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脸,走过去拍了拍他:“饿了?吃夜宵么?” 他说不是,然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捏住我的肩膀,将我一路往后推,一把摁在了床上。那一下我屁股磕在床边,疼得我皱了下眉,刚想发作,忽然闷油瓶抓住我两只脚腕,将我整个人像王八翻壳一样掀翻在床。 “小哥,你做什么?”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想说我招你惹你了么,难道是我做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梦话,现在小哥要杀人灭口了? 我深吸了口气,想劝他冷静下来,但下一秒整个人就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卧槽,闷油瓶正在用他奇长的二指沿着我的后背一路往下滑,我浑身一个激灵,头皮开始发麻,刚想说什么,就看他停在我肩胛骨的位置,来回摩挲了几下,然后淡淡道:“脱了。” 我脑门上青筋直跳,心说脱什么脱,要脱你也得一起脱,于是立即在他手下开始挣扎,但闷油瓶一把紧紧按住我的肩膀,让我动弹不得。我艰难转头,看了看闷油瓶的眼神,发现他竟然是认真的,心说这人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在青铜门后憋火憋坏了,我们生理结构都一样,找我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你他么到底要做什么?”话音刚落,我立即借着腰腹力气挺身一跃,同时双脚勾住闷油瓶的腰,将他用力往床上一带,但闷油瓶的底盘非常稳,完全纹丝不动。 我心中吸了一口冷气,还想挣扎一下,这个时候闷油瓶也不再回答我的问题,上来就提起我的衣领,用力一拽,我绝望地闭上眼,接着就感到后背传来一道微烫的温度,烫得我舒服极了。头稍微一转,看到闷油瓶正按着我的肩膀,一只手按着那只鸡蛋,在我肩胛下方的位置来回轻轻滚动。 我忍不住想要捂脸,心说他妈的,误会大了,在心里对着闷油瓶拜了拜,然后问道:“这是做什么?” “治咳嗽。”他将我的那个地方搓热,然后拿起衣服,递给我,说道:“好了。” 我顺口“嗯嗯”应付,随意套上衣服,跟着闷油瓶一起走到房门口,看着外面,月光很亮,穿透云层,照得院子里如同一片白昼,屋檐下,屋子里却漆黑一团,犹如结了一层厚厚的疮疤。 我皱了皱眉头,停在屋檐下,闷油瓶走近院墙,拿起一根打磨好的竹子,试了试手,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没有再向前一步,闷油瓶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后,搬出一个躺椅,缓缓擦拭干净,然后躺了下去。 闷油瓶睡觉的时候很安静,没有一丝声息,几乎只有胸前微微起伏。等他睡了后,我才松了口气,轻手轻脚从屋里走出去。 当晚我彻底未眠,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将竹子改造成简易的钓鱼竿,闷油瓶在我旁边闭目养神,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睡着,但神奇的是,这一整晚都没有犯烟瘾。天亮的时候,我从床上醒来,肚子上盖着一件外套。 我走下床,院子里空无一人,钓鱼竿也被人拿走了,只有厨房的灶台上放着一篮鸡蛋。 这只鸡这么能生么?我不免有些佩服,心说恐怕闷油瓶捡了一只鸡王回来,那这只鸡得供起来了。 正想着,闷油瓶拿着鱼竿面无表情从院子外走进来,手上空空如也。 鱼呢?我看了闷油瓶一眼,他面色十分镇定,似乎只是扛着鱼竿出去晨练热身了。 接下来我们轮流洗漱,闷油瓶直接冲冷水澡,出来后我已经做好早饭,和昨晚一样,西红柿鸡蛋打卤面。 闷油瓶吃完了一整碗面,我就想,我能带给他的一成不变的生活,也许就是这样了,现在看来,闷油瓶竟然意外的很适应么? *【1】“吴邪突然咳嗽了,张起灵的反应:采草药啦,打个鸡蛋。” *【2】哥:吴邪想吃茶叶蛋,茶叶蛋,茶叶蛋,茶叶蛋。 第10章 下午我独自去镇上置办家当,闷油瓶去了后山,现在我大概有些明白他的想法了,对于他来说,这周围方圆几百里都属于他的巡视范围。 要置办的东西很多,我把能想到的都列成清单,杭州那边的包裹也到了,需要一并取回来。有很多东西闷油瓶其实根本用不到,我买回来留着,有朝一日可以慢慢教会他使用。 回程路上包了一辆车,我坐在车斗里,看着悬崖下方稀疏的矮树从眼前划过。胖子打来电话,我们简单聊了几句,期间他提到小花打来电话,问我真的想好了以后就留在福建么,我瞬间就听出这不是解雨臣说话的风格,点上一根烟,冷冷道:“我二叔有话说不直接来找我,找小花做什么?” 胖子在电话那头道:“你们老吴家的破事胖爷我是一点不想参与,姓吴的都他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倔种,吴二白是来劝你回去的,冤有头债有主,那这样,下次他再来,我就让他找小哥去吧。” “找小哥干嘛?”我立即道。 “你把小哥藏在雨村,不就是不想别人知道他还活着么?”胖子在对面嘬了口烟,说道:“这事儿瞒不住你二叔,你说我们如今隐退也宣布了,给自己找点养老的事干,怎么就不行了。这事吧,说白了,我觉得是老爷子年纪到了,开始寂寞了,你得给吴家留个后,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我沉默着吸烟,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也觉得我这把年纪了,应该成家么?” 胖子听了一乐,说道:“吆喝,还有谁有胖爷我这般慧眼?” 