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没死,怎么知道死人的感受?” 声音如寒流来袭,楚越和众人向前望去,邢立一身轻甲,手持佩剑,嘴角一抹戏谑地走来,浑身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那些贵公子明显很怕邢立,看到邢立走来,全都胆怯地走开了。 “算是死而复生,侥幸活了过来,我想如果没有侥幸,那便是死了,所以逻辑上这也算是对死亡的感受。” 楚越嘴角微扬,从容回答,想了想又问道:“邢统领今日怎么在此?” 瞧着邢立的这一身甲胄,必定是这群禁卫军的首领,能出现在国子监的禁卫军必是皇城司里最精悍的军队,邢立这样的人怎会屈居人下。 楚越确信邢立如今是禁卫军统领。 果然邢立没有否定,似乎在回味他刚刚说的话,对于楚越的问题置若罔闻。 邢立沉默片刻,就这么径直走了,好像眼前人是空气。 楚越暗骂:你这家伙真没有礼貌! 看着邢立挺拔的身影,楚越转身准备要走,只听身后冷冷的声音传来,“你若还想进皇城司,本将军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楚越怔了怔,原来梅灵泽一直想进皇城司。 “不过你还是得靠你自己,万一再被打死了,本将军可不负责。” 邢立头也没回,扔下一句话,潇洒地走了。 “………”楚越望着邢立的背影,感觉云里雾里,不明白是什么机会。 木青都要哭了,“少爷,你可别再去参加那个皇城司比武大赛了,上次只是初赛就被伤成这样,这后面可是决赛!” “皇城司比武大赛?”楚越喃喃自语,“谁要进皇城司!” 楚越给邢立的背影抛了个鄙视的眼神。 木青拍了拍心口,“少爷想通了真是太好了!那皇城司多苦呀,哪有在国子监读书自在。” “木青说的有道。”楚越不吝夸赞木青一番。 ………… 国子监讲学的地方在辟庸殿,辟庸殿四周水池环绕,四周流水不断,象征着教化流传不断,殿内建筑尽显皇家气派,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子弟才可入国子监读书。 因此能来国子监听学的都是朝中重臣之后。 楚越进了辟庸殿,颔首低眉,生怕看到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又热情地上来打招呼,梅大人身为国子监祭酒,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在国子监受欢迎这是情之中,楚越只怪自己这些天没做功课,以至于现在头也不敢抬。 在木青的带领下,楚越找到自己的座位迅速坐下来认真看书,外面的一切嘈杂与他无关。 “陛下驾到!” 光听声音,楚越便知道这是太监总管王阶的声音,这老家伙这么多年了身体还是那么硬朗。 楚越和一群监生齐齐跪下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相比之下,老皇帝就没那么底气十足了。老皇帝迈着虚浮的步伐,接连咳嗽几声,在御座前坐下后,挥挥手道:“众监生平身吧。” “谢陛下!” 楚越跟着监生一起行完礼,一直低着头不愿看皇帝一眼,宽袖下双手攥得青筋暴起,眼神化作一把利剑几乎将面前的案桌砍个粉碎! “朕已经有几个月时间没来国子监讲学了,不知你们功课学的如何?” 皇帝此言一出,学生都低下头不敢说话,这下一句是不是就要抽查功课了! 果然,王阶递上去一张点名册,皇帝在上面扫了一遍, “于长风,你来说说最近学正都教了些什么?”皇帝的语气平和却不失威严,掌着生杀大权,他就是声音小的像个蚊子,这些未经世事磨练的学生听了也要抖三抖。 于长风哆哆嗦嗦地从位置上出列,额头抵在手背上,恨不得要趴在地上直接晕倒算了,声音颤颤道:“老师前几日教授了《孟子》。” “哦?那你可从中学到什么?” 半晌,无人作答。 皇帝有些不悦:“嗯?” 于长风饶命似地说:“学生是愚钝之人!” 楚越抬眼见那跪在地上抖如糠筛之人,正是路上与他交谈的公子,朝中大臣姓于的,楚越认识的只有礼部尚书于达舟,如今看看长相这位监生长得与于大人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皇帝不满地摇摇头,接着看着点名册,在梅灵泽的名字上停下了。 “梅灵泽,” 楚越条件反应地抬起头看了皇帝一眼,正巧皇帝也在四处寻找梅灵泽在哪。 四目相对,楚越刚露出的恨意被强行掐灭,皇帝老眼昏花,好在也没看清。 “学生在,”楚越有条不紊地从位置上出来,跪下行礼。 皇帝道:“朕听闻你几月前参加皇城司的比武大赛受了重伤,如今可大好了?” “谢陛下关心,学生已无碍。” 楚越说话淡定从容,皇帝被这份“老道”吸引,问道:“你不怕朕?” “陛下是真龙天子,天子威严,学生胆怯!”怕个屁!楚越想。 “那你怎么一点也没有怕的样子?” 楚越道:“陛下面前,学生不敢失仪,故而在强装镇定。” 皇帝哈哈大笑,“是个识大体的好孩子。” “那你对《孟子》可有自己的领悟?” 楚越挺直腰杆,跪在地上,眼睛注视着前方地板,眼也不眨地说:“学生愚钝,实在悟不懂。” 其实就是懒得跟皇帝废话。 果然皇帝脸色铁青,这一个个都这副德行,将来朝堂还有可用之人? 皇帝合上点名册,一气之下丢到地上,连连咳嗽,上气不接下气。