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院长为宋云川收拾出了一间空房,当晚宋云川就在福利院过的夜。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开门发现沈峰在门外站着,黑眼圈很明显,估计一宿没睡。 沈峰一夜没睡不是因为犹豫,而是因为激动,他迫不及待要跟着宋云川走,甚至怕他反悔,所以一大早就来他门口守着。 “宋先生,我考虑好了,我接受你的提议。” 床铺有些硬,宋云川昨晚没睡好,打了个呵欠道:“一会儿我让律师拟一份合同发过来,你看过觉得没问题等到了S市我打印出来双方签字。” “不用了,我相信你。” “傻孩子,不要随便相信任何人。” “但是你不一样。” 宋云川顿了一下,“不管怎么样合同必须得签,免得将来说不清。” “好。宋先生,我有样东西要送你。” “什么?” 沈峰手从背后拿出来,手里攥着一枝纸折的玫瑰花,“迟到的情人节礼物。” 宋云川接过花看了看,还挺精致,“手挺巧。” 沈峰看着他温柔浅笑,“喜欢吗?” 宋云川拿花敲了他头一下,“成年以后再跟我来这套。” “未成年人也有表达爱的权利。” 宋云川突然冷脸,“我对你提的两点要求这么快就忘了?” 沈峰立刻收敛了笑意,“我错了,宋先生。” “从今天起你该改口了。” 沈峰忍着别扭,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爸爸”。 宋云川把花插进了他衣领里,“乖。” 律师很快把合同发过来,沈峰只大致看了一眼就同意了,宋云川带他去县政府办领养手续,因为他慈善家的身份,县里给开了快速通道,很快就办完了领养手续,证明材料等宋云川回S市之后再补寄就可以,宋云川拿着领养证明帮他把户口迁出来,然后给他办理了转学手续。 当天下午宋云川就带着沈峰坐上了回S市的飞机,晚上到达了S市。 沈峰第一次走出小县城,从机场到家的一路上都把脸贴在车窗上领略大城市的风光。 这里的楼好高,灯好亮,路上的车好多,高架桥一圈又一圈,都要把人绕晕了。 沈峰感觉整座城市像个巨大的迷宫,富丽堂皇,但是很容易迷路。 宋云川的家位于S市最贵的中央别墅区,这里有大片的草坪,还有人工河,别墅与别墅之间的距离也足够宽敞,沈峰虽然没什么见识,也知道在这种寸土寸金的一线城市,这样一套别墅对普通人来说是天价,他对宋云川的有钱程度第一次有了较为直观的认知。 车停在一栋别墅前,沈峰拿着行李跟着宋云川下了车,眼前是一座漂亮的三层洋楼,楼前面有一个巨大的游泳池,波纹反射着柔和的光,这样的场景沈峰只在电视上见到过,“爸爸,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一个人住吗?” “还有一个保姆。” 宋云川领着他进了别墅,沈峰站在玄关朝里面望了望,光是客厅就比福利院的阅览室还要大,华丽得像个小型宫殿。 宋云川扔给沈峰一双新拖鞋,让保姆把三楼的客房收拾出来一间给沈峰当卧室。 宋云川换了鞋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看沈峰还站着,招呼他过来坐下。 看到他拘谨地坐在沙发一角,宋云川补充了一个声明:“放心,我对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没兴趣,你成年以前我不会碰你。” 沈峰纯粹是因为靠他太近会感到紧张,起身朝他那边挪了挪,中间隔出一个人的位置,“我不小了。” 宋云川挑了挑眉,“跟爸爸顶嘴?” “我错了爸爸。” “总之,在你十八岁之前,你只要扮演好儿子的角色就行了。” “我知道了爸爸。” “提醒你一下,别觉得有了靠山,就不思进取,你要是表现得太糟糕,我就把你送回去。” “我会努力的爸爸。” “你在读初三是吧,想走读还是住校?” 宋云川希望他住校,主要是图省事。 沈峰却没能如他所愿,“我想走读。” “好吧,我给你找个离家近一点的学校,尽快给你办理入学手续。再给你打个预防针,除了学校的课程,你还得学习绘画、马术、高尔夫,至少掌握两门外语,再学一两种趁手的乐器,钢琴小提琴之类。” 沈峰瞪大了眼睛,“要学这么多啊?” 宋云川作为过来人,看到有新的受害者又要受一遍他受的罪,竟然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不学好这些,你爷爷奶奶不会认你的。” “难道您领养我没经过他们允许吗?” “他们还不知道。所以你要好好表现,给他们一个惊喜。” 沈峰疑惑地看着他的养父,总觉得他这个惊喜别有深意。 “明天我得去公司上班,我会派助理带你去办理落户,然后带你买点衣服和日用品,再给你买一部手机,其他你有什么需要的跟他说就行,家里有电脑有影音室,不会用让保姆教你。”宋云川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的,爸爸晚安。” “晚安。” 沈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偌大的客厅只剩自己一个,感觉孤零零的,便拿上行李也上楼去了。 经过二楼,往走廊里看了一眼,右手边第二间房亮着灯,估计是宋云川的卧室。 沈峰把脚步放轻,到了三楼,刚好保姆已经帮他收拾好了房间。 沈峰谢过她,然后问了问她宋云川平时早上几点出门晚上几点回来。 保姆说他七点准时出门,晚上没准,一般都要九点钟以后,周末只休息一天,有时候不休息。 