我重新点上一根烟,淡淡道:“小哥。” 胖子安静了一会,咳嗽了一声:“小哥也想抱孙子了?行,算算年纪,他应该比你二叔还着急,天真你得争气啊。” 我心说放你妈的屁,我天天和小哥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种思虑? 我再次陷入沉默,胖子开始长篇大论,大概意思是:为了小哥百年后还有人陪,我得牺牲一下自己。 我让胖子不要继续跑火车了,心中暗叹一声,两个人再闲扯了一会,就挂了电话。 回到村里,我很快忙碌起来,所有思绪抛到脑后,一直到太阳落山,闷油瓶的身影远远出现在溪边,我正在院子里喂鸡,看到他以一种人类几乎不可能达到的速度,直接原地起跳,下一秒已经跃过小溪,稳稳落在院子前。 两个人对视一眼,这时候胖子的话突然回荡在脑子里,我看着闷油瓶越走越近,忽然一切思绪都没有了,只朝他笑了笑:“回来了。” 闷油瓶点了点头,从我身边经过,径直去洗澡。 我走进厨房,把早上剩的西红柿炒鸡蛋卤重新加热,再端出提前蒸好的米饭,做成两份盖浇饭,等闷油瓶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我正端着饭碗坐在院子里发呆。 他和我对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直接走到饭桌前,端起他自己的那份,默默吃了起来。 胖子的话又开始在耳边重复响起,我有些心神不宁,再看闷油瓶这副安静的样子,忽然就有些憋着火了,等回过神的时候碗筷已经被我重重地撂在了桌上,闷油瓶也瞬间停止吃饭的动作,抬头看了看我,眼神里浮现出一丝疑惑。 过去十年里,我的情绪都可以最大限度地得到妥善处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于是咬牙感叹道:“太好吃了,小哥,你觉得怎么样?” 这话听起来很像我不要脸的自卖自夸,但我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种异样情绪,只能在心底把胖子狠狠鞭打了无数遍。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又舀起一勺饭,似乎认真的评价道:“好。” 我扬了扬脖子,有些如鲠在喉,最后只是点了点头,端起碗准备离开,但闷油瓶忽然朝我伸出一只手,阻断了我的去路,我低头看向他,他已经恢复了表情,似乎刚才说好的人根本不是他,然后听到他说:“我来洗。” 饭后我跟闷油瓶打了声招呼,然后缩回房子里,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刷手机,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但这顿觉睡得并不踏实,期间耳边一直响起嗡嗡的震动声,每隔几秒就响一下,终于我从迷糊中清醒,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是闷油瓶给我发了几十条微信消息。 手指点开消息,闷油瓶发过来的清一色全都是各种蘑菇的照片,每张照片下面他都发来一句话,哪个哪个有毒,这个能吃,那个不能吃。 我坐在床上犹豫了半天,心说他是不是还没学会怎么发朋友圈,拿我当成了备忘录,手指按在键盘上,却始终没能发出去, 最终我走出房门,今天太阳非常大,闷油瓶坐在房檐下,正在擦拭那根钓鱼竿。我在他身边坐下,笑笑问他要不要学怎么发朋友圈。 闷油瓶停下动作,看了我一眼,拿起旁边地上放的手机递给我,然后继续擦拭鱼竿。 手机握在手里,我毫不费力就打开了,闷油瓶完全没有设锁屏密码,一打开就是我跟他聊天的界面。我把屏幕递到他面前,边解释边演示了一遍操作,然后眼神询问他学会了么。但在抬头看到他眼神的时候,我就叹了口气,他完全没有听进去,看样子只是盯着我的动作开始发呆了。 我将手机还给他,稍微往旁边移动了一些距离,然后点上烟,让尼古丁带来短暂的麻痹感。 我早应该想到的,这样的生活对于闷油瓶来说,都显得毫无关系,发不发朋友圈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闭上眼,让所有杂念随着呼出的烟圈飘散。 我想,也许是我们太操之过急了,总想着过去如何如何,事实上,以过去为基准,无论你和这个人一起经历过什么,死里逃生也好,过命交情也罢。可现实就是,当回到当下,十年后我们重新认识,时间就从这一刻开始流动了,那么,他还会想和我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吗? 心中无限感慨,但也许我仍旧什么也无力改变,只能被动地被时间推着向前走。 正想着,嘴里的烟被人抽走,我睁开眼,看到闷油瓶双指夹住我的那根烟,送到自己嘴里,吸了一口。 我愣住了,忽然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问道:“一定要发吗?” 我和他对视一眼,闷油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心说我可没有强迫你啊,就双手合十,心想对不起,我错了,大哥,你想发就发,你的朋友圈你做主,就道:“不是啊,你想发什么发什么,怎么发都可以,发给我也行的。” 话音刚落,闷油瓶立即转头,看着我:“发给你。” 【小剧场】 张起灵:我不在家吴邪如果乱吃路边的毒蘑菇怎么办他为什么不让我给他发让我发朋友圈是我发太多消息他烦了吗? 吴邪:好你个张起灵你知道这十年我为你做了什么吗好啊现在说走就走说让我相亲我就得去吗我告诉你老子他么打一辈子光棍都不会去相一次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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