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仙弯弯手,让我凑近些。 我不明就里,但还是靠了过去,谢灵仙圈住我的肩膀,生怕我跑了似的,非常主动地亲了上来,在她的舌尖抵住我的上唇时,我还有些欣喜地握住她的腰,可紧接着一股苦到像是把新鲜的草药汁都倒进嘴里的味道弥漫开来。 竟是打得这主意。 我咬住她的舌尖,犹如在棋盘上黑子蚕食白子一样,毫不留情地进攻,谢灵仙克制住从喉咙传出的娇声,双手用力抓着我的衣服,等我松开时,谢灵仙已经晕了头,无力地靠在我身上,脸颊上都是病态的红晕。 她将额头薄薄一层香汗都蹭到了我的侧脸上,气若游丝道:“殿下,现在想反悔,还来得及。” 我用一只手捧着她的脸,让她转过头看我。反悔?我确实有些后悔,未曾早些把她接过来,或许这就是时机未到吧。毕竟若是她不想,旁人把她弄烦了,玉石俱焚这种事,她也能干得出来。 我道:“一日是我的人,生生世世是我的人,不该反悔的是你。” 谢灵仙轻咳两声,眼波流转,却又不看我了。 她道:“殿下,我累了。” 我胡乱将衣服扯下来,从后背拥着谢灵仙,“快好起来吧,本宫带你跑马去。” 药劲儿上来,谢灵仙意识昏沉,身体也松软了,我心想这时候的她,还挺乖的,平日清醒的时候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或许是为了防着我在她病中胡作非为,她比医官预想中好的还要快。 谢灵仙主动向云女讨教如何贴身服侍我,她这人又勤快的很,有时云女在殿外做活儿,她就巴巴跟在云女后头,听云女讲一些近侍需要上心的事。 云女比我大上几岁,自幼在母后殿里长大,她无父无母,母后算作云女养母都说的过去,后来没过几年母后崩世,她就跟着我来明烛殿,故而通晓我的脾性。 她知道我多在意这位谢姑娘,也十分尽心尽力教导,谢灵仙听得认真,我便在殿中,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看着她们。起先我还对谢灵仙说:“反正服侍本宫,只要多与本宫待着不就成了,怎得还要去六尚局学。” 我这话颇有些胡搅蛮缠,谢灵仙听时摇头,说道:“殿下虽确实了解自己,可是把人伺候舒服,却和运筹帷幄不同,殿下难道将自己那些习惯癖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不服气道:“你虽然生疏,但是我却也舒……” 谢灵仙把我的嘴捂住,止住了我说那些荤话,云女在一旁,低头捂着嘴闷笑。 定是这些侍从们在,她觉得害羞。 我懂,我都懂。 谢灵仙借着我要忙之类的乱七八糟的借口将我推回殿里,我只好开着窗户瞧她了,只是时间一长,殿中被秋风灌得冷极了,她进了正殿,眉头都拧了起来,还以为炭火不够。 我一时语塞,也用虎头蛇尾的借口糊弄过去,这才相安无事地让她好好接手。 ----
第六章
记得那年深秋,接连下了几场寒凉秋雨,长安的深秋阴寒的厉害,那股寒气能透过衣裙钻进骨头里似的,就算穿得再臃肿也无法挡得住那些凉意,每次去太极殿请安,跪在那玉砖石上,隔着垫子都觉得骨头冰冷。 正是那几日,贵妃没再来过太极殿了。 真是稀奇。 我对云女道:“这几日多在殿里放些糕点,把茶撤了,就说还没去六尚局领。” 云女点头,应下了。 谢灵仙身子骨不行,到了这样寒凉的天气,我就恨不得把她藏在明烛殿,最好再拿点吃的给她嘴巴堵上,省的她老是左右都要在我耳边说要出去走走,故而这几天下雨,都是云女陪着我一同外出。 云女在我身侧撑着伞,雨水溅在伞上发出噼啪的响声,似是心惊肉跳,带着些许冬日的肃杀,云女身后还带着几个侍从分成两列伺候着。在众多给皇帝问安的人里,我并不算排场大的。
每月十五前后,请安是惯例。 不过,坐在明烛殿也只是例行让皇帝问过几句话罢了。 我挺直了腰背,半低着脑袋,似乎是认真恭顺的模样,实际上思绪早就飞回了明烛殿。今个早晨谢灵仙与我用膳,似乎胃口不佳,吃的东西不算多,吃完后却又贪嘴喝了几盏茶,看起书来没完没了了,下意识地便要去摸杯子,真不是个好习惯。 等我回去明烛殿,定要督促她吃些养脾胃的热乎糕点,整日喝茶,她也不嫌腻歪。 我也是和她住在一起后,才知谢灵仙嘴上挑剔的很,得我亲自哄着她才勉强多吃两口,真不知道她以前在姑苏怎么过来的,难不成她住了这么久还没习惯长安的饮食么,谢灵仙若是能学我几分,再难吃的干粮也能塞进肚子里,也不至于被我嫌弃嘴挑了。 谢灵仙啊谢灵仙,哼。 我还是得去尚食局多揽两个厨子来。 直到太子唤我,这飘摇的思绪才收敛起来。他们似乎论起了政事,几个公主也在凑着脑袋说着什么,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我也笑了笑,回答着太子的闲话。 这是皇帝想看的吗? 那就让他看好了。 太子和其余几个皇子年岁渐长,需要皇帝费心的地方便多了,我也算是知趣,早早就从太极殿退了出来,不打扰他们父慈子孝。
