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饮月啊,”容青萱不以为然,朝饮月那么可怜,她送她手帕以表示抚慰,容青萱抬起头,“她应该能感受到吧。” 不知道为什么,容青萱总感觉,这些魔修姐姐不约而同地远离了她。 谁敢给尊上送东西,还是丑的要命的手帕,说着是鸳鸯戏水,可是看着像鸭子摸鱼啊,这可是尊上亲口说的。 还有同情尊上?尊上最讨厌别人怜悯她,这个快乐的小女修怕是活不长啊。 “我的天啊,姐妹们快过来看看,我刚刚得了一匹超级好看的布。”如松手指轻点,一匹波光粼粼的布就出现在长桌上,她环着手,颇有些洋洋自得,“怎么样,好看吧,这可是蝴蝶妖亲手送给我的。” “好看是好看,”昌淼揽住一段在手里,她也是爱不释手,可她很快犯起难,“但是做出来谁穿啊。” 尊上不行,她们这中间又没人撑得起这样的料子,于是三人整齐划一地看向了正在绣东西的容青萱。 容青萱:“哈?” 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昌淼一把扯了过去,昌淼拿着手里的料子在容青萱身上比了比,容青萱生得好看,任何料子任何颜色配上她这张脸都是相得益彰的。 如松、昌淼、广玉同时开始,不到一个时辰,那匹布就已经变成了一件衣服,像是由月纱纺织而成,走动间就会有月光倾泻下来。 容青萱眼睛放光地盯着她们,广玉还以为是欣赏她们的手艺,谁料这小女修问:“我什么时候才能这么快啊?” 她要是将衣服做好赔给朝饮月了,也不用像现在这么提心吊胆了。 大家一阵无言,将容青萱推进了内室,帮她换上了衣服。 广玉:“月光仙女。” 昌淼:“这分明是神女啊。” 如松:“我就说这匹布适合做衣服吧。” 容青萱又在原地转了个圈,她问:“怎么样?” 没有人说话,容青萱疑惑地转过身,看见了门边的朝饮月,织室里除了她之外,已经没有人了。 容青萱有几分扭捏地走到朝饮月面前,她低着头,“你的衣服,我还没有做好。” 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有一尾小鱼游进朝饮月的心里,她那无处发泄的烦躁,在这一刻,全都沉入水中,只剩下平静。 朝饮月拿出容青萱之前送给她的手帕,“我把它弄脏了。” 手掌上的伤口不处理,碎片扎得越来越深,血越发地止不住,朝饮月便想找个东西擦一擦,手帕是意外掉落的,其中一只鸭子染上些血。 朝饮月去捡的时候,忽然想起容青萱,想起容青萱的话,想起容青萱的脸,想起容青萱当时的眼神。 清澈见底,一眼就可以窥见人心,也许她说相信她,是真的吧。 朝饮月便鬼使神差地来了这里。 容青萱接过手帕,她看着那只鸳鸯上面的血迹,有些担忧地问:“怎么会有血,你受伤了吗?” 朝饮月抬起手,掌心向上,已经血肉模糊,她无所谓地笑了笑,“不严重。” 觉得容青萱会害怕,又想要将手撤下去,容青萱直接握住了朝饮月的手腕,指头紧紧贴着,容青萱红了红眼睛,“怎么会不严重啊。” 出血出这么多,肯定疼死了吧,容青萱素来是怕疼的。 容青萱低下头,离朝饮月的掌心只有一寸,她轻轻呼了呼,眼见着血又流下来了,不管不顾地想要用手按住,还是朝饮月拦住了她。 朝饮月对上容青萱的目光,小鱼游的更深了。 伤药是浮澜送过来的,容青萱捧着朝饮月的手,一面为她挑碎片,一面小声地念叨着,我轻轻的哦,不疼的,不疼的。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朝饮月还是在鼓励她自己。 终于将碎片都挑出来了,容青萱松了一口气,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为朝饮月包扎好。 照旧松开朝饮月的手之前,她又吹了一口气,以为这样就能让朝饮月不疼。 幼稚,但竟然有几分可爱,朝饮月不自在地撇开目光。 织室外面是魔界的月湖,月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同容青萱身上的衣服如出一辙。 她站在岸边,如同一尘不染的神女。 “我们魔族一向残忍嗜杀,世人都以为我们是坏人。”朝饮月漫不经心的,平静的湖面泛起波纹。 正道魁首都这样想,这个小女修恐怕也是这样想。 朝饮月一用力,湖面上的波纹更大了,简直是山雨欲来。 不是她要的答案,就把这小女修杀了吧,低头看了一眼被包好的手掌,朝饮月捻了捻手指,她竟然有点舍不得。 容青萱托着腮帮子认真道:“也不一定啊,不论是正道还是魔族,都会有干坏事的人啊。” 她一派的天真可爱,小鹿眼睛盯着朝饮月一动也不动,“会这样认为的人,本来就是有偏见的。” 软软的口气,却说出这样石破天惊的话,朝饮月往前,几乎贴上容青萱的脸,吓得容青萱要往后退,被朝饮月扣住了后颈。 朝饮月饶有兴致地问:“那你讨厌我吗?” 世人向来避魔族如蛇蝎。 摩挲着容青萱白皙的皮肤,朝饮月继续追问:“嗯?” 容青萱眨了眨眼睛,她温吞道:“你不吓我的话,我就不讨厌你。” 朝饮月低低笑了两声,怎么办,已经舍不得杀她了。 不如再留一两日。 圆月映进湖里,如同一块上好的白玉盘,岸上有两道靠得很近的影子。 湖面平静无波。
