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饮月指着那只青色翅膀的雄鸟道:“以后你叫大蛮。” 看见大蛮点了点头,她又指着那只红色翅膀的雌鸟道:“你叫小蛮。” 小蛮也跟着点了点头,朝饮月同时伸出两只手,摸了摸两个脑袋,它们头顶的绒毛真的很软,容青萱有些爱不释手,她乐呵呵道:“这样之后,我就能认识你们两个了。” 大蛮看看小蛮,小蛮看看大蛮,两只鸟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朝天空嘶鸣了一声。 容青萱同大蛮小蛮凑得很近,她笑弯了眼睛,“其实细看,你们两个还挺可爱的。” 她怕大蛮小蛮伤心,又补充道:“一点儿也不奇怪的。” 她还在心里嘀咕,我以后再也不说别人奇怪了,感觉很伤人……鸟心。 两个鸟脑袋,一个人脑袋,三个脑袋靠在一起,朝饮月回来的时候看见这一幕心情有点复杂。 跟在后面的浮澜:完蛋了,蛮蛮成人家的了。 跟在浮澜后面的阿晚:我就出去两日,怎么消息落后这么多。 瞧见朝饮月回来,容青萱站起来,兴高采烈地朝她挥了挥手,“你回来啦。” 说完又从袖子里拿出手帕继续挥:“我是来给你手帕的。” 容青萱今日又穿了件新衣裳,五彩斑斓的,跟一只花蝴蝶一样,透着跟昨天那件截然不同的可爱。 朝饮月抬了抬手,浮澜和阿晚都识趣地退了下去。 朝饮月这才往容青萱那边走去,才走到一半,容青萱就朝她跑了过来,远远地看,果然像一只蝴蝶在花间翩飞。 朝饮月不知道想到什么,她顿在原地,微微张开手臂,等着容青萱一头栽进她怀里。 没想到容青萱停在离她一寸的地方,还不知情地仰起小脸看着她,苍灵山的春光最好,但也及不上阳光底下的容青萱半分。 好春光,自然要拥在怀里的。 朝饮月悄悄勾了勾手指,容青萱就不受控制地跌进了她的怀里。 容青萱扑腾着,更像一只中了路边蜘蛛的蛛网计的蝴蝶了,朝饮月扣紧容青萱,压低了声音威胁道:“别动,再动,我要生气了。” 容青萱果然不动了,朝饮月满足道:“真乖。” 才刚刚摸了摸容青萱的头发,朝饮月就被容青萱猛地抱紧了,容青萱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环住她的背,实在是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容青萱安慰道:“没关系的,我永远都不讨厌你的。” 朝饮月不但要被人冤枉,还要受雷刑,而且被人讨厌,装着关联词都无法关联完的委屈,甚至连一个小小的拥抱都得不到。 她好可怜哦,容青萱很心疼心疼她。 莫名可怜又莫名被心疼的朝饮月:“……” 她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手帕呢?” 差点忘记正事,容青萱松开手,将手帕交给朝饮月,“呐,在这里。” 朝饮月把手帕展开,发现手帕左上角好像多出来个什么东西,她用手指蹭了蹭,没看出来到底是什么,她问:“这是什么?” 容青萱一片坦然:“心啊。” “心?” 容青萱拉住朝饮月的手指,沿着手帕中那颗心的针线描过,而后又与自己的手指合在了一起,构成了一个心,“就是这个心。” 绣颗心可比绣鸳鸯戏水容易多了,容青萱觉得,大家表白心意的时候都应该绣心,绣什么鸳鸯戏水。 难死啦。 容青萱歪头比心一气呵成,“那我走啦,织室那边广玉姐姐还等着我回去呢。” 语气自豪得宛如她已经是织室不可或缺的人才了。 “再见啦,朝饮月。” “再见啦,大蛮小蛮。” 容青萱不止给自己的鸟改了名,还要给自己的鸟打招呼,朝饮月捧着手帕,一时不知道到底在纠结什么。 蝴蝶倒是心无旁骛,很快就飞出了花园。又飞回来了。 “回来干什么?”朝饮月盯着容青萱探出来的头。 “我忘了问你,伤好些了没有。” 朝饮月伸出手,纱布早已经被拆掉了,“你要问我,就应该早点问我。” 而不是隔了两日才问我。 “我是想前天就过来的,可是我要攒这个给你。” 容青萱走到朝饮月面前,朝她摊开的掌心里放了一把糖。 从来没有人给过朝饮月一把糖。 除了容青萱。
第6章 魔尊篇(6) 糖是广玉她们几个合起来搜罗给容青萱的,她们在织室这么些年,其间经历了前任魔尊陨灭,新任魔尊即位,都没有遇见过像容青萱这般合适的衣服架子。 既然想要容青萱帮她们试衣服,她们总不能白让容青萱干活,广玉问容青萱想要些什么,只要不是回去这样离谱的要求,她们都可以办到。 容青萱歪着头想了半晌,最后只要糖。 糖是广玉亲自去市集上采买的,每一日广玉、昌淼、如松都会给容青萱两颗,容青萱拿到六颗的时候,就已经想去见朝饮月了。 可是她觉得朝饮月好辛苦,六颗糖只能哄像她自己这样心大又没受什么委屈的人,于是容青萱艰难地熬着,眼巴巴地盼着,总算是攒到了一大把,才兴高采烈地跑到浮生殿去。 她闲着没事,除了继续做衣服之外,还在先前的手帕上绣了一颗心,意味着她永远相信朝饮月。 朝饮月收到应该会感动吧,至少不会杀她了吧。 朝饮月失神地看着手帕上的那颗心,还有桌子上的那堆糖,她不喜欢甜食,她去到苍灵山,本就是为了求学问道,功课一日也不曾耽误。 其他的师弟师妹总会缠着师尊要些什么,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会哭的孩子不会有糖,这些道理朝饮月早就知道。 