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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疲力竭之际，迷茫的姜季成终于打车回家，按上指纹锁的刹那，他不死心地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韩正会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刻给他一个安抚的拥抱，给他一个坚定的吻，会告诉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会笑话他不惊吓。 客厅漆黑一片，斩断了他最后的妄想。 没开灯，他将袋子放到餐桌上，就这么默默坐了会儿，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质问韩正吗？韩正跟他说没有，说不是他想的那样，他难道还会相信他吗？ 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他跟韩正，离婚吗？ 姜季成站起来，神经质地将花瓶和烟灰缸摆在桌子上，又从冰箱里把那块蛋糕拿出来放在花瓶旁，摸黑往卧室走，开灯洗过澡，他把西装和那条新领带从衣柜里取出来，搭在餐椅上。 做完这些，姜季成躺在床上，想从前，也想未来。 他做不到冲到公司去把那个助理揪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开他跟韩正不正当的龌龊关系，他没亲眼见到，他没亲眼见到… 晚上11点多，客厅灯开了，姜季成闭上干涩的眼睛，听见韩正在外面轻声骂了句“操”，接着，卧室门开了。 他往毯子里缩了缩，闭上眼，遮住自己大半张脸。 姜季成担心自己哭出来，更担心自己哭着问韩正，是不是真的出轨了，他还没做好准备面对这些，尤其是在今天。 韩正在床边蹲下，叹了口气，手掌覆住他的额头，语气轻柔，“对不起啊澄澄，我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没动，韩正俯身吻了一口他的侧脸，很快就去洗澡了。 左边床垫微微下沉，胳膊搭上自己的腰间，韩正睡着了，姜季成醒着，他一直醒着。 2点，他赤脚下床，摸起韩正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走到客厅，屏保是他们的合照，密码是910303，他的生日，他点开，但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韩正换下来的西装在单人沙发上搭着，他摸过每一个口袋，什么都没有。 姜季成走到书房，电脑自动登上韩正的微信，太干净了，干净到他开始怀疑自己。 幽灵似地返回餐厅，他鬼使神差地将目光投向韩正随手放在玄关的公文包，那是个新的公文包，不是他买的那个。 他蹲在公文包前，积攒起来的勇气好像快要消失了，眼前这个黑色的公文包仿佛洪水猛兽，长出手脚箍住他，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将他吞噬。 要不算了吧，他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明天去画室辞职，回公司，这样的话，韩正就会回家了。 他们可以像从前那样。 他们可以像从前那样。 这样想着的姜季成已经伸出手，拉开了公文包。 笔记本、资料、笔、名片，他拉开最内侧的隔层，摸到一块四四方方的东西。 夹出来，在看见避孕套的那一瞬间，他跟韩正便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他盯着避孕套看了很久，韩正跟他从来没用过避孕套，韩正不喜欢用，他所有的性经验都来自那个在卧室熟睡的出轨了的男人，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对韩正说声谢谢，谢谢你还知道用避孕套。 他将避孕套放回原位，接着找了找，其实并不知道还要找什么，他只是想把这个公文包从外到里，没有遗漏地翻一遍。 然后，他翻到了一支手机。 屏保是自带的图片，他天真地输入自己的生日，密码不正确，愣了下，又输入韩正的生日，密码不正确，银行卡密码，不正确，6个1，不正确，6个6，不正确。 姜季成不敢再试，在要把手机放回去的时候，屏幕自动亮起来，一条新微信，可是不显示内容。 他想，因为这条看不到的微信，他或许再也睡不着了。 ---- 4更，还不晚安 第13章 韩正醒了，他抱住姜季成，下巴蹭他脖子。 “宝贝儿，我该死，忘了昨天那么重要的日子，别生气啊，我补给你。” 一夜没睡的姜季成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嗯，没关系。” 韩正压上来，想亲他，他皱着眉躲开，一只手抵住他的胸口，“我要上班了。” 韩正把他的手拿开，跟他严丝合缝贴着，“请假吧，过纪念日，行不行？” “不行，韩正，别压着我，我不舒服。” 