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也好,南京,这不就是我的主场吗?我想着想着就说,“我最近都在我外公家,但你来这儿不方便,我给你发个地址,你到这儿去。” 边说着我边添加胖子的微信,胖子跺脚说加你可真难,他之前找这个手机号根本找不到微信。 我解释了一下这是必然的事儿,我微信添加关了手机,□□号查找,群聊什么的也都关了,只有一个名片添加还留着,主要是很前些年的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加的人太多了很烦。 说着说着我意识到不对头,便问胖子是从哪儿搞到我的手机号的。 他啥也没说,在微信上发来了个贴吧链接。 2008年的帖子了,标题是南京国际中学-初中部江风,胖子说他就是试试的态度,付了一百块钱,楼主直接给他私了一份,当然如果要我在学校墙上挂的毕业照,是另外的价钱。 我彻底麻了,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问胖子准备什么时候过来。 胖子干笑了一声,说他已经在南京南站外面了。 这么着急?他又不愿意在电话里说到底是什么事儿,我心头一凛,直接问他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我告诉胖子,这是在南京可不是在西安,算是我的大本营了都,别搞花的。 胖子指天发了一个巨毒无比的誓,毒到我觉得这样的话我这辈子都说不出口,我一下子就信了他了,我说我去接你吧,找个麦当劳先呆着,有点远,得等一会儿。 胖子一点也不客气,一口便同意了,给我定了个位。 我换了衣服,偷偷摸摸掀开了门缝,客厅里果然灯已经灭了,就从卧室溜了出去,我也不敢开灯,就着手机屏上微弱的光往外面蹭,不小心撞到台子,上面有个黑影啪一下便掉了下来,我急忙伸出手,万幸接住了。 是那老式梨花木相框,里头有个照片,我外公有很多这种照片,都是他跟他学生的,像这个就是一整个班都在上面,几十号人。 没什么值得稀奇的地方,我正要把照片放回原来的位置,眼睛一瞟,神使鬼差的,瞅到了张熟悉的脸。 是胖子,我惊呆了,揉揉眼睛,还是他,不过那会儿胖子还没有现在这么壮,穿着学士服,居然还真有几分知识分子的样子。 我迟疑了下,把这照片也揣上了,做贼一样溜出了家门。 我到那店门口的时候,胖子从里头出来,他一打开车门就携带着一股子冷气飘进来。 他眉毛上都结霜了,坐在副驾驶上哆哆嗦嗦地系安全带,“见鬼了,你们南方怎么这么冷?我在外面呆了十几秒就抖成孙子了。” 车里暖气开到最大,现在车里温度还可以,我给胖子递了保温杯过去,看了眼他身上的薄羽绒服和破洞牛仔裤,指了指后面我的大衣,“因为我们南方人都穿这个。” 我那大衣厚的被子一样,从头裹到脚,我妈曾经犀利地评价过,我穿上那鬼东西连她都认不出来,就不能为了风度做一点小小的牺牲吗? 我说一般不能,然后她就拒绝走在我旁边了。 对比起来胖子,我真佩服他一条单裤过冬天的勇气,我问他到底有什么事,神神秘秘的电话里也不肯说。 他缩在副驾驶上,咕咕咚咚喝完了大半杯热水,才缓过来了劲儿,右手抓着左手,还没开口,就哀声叹气的。 有他悲天悯人的功夫,我们就已经到了楼下了,我寻思着那就楼上再说吧,叫他先下车,我裹上大衣之后,犹豫了下,把消防锤也拿在手上了。 胖子一见也不喊着冷了,装得特别伤心的样子,问我就这么不信任他。 我们下了电梯,我输着密码,告诉他我倒不是针对他,我晚上出门都拎着这玩意儿。 说着说着我们进了公寓,没等胖子再皮几句,我坐在沙发上把那几张照片都甩给了他,先发制人问他是怎么回事儿。 胖子率先注意到的就是他自个儿那张,他大概是心里虚得很,一见到脸都绿了,干笑几声。 我才知道原来当时被我在心里吐槽的,胖子的那个怨种硕导就是我外公,也难怪我当时说自己宁可被砸死的时候他会说欺师灭祖这样的词儿了。 不过对于我爸的那两张,他说他是真不知道,研究了好长时间,我都歪在沙发上快眯过去了,他一拍大腿,给我吓得一下子激灵坐了起来。 胖子说这两张照片是真看不出什么来,这个“未来的你”倒是挺明显的,意思就是你以后也会变成他这个样子,听上去一般情况下像是威胁,可对方又什么要求都没有提出来。 但是这个寄件人就挺值得挖掘了,关这个姓其实在以前是满族里比较常见的姓氏,挺古老的,起源于辽东地区的关东地带,这个人不想暴露这个名字却又把姓填了上去,说明他应该会觉得只要一提起关这个姓,我就能立刻猜到他到底是谁,至于这个地址上的库拉木勒克村还挺出名的,在昆仑山脚下,旁边就是雪山,有可能就是我爸背景上的那个雪山,不过他也不能确定,后面雪太多了,很难通过肉眼看地貌判断到底是什么地方,得上电脑放大了看。 寄件日期都是半个月之前了,胖子问我打过这个电话没有。 我说没有,我今天才拆开,再说我怎么敢打电话? 胖子倒是无所畏惧,当下便把他的手机给掏了出来,拨通号码。 他也不觉得这是大半夜的,那头也是奇怪,才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我的困意全无,瞬间便坐得板板正正的,拿了个抱枕塞在怀里。 对面那头是个男的,很不耐烦地嘟囔了句什么,大概是土话,我听不太懂,但能听得出来这人是刚被吵醒,起床气还没消下来。 胖子顽强地边用手机搜边学着那边的话,他找关兄弟,说这人之前给他寄了个快递,里边不小心还夹带了几千块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想问问。 胖子真的是忽悠人的天才。 但是那边给他拒绝了,说找不到,不方便。 胖子又好声好气地说了几句,那边就是不松口,胖子也不耐烦了,吼了一句问到底有什么不方便的。 对面就说,这个人死了,有事儿别再找他,一天到晚的烦不烦,就挂了电话。 胖子眨巴着眼睛都愣住了,再打过去就是忙音,估计那人给他拉黑了。 我看着胖子一脸迷茫的样子,有点想笑,可他很快就又拿过了照片,一只手摸着下巴,说真实奇了,说不定他要说的事儿跟这件事儿还真有种冥冥上的联系。 他现在是说不上来,但他有种预感。 我让胖子别预了,赶紧说明白点。 他犹豫了下,说道儿上放出消息,在南京有个拍卖会,有一样东西,传言说是跟萧肃生有关的,他想拍下来,问我借点钱。