第5章 魔尊篇(5) “怎么会是鸭子啊?”容青萱捧着干透的手帕喃喃自语,手指按在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鸳鸯上,她不高兴地撇了撇嘴,“这明明就是鸳鸯嘛。” 虽然觉得朝饮月没有眼光,可是容青萱把手帕贴紧了自己心口,她还是愿意将手帕送给朝饮月的。 “鸭子就鸭子吧,只要朝饮月能够开心,一切都是值得的。”容青萱边走边转圈,浮生殿的台阶近在眼前,她将手帕收进袖子里,又有点担心,“不知道她的伤好点了没有。” 浮生殿内空无一人,是个魔修都知道,那是魔尊的寝殿,就算是没有人她们也不敢进去啊,魔尊只要打个响指,她们就要小命不保了。 偏生有容青萱这样直愣愣的人,在殿内没有找到朝饮月,硬生生又在外面院子里逛了一圈。 朝饮月不在,容青萱有些泄气,浮澜也不在,容青萱瘫坐在地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让222听见了,还以为她有天大的烦恼。 是啊,衣服做不出来,还送鸭子摸鱼给反派,怎么看,即将没命的容青萱都比即将失业的它烦恼要大些。 感受到背后有东西扯她的衣角,容青萱毫无防备地回过头,“啊啊啊啊。” 又是那只只有一只眼睛的鸟。 容青萱连滚带爬,在殿门口又跌了一跤,才将身子藏在门后。 她讨厌只有一只眼睛的鸟! 不,她讨厌所有长得奇形怪状的东西! 千河。 朝饮月看向被捆住手脚的齐落衡,他的脸不知为何缘故,腐烂了一大块,朝饮月打量了一会儿,终于有兴致问:“他的脸怎么回事?” 阿晚候在下首,她那条号称天下毒物汇聚一体的小蛇,从她的右手臂爬到她的左手臂,歪了歪小脑袋,阿晚伸出手指摸了摸,“他啊,为了帮白乐水逃跑,用脸接了晚晚的毒液。” 要是不知道内情,不知道白乐水和齐落衡本就是歹毒到诬陷同门的人,阿晚还要为他们这份旷世情谊感动几分呢。 朝饮月点了点下巴,浮澜会意,将齐落衡的整张脸都抬起来,好让朝饮月看个清楚。 朝饮月雪上加霜道:“阿晚,你不知道,我这位师弟素来玉树临风,如今没了脸,如何再讨佳人的喜欢呢。” 阿晚阴阳怪气道:“佳人不是因为他得救了吗?这还不喜欢,更待何时。” 很快这废弃的木屋内全是不断起伏的笑声,吵得齐落衡的耳朵都疼起来,齐落衡恶狠狠地盯着朝饮月,像是要用眼神将她千刀万剐。 没有她,他何至于到今天的地步,果然是个无恶不作的魔女,就算是重来一次,也无法改变事实吗? 他眼底涌动的恨意足够撕碎了朝饮月。 只是朝饮月如他所愿走到他面前了,他又只敢缩缩身子,当时朝饮月即位成为魔尊之后到苍灵山与长明的那一战,他看得清清楚楚,朝饮月的招式狠厉,她不是奔着人的性命去的,她是奔着给人最大的痛苦去的。 朝饮月心狠手辣,他还是有几分发怵的。 “我还有几分好奇,”朝饮月隔着手帕摸上齐落衡的脸,不过片刻,手帕一角就已经被那些恶心的脓液濡湿,“沾上了晚晚的毒液,居然还能活下来。” 晚晚致命就在于它的毒液,无论是被咬还是沾上,那都是死路一条。 晚晚似乎知道在说它,又歪了歪头,这让朝饮月想起某只小猫,说话的时候,也喜欢歪头。 但那只小猫胆子小,要是让她看见了晚晚,她肯定又要尖叫着逃跑,毕竟蛮蛮那样可爱,都能将她吓得慌不择路地跑进朝饮月的马车里。 朝饮月嫌恶地丢了手帕,浮澜马上呈上另外一块,阿晚道:“我知道尊上不会让他这么容易去死,所以我特地将他的小命保了下来。” “如此,”朝饮月将第二块手帕扔到齐落衡脸上,遮住他那张难看的脸,“那便多谢了,带着他回去同长明团聚吧,一个好师尊,一个好徒弟。” 最后那句,朝饮月一点儿起伏也没有,阿晚和浮澜都知道,朝饮月始终对长明那件事耿耿于怀。 阿晚和浮澜对视一眼,都默不作声,尊上不是她们可以劝下来的。 浮澜忽然眼神一冷,她道:“尊上,有人进了浮生殿。”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阿晚接话。 浮澜感受着浮生殿中她布下的法阵,“是个灵力低微的……小女修。” 肯定是容青萱。 朝饮月想起被容青萱要回去的那块手帕,容青萱说要洗干净了再给她,其实她可以不要的,就像刚刚,她可以一连扔掉两块手帕。 也不在乎多一块鸭子摸鱼的。 但既然容青萱要给她,她就勉为其难地收着吧。 “回魔界。” 朝饮月勾了勾唇,阿晚一头雾水,都不知道尊上为什么开心,还有怎么突然冒出来个灵力低微的小女修。 “对了,”朝饮月忽然停下,“蛮蛮是不是也在浮生殿?” 这真是奇了怪了,蛮蛮作为尊上的坐骑,自然要一直在浮生殿的,阿晚看见浮澜用力点了点头。 尊上竟然加快了步子,用上了千里术,阿晚觉得更加奇怪了。 浮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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