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老头也很惊讶,她说我的表情像是要去避难。 不要乱用中国词汇,我佯装生气道。可我心里知道,这次他说得有多精准。 见面地点依然在漫画吧。 绯色见到我就笑,格外开心的样子。 “没想到你会主动约我。” 我欣赏着她满心欢喜的样子,心情不再那么糟糕。 我特意找了一本百合漫画,故意拿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注意不放过她任何的微表情。 可这家伙根本像无视了周遭的一切,包括那本被我晃来晃去的漫画。她就只用含笑的目光追逐着我。 “看我干嘛?看漫画。”我把漫画摊开在她面前。她这才恍然似的低头看了眼那漫画。 “你不会真的想看漫画吧?我初中毕业后就不在看了。”说完把那漫画书拿在手里,歪头看了看封面,停顿片刻,飞快扫了我一眼,埋着头喝起咖啡来。 这是好现象,我决定乘胜追击。 “哎,你对两个女孩子相爱有什么看法?”我承认,她那把自己埋起来的动作取悦了我,所以说这话的语调扬了扬,最终的效果却出奇的像是调情。 这话也成为魔法,令她听后竟从耳根红到了锁骨。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宽松衫,露出胸口以上大片的肌肤。此刻,她就像个红彤彤的被烧熟的兔子。局促不安,眼神闪闪躲躲。 好可爱,好想咬一口。 …… 我在想什么? “嗯?”我加重语气问,天知道我其实是在调戏她,是真的很想调戏她。
第12章 只是那天之后我就动身去了西班牙。项目所在地是一个小镇里奥哈。我对欧洲西南部的国家都不甚有好感。所以同事知道我主动申请去西班牙,眼中都充满惊异。 这一点我在飞机上终于想通了,我在逃避。 我不喜欢公孙喜欢绯色,更不喜欢面对公孙追求绯色的事实。 至于原因,恐怕我已对绯色形成了占有欲。这对一向寡淡的我来说是一件比较令人费解的事情。 首先,我不太容易陷入感情。这一点无论是我,还是关心我的其他人,都已经能坦然接受。我的父母在移居美国之后,也不再奢求我能找到归宿,只是留意起了替我领养一个孩子的渠道。他们的心愿已经不是替我找个好丈夫,而是替他们找到接班人。 另外,我仅有的一次恋情是和一个比我大10岁的男人。我的父母用尽心力和手段棒打鸳鸯。我知道后心如死灰,毕竟那时我还不到20岁。我觉得这件事是造成我难以再信任人的关键。 而我对绯色…… 想起她,心情总是特别。心口总像要呼之欲出什么。我并不确定那是什么,是一种情绪么? 带着烦恼我住进了小镇里,天不亮大家就会去镇里唯一的酒馆吃三明治。然后去天主教堂坐一坐,仿佛一天就可以过去了。 有一天晚上,月光皎洁,民宿里羊毛毯散发着淡淡的柏木香,远处传来牧笛声,这是老韦什的晚间活动。 只是今夜,月光更显清明,心中却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一片浓雾茫然。 情绪就这样在心间慢慢发酵,心口又在呼之欲出着什么—— 我突然领悟到,这是思念! 奇怪的是,我喜欢这种感觉。 第二天我就收拾行囊回了国。仁慈的老板纵容了我的任性,他说:孩子,真高兴你能够偶尔为自己考虑。这让我觉得不会亏欠你太多。 还在机场的时候,我打开了QQ,令我失望的是,绯色并没有留言。 我想起来,我甚至都没有她的手机号,当然,她也没有我的。 回到住处,我迫不及待地上了游戏。 绯色不在,我认识的人都不在。 我只好这样开着游戏,去客厅收拾行李。等我忙完再坐回电脑桌前,发现我的角色已经死了。 绯色对七七开启了仇杀。 我傻了。 我点开她,问,是你本人? 她答应了,是。 我没说话,心里委屈。我为你回来的,心里默默说。 她突然飞到我跟前,把我复活。我站起来,她踢了我一脚,又把所有暴力互动动作都做了一遍。 为什么又不告而别? 我习惯了。每次像个游子一样的来来去去,没有人让我牵挂,也没有人牵挂我。可我没说出口。 绯色坐在地上,低着头,似乎很丧气。 也不知道我俩这样过了多久,她突然说,开门,我在门外。 我一惊,现在是凌晨一点。她怎么会在这时候来? 我从猫眼看过去,果然…… 我赶紧打开门。 她两眼直视着我,脸绷得紧紧的。自她进来后,眼光从没有一刻离开过我。我被看得很不自在,找个借口说:“我去煮咖啡。”想逃离这份窘迫。 “你……”绯色拦在我面前,脸色冷凝。手有些颤抖,想碰碰我,又缩了回去。 她的脸与眼睛慢慢渗出红色,仿佛在努力地克制着什么。这种矛盾写在脸上,和她紧贴住裤缝的手上。 她不会像游戏里那样,揍我一顿吧? 我有点害怕和她待在同一个地方,于是退了一大步,想绕去厨房。 “你怕我?”她哭笑不得道。 “我……你表情好狰狞。”这是她的错,为什么刚见面就怒火冲天。我只是没有告诉她我要出国而已。 她被我这一说,怔怔间就泄了气。泄了气的她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与游戏中如出一辙。 我还是去煮了咖啡。想趁机让她冷静一下。 等我把咖啡端出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在客厅里,走了。 我松了口气。 可是捧着咖啡的手却在不自觉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 怪哉,昨天明明做了存稿,一看,竟然没发出去 打破我日更的节奏,可恶啊可恶
