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认真道:“我以前被爹爹打屁股,娘就给我吃糖,吃了屁股就不疼了。小哥哥也被那恶人打了屁股。我把我的糖给你吃。” 阮韶俊秀的面容被夕阳染得通红一片,接过了糖,半晌才支吾道:“其实,不疼的……” 孩子好奇,“你都被他打得直哭,我都听到了,为什么还说不疼?” 阮韶脸更红了,极艰难地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有些时候,不是因为疼才哭的。” 孩子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 阮韶怕他多嘴乱说,又给了他几枚铜板,叮嘱一番,才把他打发走了。 早在旁边偷听了很久的刘琸走了过来,揽过阮韶,嘻嘻笑道:“你怎么不和他说明白,说你是因为太舒服了,才哭的?” “还是个孩子呢。”阮韶笑嗔道,“看来我们以后还得小心点,别又让孩子听了去。” “他再过几年就什么都明白了,怕什么?”刘琸嬉笑,“要不,你别光叫不要,多叫几声还要、快来……” 阮韶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脚上狠踩一记,“快吃饭,不然扔你进江里喂鱼!”
第12章 两人就这样在船上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好似人间除了对方以外的任何事,都与自己无关。 每日醒来,必然先是在床榻上厮磨一番。用了早饭,便坐在窗边,品着酒看两岸风景。 两人竟然都喜欢看坊间流传的奇侠列传,还时常为书里情节争辩。 酒喝完了,便对弈杀上几局,有时还会去帮船家一起下网捕鱼。 用了午饭,回房午睡。下午日头猛烈,也懒得出门,便在床上打发时光。两人都年少力壮,正是血气方刚…… 入夜后,船停泊在港口码头。 阮韶便带着刘琸去县城里转转,尝尝当地小吃,买点精巧的玩物。 刘琸的王妃静山至今无出,倒是侧室给他生了两个女儿。阮韶叮嘱他可以买点小玩意儿回去哄孩子。 想到家中妻妾,再看着走在前方的清逸背影,刘琸的心没由来一沉,只得苦笑。 不过想到阮臻也有后妃子嗣,数量还不少,心理又平衡了点。 船顺风顺水,快乐的时间也随着这滔滔江水奔流而去,似乎只是一晌贪欢醒来,日子竟然已经过去了六天。 午饭的时候,船家说:“照这速度,后日就可以抵京了。两位客官沿途还想去哪里玩耍,老夫随时可以停船。” 阮韶便说:“从这里去清江,应该很近。” “是不远。”船夫道,“来回半日足矣。客官是想去清江看荷花?那可正是时候,此时清江的荷花开得正好,外地不少人都去那里游江。不过因为船只众多,水路拥堵。二位若想去,另在码头租一艘轻便小船的好。” 阮韶扭头看向刘琸,问:“我们去看荷花好不好?” 刘琸巴不得时间能拖延下去,立刻点头。 两人在码头租了一艘今年新下水的乌篷小船,阮韶给足了银子,不要船夫跟着,自己跳上船尾,撑起了竹竿,熟练地把船撑出了码头。 刘琸大吃一惊。阮韶得意笑道:“你可没想到吧?我打小就在荷花荡里长大,撑船采莲,这些事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刘琸惊喜笑道:“阿韶,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我不知道?” 阮韶撑着船,没多久就进入了支流清江。 沿途的船只果真多了起来,都小而轻便。 再往前一段,两岸回水湾处,渐渐出现片片荷花。 “这还不算什么。”阮韶告诉刘琸,“等到了我们要去的地方,那才是真正的十里荷乡。” 越往前走,船只越多,行船速度也渐渐慢下来。 刘琸在旁边看着阮韶撑了那么久的船,脸晒得泛红,额头上都是汗,心疼得不行,便自告奋勇来替他。 他虽然是第一次撑船,可学得极快,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也将小船撑得东倒西歪,可摸索了一阵,找到了窍门,竟然越来越顺手。 阮韶并不打算往拥堵的水路而去,而是指挥着刘琸将船撑入了一条小渠之中。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改道没有。若没改道……” 船在小渠里越行越远,把喧嚣的水路抛在身后。 这样行了小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浓密蓬勃的荷花出现在眼前。 只见接天连日地一片碧浪,中间点缀着朵朵娇艳粉嫩的荷花,随风轻轻摆动,荷香四溢。 