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真的是同一个人,”系统说,“让我想想怎么跟您解释,怎么都是违禁词……算了,还是两个人吧。” 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燕辞忧觉得头疼。 一旁的盛攸淮看起来完全放弃了把她当成常人,她艰难地换了非常柔和的语气,耐心道:“总之,您现在的身份是端荣公主。” “公主是什么?”燕辞忧问出她从刚来就很纠结的问题。 盛攸淮的表情很震惊,然后缓缓露出一丝怜悯。 她在知道燕辞忧不是本人时都没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这让燕辞忧觉得自己被看成了傻子。 “啊对!我该告诉您的!”系统激烈地跳动,无比懊恼地大叫。 盛攸淮已经解释了:“就是皇帝的女儿,您是皇帝的第二女,封号端荣。” 明白了。燕辞忧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脑子没问题,只是不太明白这边的称呼:“多谢盛将军。我原本也在皇室排行第二,只是皇子一般封王,公主二字应作何解?” “公主……”盛攸淮似乎在消化她的话,燕辞忧又问:“看将军装束我们身在北大营?若我和将军奉皇命共事,那身边属下士兵众多,我与端荣公主差异巨大,如何瞒过她人?” 还有对燕辞忧最重要的事情:“如今天下形势如何?” 盛攸淮不知道惊讶多少次了:“这些……等我慢慢同殿下说。” “我们在北大营,”盛攸淮思量着,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我应该从哪里说起?” 燕辞忧不太理解她此刻的纠结:“就说那些……” “盛将军!”有人在庭中呼喊,打断了她们的谈话。盛攸淮起身:“殿下稍等。” 来人就在庭中,待盛攸淮到廊下问话,燕辞忧听了两句,觉得声音实在奇怪,不由起了好奇心,悄悄起身到门口,掀开一角帘子往外看。 如今是深秋,但随着她掀起帘子,阳光落在身上还能感到暖意。庭中树上叶子落了大半,门外人皆着戎装,唯庭中一人衣着似是朝服,细看处处与她人完全不同,燕辞忧难以置信地盯着牠,心中忽起惊涛骇浪。 喉中有明显凸起,面上有须……她想起泛黄典籍上艰涩难懂的词句和被涂改的痕迹,从来到这里就萦绕在身边的迷雾,终于有了消散的迹象。 想的太投入,燕辞忧忘了掩饰。盛攸淮一回头,就看见她不体面的模样,忙快走几步拉开帘子:“殿下?” “啊?”燕辞忧吓得差点跳起来,“盛盛盛将军?” 不等对方反应,她立刻抓住了盛攸淮的手臂,目光灼灼:“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小辞:恐怖谷啊。 以及全女世界里,排行也是这一辈皇室的孩子一起排,所以小辞说她原本也在皇室排行第二。
第四章 盛攸淮道:“也就是说,你……周王殿下所在的地方,没有‘那东西’存在?” 虽然知道那吏部侍郎已经走了,她还是忍不住往门帘望了一眼。 燕辞忧点头:“绝对是这样,我完全懂了。” 盛攸淮觉得她完全不懂。 燕辞忧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信:“将军的表情也太明显了。” “我当然相信殿下说的是真的,”盛攸淮心想她怎么看出来的,嘴上仍然安抚道,“只是我觉得,你是从典籍中隐约了解,从来没见过,肯定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倒没错。燕辞忧点头。 她只能猜到这个世界所经历的,或许也是她的世界的过去。 燕辞忧喜欢看书,各种史书策论读过十几遍,堪称倒背如流;皇宫典籍众多,她少年时困于无法超过燕弦春的桎梏里,常去文渊阁看书散心。她看过许多孤本,有些书封面字迹模糊不清,纸张亦脆到稍微使劲就会碎掉,其中常提到很久以前——甚至远在姜朝建朝几百年前——苦难与抗争的故事。 她们都会默契地隐去究竟在与什么抗争,又为何受苦。因此文章语句常常不连贯,纸页上许多地方也会有污迹,难以阅读。 此事本是巧合,燕辞忧看不懂,也不准备再看;但巧就巧在,那日她找到一本名为《金缕曲》的古籍,此名燕辞忧知道是词牌名,现在不常用了,她起了好奇心,翻开细读。 此书作者写得细致,字里行间亦有她人批注,甚至有“该作传播”等语句,想来作者颇有文采,此书在当时也算是红极一时。 可为什么她从来没听说过?所有史书里也没有出现过一丝相关的词句。燕辞忧翻看半晌,忽将书中故事与自小听的神话联想起来:书中所记是远在姜朝之前的旧事,姬祖抵抗北王、太初神划开子母河以及姚帝辗转立国这些神话,不也是发生在很久以前吗? 细细想来,这些神话作为流传到现在每个大景人都听过的睡前故事,竟然能与那些揭竿而起、建立王朝的记事对应。燕辞忧心头震悚,久久无言。 之后,命人搜罗了好些书,连夜翻看,找寻共同点。燕辞忧凭着古书中的相同点,把觉得是真事的句子都摘抄下来,做出了许多猜想。 后来她出宫开府,又尝试争夺皇位,便把这件事遗忘了。 今日一见,方才从记忆深处挖出来。 