沈峰发现他的钱也不是那么容易赚的,每天早出晚归,周末还要加班,够辛苦的。 沈峰的行李不多,就几件衣服和笔记本,除此之外就是一张相框。 沈峰先把相框拿出来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摆好,看着照片里曾经遥不可及的男人,想到他现在就睡在自己楼下,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短短一天时间,他就过上了一种和过去完全不同的生活,身上还多了两种互相矛盾的身份,对于全新而未知的未来,他感到憧憬又迷茫,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才睡着。 由于前一晚没睡好,第二天宋云川稍微起晚了一会儿,下楼的时候,意外地在看到沈峰坐在客厅,手里拿着个笔记本在默诵什么,他昨天一宿没睡,居然还有精神早起。 “不睡懒觉起这么早干嘛?” 沈峰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爸爸早安,我在背英语单词。” 背单词是借口,主要是想见上他一面。 “这么刻苦,吃完早饭再接着背。” 宋云川从餐桌上拿了两片面包径直走向玄关,“爸爸去上班了,助理大概十点钟来接你,午饭不想在家吃可以在外面吃。” 沈峰看他早餐只吃两片面包,有些心疼他,“好的,爸爸再见。” 宋云川到了公司,先开了个早会,然后查了查市里比较好的公立中学,最后挑了离家最近的一所,打算让沈峰去念,之所以没有选择私立学校,是不想沈峰跟富二代圈子过早接触,沾染上歪风邪气。 他让秘书去联系校方,自己接着处理没完没了的工作。 忙起来就没有时间观念,浑然不知外面天已经黑了,一个突兀的电话打断了他,一看是个陌生号。 “喂?” “爸爸,我是沈峰,你在忙吗?” 宋云川看了眼表,晚上六点半,“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想问问你晚饭回不回家吃?” “不回。” “那你在公司要按时吃晚饭哦。” “嗯,没事我先挂了。” “爸爸再见。” 电话挂断之后宋云川把他的号码存了一下,备注成“崽崽”,然后让秘书给自己叫了份吃的,他平时忙起来根本顾不上吃饭,沈峰的电话提醒他他现在是个有家室的人了,为了这个家他要保重身体。 吃完饭宋云川给李兰君打了个电话,“妈,我领养了个儿子,这周末你和我爸有空吗,我带他见见你们。” “你说什么?!” “我说,我在我创办的福利院领养了个儿子,他叫沈峰……” 还没说完被李兰君打断了:“你发什么疯!这件事你经过我和你爸允许了吗?你太无法无天了!” 宋云川觉得以她现在激动的情绪,谈话很难进行,“妈,你先冷静一下,过会儿我们再谈。” 说完挂了电话。 很快宋沛霖的电话打来了,“云川,你妈说你领养了个孩子?” “对,是个男孩,今年十五岁,长得一表人才,脑子也聪明,好好培养,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胡闹!简直胡闹!我不同意!你赶紧把他送走!” “这又不是买东西,还能退货,刚领养就弃养,传出去多不好。” “你是不是想故意气我,我告诉你这招没用,我不可能允许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继承宋家的财产!你要是不把他送走,我连你的继承权也一并剥夺!” “没问题,我明天就向董事会递交辞呈,就是我不确定那些股东会不会跟着我一起撤资,也不保证公司股价会不会下跌。” “你!” 宋沛霖这些年已经退居二线了,公司事务主要靠宋云川打理,如果他一走了之,公司肯定会产生不小的动荡和不可预料的损失,宋云川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跟宋沛霖对着干,他猜宋沛霖不敢冒这个险。 果然,宋沛霖语气缓和了一些,“云川,你不要逞一时之快,这不是儿戏,养孩子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如果一意孤行,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爸,别这么早下结论,兴许你们会很喜欢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想通了给我打电话,我带我儿子回老宅看你们。” 宋云川挂了电话直接把手机关机。
第四章 到了家已经十点多了,司机刚把车开进院子里,宋云川就看到沈峰打开门跑了出来,让他想起小时候养的一只大金毛。 沈峰穿了件纯白色的毛衣,下面是浅蓝色牛仔裤,应该是今天新买的衣服,之前他穿着校服看不出来,这么一看腿长得逆天,小腿尤其长,他才十五岁,估计个子还能蹿不少。 宋云川隐隐有点担忧,长太高就不好了,他自己有一八四,小情人比自己还高就尴尬了。 宋云川下了车,沈峰刚好跑到他面前,“爸爸,你回来啦!” 宋云川发现他头发剪短了,但是太短了,头发根根直立着,脑瓜子又圆,看上去像颗毛栗子,忍不住摸了一把,触感毛茸茸的微微扎手,掌心有点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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