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就向他解释:“只是用来教他怎么拆解机关,里面不需要装东西。” “不行,那太没有成就感了。”小吴邪坚定地摇摇头,接着把手伸过去往里面放了什么,再次盖上盖子,扭头对小张起灵道,“重新打开一下。” 小张起灵打开来,发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颗糖,于是拿了出来,看了他一眼,剥开糖纸吃到嘴里。 小吴邪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拉着张起灵的手放到他手心里:“小哥也有。” 张起灵看了看他,又看着后面的吴邪。吴邪正看着小张起灵鼓动腮帮子吃糖,心里感到阵阵欣慰,觉得这小鬼头也不是一无是处。 下午小吴邪就拿出建筑模型来拼,张起灵买的是进阶版,不适合他这个年纪的孩子玩,里面只有一张成品图和一些细节部分,他研究了半天,进度微乎其微。 小张起灵按照张起灵的吩咐,把机关盒子还原回去,又重新拆解了一遍,完成之后就看见小吴邪对着那一堆零件发愁。 他蹲下来看了一眼道:“这是转角斗拱,你手上那些,是由昂、双下昂,还有双抄的部分,你拼错了。” 小吴邪听得有点懵,随后又双眼发亮地看着他:“可以教我吗?” 于是两个人就拼了一下午的建筑模型,吴邪从书房回来的时候,看到屋顶部分已经快完成了,两个人一边拼,一边还在聊天。 他觉得稀奇,仔细一听,发现只有那小鬼头在说:“威震天要从地球上抢能量,然后回到塞伯坦星球,但是霸天虎的新飞船返航的时候,被汽车人击落了…” 小张起灵专注地拼着,偶尔抬头听一下他讲话,但显然一个字都没听懂。 夜里小吴邪揉着眼睛跑到吴邪他们房间,吴邪已经睡熟了,大小张起灵听见动静立即醒了过来。 吴邪睡在最外侧,张起灵为了不吵醒他,单手撑在床上,直接从他身上翻了过去,轻轻落在地上,蹲下来看着小吴邪。 小吴邪看了床上两个人一眼,轻声对他说道:“我想跟你们一起睡…” 张起灵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位置,对他点点头,接着抱起他放到床中间。正要上床的时候,吴邪忽然醒了,看着自己身体正上方的张起灵,问他怎么了。 他顺着张起灵的视线看了一眼,就看见那小鬼头躺在里面,两只眼睛清凌凌地看着自己。他迷迷瞪瞪地瞪了那小破孩儿一眼,问道:“你怎么来了?” 小吴邪苦恼道:“胖叔一会儿吹笛子,一会儿吹喇叭,再过一会儿该吹唢呐了。” 吴邪意识到是胖子打呼噜声音太响了,不由叹了口气,认命地往外挪了挪,好在他这张床很大,再多睡个小孩儿不是什么大问题。 小吴邪穿着之前买的白色睡衣,上面满是兔子和小狗的图案,小张起灵的睡衣是蓝色的,上面画着月亮星星。张起灵和吴邪则没那么讲究,通常直接穿T恤或者背心睡觉,四个人盖着三床被子。 这时候小吴邪两眼湛湛地看着小张起灵,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我接着给你讲赛博坦星的故事吧…” 小张起灵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情况。他每次没有眉目的时候,就会去观察张起灵,他发现每次吴邪说话的时候,他都会很耐心地听。 正当他准备假装认真地听一听时,最边上的吴邪忽然又开口:“你再不睡,我让小哥打你一顿,把你从窗户丢出去,挂在树上晾一夜。他可以单手把你挂到最高的树枝上。” 小吴邪吐了吐舌头,把半个脑袋缩进了被子,小声道:“那我明天再跟你讲…” 小张起灵终于安心闭上眼睡觉了,梦里面小吴邪穿着机器铠甲,开着飞船到他面前,说来接自己,整个梦乱七八糟的,全是对方说的那些奇怪的故事。
第7章 前一晚被小孩子一折腾,第二天早上吴邪就多睡了会儿,起来看见胖子留下的便签,说是到隔壁村收农产品去了。 天阴沉沉的,看着像是又要下雨,他刷着牙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小张起灵坐在板凳上,那小鬼头正掰着他的嘴,用手往他嘴巴里捅。 吴邪一口牙膏沫喷出来,骂道:“你干什么呢!” 小吴邪一脸着急地回过头来:“老大,你快过来!他把泡泡糖给咽下去了!” 吴邪几口吐掉嘴里的泡沫,走到小张起灵面前蹲下来道:“嘴张开我看看。” 小张起灵难得听话地张开嘴,吴邪拿手机电筒照了照,没发现什么异常,就问道:“没有不舒服的吧?” 小张起灵感受了一下,摇摇头,吴邪这才放心些,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另一个小鬼:“你没事给他吃泡泡糖干什么?” 小吴邪心虚道:“我想教他吹泡泡…” 吴邪看着他:“泡泡糖哪来的?” 小吴邪道:“跟着胖叔去村口买早饭,在小卖部买的。用的是我自己的钱!” 吴邪冷笑道:“不就是举报我的奖金?”随后又转头问小张起灵,“他今天没带你去训练吗?”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掏到小兔崽子口袋里,把剩下的口香糖都抢了过来。 小张起灵就道:“去了山上,我没跟上。” 吴邪一听就明白了,看来九岁跟一百多岁的还是有差距,就对他道:“那正好,你帮我在家看着他。” 小张起灵点点头,小吴邪立马叫嚷:“你要出门吗?到哪里去?”两只手还在他裤袋里倒腾,企图抢回自己的泡泡糖。 “没收了。”吴邪一把拍掉他的手,“我去镇上买点东西。” 