第24章 我心里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 心说胖子没病吧,千里迢迢从北京过来南京就找我借钱,我俩的交情应该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但他一说跟萧肃生有关, 又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琢磨了下, 准备吊吊胖子, 就说半天时间我自己大概能凑到四五千万流动资金, 更多的话需要点时间, 借给他没问题, 但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这么大动干戈。 胖子似乎是被我的爽快惊呆了,他愣了愣, 反应了好长时间之后, 才摆手, 说用不了这么多。 可他现在还对拍卖的东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问我知不知道一个地方叫朱楼。 我歪在沙发上,那我可太知道了。 江南佳丽地, 金陵帝王州。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 朱楼的名字就源自于此。 苏北最大的销金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没有的,倚着不夜天的秦淮河,满南京城的官宦富贵子弟们没有一个不知道它在哪儿。 朱楼有拍卖会场,这个我知道, 我初中的时候去过一次,在杨飞的怂恿下, 用了我当时所有的积蓄拍了个古董胸针给我妈当生日礼物。 当我乐不颠地捧着回家之后,我妈很淡定地说那是死人戴过的东西, 并对我进行了一番评价——仪式感有一些,就是我的浪漫又烧钱又晦气。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去过了,朱楼是杨飞家里的产业之一,娱乐休闲,商务谈判之类的地儿应有尽有。 不过它比私人会所管得严多了,一般人真进不去。 胖子借钱不是真要用的,他说他自己也有积蓄,他是要通过朱楼的验资然后进去的,差了一小半,验完直接就还。 他这么一说还挺真诚的,我学着胖子的样子摆手,说不用那么麻烦,哪一天,第几号东西,带着我,我早就去过了,带他进去。 胖子“噢”了一声,跟才反应过来你我是个地道的南京人似得,他想了想,大概是觉得带着我也没什么吃亏的,就同意了。 过了半分钟左右,胖子才想起来问我,“这朱楼不是未成年人禁止入内吗?” 我正低头在微信上问杨飞,头也不抬地回道,“是啊。” 胖子就干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他说也不用去客房睡,今天他就在客厅凑合一晚上得了,明天收拾收拾,我正一门心思准备截胖子的糊,也顾不上跟他客气。 微信那头杨飞秒回。 他发了个照片,一张极具商务气息的大圆桌,他说他在双陪呢,陪吃陪喝,但是连酒都不能喝,叔伯舅一堆,现在已经快连他妈的二表哥家的三表叔都知道是谁了。 我秒懂杨飞的意思,给他打了电话,也快到他家家族年夜饭的尾声了,他成功脱身,说过来了。 路上的时候,杨飞就给我发了胖子说的,大年初三第7号拍品,他说卖方没有心理价位,就随便卖卖,但是确实挺神秘的,他刚问了,那边说东西当天送过来,现在还没人见过到底拍的是什么。 其实我率先想到的是当时萧肃生下水拿到的那个长方体,我后来回忆,感觉那东西是个印鉴,虽然周边都很光滑,但是下面有雕刻的纹路。 可拿东西看起来对萧肃生挺重要的,他会拿出来拍吗? 胖子在我对面已经开始打鼾了,我还精神抖擞的,说不清楚是害怕还是兴奋,没过多长时间,在公寓楼底下看见了杨飞的车。 杨飞过来我也算是松了口气,胖子在我这儿,要说睡觉我也真是提心吊胆的,总感觉这人像个定时炸弹。 他一来就和胖子大眼瞪小眼,但我算是如释重负了,扭头就睡觉去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早上十点,我是被胖子拍门的声音给吵醒的,他说昨天大半夜过来那神经一早走了,交代说他家里还有事儿。 我拖拉着我的毛拖鞋,顶着四仰八叉的头发,嘴里咬着牙刷,叫胖子尊重点,那不是那神经,那是我们初三晚上的金主,没有他咱都别想进去,朱楼的入场券,不是简单一个验资就能解决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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