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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朋友见面就另当别论了。可在我看来，他们就是两个陌生人。我发现我来赴约是个错误，我甚至在这场饭局里迷失了定位，艰难的探索起该扮演怎样的角色。 让自己陷入这样尴尬的境地，这不是第一次，却是难忘的一次。 绯色唯一和游戏里像的，就是她确实不太喜欢说话。而且，渐渐地，我发现出哪里不对。 她似乎对倾许的态度有些冷淡。不明显，但感觉得出。 而倾许的态度也耐人寻味，他似乎有些怕她，倒是不断跟我没话找话。 发展至此，我别扭得很。想着让谁给我打个电话，然后我借口有事开脱。 就在这时绯色突然说：“我考上了这个城市的研究生。” “哦？学什么？” “金融。” “哦，你对金融感兴趣？” “是的，想毕业后做投行。” 我咬着的生鱼片一下又滑进碗底。 倾许见机问我：“小……七七，你是做什么的？” 我擦了擦嘴，有些艰难的措辞道：“好巧，我做的就是投行。” “累么？”绯色的眸子是淡淡的茶色，就连头发也比平常人浅。 她没问我赚钱么，或是好做么，而是问我累么。难道她很怕累？ 我点了下头：“所以你想做投行，首先需要有强健的体魄。” “可你并不强健啊，你太瘦了。”倾许往我碗中夹了一块寿司：“多吃点。” 我不知道本是他俩的会面，为什么话题总围绕着我。有好几次我试图把话题转开，例如问他们怎么认识的。可他们总有办法又转回到我，或者我在的这个城市。 他们不至于对这个城市如此好奇，除非，他们好奇的是我。 我不理解。其实我玩游戏的时间并不长，又经常消失个十天半个月。我在游戏里给他们的印象不可能深刻。又谈何好奇呢？ 这顿饭吃得太别扭。好不容易结束，倾许还邀请我参加明天他俩的行程。 “不了。”我当即拒绝。 “怎么，你明天有事？” 我刚要编一个理由，绯色就说：“没有的话就来吧，后天我们就走了。” 我发现我竟没有个小孩子强势，有些气恼。 她盯着我看，仿佛看出我的情绪，慢慢的，寡淡的面容有了丝暖色。 我觉得这样的她看起来舒服多了，可我依然不想夹在他俩之间。坚决地说：“不，明天我真的有事。” 绯色说：“好。” 与他们分开后，我松了一口气，却也有些兴奋。原来见网友是这样的，不是朋友，不是陌生人，不是……好像什么都不是，却又确确实实分享过时间，或多或少在心湖里泛起过涟漪。 不禁想到绯色，哪里都浅浅淡淡的绯色。 却叫，绯色。 也许，浅浅淡淡的她，其实是渴望浓烈的吧。
第6章 晚上从浴室出来，发现手机屏幕上有一条QQ信息提示。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手机里除了邮箱和工作用微信，再没其他即时通讯工具。 哦，我想起来。刚才吃饭的时候倾许加了我QQ号，还问我收到他的验证信息没有，我说我没有安装，他热心地帮我找到安装程序：“玩游戏怎么可以不用QQ？”我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打开QQ，果然看到倾许，他说，七七，你在吗？ 在的。我说。 他发了一个表情表示惊讶，然后说，七七，一看你就是很好的人，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自从上次绯色叫我帮忙我轻易答应之后，对于“帮忙”这个词就有些敏感。我并没有回答他。 我骗了绯色。他说。我骗她我是女生，她信了。他又说。 后来知道她考上B市的研，要过来交材料，彼此见面在所难免。可又不知道怎么推翻之前的谎言，于是，心里想着我是男生这件事也许还是意外惊喜，于是……可结果你也看到了，她很介意。 你想让我帮什么？我问。 明天能不能和我们一起？她说你不在，她也不想出去。 我真的有事。我说。我不想作陪在别人的故事里。不是因为我自命不凡，而是，这是他们的事情，当然也该他们独立解决。 倾许说，我是真的喜欢绯色。她做帮主，我动用所有的关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让她变成阵营第一帮的帮主。她不喜欢我送她东西，我就上她的号默默的买了然后告诉她是抽奖抽到的。我们在一起默契十足彼此信任。我搞不懂，只因为我是男生，这些就不存在了？ 我想，她是在意你骗她吧？我在心里默默的想。前尘往事，以为密封心间。可只是稍稍翘起一角，就疼得难以忍受了。 欺骗，小伙子。你可知欺骗对一个人的毁坏力有多大？ 其实我没说还有一个理由，我总觉得她其实是知道的。如果我是女生，怎么可以这样无条件对她好？你说是吧？他说。 我苦笑，如果按照他的逻辑。因为是男生，所以他所做的一切才合理。也就是说，他的“无条件对她好”的前提是，他想泡她。 怪不得绯色会介意。先是被欺骗，之前以为是好姐妹的情谊原来被证明是另有所图。而且对方还在怀疑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果然，倾许又在说：你说她是不是不满意我现实的样子，所以才表现得这么介意，这样就可以把责任推给我？ 