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吃的完吗?”向茉问。 周任航:“我们三个人,吃的完。”
“我不吃。”况嘉一趴着说。 周任航:“嗯嗯,你不吃。”
菜上齐后,况嘉一真的没往那边伸筷子,周任航夹起一块牛肉,在况嘉一面前晃:“真的不吃点肉吗?” “不。”况嘉一把表面上的土豆丝扒拉开,地下满满一碗全是米饭。 “嚯。”周任航探过来看,“你还不如点一份炒土豆丝和米饭来着实在。”他没忍住,冒着被况嘉一打的风险,夹了一筷子尝尝,“我感觉没熟。”
况嘉一当没听到,自顾自地吃。 不知道熟没熟,很硬,甚至有点涩,土豆必须咬到底才能断开。而且盐也撒的不均匀,第一口没味道,第二次吃咸得让况嘉一塞了两口白米饭,还灌了一杯水。 周任航等他喝完水,默默地,默默地把桌子上的四个菜给他推过去。 况嘉一也默默地,夹他推过来的菜吃。
三分钟后,周任航低着头,肩膀向上耸起,从鼻孔里嗤出一声笑。
“笑屁。”况嘉一面无表情地说。 “我说少爷,你压根就没长吃这个东西的胃。”周任航乐的停不下来,“何必要受这个委屈。” “我好奇。” “别好奇了,没必要没苦硬吃哈。”
“哎,”向茉说:“三班那个沉默寡言的大佬这次转我们班来了。” 周任航还没有看过花名册,不知道班里的情况,问:“有多沉默寡言?” “听说他们班人好像没人听过他讲话。” “好家伙。”周任航说:“不会是个哑巴吧?” “……”向茉真的受不了他,“可千万别让他跟你同桌,不然是哑巴也能开口说话了。” 周任航嘻嘻笑,“叫什么名字?” “谢随意?” “这么随意的名?”
“谢、绥、抑。”
周任航和况嘉一并排,站在新张贴的座位安排表前面,他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原来是这个绥抑。” 周任航杵了杵况嘉一,“他跟你坐。” “看到了。”
况嘉一坐回位置上,另一侧还是空的,中午吃太饱,教室又暖和,况嘉一趴着,迷迷糊糊地想睡觉,意识时有时无。
“况嘉一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况嘉一!”
况嘉一猛地睁开眼睛,先看到的是他同桌的侧脸,顿了下,他才转过头,站起来。 化学老师带着小蜜蜂,单手叉腰,皮笑肉不笑地问:“睡舒服了?那来回答一下吧。” 一黑板的化学公式和化学符号,化学老师也没有指明究竟是哪一道题。况嘉一呆了一会,台上的老师等的不耐,“怎么老瞥你同桌?你同桌知道,那让你同桌来……” “我知道。”况嘉一打断,“选C。”
四周爆开稀稀拉拉的哄笑。 “我问配平这个化学方程式需要转移几个电子,你就告诉我选C。” “我错了老师。”况嘉一从善如流,“中午有点不舒服,所以趴了一会。我保证接下来好好听课。”
念在他态度端正,老师放过他。 下课铃响,周任航从教室最前端赶过来,气喘吁吁地来兴师问罪。他先假模假样地安慰况嘉一一番,风向一转,一掌拍在谢绥抑桌子上,“我说大佬,你怎么不救他一下?” 他手掌正好压在谢绥抑试卷上,谢绥抑写完第一页最后一个填空题,翻不了面。他抬眼,冷冷地看周任航。
这眼神太犀利,周任航动了下手指,收回手。 谢绥抑把试卷翻面,继续低头写。
“交际大师惨遭滑铁卢。”况嘉一撑着脸,坐在旁边嘲笑他。 “你有没有良心?”周任航白他,“我给你讨公道,你给我泼冷水。” “有吧?”况嘉一站起来,五指在酸麻的脖颈上捏了捏,“买冰水去,请你一瓶。算我有良心。”
买完书回来就上课了,况嘉一从抽屉里换新的教科书出来,一抽生物书,一团纸跟着掉出来,他俯身去捡,捏起来还有点厚度。 在桌子底下悄悄打开,几张崭新的红色纸票出现在他眼前,况嘉一数了数,十张,一千块钱。纸上好似还有字,他仔细去看。
——剩下的三周后还给你。
况嘉一神色自若地把钱重新包好,压进抽屉里。从桌上拾起只笔,在草稿纸上写字。 写得时候偷瞄了左侧的人一眼,那人抬头挺胸,背直得像一棵树,眼睛盯着黑板,况嘉一能看到他黑而密的睫毛。
收回眼,再看自己狗爬式的字。 况嘉一想去买字帖了。
他快速写完,把纸条移过去。 那人垂眼,墨黑的眼睫也跟着落下来。
【不用了,我朋友砸伤你没赔,剩下的当赔付了。PS:你字写得好看:-D】 ----
第3章 白米粥
纸条并没有被传回来,况嘉一以为他同意了。 下最后一节课,况嘉一收拾东西,谢绥抑先收拾好,他起身,椅子拖开很长的距离。从况嘉一身后走过,留下一张纸条。
【不用。】
还有一个句号,况嘉一被逗笑,越看越觉得这个小圆圈可爱,自作主张在旁边又加了一个,再画一道弧线。
。。 ︶ 还是笑起来好看,也没见他笑过。
