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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川没想到宋沛霖对许遥还有印象，“我前男友多了，记不清是哪个。” 宋云川正经交往的男朋友只有许遥一个，之所以这么说是怕宋沛霖怀疑自己领养沈峰的目的。 “你大学时候谈的那个，叫许什么来着，还为了他跟家里出柜，闹得动静挺大。” 宋云川刚跟家里坦白性取向的时候，宋沛霖和李兰君很不能接受，为此宋云川跟他们争吵过，也冷战过，还差点跟他们断绝关系，后来是父母妥协了，从那以后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过了这些年，终于不得不接受他喜欢男人的事实。 “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宋沛霖狐疑地看着他，“你跟我说实话，你领养沈峰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不然干嘛要领养这么大的孩子，他看着都快跟你一般高了。” “我单纯是为了图省事，这个年纪的孩子养起来省心又省力。爸，别把我想得那么禽兽，我不至于对孩子下手。” 但是成年了就不一定了。 宋沛霖还是低估了他的道德底线，被他糊弄过去了，“但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养不熟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用心养，他会跟我亲的。” 宋沛霖自认在他童年时没有对他尽到应尽的责任，多少还是有些惭愧的，“好吧，领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得给我一个亲孙子，只要贡献一颗精子就可以，其他的事你什么都不用管，孩子生下来我们替你养，我和你妈年纪大了，没别的愿望，就想带带孙子。” 宋沛霖开的这个条件和宋云川预想的出入不大，“这不又绕回原点了吗，我领养不就是因为自己不想生吗？爸，这个条件我不能答应。” 宋沛霖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倔，“我开的条件已经够低了，这点要求对你来说很难吗？” 宋云川感到很无力，“看来你们永远不会懂为人父母的意义。回去之后我会签署一份放弃继承权的声明给您寄过来，至于董事会那边，我可以等您找好交接人之后再提交辞呈。” 宋云川从书房出来直接跟李兰君辞别，然后拉着沈峰就走。 回家的路上，沈峰看宋云川脸色很阴沉，小心翼翼道：“爸爸，你是不是因为我的事和爷爷吵架了？” 宋云川扭头看了眼他，“跟你没关系。你奶奶跟你说什么了？” “她先问了问我的身世，又问我现在在哪里上学，然后问我是不是和你一个房间睡觉。” 宋云川哑然失笑，“你怎么回答的？” “我就实话实说呗，我说你的卧室在二楼，我在三楼，我们各睡各的房间。” 沈峰说完俏皮地眨了下眼，“奶奶是不是怀疑你跟我有一腿？” 宋云川弹了他脑门一下，“小不正经。” 沈峰见他脸色缓和了一些，问道：“爸爸，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只要我给他们代孕一个孙子，他们就同意我领养你，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吗？” 沈峰毫不犹豫道：“当然不能了！” “为什么？” “代孕是违法的。” “你连这都知道？” “新闻里经常说。还有，我认为孕育一个生命就要对他负责，如果给不了他足够的关爱，尽不到应尽的职责，就不要生，否则对他是不公平的。爸爸，你不能答应他们，不然你会成为罪人的。” 宋云川轻轻叹了口气，“连你都懂的道理，他们却不懂。” “那是因为我知道没爹疼没娘爱的滋味。爸爸，你好好和爷爷奶奶沟通，跟他们讲道理，他们早晚会明白的。” 宋云川领养他的过程比较匆忙，都没跟院长详细了解过他的成长经历，“你小时候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其实我还算是幸运的，我被我爸妈扔到大街上以后，被一位拾荒的老人捡到了，他对我就像亲爷爷一样，可惜我六岁的时候他出车祸去世了，之后我流浪了两年，八岁进了福利院，之后的日子就很好了。” 前两天刚下过一场雪，路面结了一层冰，还有不少积雪，街边的广告牌被呼啸的寒风吹得东倒西歪，宋云川看着车窗外的景象，难以想象年幼的沈峰是怎么扛过这样的两个冬天，他感到后悔和自责，为什么没有早点创立福利院，那样沈峰就不用受这两年苦了。 “你爸妈真是瞎了眼，这么聪明漂亮的孩子不要，被我捡了便宜。” 沈峰苦涩地笑了笑，“对他们来说，我只是个累赘。” 宋云川摸了摸他的头，“但是对我来说，你是很重要的家人。你想找到他们吗？” “小时候想，后来就不那么想了。” 宋云川知道，即使孩子再恨父母，心底也是希望能见到他们的，“你被捡到的时候身上有什么信物吗，或者你有什么线索提供给我，我可以帮你找找看。” 沈峰犹豫了一下，把左手的手腕露出来，上面系着一圈黑绳，绳上穿着一枚白玉质地的平安扣，“这个平安扣是我被捡到时身上唯一的信物。” 宋云川让他把平安扣摘下来，仔细看了看，除了上面刻着“平安富贵”四个字，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他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回头我把照片发给玉石鉴定专家，让他们帮忙鉴定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沈峰知道希望渺茫，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嗯。” 