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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办？”我问。 “我们是同盟，不会见死不救的，不要担心。” 我想我这三脚猫功夫也无用武之地，就挂了机去给她煮了一壶咖啡。 她一边熟练地操作鼠标键盘，一边头也不抬地问：“你是不是睡眠不好，经常失眠啊？” “你怎么知道？” “都这么晚了，你还喝咖啡。不失眠才怪。” “习惯了。” 她抬起头，眼中郁色浓重：“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如果失眠，一定很不好受。”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在心里默问。 我想喊STOP，这孩子的眼神，仿佛是在怜悯我，或者是同情我。果然，叫她来自己的领地，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第10章 我在她眼中一定可怜兮兮的。单身女人住这么大房子，与游戏为伴。这并不是一个好印象。 我以为有外人在，我会拘束才对，可并没有。甚至在她或急凑或减缓的键盘敲击中打了瞌睡。 等我迷蒙间聚焦起意识，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而她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昏暗的灯光下，静默的侧面如同雕塑。 即使在这样半睡半醒的情景里，我依然觉得这孩子很漂亮。她有着亚洲人少有的高挺鼻梁，使得她的气质非常独特。实际上，她的发色很浅，我能看出来哪些是漂白后染色，哪些是天生的颜色。另外，她的瞳色也是浅棕色，如果在白天看，会不会是金色？这些汇集在一起，让我有了一个念头。 绯色这时转过头，也许是窥视她令我心虚，我闭上眼，假装还在睡。但我知道她的视线一直都在，而且仿佛越来越近。 我身边的毛毯紧了紧，感觉那视线专注起来，甚至变得灼热。我想我快要窒息了，决定还是醒来为妙。 于是我睁开眼。 我看见她在看我，眼中满是疼惜。 等等，疼惜？ 我果然被她认作了可怜的人了，这让我有些小小的低落和忿忿。当然，我知道这都是我自找的，不该让一个不熟悉自己的人闯入自己的领地，这一向是我的原则。 我没有过多去思考为什么因为她而破例，因为我现在的心思全被懊悔所占据。 “现在是后半夜了，我打车回去。”绯色看见我醒来，声音清脆的响在静夜里，也彻底惊醒了我的意识。 “事情搞定了？”我坐起身，揉了揉眉心。我有些低血糖，醒来后会有短暂的眩晕。但令人惊奇的是，她似乎早知道我的“怪毛病”，随手递过来一杯现煮的温度刚刚好的牛奶。“我看你冰箱里有很多牛奶，就煮了些，放了糖。” 我几乎是有些木讷地拿过牛奶，一口口喝下。随着稠滑的液体滋润了口腔，温暖了我的胃，那种眩晕的感觉才渐渐消除。 等我把一杯奶喝完，她接过空杯，又递上面巾纸。 我突然有些气恼，没有接下，而是站起身说：“我开车送你回去。” 一路上，我都在想我是不是做的有些绝情？因为她始终没有再和我说一句话。就默默坐在车后座，不吭不响。 我知道，如果两个人是朋友，那么借住一宿是理所当然的。就算不是朋友，这也不算什么。可我们确实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何况，我不觉得这不算什么。这和侵占了我领地无关，有关的是……有关的是……我也不知道，但肯定与她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有关。 好吧，也许是我该死的自尊心在作怪，我不想成为别人眼中被照顾的那个人。我脱离开我的家庭，就是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让那些想左右我人生的人看一看我的变化。 往昔种种又扑面而来，我几乎封存了的记忆总是无孔不入。因为我的软弱而没有守住的爱情，以及以爱的名义扼杀了我情感的家人。这些，我都不想再忆起。 车子戛然而止！如同我记忆的门阀。 绯色因为惯性身子向前倾，紧接着，她弓起身，在黑漆漆的车厢内摸索着我：“你怎么了？” “没有。”我说。语调有些冷酷。感到她迟疑着，最终坐回原位。我又说：“我想了下，你今天在我那住。”怕她拒绝似的，又加了一句：“明早我再送你回去。现在学校已经都关大门了。” 她似乎有些意外，等我把车子开起，她才有些气闷的说：“现在回去是不可能被放行的，所以我本来打算在学校附近的网吧熬到天亮。” 这话让我觉得惭愧。因为莫名其妙的自尊心问题，白白浪费了休息时间。 我把她安顿在我隔壁，晚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方面我不想沉浸在回忆中，那会让我变得软弱。一方面，我确实不太适应家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直到天外蒙蒙亮了，我才昏昏入睡。再醒来时，看见床头柜有两片烤面包，一杯牛奶，还有一张字条。 我先回学校了。 呼出一口气，有点如释重负。可不知怎的，心里空落落的。直到下午，心里还是觉得空，甚至有些发闷。 也许是这个缘故，绯色再约我时，我同意了。 这次我坚持约在了她学校附近。