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水里,枪的作用也是极其有限,没什么伤害,反而激发了那鱼的凶性。 就那么一瞬间,他的手被鱼给咬穿了。 萧肃生是要过去帮忙的,但他很明显偏了下头,看见还有个我这么个拖累,犹豫了下。 胖子就过来了,他也是不挑,嘴里叼着手电筒,示意我们继续往前,比划了几下。 就胖子看来,目前最好的方案就是放弃老炮儿,下面漩涡里蹦出来一条鱼,就有可能蹦出来更多的,与其团灭,不如放生老炮儿,也能积德,就当造福那鱼了。 我看出来他是这个意思,因为胖子双手合十,冲着那鱼做了个手势。 萧肃生的动作顿了下,但他很快揪着我的领子,把我揪到胖子面前,示意胖子带着我,然后冲着老炮儿游了过去。 其实我们距离老炮儿也就差不多一米远的距离。 胖子冲着萧肃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看到他的脸其实已经涨红了,再带我估计更吃力,就努力扒着河底边上的土,示意他先走,我能跟上。 其实我的肺都已经快憋得爆炸了,手指甲扣着土的时候,感觉自己都要被泡发了。 胖子看我这样也不好坚持,继续往前游。 我回头担忧地看萧肃生,勉强动两下。 水底下,冷兵器才是王者,前提是对手不是凶悍的带牙的鱼,皮结实得很,萧肃生能准确地命中它,也造成了不少伤害,但对它来说都不致命。 他躲着那鱼的攻击的时候,我看到原来卡在他腰带中间里的东西掉下来了,差不多一个十厘米左右的长方体,打着旋缓慢地往漩涡里飘。 我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八成是他下水捞上来的,对他来说应该挺重要的,并且我直觉这东西应该也是老炮儿他们此行的真实目的。 我下意识地就想开口给他说,结果嘴里又冒出来了个巨大的气泡儿。 但萧肃生和老炮儿正跟那鱼缠斗,他俩都没注意到,眼看着那长方体距离漩涡又近了点,再慢点估计就彻底来不及了。 这一瞬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考虑的,大概就是也想做点什么事儿吧,脑袋瓜子特别好使,腿用力地瞪了下河道壁,往长方体那儿凑近了点。 我腿上的疼痛差点令我当场就后悔了这个决定,我马上就感觉自己太冲动了,可那长方体就在眼前,我努力地伸手捞,没想到还真一把捞在了手里。 但那漩涡也离我很近了,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往下面坠过去。 窒息感几乎是铺面而来,我在漩涡上转了几下,意识已经有点涣散了,脸和肚子也都是酸痛的,头疼得快炸掉,勉强能感觉到胖子又过来捞我。 然后有个特别有力的手拽住了我的领子,我本能地猜到应该是萧肃生,用了最后一点力气把东西塞到了他的手里,然后我感受到水不断地灌入到了我的嘴里,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朵上蒙着的一层水似乎是终于炸开了,有人不停地给我做着心肺复苏,我感觉到自己在呕水,可眼皮沉甸甸的,我用尽了力气,可它们像是被胶水黏在了一起似得。 我就是睁不开眼睛,肋骨都快被那手给压骨折了,我一想就觉得这个不靠谱的人是胖子。 又过了很长时间,仿佛是从很远处飘来的话。 “江风,快醒了,我真的要人工呼吸了噢,”胖子的声音压得很低,越来越靠近我的耳朵,“江小爷,江大爷,江小风!我真的要人工呼吸了噢。” 能明显感觉到胖子的声音越来越狂躁,他最后似乎是有点绝望了,跟旁边的人小声嘟囔,“完了,这我以后还怎么面对……” 他后面的声音太小,我实在听不清,就听到胖子说不行,他还是要做最后的尝试,他可不想做欺师灭祖的事儿,最后一步吧,人工呼吸。 这句可怕的话一下子给了我无限的动力。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的手突然就能抬起来了,我的手动了动,一下子攥住胖子的手。 胖子明显激动了起来,我听到他说着活了活了,然后有脚步离开的声音。 “快睁开眼!”胖子拍了拍我的脸。 我真是服了。 我的眼睛只能虚弱地睁开条缝,半死不活地睨了他一眼,胖子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生生把我的眼皮扒拉开,开始劫后余生地喋喋不休,“你说说你,我一会儿没看你你往漩涡里钻什么,你属老鼠啊?再说你一个南方人,你家里这么有钱,你不会学点游泳吗?” 我……确实是属鼠的,无法反驳,可架不住我偏要反驳。 我这回眼睛也睁开了,嘴也张开了,刚准备开口,嗝的一声,喷了胖子身上一口水。 胖子差点给我从他胳膊上甩出去。 不过我觉得没关系,他本来就从河里上来的,我没嫌弃他就不错了。 我大概是喷出来了胃里最后的於水,脑袋瓜清醒了不少,理直气壮地回道,“我这么有钱,我为什么要学游泳?!” 天黑得透透的,就剩个月亮的光照下来,照得我和胖子都是惨白惨白的。 我这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胳膊上腿上火辣辣地疼,太阳穴突突地跳,见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损失了一大群红细胞…… 想着想着,我的鼻子都酸了,胖子挠了挠头,想开口说话,又憋回去了。 我俩就这么沉默了会儿,我刚准备问他萧肃生还好不,刚开口说了个萧字,远处开来了好几辆越野车,胖子扯了下我,我反应很快地闭上了嘴。 