燕辞忧同意盛攸淮的话,仍忍不住道:“听上去确实离奇,若非亲身经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将军也不必勉强描补。” “倒也不是描补,”盛攸淮无奈地揉揉脸,“编出女主天下的故事,还如此真实,不是常人能够做到;况且,无论是支持主上还是反对主上的人,都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最后,仅我个人而言,是很愿意相信的。”盛攸淮看着她,自信地笑起来,“如果殿下所言为真,那说明我和主上的筹谋定能实现。” 她眉眼锋锐,举止间杀伐之气甚重,但大笑起来顾盼神飞,看上去像谁家潇洒肆意的少年英才。燕辞忧有些晃神,很快也笑起来:“那是肯定的。对了,将军口中的主上是谁?” 盛攸淮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她,很快,她道:“此人殿下应该认识。” 燕辞忧心中忽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感觉非常熟悉,熟悉到燕辞忧很想捂住盛攸淮的嘴,让她别再说了。 她手指动了动,没能做到。 于是面前人含笑,轻飘飘地说:“就是你的长姐,晋王李弦春。” 她又补充道:“主上与嘉德公主都和你是一母同胞,主上日后应该也会改姓为燕。” 晋王,主上,燕弦春。这三个词组合起来,在燕辞忧心中投下巨大的阴影。 她的皇位,她以帝王之身名留青史的愿望,尚未创业就崩殂于面前。 燕辞忧恍恍惚惚:“这样吗?太好了啊,皇姐可太好了。” 盛攸淮很是担忧:“殿下?你怎么了?” “我没事,”燕辞忧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对了,为什么皇姐就可以封王。” 不公平啊。而且,这边有亲王,公主又是干什么的? “这算是主上逼陛下封的,”盛攸淮提起,眉眼间隐隐有自豪之色,“三年前湖国大军兵临京城,陛下欲弃城难逃,是晋王站出来阻止,还指挥京城回防,亲自上城楼鼓舞士气,直到我前来支援。” 哦对,这位殿下可能不知道。盛攸淮补充道:“男皇帝。” “男皇帝?”燕辞忧被吓了一跳。那此地已经被攻陷?还是说她们都是质子? 盛攸淮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觉得有趣,想起燕辞忧为何不知又觉得悲哀,总之,盛攸淮收拾好心情,继续说道:“之后主上就开始把持朝政,提拔官员。” 不管怎么说,皇姐都好厉害。燕辞忧无话可说。听上去公主要比亲王低一级,难道是皇子的代称? 燕辞忧怎么也想不通。 对了,端荣公主应该也不至于很差吧?前来北大营不就是渴望建功立业吗,她是怎么死的? 她这么想着,也直接问了。 盛攸淮面有难色,燕辞忧立刻说:“好了,不用再说了。” 看着面前松了一口气的人,燕辞忧在心底暗暗咬牙:怎么哪个世界的她都死的这么窝囊! 想到端荣公主同是含恨而终,燕辞忧忽然升起诡异的共鸣来。 不过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她问盛攸淮:“将军跟我耗了半个时辰,北大营的事务不要紧吗?还有端荣公主已死,我之后该以什么身份行走?” 盛攸淮目光扫过窗外天色:“用过晚膳后要去议事,时候也差不多了。我还要将此事跟主上说明,在这之前,殿下先做端荣公主。这边人不熟悉端荣公主,随意便可。” “可那位医师是看出来了吧?” “秉秋是之前为公主号过脉才察觉异常,”盛攸淮惊讶于她的敏锐,“其她人应该不会有疑问。对了,殿下有什么想对主上说的吗?” 依现在的形势来看,燕弦春肯定希望能够重用她。 燕辞忧也没有其她选择,现在的她手下无人,别提跟皇姐争皇位,连宫宴能不能跟皇姐坐一桌都未可知。 终究还是成了皇姐的臣子。燕辞忧心中五味杂陈,原来的燕弦春她看不透,这里的皇姐更不知道如何相处,唯一能期待的竟然是日后政务。 说不定她还能把那些神话默写出来,作为参考。这些她方才跟盛攸淮说话时略微提过,她肯定会写给燕弦春,不用再专门说,燕辞忧最后只是低声道:“说……皇姐日后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说便是。” 盛攸淮笑了一下:“好。” 暂时是不可能有什么政务了,她大约还要在北大营待一段时间,在盛攸淮监视下不出问题才能获得信任。 对了,还有一件事。燕辞忧叫住要出门的盛攸淮:“将军留步,宁……嘉德公主在何处?我能去见她吗?” 不知道这里的嘉德公主是不是燕锦宁,燕辞忧总要见到才心安。 “一月后宫中祭祀,晚上宫宴后可以见到。”盛攸淮思考片刻,十分可靠地给出回答,“当然今日也可以回皇宫,只是端荣公主刚来北大营没几日,还是不要着急回去了。” 她这话说的委婉,燕辞忧没太听懂,只明白了她和燕锦宁大概都没有府邸。不过盛攸淮看起来是为她着想,她也不好再麻烦对方。 “好。”燕辞忧点头。她现在什么都没有,盛攸淮没必要害她;她在北大营多待几天,也能够多了解一些事情。 盛攸淮同样点点头,起身走了。燕辞忧看着她离开,整个人的力气终于被抽干,深深吐出一口气,倒在床上。 这半日尽是荒唐事,燕辞忧捂住脸,心想要再死一次能不能回去。 “再死一次我也没办法了。”系统如是回答。 “好吧。”燕辞忧放下手,准备坚强面对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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