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琸惊奇,眼睛一扫,便看到一对情侣摘下了面具,男方惊喜,女方娇羞,显然是彼此都看中了对方。 男子拉着姑娘的手,领着她就走进了一条小巷子。 “就地野。合,也是你们鬼节上的风俗?”刘琸哂笑道。 阮韶抿嘴笑,“郎情妾意,你情我愿的事,有何不可。” 刘琸正要讥笑几句,忽然看到刚路过他们的两个女子频频回头看向阮韶。 再一留神,发现旁边还有几名女子正对着阮韶目送秋波,更大胆的,直接摘了面具朝阮韶走来。 快要撞上时,刘琸伸手一拉,将阮韶扯进了自己怀中。 “怎么了?”阮韶不解地望向刘琸。 刘琸一言不发,黑着脸,给他把面具戴好,遮住他那张俊雅如玉的面孔。 阮韶在面具里轻笑一声,道:“你也把面具戴好。不然下次就冲着你来了。” 这时,前方忽然鼓乐大作,原来是要放烟火祭鬼王了。 刘琸刚戴好面具,就被阮韶扯着朝前面钻去。 鬼车周围早已挤得人山人海。 刘琸好不容易站稳脚,将阮韶扯进怀里紧抱住。阮韶背靠着他温热厚实的胸膛,安心地将头靠在他肩上。刘琸双臂更紧了点,下巴低在他头顶上。 只听一身尖啸,一束白光直冲夜空,砰地一声炸成漫天白色星火。 人群里掌声雷动,欢闹沸腾起来。夜晚进入了它最喧嚣狂热的时段。 鬼车前进,人们随着音乐欢腾舞蹈,一朵接着一朵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将夜色妆点得五彩斑斓。 刘琸和阮韶紧握着手,随着人群前进。 突然一群载歌载舞的人冲了过来,眼看要撞上,阮韶退让了一步,和刘琸握着的手松开了。 他急忙朝刘琸的方向挤过去。可是街上人头攒动,擦肩接踵,且人人都戴着鬼面具。 只那么一瞬,他就失去了刘琸的踪迹。 阮韶心里一凉,一边在人群里艰难移动着,一边大声喊着刘琸的名字。 可是烟花爆炸声和喧嚣的乐鼓人声轻而易举地就掩盖住了他的声音。 阮韶急得汗如雨下,揭下面具随手一丢,如一只无头苍蝇。拥挤的人群将他推来挤去,他踉踉跄跄,徒劳地呼唤着刘琸,显得那么单薄。 刘琸人生地不熟,虽然说一个大男人就算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大庸和越国还未和解,他又是大庸王爷、领兵的将军,被有心抓住,掀起两国风波不说,他自己也要吃一番苦头。 阮韶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他使出浑身力气在人群里寻找,但凡看到稍微像刘琸的,就冲上去,揭了对方的面具。 对方大都十分气恼,埋怨责骂声不绝,更有一个男子勃然大怒,挥舞着拳头就要捶过来。 阮韶慌张后退,腰身突然被人搂了过去,躲过了那个拳头。 救他之人却未放手,而是干脆将他提起来扛在了肩,纵身朝人群外掠去。阮韶颠倒的视线里可见抓着他的男子身材魁梧,穿着件粗布衫,面具下露出一把浓密胡须。 阮韶又惊又怒,奋力挣扎,大叫道:“你是谁?放开我!” 汉子置之不理,牢牢抓着他,很快就离开了闹事,朝着桥下人迹稀少处奔去。 阮韶挣扎了一下,心想对方或许是阮臻派来的人,又稍微冷静了点。 汉子奔到了桥下榕树边,这才将阮韶放下。阮韶警惕地盯着他,问:“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须髯大汉哼笑了一声,从面具里上下打量着阮韶。 阮韶察觉不妙,转身就欲逃走。 大汉从后一把将他抓住,一手抓住他两手手腕,一手扯着他的腰带。 “你干什么?放手!放开我!”阮韶惊慌得冷汗潺潺,死命挣扎。 大汉轻而易举地就制约住阮韶,唰地抽下了他的衣带,将他双手捆住,另一端绑在了一根粗树枝上,然后又拿了他的汗巾塞进他嘴里,堵住了他的叫喊。 阮韶急得抬腿踢他,对方一把抓住他的腿,身子欺过来将他压住…… 阮韶猛烈摇头,呜呜叫着。 不远处街市上的喧闹轻易就把他的声音覆盖,这里背着街道,没有光,谁也看不到这里。 …… 阮韶只觉得像是漂浮在半空,耳朵嗡嗡作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或只是片刻,两人终于浮出水面。 阮韶这才沙哑着嗓子哼哼,“胳膊疼……快把我解下来。” 男子小心地搂着他,几下扯开了带子。 阮韶活动了一下手腕,一把将男子的面具掀开。面具连着胡须掉落,露出一张熟悉而又俊朗出众的面孔。 刘琸满脸是汗,蹭过去轻吻轻咬着他耳垂颈项,低声问:“怎么把我认出来的?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阮韶抿了抿嘴,突然扬手就扇了他一耳光。 刘琸被他打得一愣,阮韶却将他一把扯了过来,捧着他的脸重重吻上去。 …… 刘琸搂他在怀,在他耳边说:“我后悔了,阿韶。” “后悔什么?”阮韶眯着眼睛。 刘琸低声说:“你说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的好。我虽然知道,可是我,不愿意。” 阮韶怔了一下,睁眼朝他看过来。 刘琸苦笑一下,说:“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不见你。等两国和解,我们也无需有所顾忌……我知道,你心里只有阮臻。可是假如,假如你和他有什么变故,你可愿意回到我这里来?” 阮韶张口欲言,刘琸却猛地吻住他,堵了他的话。 