胖子就在我手上划,他已经走了,让我从现在开始能不开口说话就不开口说话。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胖子欣慰地撸了下我的头发,旋即又嫌弃地收回了手,往我的衣服上蹭了蹭。 我深吸口气,勉强坐直了。 荒郊野地的,也不知道现在是在哪儿,就听到各种蛐蛐声,风一吹,我感觉冷得很,打了个哆嗦。 前排的越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 后面又依次跟了五六个人。 那几辆越野车的头灯都开着,照得这块儿地都亮了,我才看到老炮儿,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露出来的皮肤上都是伤口,已经被河水泡的发白了,扶着颗树,他很勉强地站了起来。 但他也就站了十来秒钟的功夫。 我看到打头过来的男生戴着墨镜,从露出来的下半张脸来看很年轻,起码比起老炮儿来是年轻太多了,但气场却很能压得住,穿着个黑色长袖衬衣,手上戴着腕表,袖口处还别着袖扣,表盘和袖扣被光打得熠熠生辉,精神得很。 他身后跟的最近的是个头发稍微有点长,前头的头发扎成一个小揪揪的男人,个子特别高,起码得有一米九了,一直在暗地里站着,看不清脸。 我总觉得那个男生稍微有点眼熟,但也没多想,瞅了瞅迷彩服全贴身上的自己,不由得在心里腹诽这人太装了,大半夜的。 我还没腹诽完,经过老炮儿时,那男生一脚踹在了老炮儿腿上。 那一脚肯定很用力,因为老炮儿一下子就跪倒了,可大概那男生是他的头,他没敢起来,只是低着头。 “什么人你都敢动。”那男生语气很平和,听不出来太多的情绪,他说话的时候摘下墨镜,没在老炮儿的身边多停留,径直朝着我和胖子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听到胖子小声地吐槽,“这听上去可真不太像是目的完全失败后的责备。” 胖子说着站了起来,还顺手把我也扶了起来,我这回彻底看清楚那男生的脸。 终于明白熟悉感从何而来,这男生不就是我发小崔邵慈吗?
第22章 眼下能看见个熟人, 即使是过去的,我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下意识地是要抬腿往他那边走的, 可反应过来之后, 很快便老实呆在了原地。 我发现自己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正回来了, 除了还是有点疼之外, 没有了那种分筋错骨的痛感, 只是我还是有一口气吊着喘不上来的感觉, 靠着身后的树才勉强站稳。 到底四年没见, 崔邵慈跟以前相比变化真是太大了。 当年在初中,我俩都是校草, 还是同桌, 兼邻居, 我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诚如我妈所说,跟他相比,我除了一张脸, 其他的都太接地气了,综合来看,着实也够不上我在心里觉得我俩是发小这个称呼。 崔邵慈长得人如其名,是温润如玉翩翩公子哥的那一挂,成绩永远的第一名,各种体育竞赛永远的第一名,家庭背景就更不用说了, 脾气也是好的一塌糊涂,很讲义气, 对我基本上有求必应。 可能人生唯一的污点就是有了我这么个不靠谱的朋友。 比如说我幼儿园当年太害怕狗,跨了一整条街就跑, 结果害得我俩被那条狗追了两条街,我小学让他直接把作业改成我的名字,结果一下子就被老师逮住了,两个人双双站走廊…… 当年的回忆直击我的大脑,但从我上了高中他家搬家开始,我俩好像基本上就没怎么联系过了,只有逢年过节朋友圈里点个赞,我才想起来,多少年的朋友,我居然连他大学去哪儿上了都没关心过。 不过眼下这都不是重点,我看着已经快走过来的崔邵慈,他的脸是没怎么变化,个子拔高了不少,起码比我高一点。 但他的气场,却跟以前截然不同了,我看到那边被他踹得仍然跪在地上的老炮儿,心底蓦地升起一股寒意,只觉得眼前的人还是崔邵慈,可这整个人对我来说,已经是太陌生了。 我不知道是该随着以前其他人那样叫他一声崔少还是该叫他的名字,索性就闭了嘴。 眼下一阵阴冷的山风吹过来,我忍了忍,没忍住,阿啾一声,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崔邵慈没笑,他身后那个扎着小揪揪的男人倒是笑了。 我拿回了我的大T恤大裤衩白色薄外套和手机,拿到了我的身份证,坐在空调拉满的车上,一下子就觉得刚才的苦难有点遥远了。 就是衣服我还没换,湿湿地贴在身上,有点难受。 那个小揪揪在开车,胖子抢着坐了副驾,也不知道在抢什么,后座上坐着崔邵慈和我,小揪揪介绍完他叫司裁之后,车上就没人再说话了,安静得很。 我不知道现在自己这幅鬼样子崔邵慈到底认出我来了没有,但车后座中间有个放茶杯的板,他的食指就一直在点那个板,看上去是下意识的动作,计时一样,点得我心烦意乱。 我就报了个酒店的名字,说要往那儿去,然后点开了手机。 才意识到胖子威胁我来的时候,都是胡扯的日子,我当时也没多想,就直接跟着他的思路走了。 来这儿的那天是周四,今天是周日凌晨,吃完早饭赶着飞机走,还能赶上中秋节,就今天晚上,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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