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之外是平民住宅,大多数平民都是农民。 农民所拥有的田地都在城墙外面,在平民区安家更方便他们进城出城。 晚竹书斋位于平民区,白日夜间的环境都比较清冷,路过的人单纯只是路过。 情鸳楼位于富商区,人们去情鸳楼大多是为了交友、聚会、论事、做买卖、娱悦游艺等。 情鸳楼楼下是情鸳水岸。 而那口中所谓的“大事情”,恐怕又是余久择因为这件事想出的什么馊主意。 余久择又道:“以后我很有可能会经常去找你讨论事情,你以后也可以继续称呼我师兄,你也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字,我的字为恒殊,永恒的恒,殊途的殊,余恒殊。” 何逸钧声音枯涩,接道:“我的字为夕沉,我自己给自己取的字。” 余久择看向何逸钧,眼眶稍一张大,深表不可思议:“你那么快就有字了?看你这长相,再怎么往年龄大的方向看,也看不出来你已及弱冠之龄。” 何逸钧道:“我确实不及弱冠之龄,距离加冠日还得五年及五年以上时间,郑爷已辞去,我就想提前为自己加冠,提前成长,等到我及弱冠之年,我再正式为自己行加冠礼。” 余久择浅笑一声,很不理解:“就算是你给你自己取的,字应该跟你大名意思相近,我要是你的话,因名里有个‘钧’字,所以我会在字里面加上‘钢’啊,‘铁’啊这类字。” “‘逸’字的话……我会在字里加个安字,除此之外,还可以用家中年纪排名取字,在字里加‘孟’啊,‘仲’啊。” 何逸钧默不作声,没打算让余久择知晓。 夕沉一字缘于夕晖沉河。 就是郑竹暮当年遇见何逸钧时,江面上夕晖沉江的美景。 由江联想到河,便取何为姓。 如果不这么取字,何逸钧生怕郑竹暮在他的印象中淡忘得更快。 余久择又道:“罢了,你的字也不是我的字,聊了那么多废话,我担心我要向你交代的事情讲不完,快走,今天必须按时出京,快走。” 一说到“出京”这两个字,何逸钧脑海里立马蹦出“施清奉”这三个大字。 施清奉这个时候身在京师之外的山水村赈灾。 余久择恐怕又在打算盘怎样折腾施清奉。 如今的施清奉在何逸钧印象中尤为不祥,何逸钧每每想到施清奉,心里便异常厌烦不安,于是道: “师兄所念,其实是施清奉手上那份奏疏。” “这份奏疏可能会将郑爷是我义父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顺明帝,然后顺明帝知道了我的身份,小则下旨杀我一人,大则屠戮满整个书斋的学子。” 余久择满意地点点头,表情认真不苟,道:“没错,我们出京的目的正是窜改奏硫。” “依我看他那本性,他在奏疏上必定会这么写你,况且,那个车夫,不就他府上的人,他府上的人去告郑先生,相当于他害死了郑先生。” “他并没有如他所言管好他家车夫,来书斋还我钱也是心怀不轨,早知道这钱我就不收下了,这钱碰过施清奉的手,不干净。” 何逸钧道:“不至于,是车夫告的状,跟施清奉还不还钱没关系,而且那钱是施清奉的吧?” 余久择道:“那就更加不干净了,幸好我机智把它花完了。” “而且我看施清奉是故意让车夫把赔钱的事情告诉顺明帝,导致郑先生与世长辞,我们既然要报仇,必得先杀施清奉。” 何逸钧有些犹豫,心想背后主使真的是施清奉吗? 随后,何逸钧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面上生出对施清奉的些许敌意,扯直唇线嗤笑一声,硬着口气道: “施清奉不死,剑不归鞘,谁要是跟施清奉深交往来,霉运缠身啊。” 何逸钧褪去了面上的犹豫,打定背后杀郑竹暮的主使真的是施清奉。 因为他觉得无论是不是施清奉,施清奉这个人都该杀了。 正所谓车夫的债,施清奉还。 欠的债是人命,那么施清奉就该拿人命来还。 一想到施清奉,何逸钧恨不得隔着迢迢千里路朝施清奉瞪去几眼。 余久择听何逸钧这么一说,忽然浑身洋溢着欢喜的气息,干笑了几声,笑得嘴角都要裂开了:“可不是嘛,施清奉本身就是个丧门星。” “你这气度,我作为一介侠客,甚是喜欢,你可别刀子嘴豆腐心,辜负我的喜欢啊。” 何逸钧道:“师兄放心,我肯定不会。” …… 何逸钧在情鸳水岸洗完脸后,二人便来到情鸳楼三楼。 余久择送了间雅室进去。 人影绰绰,饭香四溢,令人陶醉。 何逸钧顿时感到饿了,又渴又饿,肚子里空空如也,没有力气。 这间雅室是餐馆。 这家餐馆是京师里规模最大的餐馆,来这儿点餐的人不富即贵。 平民的话,过节或逢喜时来这儿聚一聚就完事了。 何逸钧从没来过这里,偏过脑袋,疑惑道:“不是说好要谈事情,你却要带我来吃饭?” 余久择道:“我请客,就当我赔偿你的,我属于那种……属于那种按耐不住性子的人。” “因为那天晚上跟贼夫斗嘴,按捺不住脾气,不小心把车夫的马车轮胎打爆了,所以昨天才会发生那样的事。” “我心里过不去,不报仇,我就算死了在黄泉路上也不肯安息。” “我这边有一些人手,但是我们几个人无法成事,需要你的相助,只好去找了你,告知你我们的计划。” 何逸钧道:“听你这么说,显得我好像忘恩负义,郑爷救了我,我怎能不肯报仇,就算你们不来找我相助,我同样会去把贼夫和施清奉逼上绝路。”