刘琸搂紧了阮韶,道:“别急着回答。你需要好好想想。我只想你知道,我绝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你,绝不再折辱你,视你做玩物。我会当你是我知心至交,和我平起平坐。我会爱你,敬你。我想日日都见到你,和你做所有快乐的事……” 阮韶身子陷在泥沼里,大脑却经历着感情的暴风雨。各种感情在胸腔里撞击,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不逼你。”刘琸吻着他额角的汗水,“我给你时间思考。我回去后,会求皇兄让我回藩国,你若愿意,随时可来找我。即便只是过来喝杯酒,品个茶,我也扫席以待。” 阮韶紧闭上眼,轻声问:“为什么?” 刘琸说:“因为,我发现我错了。” “什么错了?” “很多……”刘琸搂着他的手臂轻轻发抖。 故事可以从两人还是幼童时讲起,怎么能一时说得完。 幼年的惊艳向往,少年时的爱慕而不得,或者此时的欲爱却不能。 他们一直都在错过,错过好局势,错过好机遇,错过最好的时光。 阮韶仰起下巴,呢喃道:“吻我。” 刘琸低头将唇覆盖上去,和他辗转接吻,唇齿相依,把一切未说出来的话都用这亲密的接触传递给了对方。 接下来的时间,一切都陷入了疯狂。 …… 安静下来,就听到青楼里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刘阮两人先前还是这群人中的一对,此刻反而别扭起来,于是便决定还是回客栈休息。 阮韶腰酸腿软,坐着都辛苦,更别说站着。刘琸二话不说,蹲在床前。 “到我背上来。我背你回去!” 阮韶抿嘴笑,伏在他宽阔坚实的背上。 此时夜已深,街上游人散了,夜色冷清,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阮韶搂着刘琸的脖子,脸颊贴着他耳鬓,轻声问:“你以前还背过别人吗?” 刘琸想了想,道:“小时候背过我妹妹。” 沉默片刻,阮韶才说:“那我是你正经背过的第一个人?” 刘琸明白了他的意思,笑意深邃,“是,你是我背过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堂堂大庸中山王做你专属背夫,你可觉得荣幸?” 阮韶嘻嘻笑,“王爷厚爱,小人三生有幸。” “那可要好好报答。”刘琸道。 阮韶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吐气如兰,道:“你让我背,我让你。骑,多公平。” - 次日,两人睡到近午时才起。 醒来时,都有点不知身在何方,又不知世上年岁,很是有点一梦千年之感。 阮韶睡得脸颊红扑扑的,打着呵欠犯迷糊。 刘琸看着心里就像灌了蜜,忍不住搂住他,又亲又咬,想把他当作块香软甜糕似的吃了。阮韶吃吃笑,和他在床上闹了好一阵,两人才起身洗漱。 在茶楼里吃午饭时,阮韶道:“从这里去京城,若走水路,约有七、八日就可以到。船上不用经受风吹日晒,还可以欣赏一下南国水乡景色,可好?” 半月的旱路缩短成七、八日的水路,虽然轻松了,可相聚的时间却缩短了一半。 刘琸看着阮韶充满期盼的双眼,又能说什么好。到底是他一厢情愿。 刘琸抿着苦茶,淡淡笑道:“都听你的。” 江上运客的商船很多,两人包了一艘红漆小船,顺流而下,朝越帝都而去。 船家是一对老夫妇,带着一个十岁大的小孙子。老汉掌舵,老妪洗衣做饭,孩子平日里在船尾玩耍,又帮着祖母给客人端茶送饭。 刘琸眼看时间飞逝如流水,只想抓着须臾片刻都要和阮韶亲近。阮韶嘴里不说,心里想着也是一样。 于是两人上了船后,房门紧闭,很少出来。船家各样的客人见得多了,又拿了双倍的银子,于是不闻不问,只管伺候周到。 倒是小孩子不解人事,对祖父母说:“那个高个的公子不是好人,总是欺负那个小哥哥。” 婆子一听不对,训斥道:“你胡说什么?” 孩子道:“我昨天隔着门板听到他在打那个小哥哥,小哥哥被他打得直哭,一直在求饶。后来晚间出来吃饭,眼睛肿着,路都走不动的样子。” 婆子尴尬地咳了一声,“客人的事,和我们无关。以后不准没事去前头,明白了吗?” 孩子委屈地跑走了。 …… 仿佛死过一回,两人慢慢苏醒过来。 刘琸想阮韶拥入怀里,盖着薄单,一起斜靠在床头,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江水。 良久,阮韶幽幽道:“你若当年,就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悔恨痛苦紧揪着刘琸的心,他苦涩地笑,“因为,我嫉妒。从一见面,你眼里就只有阮臻,一直都是。” 阮韶听了,只是微微扬起脸,在刘琸的下巴上轻轻吻了一下。 用晚膳时,日头西斜,江上凉风习习。 阮韶便让船家把桌子摆在船头。小孩子帮忙送菜,却乘大人不注意,溜到了阮韶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递过来一块油纸包着的花生糖。 阮韶惊讶,就听孩子数:“小哥哥,你吃吧,吃了就不疼了。” “哪里疼?”阮韶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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