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榆捏捏溪哥儿水嫩的脸颊爱不释手,正要抱着溪哥儿举高高,周淑云就高喊他们回去:“走了小溪榆哥儿,家里还有活要干,得赶回去下地。”
第6章 田家少闲月,在林家经历过两个月的被迫“培训”,林榆干起农活得心应手。 周淑云进柴房拿上背篓和锄头,把锄头扛在肩上。又听到对面大房屋子里,大人小孩都在吆喝,被林榆收拾一顿,竟然不敢出来,都是一群窝里横。 周淑云没去管那些人,出门前打招呼道:“你爹和哥嫂都去地里了,这两天翻地,我也跟着去。你俩在家呆着,记得把鸭子放出去。” 这话是对溪哥儿说的,小溪是自己儿子,周淑云不好使唤林榆做事。听溪哥儿答应一声,她才放下心。林榆是个好孩子,有林榆在,她也不担心溪哥儿能出什么事。 “我和你一起放鸭子,”林榆主动找活干,贺家好心收留他,他却不能心安理得白吃白住。 两人正在翻花绳,林榆绳子架在指尖,溪哥儿手指一绕,花绳被打了死结,翻不出新花样,溪哥儿放下花绳站起身:“榆哥哥,鸭子在后院,我带你去。” 后院养了不少禽畜,林榆探头一看,鸡鸭鹅就有不少,都是用泥砖砌成墙隔开,每个圈里垫上干茅草,一看就知道是二房做的,干活干的细致。 进后院的时候,林榆发现赵春花站在背后偷看,那幅模样,好似林榆要偷鸡蛋一样。林榆也同样看回去,随即做出撸袖子的动作。 赵春花大约是被打怕了,还有些惧怕,一边往回走一边回头看林榆,连连叫郑彩凤出来仗势。 林榆不理会她,他和溪哥儿打开栅栏门把鸭鹅都放出来,他抬手数了数,怕放出去弄丢,鸭子和鹅都各自十只。 “要放去下面的田里?”林榆捡起一根竹竿,用来驱赶鸭鹅。 溪哥儿也从墙边拿起一根,摇摇头道:“下面不是我们的田,我们的田里没水,大山哥大川哥他们还没挖渠,要赶去山下的河里。” 嘎嘎嘎,一阵鹅毛风扑面而来。鸭子步态平稳,倒是大鹅,喜欢一边扇翅膀一边出栏,眼看要踩到菜地里,林榆和小溪赶紧拿竹竿围赶。 溪哥儿在前面赶,林榆转身关上栅栏门。 白云村的河流在山脚,上游水深,要穿过树林子到下游。下游是浅浅的溪水,就在山湾里,穿过几道田埂和一片桃花林就能到。 浅溪里也有别家的鸭子成群结队,还有一头水牛浮在水里泡澡。周淑云怕各家鸭子混了,往每只鸭鹅脚上都绑了一条布带。 林榆和小溪顺着土坡下去,把鸭子往溪水里赶,下水后鸭子成群游远。 溪哥儿把竹竿放下,林榆也跟着坐在石头上,“就不怕鸭子跑了?” “不怕,”溪哥儿摇晃双脚,水面倒影悠然惬意,“鸭子会自己回家,娘说怕人偷鸭子,才让我来守着,以前是阿嫂陪我来,现在是榆哥哥。等爹和哥哥们把沟挖通,就能把鸭子赶去田里,不用每天来这里守。” 他喜欢林榆,肉眼可见的喜欢,连说话都在偷偷往林榆身边挪。 山间岁月缓慢,白云在天上悠悠飘浮,林榆躺在一块大石上,手肘垫在脑后,看向一望无际的天空,湛蓝澄澈,是在现代看不见的风景。 溪水叮咚流动,鸟雀山间啼鸣,林榆吹着风,睡在清晨的太阳底下。 不知睡了多久,林榆脸上一阵痒痒,他迷迷糊糊中轻拍开,随即又是一阵。林榆睁开眼,刺目的天光照在眼帘,他抬手遮住,光从指缝淌下。 溪哥儿正拿一根野草,在他脸上扫拭玩耍,“榆哥哥,我带你看水里的东西。” 他牵着林榆往前走,水里有很多迷你小鱼,鸭子能吃的饱足。