授已经坐在讲台边上,颜洛君十分镇静地抽出湿巾擦桌子,然后用卫生纸擦干水渍,再将电脑咖啡和蛋糕都摆在桌面。 教室很小。她撕开叉子的包装,教授从电脑屏幕里抬眼瞥了下;她切下一小块,教授又抬眼;她吃到一半,没忍住问:“教授您想吃吗我下次给你带?” 姜舒言无声胜有声地蒙住脸开始笑。好在上课铃恰到好处地响起,教授一边打开PPT,一边调侃道:“抹茶千层配冰美式,也太苦了吧。” 下午第二节课在一个更远的教学楼,下课后姜舒言和她讨论去哪儿吃晚饭,颜洛君想了想:“咖啡厅?这个点,走到食堂人肯定爆多。” 于是顺路又转了回去,颜洛君在吃一份烫到怀疑人生的焗饭,傅瑞文应该已经下班,店里只有几个看起来像正职的员工在忙碌。 佐以餐饭的闲聊话题一般是江市最近新开幕的展览,与学校有关的任何吐槽,和乱七八糟的八卦。 “诶你知道吗,”不知怎的,姜舒言突然说,“我那天刷到一个帖子才知道,护理大专是三年制,一般是大三开始实习,也就是说,傅……” “傅瑞文。”颜洛君试图凭借距离的增加来拉断勺子上粘着的拉丝芝士。 “噢,傅瑞文,”她说,“听上去好文静的名字——其实快毕业了。” “嗯,”颜洛君兴致缺缺,“这个饭有点没味道。” “是吗?我觉得还行呀,”姜舒言惊讶道,“或者你下次试试它们家火鸡意面。” “听上去很奇怪的料理。”颜洛君点评道。 “所以真是铁人啊,”姜舒言感慨道,“诶,你说她为什么到这边来上班,她们学校附近难道没有工作机会?我上次看导航,我们学校到她们学校地铁通勤一个小时呢。听说她们护理实习都特别累,竟然还能跑这么远来兼职。” 颜洛君说:“你看方荷累不累?” “……那确实,”天坑专业就业各凭本事,方荷是她们宿舍唯一一个卷互联网赛道的,目前在某大厂实习,通勤距离长,大小周,有时甚至加班到凌晨才回宿舍,“互联网真不是人干的。” “世界上是没有wlb的工作的,死心吧,”颜洛君已然看淡,“更何况,她又不是江市本地人,听说她们专业实习都很倒贴?如果家里给不了太多支持的话,找兼职也正常。” “你连她是哪儿的人都知道?”姜舒言敏锐地嗅到了奇特的讯息,“不是,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关系这么好?” “这算什么好啊,”颜洛君无语,“吃过几次饭,聊过几次天就知道了啊。” “但你还能记住,就很不正常,”姜舒言说,“上周导师请我们吃饭,饭桌上每个人介绍了自己籍贯之类的,除了本来就熟悉的那几个,我转头就忘干净了。” “改天去医院查查记忆力障碍吧,”颜洛君叹口气,“17岁还得挂儿科是吧?” 姜舒言翻了个白眼:“上学期就过18岁生日了谢谢。” “哦,”颜洛君幽幽地道,“几个月前才逃离游戏防沉迷……” “上学年龄早惹谁了?早几年进厂当牛马逃离职场年龄歧视!”姜舒言说完也觉得自己命苦,于是话锋一转,“不过说起来,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对啊,”颜洛君淡淡道,“这周六满19岁,你还有两天时间准备生日礼物。” 姜舒言:“?” 第23章 脑海中滚过一些狗血小说。 说起来颜洛君对生日没有十分明确的概念,颜母倒是提前小半个月来打电话问过她,是否要办宴会之类的。但大二的她或许称得上一句尚且年少无知,拒绝了。 颜母的电话是在晚上十点打来的,颜洛君也不知道她过的是哪国时间。拒绝宴会后没聊两句话题就转到生日礼物上,颜洛君去年从她那儿收了一套江市的房子,地段还不错的大平层,但她没时间住,索**给中介租出去了。 “没什么很想要的,”颜洛君戴着蓝牙耳机从图书馆往宿舍走,“您随意就行。” 颜母挂了电话,颜洛君闲得无聊翻她朋友圈,看到最新一条定位在希腊,配图是……干噎酸奶。 有点抽象。她母上的下个作品最好不要是什么“大口吃完一杯干噎酸奶的视频重复播放八千次”或者“来自世界各地的200人吃过干噎酸奶的勺子”。 生日当天她和几个朋友在外面吃饭,晚饭后有人提议去KTV,不想去太远的地方所以仍旧在学校附近。转场子的路上收到她父亲的消息,说小颜成年快乐。 颜洛君:“……” 她说您要不再往上翻几条消息记录呢,就能看到您上一回发这句话了。 她父亲说不好意思啊换手机了聊天记录没保存,那你今年是19岁还是20岁? 他们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那人问今年送车行吗,颜洛君说两年前的生日你以为我18岁就送过车了,到现在都还停在锦都家里落灰。 哦,那人说,那要不…… 颜洛君是真怕他又灵机一动。去年他灵机一动想到她是学艺术相关专业的,送了一间锦都的画廊,美其名曰锦都是新一线城市发展快,艺术行业有极大的潜力——莫名其妙指点江山的自信,不知道他从哪儿看出来的极大潜力。 五分钟后颜洛君收到转账,十分朴实无华缀着几个零她懒得数,转手在某团货比三家然后团购了不到五百元的KTV优惠套餐。 蛋糕刚才已经吃过了,KTV包厢其实有点吵,几个同龄人点出了风格迥异的歌,社交恐怖分子们瞬间将待唱歌单加到了五十多首。颜洛君坐在一边嗑瓜子,觉得自己解锁了某些过年传统技能。 姜舒言凑过来,颜洛君瞥她一眼问怎么不去唱,她说嗐还有好几首才轮到我,这瓜子什么味的? 咸香的,什么都好就是太咸。颜洛君在桌上找水喝,她买套餐的时候没看酒水详情,桌上只有各色鸡尾酒。或者,姜舒言拿起一片西瓜,说吃这个吧补水。 好荒谬,颜洛君开了瓶蓝色的鸡尾酒给自己倒上,挺甜,几乎喝不出酒味。过了会儿喝完了,又开了瓶紫色的。 葡萄味,但是有点偏酸。 姜舒言唱完一首歌坐下找水时,颜洛君顺手给她倒了杯,她尝了口睁大眼睛:“这是果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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