韩正撑着床离开他的身体，但下半身还是贴着，“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姜季成闭上眼，“昨天没吃晚饭，可能是饿了。” “我去做，你再躺会儿。” 他听见韩正穿拖鞋的声音，问：“公司没人知道你生日吗？” “没有吧，今天不吃溏心蛋了，你得吃全熟的。” 韩正还是这样，温柔，体贴，但他从不知道韩正还有这般哄骗他的本事，出神入化，炉火纯青。 洗漱完坐在餐厅，韩正将烤得刚刚好的三明治放到他面前，说：“花瓶很漂亮，我摆在茶几上了，烟灰缸我很喜欢，放书房了，蛋糕，应该是坏了，我丢掉了，晚上再给你买一个，西装和领带我要找一个正式的场合穿给所有人看看，让大家知道我们澄澄眼光多好。” 澄，水静而清，他的小名不是成成，而是澄澄，现在，拜韩正所赐，他确实是一潭死水了，静，但不清。 韩正没想过把礼物放到公司去，也是，碍眼。 “好。” “别生气啊，晚上我买一块蛋糕，我也准备礼物了，在公司，晚上一块儿给你，好不好？” “我知道了。”他扯起嘴角笑了笑，听韩正说公司接了新项目，最近忙得不像话。 停车走进大厦，霍云筝牵着霍一黎在门口，一看见他，一黎挣脱霍云筝，蹦蹦跳跳朝他跑过来。 姜季成微微蹲下，把霍一黎抱起来，他仿佛割裂成了两个人，面对韩正时是一个，面对其他人又是另外一个。 “生日快乐啊一黎，昨天老师在忙，没接你的视频通话。” “谢谢老师，爸爸跟我说，爸爸说老师不方便。” 他看一眼霍云筝，点头，“嗯，老师不方便。” 霍云筝走过来，从他手里抱走霍一黎，“他今天不上课。” “啊…那你们这是？” “姜老师，你脸色很差。” 姜季成抿抿唇，连韩正都没有说他脸色差，他凭什么这样说。 霍云筝把一黎放下，一手盖住一黎的耳朵，一黎紧贴着霍云筝的腿，抬起眼睛不解地看姜季成。 姜季成也不解，好端端的，他捂一黎的耳朵干什么？ “姜老师，你老公配不上你。” 他愣愣看着霍云筝，愤怒延迟才到，压低声音喝道：“你胡说什么！” 霍云筝满不在意地扬了下眉，“昨天那么重要的日子，他不该放你一个人在家，更不该，让你难过。” “你！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胡乱揣测别人家的事！”姜季成要疯了，在人来人往的大厦门口，他被霍云筝架到火上烤。 “抱歉，姜老师，”然而霍云筝并没有一丝愧疚，愈发语出惊人，“离婚以后，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那把火烧得旺，霍云筝是往里添柴火的那个。 “一黎很喜欢你。” 姜季成心力交瘁地想，要是这个世界疯了，霍云筝肯定是最疯的那个。 ---- 5更，祝愉快！晚安啦～ 第14章 霍云筝并不等他回答，看起来运筹帷幄游刃有余，他拍拍霍一黎脑袋，说：“跟姜老师再见。” “爸爸，我还没有上课。” 霍云筝低下头，“今天不上课，只是来看看姜老师。” “你—” 姜季成刚开口就被打断，他被霍云筝直勾勾盯着，那种错觉，不，不是错觉，霍云筝的确把他当猎物了，眼前这个男人好像，十分确定自己会落入他布好的陷阱里，陷阱…霍云筝怎么— “姜季成，”霍云筝低声喊他名字，“不用急着拒绝我，以后再说，好吗？” 明明是问句，霍云筝却抱起霍一黎径直走了。 本就一团糟的姜季成顾不上他的胡言乱语，浑浑噩噩上完一上午课就回家了，韩正带回来一块蛋糕，一条手链，和一套西装。 手链是韩正准备的礼物，姜季成伸手让他给自己戴上，至于西装，韩正说下周五有晚宴，希望姜季成同他一块儿出席。 他摸着手链，看着面前只吃了一口的抹茶蛋糕，问：“助理不陪你去吗？” “家属优先，不想去吗？” “助理会去吗？”他想见见那个人，只是见见。 “你总问助理干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姜季成瞥一眼义正言辞的韩正，学霍云筝那样扬了扬眉，欲表现出霍云筝那样的游刃有余，“你的助理我还没见过，见见不行吗？” “一个助理也值得你去见啊？去不去？” “去。” 韩正这几天又开始按时回家，像急于证明什么一样缠着他做爱，姜季成忍住恶心做了一次，结果马上就吐了，韩正带他去检查身体，内脏没问题，只不过诊断书上写：压力大、焦虑、失眠。 韩正让他辞职，他没同意，他不想去公司了，不想挽回什么了，只是没想好应该怎么做，所以先这样拖着。 于是，曾经他认为会永远陪着他的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每天晚上都给他煮牛奶，不许他再喝咖啡，陪他看无聊的综艺，监督他睡觉。 姜季成变得很容易惊醒，一点点声音就能让他在深夜里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心跳加速。 比如楼道里的说话声，楼上的脚步声，厨房未关紧的水龙头的滴水声，再比如韩正穿拖鞋的声音，开卧室门的声音，压得很低的通电话时争吵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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