小吴邪举起手跳起来,叫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你们两个在家待着,我给你们带礼物,有惊喜给你。”吴邪看了那小鬼头一眼,说完头也不回地朝车子走去,只留下一地尾气。 小吴邪巴巴地看了一会儿,牵起小张起灵往屋里走:“我们接着拼昨天的房子吧!不知道我老大会给我们买什么,希望是变形金刚的漫画。” 两个小时后,吴邪果然拎着一袋子书回来了,但大部分是算术题、古诗集,还有字帖,小吴邪站在书桌前看着这一堆东西,流下两行清泪。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书桌后面的人,看到那人正嚼着他的泡泡糖吹泡泡,不由控诉道:“你没有人品…没有道德…没有…”他有点词穷,半天硬生生挤出一个,“没有礼貌!” 吴邪笑了一下,泡泡都裂开来糊在嘴边,好笑地看着他:“你是秋游那天过来的,我已经给你放了两天假,算算时间,也该到学校上课的时间了。现在学的什么?” 小吴邪脑子一转,随口道:“加减法和英文字母表。” 吴邪冷冷地看着他:“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些东西我上小学前就会了。那个哥哥每天都要训练,他训练的时候,你就在这里给我读书,每天一张数学卷子,两张字帖,三首古诗。”说完又吹了个泡泡出来。 小吴邪气得想要跺脚,但他知道,对于学习这件事,大人往往有着出奇一致的理念,就算他去找胖叔和小哥,他们也不会替自己说好话的。 他唉声叹气地走到客厅,就看见小张起灵对着一个东西发呆,走过去一看,是一个水晶球,里面是一间小木屋。 他“哇”了一声,凑过去拧了拧发条,清脆的音乐声就响了起来,接着玻璃球里面开始洋洋洒洒地下雪。 两个小孩儿安静地看着,小吴邪虽然觉得那家伙有点偏心,但也开心对方可以收到这样的礼物,等音乐声停下来之后就说:“等我们把那个房子拼好了,我也要送给你,这样你就有两个小木屋了。” 小张起灵不说话,只是透过水晶球看着他,小吴邪的脸透过玻璃变得圆鼓鼓的,眼睛却更加清亮透彻,水晶球里的整个世界都倒映进他眼里了。 随后他又说道:“反正我们长大以后就是住在一起的,到时候我再要给你建一座小木屋,真的可以住人的那种。房子要有一个庭院,院子里要有一个漂亮的池塘,还要种上树,夏天可以乘凉,最好附近还有林子,这样你就不用在太阳底下训练啦…啊,那我得先学造房子才行…”他露出一丝苦恼的神色。 张起灵早已经回来了,此前一直坐在屋前干活,这时侧目望了他们一眼,随后转头看着远山。 天仍阴着,青碧山色淡入晨霭,村口的瀑布经年不绝地直流飞溅,未干的水滴偶尔会从屋檐落下,坠在泥地上,搅乱尘土。 他静静听着,小时候的他也静静听着,但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吃过午饭,天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张起灵在屋子里教小的二十四桥八卦锁,吴邪对这东西非常感兴趣,就勒令小吴邪呆在书房里练字,自己和小张起灵蹲在一起研究。 这东西名义上是锁,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机关,所谓的“二十四桥”,其实是二十四根牵引线,牵一发而动全身,据说如果是在实际操作的时候,操作不当就会触发机关。 吴邪听了一会儿讲解,原理是搞明白了,很快发现光搞明白没用,没有练过发丘指的普通人,基本上是无法解的。 小张起灵捣鼓了好一会儿,才勉勉强强解开,但也触发了一处机关。因为是做练习用的,不可能用真的暗器,而是用细小的纸卷代替,但当触发的时候,还是把吴邪给吓得不轻。 等吴邪离开后,张起灵转头看他,问道:“为什么不从坤位开始解?” 小张起灵就道:“我没有把握,解不开的话风险会很大。” “那就一直练,练到有把握为止。”张起灵看着他道,“直到你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把眼前的危险给解除,而不是让身边的人和你一起陷入险境。” 书房里,吴邪检查完小孩儿的字帖,脸上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小吴邪一个劲打量着他的神色,试探道:“老大,我写完了,可以还我泡泡糖吗?” 吴邪摸了摸裤兜道:“还有最后一颗,就在我身上,我给你一天时间,在今天结束之前,不管你用什么方式,都必须从我身上拿到它。” 小吴邪奇怪地看着他:“那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吴邪知道他还没学会上网,不知道现在网上什么资源都有,就引诱道:“你不是想看变形金刚的动画片吗?都拍到第五部了,后来还出过电影,我都收藏了。” 小吴邪两眼放光,随后就开始苦思冥想,一连失败几次之后,沮丧地看着他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给我出这么变态的题目?你就是故意的!” 吴邪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我这是考验你的思维模式,不要总是被惯性思维束缚。”他看着这个年幼无知的自己道,“你以后,得变得很聪明很聪明才行,聪明到可以解决别人都解决不了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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