林榆和溪哥儿脱下鞋袜,慢慢踩着石子下水,小鱼在脚间擦过,鱼群顿时惊散开,游远后又聚拢。 搬开一块石头,清澈的水忽然浑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跑,林榆颇有经验:“是螃蟹,小溪你看,还在躲我们,”下河抓蟹这种事情林榆很有经验,他小心翼翼掰开,眼疾手快抓起一个。 还没巴掌大,早春的螃蟹不多,能有一两个足够了。林榆翻开肚子一看,还是一只母蟹。山里的蟹没有多少黄,连肉也没有多少。 小溪手里也逮了一只,“榆哥哥,我们拿回去烤了吃。” “这点不够,我们再多找几只,”林榆继续弯腰,半晌两个人才抓了七八只,正好一人一只分了。 晌午日头渐渐上来,山间的雾慢慢褪去。林榆把小溪哥儿抱在身上,趟着水面往岸上走,“冷水不能泡太久,对身体不好,这是我娘说的。” 溪哥儿伸出小手抱紧林榆的脖子,偷偷用毛绒绒的头蹭林榆。两人在太阳底下晒干脚上的水穿好鞋袜,拿上竹竿把鸭鹅赶回来。 下游水面浮起白毛,林榆和小溪一左一右,把鸭子夹在道路中间。走之前,林榆用草根把螃蟹串成一串,拎在手里给螃蟹荡秋千。 往回走时,鸭子走在前面,自动寻着回家的路。溪哥儿带上林榆绕路,从另外一条田埂走,前两天下了一场雨,田间小路湿滑。林榆牵着小溪的手,避开泥土踩在草面上。 “榆哥哥你快看,前面就是我们家的田,哥哥他们都在,”小溪指着远处,山坡下大片麦田,此时正值早春,田间麦浪绿幽,还不到成熟的时候,麦子只有小腿高。大约是前几天一场及时雨,小麦长势很茁壮。 贺家五人都在田里,开春正是除草的时候,早上到田里翻完土,下午就要回到麦田拔草,没有一刻清闲。 他们的身影在麦田里起起伏伏若影若现,拔完的草扔在田埂上,回去切碎了扔给禽畜吃。 贺尧川独自蹲在一垄里,身侧堆了不少野草,进度超出其余人一大截,头也不抬地干活,仿佛不知疲惫,裤脚沾染一点泥土。 但埋下的侧脸轮廓俊朗,眉眼中认真细致,能叫人看一眼就陷进去。 林榆站在田埂上,遥遥看向贺尧川,直到贺尧川发现他,两人四目相对。在看到林榆时,贺尧川神色染上一层冷意,还有些说不清的烦躁。他没搭理林榆,埋头继续除草。 “榆哥儿来了?正好,跟着月华一起回去做晌午饭,小溪留下帮着一起,你嫂子今天累了。”周淑云老远招呼人,对小溪没有客气。 大儿媳妇前几日风寒刚好,不好太劳累。小溪今年六岁了,能做一些简单的活,帮着家里分担。 林榆试探着踩进田里,脚底微微陷进去,他掀起衣摆蹲下:“阿婶,我来弄,让小溪和大嫂回去吧。”孩子还小,正是玩闹的年纪,这种事情他也能做。 他下意识跟着小溪叫孙月华大嫂,连自己都没注意,唯有那边的贺尧川抬头看他一眼,随即唇线紧绷继续埋头干活。 周淑云站起身缓了片刻,擦擦额头的汗,顺着田垄把杂草团在一起,扔到田埂上。见林榆不干活就拘束的模样,她也没拒绝,道:“这片田差不多快完了,榆哥儿你跟着一起回去,把田埂上的杂草拿回去喂鸡鸭。” 这是个轻松的活,毕竟和林榆不熟,周淑云不好心安理得使唤别人。 林榆拔草的手顿了一下,眉眼微敛,随即站起来拍拍手里的土笑起来:“那行阿婶,我和大嫂先回去。” 见田埂上有一个背篓,林榆把杂草都塞进背篓里,塞了半背篓,他把背篓抬起来放在高处,然后借力背在背后。看见孙月华也在背草,林榆走过去帮忙:“大嫂,我来帮你。” 