我已听不下去。我说，倾许，不要恶意的揣测别人，好么？我睡了，晚安。 后来他俩怎样我确实忙起来也没太关心。直到有一天我上了游戏。木木私聊我说，大事不好了，你的好搭档上了818！ 我说什么是818？ 就是游戏里值得吐槽的事被人写在贴吧里，供大家茶余饭后娱乐八卦。 我忍了半天忍不住，说，真的会有人这么无聊？ 哎呀像你这么忙的人在游戏里还是少的嘛，大家无聊了就想看些奇葩的事情。说完问了我QQ，发过来一个链接。我才知道，原来玩游戏必须用QQ的理论是怎么来的了。 我去看了贴吧，越看越心凉，越看越愤怒。 一个本来被欺骗的女孩子，被写成了一个骗钱骗感情的大骗子。更可恶的是，这个不知道是谁发的帖子，利用自己最肮脏的想象力，描绘了绯色是如何用手段靠着倾许的支持做了阵营女神，又如何骗他给自己买时装买稀有武器，后来见面又是怎样引诱他上床……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一些看似不经意提起的细节，同在一个服务器的人肯定可以联想到。尤其，敌对阵营的人怎肯放过这次看笑话的机会。 我大概浏览了下面人的评论，几乎很容易被猜到故事的主角是绯色和倾许。后来引发了大规模骂战。我看得简直触目惊心。 绯色的头像是灰色的，她没有登陆游戏。我又辗转加了她的QQ。做这些的时候，我不是没有一丝愧疚的。 因为我知道这个发帖的人，就是倾许自己。他在里面提到我，而我和他的对话，即使被曲解，也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知道。 明明通过对话，我已经知道了倾许的为人，却以这是“别人的事”为由，选择袖手旁观，间接导致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子遭受这样恶劣的诬陷和伤害。 何况这个女孩子，曾经那样体贴的与我并肩杀怪，又用那般暖心的语气说“我怕你孤独啊”的话。我们彼此的善意是真实的，我也不能辜负了这份难得的善意。 我打算去帖子里澄清。 你可快算了吧！木木说。这里不是现实世界，你以为你出面澄清大家就会相信？恐怕掀起的风浪会更大。 我说，无论如何，我该为她做点什么。能不能让大家相信不要紧，这是我必须做的事。 事实证明，网络世界真的让人害怕。 我的出现竟然被当做绯色的反击。骂战升级，我甚至不敢看那些刻薄的辱骂。 公孙也找到我，加我进了帮会的QQ群。她说，还好你不常玩游戏，就算玩也是个小透明，没有人猜到是你。 我突然想到，如果猜到是我会怎样？ 怎样？木木说，你会被杀到退服。现在他们阵营的人都以她为耻。倾许钱多人傻的痴男形象大受欢迎，已经把帮里能带走的人都带走了。她现在就是一只被踢出狼群的孤狼，谁惹上她谁倒霉。
第7章 想起我在项目说明会上即兴说，相遇即是缘分。这种感受源于公孙他们，源于绯色，源于每一片飘着的昆仑雪花。 而这只是我在游戏世界里感受到的一面，温暖的一面。而另一面，却是一颗颗隐藏于网络之后的不堪的心。我看到绯色帮会里依然跟随她的人被杀得刷满屏幕；看到帖子里那些当事者别有目的的捏造侮辱，那些围观者不分青红皂白的跟风嘲笑。 没有人关心真假，没有。 我去找倾许谈了一次。 其实我想过，如果事件的主角是我，我必然卸载掉客户端，换个其他事情消磨时间。毕竟，我没有太多的依赖。尤其，这种依赖已经由心灵放松变为令人失望的人言可畏。 可是我知道绯色不同。她喜欢这片土地，这里是她的精神家园。她为它付出太多。管理帮会，阵营指挥，她付出的太多。付出越多越难割舍。 既然留恋，就不会抽离。 倾许说，他这么做是为了激怒她，让她永远记得自己。 我哑然。又深觉可笑。不想多说。 再见到绯色，我俩又组队去了昆仑，奇怪的是没有下雪。 我俩静默无言。我想起有可以令两个角色互动的指令，犹豫了一下，点了“拥抱”。我想这个时候，没有比同伴的拥抱更能温暖对方。 她接受，一个酷酷的刺客展现柔情，抱住了那个妖娆妩媚的女子。 我有些恍惚，想起真实的绯色是一个很有个人特色的美女，不禁笑了笑。 美女，开心些。 哦？我表现得很不开心么？ 没有。我想了想，说，只是这些天你都没有上线。 我在忙毕业和入学的事。绯色说。 哦。 我俩抱着不说话，一瞬间，飘落的雪花散落于大地。远处的风景影影绰绰，渐渐被风雪掩盖。 看来这游戏已经做的以假乱真。想到这其中还有我一份功劳，又想到先前游戏创作团队给我的小福利。 谢谢你。绯色说，我看了你为我辩护的回帖。 我的心有些痛，她去看了那个帖。那个连我都不想再打开的帖。 她放开我，说，我会报复回去。 我早料到。 我可以帮你。我说。然后我告诉她一个账号密码。你登录进去看看？ 很快，我感到上空凌厉的一股剑锋，一个天神般的女子穿着五彩霞衣，仗着橘光宝剑立于我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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