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嘉一:不然就把你的照片打印出来,明天拿去学校发传单。 周任航:......
况嘉一满意地点开原图,再拉大,他看到谢绥抑右脖靠近喉结的地方有个黑点。以为是自己手机脏,况嘉一擦了擦,没变化。他凑近再放大,好像是一颗痣。
长在这个地方… 况嘉一拇指按上去,覆盖在痣上,这样看像他掐住了谢绥抑最脆弱的部分。 因为时间过长,系统自动弹出是否保存的选项,况嘉一想了一下,点保存。
存一张同学的照片,很正常。
况嘉一退出界面,打算玩游戏,上方的灯突然暗了些,他抬头,谢绥抑垂着眼看他。 莫名地,况嘉一把手机翻过来,锁屏放进兜里。他用指尖刮了下鼻子,说:“他们中午休息了,要下午两点才能取。”
谢绥抑点头,仍然看着他。 况嘉一又抓了抓头发,说:“我下午没事,可以在这等。” 谢绥抑指电梯口。 况嘉一不太情愿地屁股后挪,贴在椅背上,垂眉,自下而上地仰望他:“真的没关系,这里暖和,我不想走。” 谢绥抑的目光从他的眼睛下滑到他的鼻子,在嘴巴上停留了两秒,最后看向况嘉一的肚子。
况嘉一像顿悟般,问:“你说去吃饭?” 谢绥抑点点头。 况嘉一本想说他吃过了,眼珠在眼底滑了一道,问:“是我们两个一起去吃吗?” 谢绥抑再点头,况嘉一就马上站起来,扯了扯自己衣服下摆,抬下巴说:“走吧。”
两个人乘电梯下行,这电梯很空,只有他们两个人,程亮银色的镜面照出两个人的身影。 谢绥抑比他高,平时坐着的时候看不太出来,这样并排,况嘉一发现自己才到他眉骨那。 倒也没矮多少。 况嘉一视线乱晃,就是不往上看谢绥抑的眼睛。到三楼电梯门突然开了,进来四个人,一个还坐着轮椅,空间一下子变得狭窄。 况嘉一迫不得已地往角落里让,后退了两步,脚后跟抵到谢绥抑脚尖,他立刻不动了,被罚站似的立在那。 他的头发刚刚被自己抓乱了,后脑勺有一撮翘起来,谢绥抑的视线就静静地落在那撮头发上。 看着很软,发尾还泛着浅栗。
叮声中电梯门打开,况嘉一疾步走出去,扯着自己的衣领透气,一边嘀咕,“电梯里太热了。” “你想吃什么?”他好整以暇地问谢绥抑。 谢绥抑看他。 况嘉一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递到他面前,“这样交流,可以吗?” 谢绥抑拿过手机,指腹擦过他的手心,他打字很快。 【看你。】 “我啊,我不是很饿。”况嘉一甚至还很饱,因为在奶奶那喝了两碗汤。 谢绥抑微微歪头,眼睛也跟着偏移,眼珠锁着况嘉一,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思考。
况嘉一没少被人看过,他长得帅,又会穿,走在路上随意又坦荡,从来没怕过谁的目光。 此刻却有些不自在。 今天出门拿的这件外套和卫衣不搭,不想再让他这么看下去,况嘉一瞥见街口一家沙县小吃,指了指它,“吃那个?” 谢绥抑颔首,跟他一起走,手机还攥在手里,况嘉一没有主动拿,他也就没有给。
“你吃什么?”况嘉一把桌上的菜单给他,率先说:“我要一份馄饨就行。” 谢绥抑指飘香拌面。 “好。”况嘉一去点单,说:“把手机给我一下,我顺便付钱。” 谢绥抑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摇头。 “你…”况嘉一又一次看懂他的意思,“要请我吃?” 头点动,谢绥抑轻微眨了下眼睛。
况嘉一呼出一口气,又坐下,玩笑着说:“那早知道我就多点些了。” 谢绥抑拿着菜单起身,顺便把手机还给他,上面写着一句话: 【可以,你吃饱就好。】 “不用不用,够了。”
况嘉一的馄饨上来的要慢一些,谢绥抑的面端上,他抽出筷子开始拌,熟练得像这个动作进行过千百遍。 况嘉一把料碟推到他面前,“要加醋吗?或者辣椒?” 谢绥抑摇头。 况嘉一又把料碟挪回来,拨弄里面的小勺子,“其实我吃面喜欢加酱油,但是很多人就受不了。” “我小时候还分不清酱油和醋,狂加三勺醋,酸死我了。” “然后我奶奶做花卷,我往面团里倒酱油,你知道那个颜色蒸出来像什么吗?”况嘉一噗噗笑,抬眼与谢绥抑对视上。 谢绥抑淡淡地看着他。
“嗯对不起,我不该在这里说这个。”况嘉一收手,老实坐好,“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谢绥抑只是安静地吃面,没有其他动作。 况嘉一闭上嘴,等馄饨上来,谢绥抑一碗面快吃完了。