宋云川很快联系到了一位玉石鉴定专家，经专家鉴定，这是一枚很普通的和田玉平安扣，不是文物，也不是什么稀有物，市面上到处都是，无法确定它的来源，所以线索到这里又中断了。 宋云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沈峰，沈峰本来也没报多大希望，所以也谈不上失望。 父母这边，宋云川找律师拟了一份放弃继承权的声明书，签好字给宋沛霖寄了过去，宋沛霖没有任何反应，公司方面也没什么动静，宋云川懒得再跟他们交涉，既来之则安之吧。 宋云川本来已经给沈峰安排好了各种兴趣班，但是不想他承受一遍自己经历过的痛苦，就都取消了，只留下游泳课和钢琴课，纯粹是为了锻炼身体和陶冶情操。 沈峰学得很认真，两个星期就掌握了各种游泳姿势，能完整地弹奏一曲小星星。 学习方面他也很争气，最近一次月考考了年级第一，而且在学校遵守纪律，从不惹事，让宋云川很省心。 春天到了，天气渐暖，学校要举办一场春季运动会，运动会在周末举行，家长可以来观看比赛，还有一些亲子项目，沈峰报名了很多项目，兴致勃勃地邀请宋云川来参加，但是宋云川那天刚好要去外地出差，所以去不了。 比赛那天，班里同学的家长几乎都来了，别的同学都和自己的家长一起坐在看台上，只有沈峰是一个人，比赛的时候，沈峰多希望宋云川也在看台上为自己加油，他在比赛项目中取得了很多冠军，但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第六章 运动会结束后的第三天，宋云川回来了，下了飞机直接去了公司，晚上又参加了一场应酬，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沈峰知道他今天要回来，等了他一晚上，困得睁不开眼的时候，听到院子里有点动静，到窗户前一看，果然是宋云川的车开回来了，立刻一阵风似的跑下楼。 到了一楼，正好碰到宋云川从外面进来。 他脸膛微微泛红，走路有点晃，一边走一边扯领带，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沈峰走近他，果然闻到一股酒味，应该喝得不少。 酒精的作用下，宋云川有些迟钝地看向他，“你怎么还没睡？” 沈峰觉得他喝醉酒的样子和平时很不一样，平时他总是严冷禁欲，现在他迷离的眼神，慵懒的语调，敞开的衬衣领口，处处散发着诱惑的气息，沈峰又有点犯病了，强迫自己把视线从他性感的锁骨上移开，“我饿了下来找吃的。爸爸你喝酒了？” 宋云川头有点晕，闭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嗯，晚上跟人应酬了。” “我去给您沏杯茶。” 沈峰把沏好的茶端到茶几上，宋云川口有点渴，指着茶杯道：“给我。” “有点烫，我给您吹一吹。” 沈峰端起茶杯吹了一会儿，尝了一口觉得不烫了，端到他面前，“爸爸，不烫了。” 宋云川接过茶杯道：“好了，你去睡吧。” “我不困。爸爸，我在运动会上得了好几个冠军，我把证书和奖品拿给你看。” 说完没经宋云川允许就跑到房间把证书和奖品拿下来，一一展示给他看，奖品有笔记本和钢笔，他把一支钢笔交给宋云川，“爸爸，这支钢笔送给你。” 宋云川把钢笔别再西装口袋上，“谢谢宝贝，爸爸为你骄傲。” 沈峰因为他没能出席运动会的郁闷一扫而空，看他心情不错，趁热打铁道：“爸爸，下周日学校开家长会，你能来吗？” “我看看有没有时间。” 宋云川拿出手机看了看日程表，很不巧，下周日约好了跟客户谈生意，“抱歉宝贝，下周日刚好有事，我让助理替我去，这样可以吗？” 沈峰虽然失望，但是很理解他，“不用了爸爸，没关系的。” “宝贝真懂事。” 沈峰被他宝贝宝贝叫得有点不好意思，“爸爸，我扶你上楼休息吧。” 宋云川被他扶着上了楼，一沾床就彻底不动弹了。 沈峰帮他脱了外套和鞋，用毛巾沾了温水给他擦脸。 宋云川双眼紧闭，好像睡着了。 沈峰心中酝酿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爸爸？” 宋云川毫无反应。 沈峰舔了舔嘴唇，屏住呼吸，低下头缓缓向他凑近。 距离那双诱人的双唇不到十公分的时候，宋云川忽然开口道：“兔崽子找死。” 沈峰吓得差点一跟头栽地上，慌里慌张地畏罪潜逃了。 宋云川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他人已经跑没影了，哼了一声。 第二天宋云川就把沈峰送他的钢笔带去了公司，替换掉了原来用的那支几万块的名牌钢笔，每次用它在文件上签字的时候心情都会好一些。 这天他在公司突然接到了沈峰班主任的电话，说沈峰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了，让他尽快来一趟学校。 宋云川马上放下手头的工作，去了他学校。 到了班主任办公室，除了沈峰和一个胖胖的男生，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从长相看应该是那胖男生的爸爸，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表情傲慢无礼。 看到沈峰半边脸是肿的，校服上还有个脚印，宋云川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怎么回事？” 沈峰心虚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不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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