孙月华背的不多,见林榆走过来下意识一笑。今天林榆收拾了大房一家人,对孙月华来说,这样的行为是出格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很高兴,尤其见到大房的惨状之后,孙月华竟然产生了一种像林榆学习的破格想法。 回家的路不远,孙月华话不多,一路上都是林榆开启聊天的话题。比如现在什么时辰了,明天还要拔草吗,今天晌午吃什么。他说话时爱笑,下意识带着笑意。 孙月华渐渐被林榆感染,话也多起来:“后院有白菜,晌午炒一盆白菜。家里还有肉,不过奶奶应该不许吃,现在还不是最忙最累的时候……” 从孙月华的话语中,林榆更加了解贺家。乡下人吃不起肉,能三天吃一回,都算是小康之家,平时能吃肉的只有贺康安和老两口的老来子贺长顺。 只有最忙最累的时候,才会让他们二房一人吃一片,听上去是犒劳的意思。实则是给牛马加餐,让牛马更好的服务。 “你们都在地里忙活,那大房呢,不是应该他们做饭?”林榆问。 话说完,见孙月华垂下眼帘,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这些话日复一日堆积起来,就堵在嘴边,不知道该从何处说。林榆不再问了,大约猜出大房在找借口偷懒。 到了家,果然不见大房的人,郑彩凤带上儿子儿媳孙子“窜门子”去了,只有老两口在家里。 赵春花拿出两颗鸡蛋放在孙月华面前:“晌午蒸一碗,小安想吃了。” 鸡蛋对农户来说珍贵,在镇上一个蛋就能卖两文钱,穷苦人家都不舍得吃。林榆把背篓卸下来,看一眼鸡蛋故意道:“就一个,还不够两个孩子分。” 家里又不止一个孩子,小溪和贺康安一样大的年纪,贺康安长的膘肥体壮,小溪却瘦巴巴的。 赵春花没好气看他一眼,“一个哥儿吃什么鸡蛋!长大了又不能出钱又不能出力!” 这老太太真是,林榆皱眉。他把孙月华的草倒在一个筐里,搬进灶房切草的角落,那里放了一把柴刀,林榆一边剁草一边道:“大嫂,咱晌午把那几只螃蟹烧了吧?” 孙月华对他笑一眼:“馋了?等我把灶火烧起来,放进火里烤,小溪也喜欢吃螃蟹。” 林榆腼腆,螃蟹他只摸了七八个,只够他们几个人吃,再多的没有了。那几只螃蟹虽然个头不大,但肉质还算饱满,也算的上是开荤了。 草剁碎了,林榆放进木盆里端到后院。草里掺了一些玉米面,还没靠近,鸡鸭鹅就凑过来,林榆打开圈门,鸡鸭畏惧人又成群跑开。 他把草碎倒进槽里,随手捡起一根木棍搅散开,转身关上圈门,鸡鸭又争抢扑过来。 回到灶房,林榆帮孙月华把白菜洗干净,凑近灶台一看:“大嫂,阿婶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孙月华把白菜下锅,油刺啦一声,她摇头:“娘他们不回来,都在地里吃,一会儿我们给送过去,上午拔完草,下午要去旁边的田继续翻土。这两天下雨地里湿,正是适合翻土的时候,再过几日出太阳,泥土容易板结。忙的时候都不回家吃。” 锅盖掀开,热腾腾的鸡蛋蒸好了,孙月华往鸡蛋羹上面淋上一滴酱油,随即端出来不再看,再看就该馋了,林榆却对着鸡蛋羹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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