况嘉一收了纸条,周任航过来,他刚刚在过道上碰到谢绥抑,他冲人笑,结果人家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贴了两次冷屁股,周任航纳闷: “他到底在拽什么啊?” “大佬都是这样的。”况嘉一拍拍他的肩,“等你成为大佬,也可以这样。” “不要。”周任航嫌弃,“谁乐意跟这样的人玩。”
接下来三周,况嘉一和谢绥抑没有任何交流,中途况嘉一犯了一次胃病,趴在桌子上半死不活,天天下课第一件事就是去教室后面接热水。 谢绥抑在况嘉一犯胃病时感冒了,秉承着好同桌互帮互助的原则,况嘉一帮他接过几次热水。 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谢绥抑突然不让他接了,连杯子都收起来了。
“你这到底图什么?天天对着冷板凳笑眯眯,你喜欢他?”周任航站在教室后面的工具间里,问靠坐在那的况嘉一。 况嘉一胃还没好全,他接了一整瓶热水,隔着秋衣贴在肚子上,很暖和。 “我天天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不说我喜欢你?” “不好意思啊,我喜欢女生。” 况嘉一捂着瓶子,哼哼笑。 “那你怎么...看他穷,同情他?” 况嘉一嘴角缓下来,问:“什么意思?” “明德不是有那个助学计划吗,只要成绩够好,达到要求线,就可以直接来明德上学,学杂费全免。我上次在名单里看到谢绥抑名字了。”
况嘉一脚用力,撑起来站直。 工具间里此刻只有他和周任航两个人,旁边的饮水机绿灯跳成红色,响起沉闷的烧水声。 “所以你同情他?” “我同情他...”
谢绥抑猛地停住脚,后面同学推搡着,吵闹声不绝于耳。他低头看自己手里的水杯。 可能是因为失去声音,老天爷在听觉上给了谢绥抑优待。他不仅能听到身后的吵闹声,还能听到隔着墙,从门口传出来的,况嘉一和周任航的对话。
烧水声还在响,满教室的同学欢快地讨论各式各样的话题,游戏的新皮肤,奶茶店的新甜品,某某的新周边...都是对生活的期待。 谢绥抑的沉默毫不起眼,被掩埋在吵闹里。 热水没烧好,进去也接不到。 谢绥抑握紧杯子,转身走了。
“我同情他...干什么?”况嘉一一幅你是不是有病的样子,“他是我同桌,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我顺手帮他一下,说得我好像成救世主了。” 况嘉一瞥了眼门口,伸出手推门一掌,门缓缓合上。 “那个助学计划是怎么回事?“ “就我说的那样啊。”周任航说,“我上次替向茉去整理资料,正好看到了。明德一学期光学费就快两万,还有其他费用,直接全免了。” “不过也是。”周任航拨动饮水机的按键,水流出来他就松手,然后又按,来来回回地玩,“这大冬天他还穿着明德那丑不拉几的校服,我上次还看他穿帆布鞋,想着都冷。“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冷宫里被皇上遗弃的妃子。” “去你丫的。”
周任航用手接水,往况嘉一脸上泼。 况嘉一擦了,收起笑,对周任航说:“这话说完了就算了,以后别说了,不要当村口的长舌妇,好吗?” “好好好。”周任航拉开门,“再也不说了。稀罕。”
况嘉一回座位,他特意从后面走,视线下垂,在桌椅间找到他同桌的腿,和他主人一样,端正地踩在两侧。 是一双全黑的运动鞋,看不出好坏,但至少比帆布鞋保暖。 况嘉一走到座位旁,谢绥抑仍然在写作业,这几乎是他的日常,上课听课,下课写作业。 放学前基本能把作业写完。 他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有点长,遮住了半个眼睛。 况嘉一看到他握笔的手,微微皱眉,怎么又受伤了?
“请问手擦伤适合哪种药好?”况嘉一走进药店问。 “破皮了没?”店员问。 “看着像破皮了。”况嘉一用自己的手比划,他点小拇指那块,“手指看上去还有点肿。” “是不是长冻疮了?” “是吗?”况嘉一不知道冻疮是什么,他拿出手机搜,看着图片,又对比下午看到谢绥抑的右手,指节上几块紫红色的伤。 “应该是。”况嘉一说,“那麻烦再来一盒治冻疮的药。” 两种都买总不会出错。
下早自习况嘉一先把冻疮药推过去,谢绥抑没看他,况嘉一又往左推了推,把药推到中央,下巴嗑在桌面,眼睛很亮。 “这个药很有效果。”况嘉一说。
谢绥抑看桌面,目光落在况嘉一手上,他的手没事就放兜里,看起来干净白嫩,搭在药盒上,骨节分明。 谢绥抑偏头,用手背抚开药,抽出底下的试卷做。
况嘉一把药拿回来,看了下,又从抽屉里找出擦伤药移过去。 “这个效果也可以。”
他像刚刚没被谢绥抑拒绝过一样,丝毫不介意地换了盒药出来,向谢绥抑推销,声音和手一样干净,带着点笑和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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