可原来她不哭不闹,照样有人会给她一把糖,像是倾尽全部的奉送,只是希望她好而已。 旁边伸出来一只纤纤玉手,径直越过朝饮月摸向了那堆糖,朝饮月一挥袖子,那些糖就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来人不满,在朝饮月旁边坐下,数落道:“吃颗糖都不行,未免小气。”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朝饮月皱了皱眉头问她。 苗香薇抬起自己的脚,她赤着脚,脚上有一对金玲,走路的时候总是叮铃铃地作响,她攀住朝饮月的肩膀,“尊上没有听见,那自然是尊上的不是了,我这一路进来,连蛮蛮都探了几次头。” 苗香薇一个旋转,就到了窗户边,那里蛮蛮正伸着头,等着她去摸,随着她的大开大合,她身上的香味就倾泻下来。 朝饮月素来不喜欢这个味道,她挥手将四下的殿门都打开,苗香薇见状笑起来,宛如她脚上的那串金玲,“尊上可是嫌弃我?” 她一面摸着蛮蛮,一面还煞有其事地道:“看吧,蛮蛮,你们家尊上嫌弃我。” 两个脑袋,一个看朝饮月,一个看苗香薇,不约而同地撇过目光,它们实在是不懂她们两个之间的爱恨情仇。 别为难鸟了。 “你这一次过来,是为了什么?”朝饮月提起正事。 苗香薇住在千里之外的竹林里,轻易不会到魔界来,每次来总是有要事的。 “浮澜跟我说你睡的不好,我琢磨着大抵是安神香失去了效用,给你拿了新的来。” 和上次那罐安神香如出一辙的罐子,朝饮月拿起来看了看,很快又放下,“多半还是没用,给我都算是浪费了。” 她有点头疼地按着眉心。 “亲爱的尊上,人一般睡不着,有两个原因,一是记挂着事情,二是需要个人陪着,”苗香薇揽住朝饮月的脖子,媚眼如丝道:“外面都在传我是尊上的小情儿,不如今日就将这个坐实吧。” 苗香薇眨了眨眼睛,有些怂恿在里面。 朝饮月:“……” 她的头更痛了。 苗香薇拿起那罐安神香把玩,手指沿着罐身上的花纹将罐子摸了个遍,她漫不经心地开口:“其实我听闻正道之中有修安神术的小女修,她们往往修为很低,但对尊上这样的人,却很有用处呢。” 她真心实意地建议:“尊上不如去绑个小女修回来?” “你们只要日日夜夜同床,这睡不着的毛病自然会好的。” 她的身子往前,离朝饮月很近,眼尖看见了朝饮月手上的东西,她惊呼一声,趁着朝饮月不注意,将东西拿了过来。 她庸自念叨着:“嗯,一颗心……这是什么,不要告诉我这是鸳鸯戏水?” 苗香薇展开那块手帕,指着上面的图案问,其实那图案要真想看懂是什么很为难,有一点像怪物在水里游,但上面是心,下面是这个,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啊。 “我说今日尊上怎么对我分外冷淡,原来是早就有了小情儿了啊。”苗香薇又咯咯咯地笑起来。 “你在说什么?”朝饮月不耐烦地问,每一次苗香薇来,都搞得她头更疼。 “又是心,又是鸳鸯戏水,”苗香薇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朝饮月,“尊上你不要告诉我,你不明白。” 她很快又抵着下巴道:“其实我们尊上貌若天仙,又才华横溢,整个魔界唯您马首是瞻,多几个爱慕者也是没关系的。” 她太入戏,语气甚至酸溜溜的。 “怕就怕,”苗香薇拎着手帕在朝饮月面前挥了挥,“尊上动了真心啊。” 朝饮月永远赶不上苗香薇的思路和她的嘴还有她的动作,等到她拿到手帕,苗香薇早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将事情全部捅开就不管了,果然是苗香薇一惯的作风。 朝饮月捧着手帕,手指恰好按在那个心上,她细细回想苗香薇的话,难道那小女修,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心思? 她不是来刺杀的,她是来走进朝饮月的心的? 正道果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啊,修为不行,便从情字上入手。 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朝饮月是翻脸无情凉薄无心的人。 朝饮月从浮生殿消失,到了织室。 织室里那些个魔修正在为容青萱量尺寸,一双手在容青萱这边摸完了,那边又要摸,摸到要紧的地方还要打趣几分。 容青萱被围在中间,脸都红了。 广玉将尺子收起来,她望容青萱一眼道:“不要不好意思啦,我们有这么好的身材都羡慕不来呢。” 偷窥……偷看……视察的朝饮月:身材?什么身材? 织室里是说身材的地方吗? 看着那一排的衣服,全都是亮眼的颜色,肯定不是做给她的,这到底是谁的织室? 隔着窗子,昌淼看见外面的月湖水浪滔天,她砸吧砸吧嘴:“今儿是怎么了?” “我听说啊,月湖其实是历任魔尊的心湖,浪这么大,大抵是尊上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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