第21章 余久择笑道:“哈哈哈,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待会儿你还要跟我出京办事,路上可没吃的喝的给我们。” “所以我们这一餐可能要熬到晚上,你能吃撑就吃撑,就当是你吃得再怎么撑也是我还不起的债。” 小二煞是盛情,揽着帐本而来。 余久择没问何逸钧想吃什么,兀自一页一页翻动着馆中的食谱。 先后点了两份土豆胡萝卜焖饭、两份西红柿牛肉汤、两杯饮用水、一份豆腐干伴花烤鸡、一份芹菜丝炸香菇。 何逸钧道:“后面那两份似乎有些多余了,我们俩吃不完。” 余久择道:“那我退回去?可是这两份好好吃,之前我吃过,做梦还想吃。” 何逸钧道:“听你这么说,那就不退了,我在好吃的菜面前胃口不小。” 余久择点完后,数了数身上带的银子,似乎银子还不够花,便道:“再来两瓶酒。” 何逸钧拦下他,道:“别,我们是要出京办事的,喝醉了走不了路怎么办?还让施……呸,还让那个谁来扶我们走路?” 余久择双眼一烁:“师弟说得有道理,我们不要酒了,就准备方才我勾的这些菜就可以了。” 小二彬彬有礼道:“二位客官稍等,玉盘珍馐马上呈上,小二从不怠慢,有疑问就敲敲后台。” 何逸钧道:“好。” 小二走后,余久择便从袖子里抽出一块折叠起来的宣纸。 将宣纸展开,铺平在桌子上,宣纸内容正对着何逸钧。 宣纸上的字迹和图画都是清晰明鲜、力透纸背的。 可以看出这是余久择今早刚援毫而成的京师之外通往山水村的地图。 余久择道:“在京师外行路时也不用担心路上有匪、有寇。” “开国之后因为京师附近原有的匪、寇都被灭得一干二净了。” “此后的匪、寇新手都不敢在京师附近造孽,他们只能拎起行囊蹑手蹑脚前往别处继续当匪、当寇。” “所以我们上路时只用留意施清奉的诡计,其他的不用留意。” 何逸钧目光一凝:“施清奉去山水村赈灾就是因为山贼纵火的原因,你当真确定不用留意其他的?如果山贼来了把我们杀了怎么办?” 余久择道:“呃……这个嘛……其实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们又没啥宝贝,他们抢劫又能抢到什么,你说是不是,除非我们长得太过貌美,他们戒色。” 何逸钧道:“说得也是。” 余久择道:“再说了,施清奉赈灾来赈灾去,早出晚归,山贼前些日子都夺了山水村村民的粮食和金钱了,什么都不缺,最近大概是不敢造孽的。” 何逸钧道:“算了,山不山贼都无所谓,我们的目的只是杀了施清奉,为郑爷报仇雪恨。” 余久择淡定道:“嗯嗯嗯,没错,施清奉一直都在山水村赈灾,没回过京师。” “我昨晚故意寄了封平安信到睿文王府府上,他的下人回复说施清奉还没回过府,寄信应该要寄到山水村。” “所以他们把信改了地名,又寄出去了,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他派下人递奏疏运物质。” “今早我又观察了睿文王府,确实如此,我看的没错,今早运物质出京的就只有他的一个下人。” 何逸钧道:“施清奉习过武,只有他的下人,这好办。” “二位客官,玉盘珍羞来咯。”小二搘着盘子,端了个盘子过来,将盘中的菜饭水汤都放在桌上。 盘上的另一杯水被余久择自己取了过去。 何逸钧仍在若有所思地细看这张宣纸。 余久择浅浅品了一口水,翘起二郎腿,又道:“他们刚开始赈灾的时候,来回有好多趟车,但都很有规律。” “每天都是早晨去一次夜晚来一次,直到今早,开往山水村的就只有一辆,看来他们赈灾的任务即将完成了。” “今天这一辆车车箱装着十个满当当的坛子,今晚运回京师的坛子是空的,可以藏人在坛子里。” “我的一个武力高强的同伙藏在坛子里面,你去当车夫,驶车到宣纸上画出来的其中一条路,避开施清奉耳目。” “我后面另带几个武力更为高强的同伙在后面掩护你们,随后你就等我们追上你们,我们再一起动手弄死那个睿文王府的下人,窜改那下人手上的奏疏。” “为了保住书斋所有学子以及你的性命,最后找到那下人身上的令牌,伪装成睿文王府上的人,上交奏疏,我们的计划就完成了。” 何逸钧在余久择言语之际啜了一口水。 余久择讲完话后,何逸钧斜身倚在墙板上,道:“假如计谋中出了什么差错,事与愿违,你们不能按照规定的时间准时赶过来怎么办?” 余久择垂眸思索片刻,随后跷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缓缓开口道:“假如我们赶过来时误了时辰,或是找不到你们的位置,而且你们还先露了馅儿,车上的人就先出来跟那下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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