在请安回去的路上,有几个宫人在角落嘀嘀咕咕的。 寻常来说,太极殿的宫人不会如此失了礼数,我便差人去打听。 便从那听来一些不算是隐秘的隐秘。 张贵妃的母家被查出贪污了不少金银,自认是皇帝岳丈的张大人被流放,剩下的一律贬为庶民,就连贵妃如今也不能叫贵妃了。陛下说尚未想好封号,便就这么在宫中搁置着,这和将她打入冷宫也无甚区别了。 贵妃之位,仅次于皇后之下。 虽无凤印,却也享受了几年的荣华富贵,顷刻之间便如危楼倒塌,但贪污银两也算不得什么隐秘。 但里头涉及她和皇帝房中事,便不可为外人道了,天子之名万钧之重,圣目圣听无处不在,若是那些隐秘传的满皇宫都是,天子圣威想必已是一干二净了。
这就是皇权。 高低起落,不过那人一念之间。
回了明烛殿,谢灵仙为我换下衣物。 我握着她的手腕,将她的面容看了个仔细,谢灵仙便知我在太极殿遇了什么动摇心神的事,便问我,可我只是摇头。 谢灵仙,我不能没有她。 我以为我所求甚多,可是翻来覆去,却只是想着她,谢灵仙是不是在睡梦中给我下了迷魂汤药,否则这区区半年时间,我却已然魂牵梦萦,一想到贵妃的下场,我便知自己要紧紧抓住已经拥有的一切,不能让它们有半点从我手中流走。 谢灵仙瞧了眼我握着她的手,半晌才道:“殿下,您要是再不换衣服,您吩咐好的糕点都要凉了。” 我又顺着手滑下去,摩挲着她的指骨,俯身想要一亲芳泽,谢灵仙眼睫轻颤,我瞧她那样子,忽然笑起来,又站直了身体,自己将带着寒意的外袍脱下来扔给云女。 谢灵仙也笑了,去接宫人送来的点心时,还不忘说我:“殿下出去一趟,怎么傻了。” 我呵笑一声,道:“哪里傻了,本宫在想你这官位,虽然三品已然足够,可是我想去给你求个一品,毕竟有名无实,但是要了这个名,以后说不定有用处。” 谢灵仙听后,也跟着我沉思起来。 她病好后着手料理明烛殿的大小事务,饮食起居吃穿住行上都要经她之手,她从来未曾在我的事上偷懒半分,更不会同其他女官或者侍女一样,整日盼着出宫。 一品女官,宫中不超过二十人,且多在六尚局行事,我不把谢灵仙安排到六尚做事,求个官名想来十分容易。
我接过糕点,倚在榻上,随意拿了本小案上的书翻看起来,谢灵仙坐在我身边,语气有些许担忧,“这样,是否有些操之过急?” 我道:“怕什么,反正陛下也知道你我的关系了,这公主嫁了驸马还能给驸马求个不大不小的官,我也是个公主,怎么给你求就不行了。” 对此谢灵仙只道:“只是,会不会对殿下的声誉不好。” 我当即道:“太祖有二子,第二子高宣王便是北凉出了名的断袖,那时候长安里每家每户都知道他为了追求丞相独子魂不守舍日渐消瘦,太祖和太祖皇后为了不让高宣王寻死腻活,便捏着鼻子给他定了亲,后来他们也算恩爱,还从太祖唯一的公主那过继了一个孩子继承王位,你让本宫收敛,做不到,我们萧氏祖祖辈辈都这样,改不了。” 谢灵仙还想劝我。 我放下书,拿起糕点便放到她嘴边,眼神在她唇瓣上逡巡,谢灵仙眼神一瞬慌乱,我这才看着她的眼睛笑起来,她接过糕点,兀自去慢吞吞吃东西了。 我又翻了几页,全是乏善可陈的腔调,又将书合上扔回了小案,“还不如那些老臣修的帝王记有趣,怎么的这几年越写越无趣了。” 见谢灵仙仍在思虑,我才道:“禁宫四处是皇帝耳目,他自然知道你与我的关系,与其遮遮掩掩,不如让他知道清楚。” 不过我本来也没想着躲着他。 谢灵仙她愿意让我藏着些,开始我也就依了她,亲昵时还避讳着宫人。 北凉皇室里的磨镜和断袖数目也不少,我好歹也算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公主,怎的宠幸一个女人也要避开侍从了。
我拿着书卷轻轻拍着小案,唉声叹气道:“不仅像是做贼,还有些背着满皇宫谈情说爱的偷情感觉,我这公主才真是憋屈。” 谢灵仙忽然笑起来,拿起被压在下面的一本《月郎腰》,我瞧着她手里的书,总觉得有些眼熟,谢灵仙看我这眯着眼睛思索的样子,不禁莞尔。 我这才想起来,竟是禁书。 这下换我笑了,“这不就是写高宣王和那丞相之子的淫词艳曲,几十年前就被禁了,后来在市井间,明面上是删改后的,实际上被禁的那版不知道在谁家闺阁压箱底呢。” 高宣王貌似侠士,性如野马,行事潇洒不羁,早年间游历山水,偶然归京看到科举结束乘马车归家的丞相之子,于是便一见倾心。 唔,如此看来,我们萧家,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对这种君子之气倾心。 谢灵仙道:“丞相那独子虽然并未传出是断袖,即便是颇负盛名的美男,但弱冠之年也未定亲,虽然丞相心中不愿,但是那公子答应太祖的求亲倒也利落,想来是两情相悦的眷侣。” 我点头道:“确实如此,他们感情确实不错,若是陛下心里不痛快那边训斥吧,不过陛下如今才懒得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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