底下学生皆出列跪倒一大片,直呼:“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楚越巴不得把他气的当场呕血半盆,一命呜呼才好。 皇帝站了起来,课还未讲,气的要走。不知为何又坐了下来,“都起来吧!” 于是学生们又坐了回去。 皇帝指了指面前的学生,“楚奕,你来说说!” 楚越猛地抬头,前面起身又跪下的人不是楚奕又是谁?只不过五官长开了,褪去了一身稚气,多了阳刚气息。 心中一直挂念的弟弟就在眼前,楚越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人就消失了。 他怎么会在这?楚越即震惊又疑惑。难道皇帝真的放过了他,也许对皇帝而言,没了成安王和楚越,其他人对他的皇权来说都不是威胁。 楚越强行平复了激动的心情,静静去听楚奕的回答。 楚奕说:“学生以往并没有读过《孟子》,只是对诗经颇有兴趣。” 这小子不爱读书,楚越嘴角微扬,甚是宠溺地看了一眼楚奕。 “往后还是要精读四书五经,明白其中道,对于治国之道尔等都要明白,将来的朝堂是你们的!大魏的江山靠你们去守,一个个都当个纨绔子弟,是要亡了我大魏吗!” 皇帝一通脾气,底下又齐刷刷跪倒一片,大呼:“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这下皇帝真的甩甩袖子便走了。 第六章 朝堂局势 皇帝仪仗队刚走,学生们如释重负,赶紧爬起来仪容。 楚奕眼底闪过一抹阴郁,拿起桌案上的书本准备离开,楚越自后狂奔而来,两手紧紧攥住了楚奕的手腕,力道有些不受控制地强劲。 楚奕回头,一头雾水地看着面前的陌生面孔,这张脸俊秀无双,一双杏眼闪烁动容,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楚越一时无法自抑,哽咽道:“楚奕!” 楚奕皱眉吃痛,奋力将楚越的手甩开,嫌恶地看了一眼楚越的手,如同看一件肮脏的东西,接着又掸了掸被楚越碰过的地方。 “阁下是?” 楚奕面带微笑,语气谦卑有礼,与他的动作大相径庭。 楚越被那么一甩,人也清醒了不少,这里人多口杂,自己又是顶着别人的模样,只得深鞠一礼,“在下唐突了,请……世子见谅!” 楚越这才想起楚奕刚刚说的话,原来楚奕现在是世子了。 “公子是?” “在下是国子监祭酒梅怀先之子梅灵泽。” 楚奕手握成拳,负手而立,点头道:“原来是梅公子,失礼了。” 楚越细细打量眼前的大小伙,长得英姿勃发,个头已经超过了当年的楚越,只是这眉宇之间流露出的傲气和当年的邢立简直一模一样! “梅公子何时认识本世子?” 楚越的行为像是两人很熟,楚奕费力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哪里见过这位梅公子。 楚越呵呵笑道:“世子不认识在下,可在下早已听闻世子。” “我因不喜与人触碰,故而之前有失礼的地方,还请梅公子见谅。” 楚奕言语之间流露真诚,楚越甚是惊奇,一向孤傲的弟弟居然也会变得圆滑。记得楚奕小时候除了他谁的话也不听,脾气也是相当暴躁,为人冲动。 想不到几年时间长进这么多。 楚奕不喜与陌生人触碰,这点楚越是知道的,不过一时情急忘记了。 “世子客气了,是在下觉得与世子一见如故,多有唐突,不知世子今日可有空闲给在下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 楚奕犹豫了一会道:“不如梅公子来我成安王世子府如何?本世子也觉得与梅公子一见如故,不如来我府中作客?” 楚越一听,心里乐开了花,“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筠得知今日楚越来国子监上学,皇帝前脚刚离开,赵筠后脚就往辟庸殿来了,恰巧碰到楚越和楚奕相约世子府的谈话。 等楚越与楚奕聊完分开后,赵筠拉着楚越就往人少的花园中去, “赵兄,你有什么事情要往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大白天的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楚越已经够尴尬的了,还钻什么小树林! 赵筠见附近足够僻静,松了手转身道:“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你的脸怎么了?”楚越刚刚一把被拉走,没来得及看赵筠一眼,只见赵筠左边脸有一个大大的红掌印,半张脸浮肿连带着嘴巴,眼睛也肿了起来,可想而知打他的人有多生气。 “你爹打你了?” 楚越一猜便知是长信侯的杰作,除了他爹,在这上京没几个人敢打他,敢打他的他也不敢惹。 “你怎么知道?”赵筠轻轻捂了捂脸,“我脸上刻了(我爹打我)四个字了?” “刻字倒没有,”楚越眼尾飞扬,“不过那个巴掌印似曾相识,经常刻在你的脸上,我自然也就熟悉了。” 赵筠憋嘴:“哼,你也没少被你爹打!竟然还好意思嘲笑我。” “嗯嗯,”楚越抱胸,深表赞同地点点头,“所以,你爹为什么打你?” 赵筠一扫纨绔浪子的姿态,肃然道:“你千万别去成安王世子府!” 楚越心一凛,“这和你被打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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