第13章 后来我才知道绯色为何如此生气。 在她拒绝和我交流一周后。 你不告而别,而我那阵又非常抑郁,有天晚上喝醉酒就在语音里和她说了。公孙坐在老枫华的老井旁,多日不见连那似雪的道袍仿佛都褪了色。 ……也说了派你去试探她的事儿。 你告诉她我去试探她? 公孙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是真的喝多了。 其实当时答应公孙,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管闲事大多没有好下场。之所以还去做,恐怕没法再说服自己只是为了公孙和我的情谊。实际上,我也很想知道绯色的心意吧。 既然是我有错在先,理应去道个歉。这孩子已经一周没理我了。想起她闹小情绪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发痒。 可是没想到这期间就爆发了一件被称为是年度818的事件。而绯色又不幸成为风口浪尖上的人。 通常游戏公司会把两个或以上的服务器进行合并,用来实现游戏资源最大化。合服之后各个服务器的玩家会处在同一个服务器里。而上官燕环就这样闯入了人们的视野。 她在原来的服务器里就声名显著。 因为她浪她贱她有钱,木木这样说。 木木在我们的团队里不可或缺,她就像是一个新闻官,上至游戏何时维护,哪里可以捕捉到宠物,最新物价波动,下至哪个阵营指挥其实是无间道,哪个帮主夫人搞破鞋,等等这些,无一不在她敏锐的雷达范围内。 她说上官在原来的服被叫做上官女神,20岁,以养男宠而闻名。当然,她的男宠可以穷,但一定要强大,更确切地说,是有可以变得强大的潜力。对于这样的人,她毫不吝啬挥金如土。据传曾经因为买光了所有的金,而导致服务器的金长时间贵得离谱。 合服之后,她马上勾搭上了第一大帮的帮主。这位帮主本是条汉子,和夫人伉俪情深,琴瑟和鸣。但是上官想要的面首,还从来没有失手过。没过几天,帮主就扛不住,投入了女神的怀抱。 我听过她的声音,真的好好听。还见过她的照片,真的好好看。当然,没有你好看。木木安慰我道:她不陪你玩,还有我们呢。 作为和我形影不离的玩伴儿,不仅不再理我,还和上官走得很近。 是的,后来那个上官不知怎么的迷上了绯色。 于是就有了为了绯色买断所有玄晶(终极武器材料,非常非常难出,所以也非常非常贵)的传说,荣登年度818榜首。 这期间,几乎每次上游戏都能亲见火烧成都,频道里刷着上官对绯色的烟火告白,从无间歇。听说可以从绯色上线烧到下线。 后来我索性就不上游戏了。 木木偶尔会在QQ里直播女神追绯色的最新进展,公孙是个拿的起放的下的人,表白失败后,就把绯色当做伙伴看,也会跟着附和两三句。 每当这时我就会把群关掉,犹豫着是不是要卸载游戏。 已经荒芜死寂了多年的心里,竟隐隐传来一种又空又涩的失落。 上官不是清许。相比于男玩家,绯色对女孩子会有多不同其实我一直是知道的。更何况她俩年岁相当,门派心法互补。绯色想要在游戏里获得的、实现的、彰显的她都可以一一给予。 一个豪情壮志心怀远大抱负,一个喜欢养成这样可以登临武林霸主之位的人。从任何层面上讲,她俩似乎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我,始终游离于外。甚至在现实生活中,也是。 心中不免苦涩,实际上,是很苦涩。比半夜的黑咖啡还难以令人入眠。 很快,入秋了。 距离上一次登录游戏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偶尔我会注意倾听门外的动静,怀着复杂的心情希翼那会是绯色不请自来。即使被愤怒憋得红彤彤也不肯对我发泄出来。还有她害羞的样子,与我相伴时身上青苹果的味道。 我思念它们,一如经过时间的沉淀而越发清晰的我对她的心。 可是为时已晚了不是么? 就在这一天,寂寥的秋的开始,我卸载了游戏。当提示游戏已经卸载的互动框出现的时候,心中一酸,却最终按了确定,连同我爱的昆仑雪,成都的鸭蛋黄月亮。以及,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感动过的,懊恼过的,或悲或喜,随风远去。 绯色,一抹红,淡淡洇在我心口,代表你来过。 后来。 我以为没有后来。 那是我随BOSS去一个学术交流会,一个超五星级酒店。来的人寥寥,晚上有台风。 BOSS去和一个大学教授握手谈话,我闲闲的转着高脚杯。然后她就不期然地坐在了我对面。 我抬眸看见她,恍惚间以为是梦境。在梦里我似乎就这样与她面对面。相顾无言。 “陪我去洗手间?”她说。 我与她拉开一步之距,一前一后。却在洗手间的门口与她的眼眸一对,怔了怔,移开目光,直言道:“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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