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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以后都不会打针了，身体也不会再痛了，很快就会好的。” 他哄了萧瑾很久，萧瑾才终于慢慢安静下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在宋樾怀中抽噎着抬起头来，宛如一只恐惧的小羊，眼神中充满脆弱和无助。 但那样恐惧的眼神中，总算是有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真的吗？” 宋樾按住他的肩膀，弯腰和他对视。 “真的，我保证！” 萧瑾咬咬嘴唇。 “可以治好吗？……如果、如果治不好了怎么办？” “总会好的。”宋樾捏捏他冰凉的手心，“就算要治一辈子，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听他这么说，萧瑾惊惶地垂下眼去，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怯怯地抬头看他。 “不会把我扔掉的，对吗？” 缺乏安全感的小可怜，哪怕宋樾已经向他保证过许多次，他仍格外小心翼翼，不断向对方寻求着承诺。 但宋樾不介意，无论多少次，他都会说给萧瑾听。 “绝对不会把你扔掉的。”宋樾温柔地捏捏他小小的鼻尖，把他散落在额前的碎发轻轻拨至耳后。 “但你要乖乖和我去看医生，可以吗？” 听到医生，萧瑾的眼神还是有片刻的躲闪。 “你会陪我吗？” 他拉住宋樾的手，低着头小声地问。 “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像一只被伤害过的小流浪猫，躲在暗处观察了给自己喂食的人许久，终于决定鼓起勇气上前亲近，交出自己一丁点儿的信任。 “我会乖乖的。” 慌乱地捏着衣角，萧瑾轻轻地点头。 ---- 有点不忍心把小瑾写得那么可怜了T-T好心疼 谢谢留言，太感动了爱你们呜呜呜！
第12章 11 怪物 萧瑾站在餐桌边，手足无措地对着满满一桌的早餐发懵。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吃过食物了。再之前，他被一个有变态癖好的富商当狗一样养在家里。他不被允许穿衣服，说话，和在餐桌上吃饭。 因为狗是不会做这些的。 每天早上，他只能赤身裸体地趴跪在地上，把主人扔在食盆里的残羹冷炙一口口地舔完，有的时候是馊掉的牛奶，有的时候是前一天的剩菜，如果他能乖乖吃完，那人就会把他抱在腿上，一边夸乖狗，一边用沾着油的嘴唇亲他的脸。 他只觉得恶心，无论是吃进去的东西，还是对方的触碰。 但他不能拒绝，因为那样的下场只会更惨，他会被打，被关在狭小的狗笼里，双手绑在身后，前面被锁上，后面插着震动棒，一整天不能高潮。 那样的痛苦他经历过一次就学乖了，默默忍耐着男人对他做的任何事，扮演着对方口中的乖狗。 此刻看着桌上的食物，萧瑾有些受宠若惊，香喷喷的牛奶还在冒着热气，看上去不是放了一夜后馊掉的，圆滚滚的鸡蛋白白净净，应该没有被故意扔在地上沾满灰尘，包子也热腾腾的，里面的馅儿看起来不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这些是给他吃的吗？萧瑾局促不安地站在桌边，有点不敢相信，害怕那些食物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他一靠近就不见了。 见萧瑾站在桌边发呆，宋樾上前一把牵住他的手，强行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 “想吃什么就吃，没有的我再给你做。” 宋樾笑眯眯地看他，萧瑾立刻就红了脸。 “不用了，已经够好了。”他小声地说。 萧瑾的胃口依然不是很好，他喝完了蜂蜜水，才吃了小半个鸡蛋，胃里就又开始翻江倒海。 胃液在喉咙里返上酸味，萧瑾看着眼前的鸡蛋面露难色，他不想辜负宋樾的好意，可又实在是难受得厉害。 “对不起，我实在吃不下了。” 犹豫再三，他最后还是忐忑地开了口。他觉得宋樾对他很好，和那些只会强迫他的人是不一样的。 宋樾不会骂他是婊子或是不知好歹的贱货，还会耐心地哄他，告诉他他只是病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但他终究还是有些胆战心惊，觉得自己犯了错，手指不安地捏着温润的瓷勺，慌张地抬起头去偷瞄宋樾，却正好看到一只朝自己伸过来的手。 “没关系的，不用道歉。你很乖，比昨天晚上吃的多了。” 宋樾摸摸他的头，他条件反射地像只小狗一样抬头去蹭宋樾的手掌，从手指的缝隙里看到宋樾正笑眯眯地看他。 宋樾说他很乖。 萧瑾觉得有点高兴，和男人叫他乖狗时的感觉不一样，他喜欢宋樾夸他乖。 吃完早饭，他们准备出门去看医生。 萧瑾没有衣服，宋樾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自己的T恤帮萧瑾换上，只是一件清清爽爽的白T恤，可宋樾怎么看都觉得别扭，拖着脑袋思索了半天才发现问题。 萧瑾的乳房是已经有些发育了的，虽没有女孩那样明显，但太薄的衣服穿在身上，还是能看出些轮廓。 “宋樾，我是不是像个怪物？” 萧瑾也发现了不妥，难过地红着眼睛，声音听起来委屈又沮丧。 “不是怪物！”宋樾哄他，“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只是比别人特别一点。” 说完，他指着自己的头顶。 “你看，我的头发漩儿长在头顶，有一撮头发总是翘着，怎么也压不下去，那我是不是也是长了角的怪物？” 宋樾撅着嘴，故意作出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去逗萧瑾。 萧瑾看着他脸上夸张的表情，明明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但还是抿起嘴偷偷地笑了一下。 