我们走进一个书屋，那里有好喝的咖啡和各种漫画书。 “告诉你一件事。”绯色语气兴奋地说：“我托我学长把那家伙的电脑给黑了。” “谁？”我问。 “倾许。” “我以为你把他打退服后这事就结束了。” “不可能！他放了你真人照片在网上，这件事超出了我的忍耐极限！”她的眼睛在午后阳光下果然映出淡淡金色，此时正在灼灼发着光。 “一张模糊的照片而已。实际上我在instagram里也会放些照片。” 绯色的神情可不好糊弄：“这性质是两码事。我知道他放了你照片以后，你已经不怎么登录游戏了。”在游戏里，我始终是个看客。不想变成女侠，也不想惹麻烦。我想她应该知道这一点。 “我不想每天上去你都不在。”她沉沉地说，语调说不出是委屈和伤怀。 我有点不理解：“平常我也很少会在。” “可我知道你总会在的。即使感觉你会随时抽离这游戏，但是我只要耐心等，你总会回来。可这次，它让你厌烦了，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她眼里的悲切像个要失去玩具的小孩子。她的这种情绪被满是漫画书和夕阳的渲染下，特别具有感召力。 “你黑了他，然后呢？”好吧，我得换个话题。我觉得气氛不太对，如果任凭局势蔓延，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我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她缓了口气，薄薄的嘴唇抿了抿。我发现她的唇色也是淡淡的粉，显得整个唇像是初熟的桃子的颜色。光泽鲜嫩。 她告诉我是如何黑进他的社交账号，又是如何把里面所有好友都发了一遍约炮信息的。可我只注意她的嘴唇和□□的鼻尖投下的一轮阴影。 真的好看。 “你有外国血统？”我说出了我的猜测。实际上，我这个人有些冷酷。对于我不感兴趣的人和事，向来提不起兴趣。哪怕这听起来非常解气。 她愣了一下，点头道：“是的，我外祖父有俄罗斯血统。我外祖母是德国籍，也有1/3的德国血统。我妈长得比我像外国人。可是，你是怎么发现的？” “因为你很漂亮。”我笑了笑，终于端起咖啡来，有些凉了。 她的表情简直像个羞涩的小兔子，眼神都不知道放在哪儿，这表情逗笑了我。酷酷的绯色女侠真的好cute呢。
第11章 自那之后，我和绯色淡淡的来往着，一如游戏里。 有时候，她在打攻防，或者在YY里指挥作战。只要我上线，她就会把我拉进她的YY小房间里。 是的，我又被安利了一款叫做YY的语音软件。可就像我不喜欢打字聊天一样，我也并不喜欢语音聊天。 可能这样说有些矫情。实际上，一切让别人获知、窥见我的途径，我都不想去敞开。不太装点美化的叫法是，自闭。 所以啊，绯色一定不知道，与她见面，进而邀请她来我的住所，这是多大的改变。 有时候，我也会被拉去公孙帮会的YY房间，听他们天南地北扯着天。然后讲些各自身上风花雪月的事。 有一天智障小熊喝醉了，唱起歌来。唱的是荒腔走板的《海阔天空》。我以为大家会哄堂大笑，但是没有，包括我在内，大家的眼眶都湿润了。 有时候，知己好友的温暖，会让你有勇气把发霉的往事说出口。或许几个字，或许一首歌，或许，沉默也可以。 你知道，他们会懂。 有一种幸福，是这些人懂你，并接纳你的不完美。 公孙大叫着，受不了，她也要去喝酒。然后突然幽幽说，七七，喝了酒，要找你聊天。 我心里沉了沉。 七七，你和绯色熟么？ 七七，你出国那些天，我们一起并肩作战，赢了很多城池。 七七，她真的很厉害。走位风骚，操作犀利。冷静，果敢，勇猛，是个天生的领袖，让人无比信赖。 七七，你可能已经知道，我和她组队打竞技场，每天，每天。 七七，她很有人格魅力，我们所有人都喜欢她。 七七，我……喜欢她。 七七？ 嗯？ 那个，你不会笑我花痴吧？ 不会。 哦，那……你怎么看？ 我？我没有想法。 你不会觉得我们都是女孩子，这种爱慕很奇怪么？ 不会。 那就好，呵呵。我想，我想让你帮个忙……她欲言又止。 她等了等，看我没有回话，就自顾自地说：我想让你帮忙，把我的想法告诉她。不，不……你别告诉她，就，帮我测试一下她。看看她能不能接受。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她？ 我也想，可是你也知道，这个游戏里女孩子与女孩子情缘很普遍。这种正常反而变得不正式。我这个人很传统，一旦认定了自己的心意，就希望不是儿戏，不止于游戏。 你懂么？ 我揉了揉眉心，低血糖的眩晕感突如其来造访了我。 我多少了解公孙的性格。是的，这很神奇。你可能不会懂一个跟你工作几年的工作伙伴，却可以懂得一个虚拟世界中的陌生人。也许在这个世界中不必戴着面具自保讨生活，更容易交付真感情。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确实是一个很认真的人。她说喜欢，那就一定是很喜欢。而且，她很看重情谊和自己的面子，如果不是深思熟虑，不是想了很多种办法都行不通，她是不会麻烦我去帮她。 因为懂得，所以知道这是份重托。 我只有答应。 游戏容易儿戏，我的作用就是可以与绯色真正的见面。 与她约好之后，我正好听到BOSS在谈一个西班牙项目。我不知哪里晕了头，竟然去主动请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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