怕让他等,况嘉一加快动作,但馄饨又实在烫,他连吹带咬往里吞。 谢绥抑吃完转身向前,况嘉一手里还拿着勺子,另一只手抓住他。 “你就走了?” 他点头,况嘉一有点无措,捏紧勺子呐呐地问:“那我呢?” 谢绥抑看他的馄饨。 “你不等我吗?” 谢绥抑视线放在况嘉一握他的手上,他动了下手腕,况嘉一没松,反而抓的更紧。 谢绥抑伸出另一只手,把况嘉一的手从他小臂上扫下来,再拿出他自己的手机。 是一台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旧手机,没有全面屏,也没有指纹锁,卡又笨拙,谢绥抑过了很久才把字打好给他看。 【我还有事。】 “所以你请我吃饭只是为了,”况嘉一说:“感谢我?” 【嗯。】
况嘉一的手垂下来,勺子也落入碗里,馄饨汤上飘着油绿的葱花。 其实况嘉一一点都不喜欢吃葱,讨厌到沾了葱味的东西他都想吐。 但刚刚一连吃了好几个。 “好。”况嘉一低下头,“那你先走吧。”
“那还要我帮忙取药吗?”错身而过的时候况嘉一忽然问。 谢绥抑停顿住,片刻后还是拿出手机,敲下一行字。 【不用了,谢谢。】 ----
第5章 青青糯糯雪山
晚上本来还是况嘉一送饭,他不想去了。 “好吧,那就让我这个加了一通宵班的,43岁的中年妇女去吧。”邓莹在电话里吸吸鼻子,“没关系的,妈妈一点都不累。” 况嘉一无奈,“你睡觉,我去。” “真的吗?你太好了儿子!”邓莹感动的热泪盈眶,“我的好儿子肯定会在送完饭之后再给他妈妈带一份小龙虾回来吧。” “现在是冬天。” “妈妈爱你。” “……挂了。”
况嘉一塞回手机,对着冷空气,哈了一口。 一股葱味。 现在才两点多,况嘉一站在马路边,没地方去。 其实可以回家睡一觉,或者去找周任航他们打游戏,但况嘉一自动忽略这两个选项,漫无目的在街上走。 三月还在倒春寒,风一吹况嘉一就缩了缩脖子,枯黄的叶子在枝干间晃动,像是在跳啦啦操。
路过一家奶茶店,况嘉一站在新品的招牌前发呆。 「青青糯糯雪山,糯叶的香甜,混合着绿茶的回甘,为你的春天注入一丝新活力!」 况嘉一与招牌上那杯撒了细碎坚果的奶油雪顶奶茶面面相觑,肚子里的馄饨还在翻江倒海。 他叹一口气,隔着玻璃往里瞧。 模糊的雾面玻璃衬得店内暖烘烘的,点单台处奶茶服务员忙前忙后,各各都戴着统一的帽子,系着印有奶茶店招牌的围裙。
从出生到现在,况嘉一从来没觉得远溪这座城市是这么小,小到一个人他总可以在各种地方遇见,而且遇见的时候,对方总是处在这样一个,不便于打招呼的状态。 明德向来是不公布助学名单的,如果不是周任航意外看到,况嘉一会以为谢绥抑就是万千普通学子中的一个,但不是。 在学费全免的情况下还是需要拼命打工,每天提早做完作业,挤出晚上的时间去兼职,他不会说话,流转于各个地方,做一些时薪低的可怜的工作。 况嘉一想不明白。 他想和谢绥抑变得熟悉一点,每次都失败。明明看着很近,但就像现在这样,他俩之间其实隔着一块厚厚的玻璃,谢绥抑在里面,而况嘉一破不开玻璃,也靠近不了他。
谢绥抑从做奶茶的间隙中抬起头,窥到那抹逐渐离去的蓝色身影。 况嘉一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外套,里面是连帽卫衣,帽沿宽大,仰头看他的时候,帽子把他围了一圈,显得况嘉一像小孩。 本来也是小孩,拥有靓丽舒适的衣服和精彩纷呈的生活,和谢绥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傍晚奶奶在吃饭,况嘉一溜出病房透气,走廊里吵吵闹闹,总有家长管不住,护士管不了的熊孩子。 “聋子爹!聋子爹!”几个小孩围着长椅上一个老人,欢快拍手。 老人乐呵地看他们,以为他们在和自己玩闹,一个小孩要摔,老人扶着他的背把他抱回来。 “啊!聋子爹碰我了,我不会也变成聋子吧?”小孩双手捂脸,夸张地逃窜。 他没看路,砰得撞上别人大腿,抬起头,况嘉一面无表情地看他。 “谁再叫一声,我把他牙齿掰下来。”
小孩毫无惧色地笑,转身要跑,“聋子——” 况嘉一抓住他后领把他拖回来,另一只手掐着他下巴,两颊的肉被掐的凸出来。 “疼..呜..”他手脚并用地踢况嘉一,况嘉一安然不动,微微俯下身,巡视他的口腔。 “我掰哪颗好?上门牙掉了一颗,那我把另一颗也掰了。” 小孩说不了话,发出呜咽的哭声,手死死地抠着况嘉一手臂。 “你干什么啊?!”那头家长匆匆赶来。 况嘉一松开手,小孩朝他踹了两脚,躲回他妈妈身后。 “我看看。”家长抬起小孩的下巴查看,只有一点红印,况嘉一没有用很大力气。
“你干嘛掐我儿子。” “您管不好,我替你管。” 家长好像听到了什么荒唐的笑话,眉毛高高挑起,“我儿子凭什么让你管?赶紧走,趁我没发火。” 况嘉一一动不动,甩了下手,重新插回兜里,好心劝她:“您孩子嘴好像没什么用,看看能不能捐,这世界上多得是需要说话的人。” 家长脸色变红,松开孩子就往前冲,旁边人赶忙上拉,“唉唉唉,好了他也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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