他垫起脚，伸手摸了摸宋樾的头顶，试图把那缕翘着头发压下去，但头发很快又倔强地弹了起来。 “不是怪物……”萧瑾弯起月牙一样的眼睛，轻轻地笑着说，“我们都不是怪物。” 好在天气已经凉了下来，宋樾为萧瑾换上了一件较厚的卫衣，就看不出什么了。 宋樾牵住萧瑾的手正准备出门，可才刚走到门口，萧瑾就站在门边，双腿像灌了铅，一步也不敢再迈。 “宋樾……” 他唤宋樾的名字，声音抖得厉害，被拉住的手也在不安地用力握紧。 “我、我有点害怕。” 宋樾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背。 “乖，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害怕吗？” “外面，有别人，害怕，他们，欺负我，好多人……” 萧瑾紧张地盯着地面，断断续续地抽噎道。 他的神情慌张，放大的瞳孔惊惶地四处乱瞟，说出来的话颠三倒四，但宋樾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那样的环境里被折磨了那么久，期间见到过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打他肏他，时间长了难免会对陌生的人和地方产生恐惧和被害妄想。 “不怕不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宋樾低头掰开他攥拳的手，与他手指相扣着紧紧握在一起，试图通过温热的掌心给他一些力量。 “你看，这样我就一直在你身边了。”
第13章 12 徐医生 一路上，萧瑾都心神不宁。 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出过门了，车窗外的高楼大厦，青绿的行道木，精致的小店和攒动的人流，对他来说本都应该是新鲜的。 但萧瑾却无心去看窗外的风景，双眼始终紧张地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 他还是在害怕，这几年里，他被带去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且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一次是父亲去世，一次是被注射药物，还有一次…… 萧瑾盯着右手那两根僵硬的手指发呆。 用力砸下的琴键盖，指骨断裂的声音，疼得快要失去意识时，他只能听见耳边传来尖锐的哀嚎。 他花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那是被琴盖压住的手指按下琴键时发出的声音。 萧瑾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已经三年了啊，他想，那是他最后一次摸钢琴了。 很奇怪的，萧瑾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坚强——他因为各种小事掉过眼泪，但当他知道自己的手指断了，却一次也没有为此哭过。 他视弹琴为生命，而他现在已经死了，尸体是不会流泪的。 他也不想把手上的伤，还有曾经会弹琴的事，告诉任何人。 包括宋樾。 因为他已经不能再弹琴了。 宋樾开着车，在医院门口停下。 那是一栋有点类似于别墅的建筑，漂亮的三层小楼，金灿灿的阳光洒下来，门前的花圃里盛开着黄白的小花。 比起医院，更像是私人诊所。 推门之前，宋樾安慰地握紧了萧瑾的手。 “别害怕。”宋樾抬手帮他扶正卫衣歪掉的帽子，又温柔地拍拍他僵硬的后背，“有我陪着你呢。” “嗯，我不害怕。”萧瑾低着头，小声地回答。 他在撒谎，宋樾能感觉到。他的眼神乱飘，手心冰凉，连嘴唇都在发抖。 但还是一直乖乖牵着宋樾的手，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只是一点小小的依赖，已经足以让宋樾为之欢喜雀跃。 他摸摸萧瑾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头顶。 “小瑾乖，等见完医生，我们去买点你喜欢的东西。” 萧瑾听话地点点头，但他太紧张了，没有办法去想之后的事。 门被推开的一瞬，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记忆总能轻易被熟悉的气味唤醒，像是遥控器上的按钮，让萧瑾再次回想起被注射药物那一晚的恐惧。 瞳孔扩张，心脏狂跳不已，急促的呼吸之下，他觉得头脑发胀，眼睛也在发黑。 四周的一切都在逐渐模糊。一个护士经过他的身边，走路的动作像是电影里被一帧帧慢放的镜头，最后逐渐模糊失焦，拖出长长的虚影。 没事，没关系的，他有宋樾陪着他。 萧瑾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周围的景象，只将视线集中在宋樾的后背和两人紧握的手上。 宋樾答应过，不会让人欺负他的。 穿过诊所的大厅，萧瑾听到有护士告诉宋樾，徐医生在三楼的办公室等他们。 心脏每迈出一步都跳得更加剧烈，又随着电梯的上升被高高提起。 最后他们穿过亮着白灯的走廊，在一扇香樟木门前停下。 心中想要逃跑的念头变成了一只力大无穷的怪兽，死死咬住他的腿，奋力地想要将他拖走。 但即使这样，他依然勇敢地乖乖站在宋樾身后—— 他答应过宋樾会看医生，不想让宋樾失望。 可心中的恐惧依然在宋樾抬手敲门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他很害怕，怕门背后的会是和那晚一样肮脏昏暗的小房间，里面摆着铁床，针管，还有灯泡嘶嘶作响的手术灯。 很快门就被从里面打开，萧瑾趁着门开的空隙，迅速地往屋里偷瞄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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