阮韶跑到船头,左右张望,开心地张开双臂,深深呼吸。 “这里怎么人那么少?”刘琸问。 “我们绕到了荷乡的另一边。”阮韶得意道,“外地人不知道这条路。” 阮韶接过了撑竿,竟然在这片浓密得分不开的荷花中找到了一条宽松的小道。 小船钻了进去,一下就被半人多高的荷叶掩盖,一股混着花香的清凉水气透过衣服浸入肌肤。 船在荷花荡中左转右拐,又行了两柱香的时间,才钻了出来。 刘琸发现他们还身置荷花荡中,只是停在一片被荷花包围住的水域边。 “这里可好?”阮韶收起了竹竿,抹着脸上的汗。 刘琸拉过他帮他擦汗,“这里你以前来过?” “小时候对这片荷花荡熟得不能再熟,连有几朵荷花都数得清。”阮韶红扑扑的脸上带着欢愉的笑,伸手一指,“从这里往西一里路的白家村,便是我娘的故乡。现在我还有几个亲戚住在那头。” 刘琸困惑了很久,终于问:“你好歹是官员的儿子,怎么在乡野长大?” “说来话长。”阮韶耸了耸肩,伸手开始宽衣解带。 刘琸一怔,眼看着他很快就把单薄的夏衫脱了下来,赤着胸膛,又开始解裤带。 刘琸见这里四下无人,荷叶遮盖,还真是个好地方,于是也开始解衣带。 “你做什么?”阮韶忽然惊讶地问。 刘琸好笑,“你说我要做什么?” 阮韶已经脱到只剩一条亵。裤,瞪着眼问:“你也想和我一起下塘摸鱼?” “什么?”刘琸愣住。 阮韶从船舱里取出渔网,“给今日的晚饭添点小菜呀。咱们这荷花下有一种红尾小鱼叫胭脂,肉质极嫩,却不容易捉到。我今天就露一手,给王爷尝尝鲜。” 说罢,不等刘琸回应,就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刘琸只见阮韶在水中朝自己挥了一下手,就一个猛子扎进去,游进荷花深处去了。 刘琸看着脚边的衣服,又看着水面的波澜,哑然失笑。 这个欢脱自在、机灵开朗的阮韶,不是那个身负重任、苦大仇深的假质子,也不是那个魅惑众生、妖冶善变的梨园班主。 他只是个单纯而快乐的渔家少年,还没有被家族牺牲,也没有被环境逼迫改变。 此刻的阮韶,是他经历了那么多坎坷后,还一直深藏着从未改变的真实自我。 这样一个可怜可爱的孩子,让刘琸情不自禁地越陷越深。 刘琸在船上升火烧水,水快烧开之时,阮韶终于回来。他喜笑颜开地将渔网丢在甲板上,网兜里四、五条灰背红尾的正在奋力弹跳。 刘琸抚掌叫好,将阮韶拉上了船。 阮韶浑身都湿透,水珠顺着白皙的肌理往下流。刘琸胸腔发热,抱住阮韶吻着,良久不肯放手。 阮韶笑嘻嘻地推开他,“急什么,先吃饱再说。” 他用那把鱼肠小剑给鱼刮鳞剖腹,煮了一大锅鲜美无比的鱼汤。 刘琸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只因为是心上人亲手做的,只觉得自己从来没吃过如此好吃的鱼。 饭后,刘琸点好了一支驱散蚊虫的药香,转身却不见了阮韶的身影。 他寻找过去,见船头甲板上丢弃着衣服,正思索着是不是又去玩水了,就听到脚下有人呼唤他。 只见水波粼粼,阮韶从水里浮上来,把手臂轻搭在船舷上。 此时天色已暗,红霞漫天,火烧云映照在水面,也映得阮韶湿润的发顶和胳膊镀了一层金红色的光芒。 阮韶仰着俊秀的面孔朝刘琸笑,双目泛着幽蓝的光,妖冶魅惑。 刘琸缓缓顿在他面前,凝视着他,问:“你是谁?可是这池塘里的水妖?” 阮韶不答,只是伸手抚上刘琸面颊,轻声蛊惑:“下来呀……” 刘琸握住他冰凉濡湿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黄昏幽明宁静的荷塘里,两具赤。裸的身体在水中嬉戏游荡,哗哗水声中夹着阵阵欢笑。 阮韶好似一条鱼儿似的在水中灵活游动,刘琸在后面紧紧跟随。每次都已经抓着他的脚了,却滑溜得握不住,给他一扭身子就逃脱了。 阮韶游到船边,回头却不见了刘琸身影。他好奇地翻身回去,正到池塘中央,刘琸就从水里冒了出来,将他一把捉住。 阮韶中计一愣,随即又嘻嘻笑起来,还想挣脱。刘琸抱紧了他,用吻堵住了他的唇,压着他一起沉入水中。 被太阳晒得温暖的池水将两人包围。两具身体紧紧相拥着,在水中沉浮,吻得贪婪急切。 这与世隔绝的一刻,寂静的世界里只能听到彼此激烈震动的心跳,只能感受到对方肌肤的温度。他们赤。裸犹如初生,相互依偎,连体儿般不可分离。 终于浮出水面时,两人大口喘息。 刘琸带着阮韶游回船边,把他托上甲板,自己也随即上去。阮韶四肢摊开躺在甲板上,刘琸一靠过来,他就水蛇一般地将他缠住。 “冷……”阮韶呢喃。 “我这就让你暖和。”刘琸一个翻身将他压下。 …… 一轮圆月悄悄爬上了柳梢头,天边嵌着几颗星子,俏皮地眨着眼。 月色照耀下的荷塘别有一番颜色。 喧闹的水域聚集着画舫秀船,船上人载歌载舞,寻欢作乐。 略远一点,文人墨客的小船三三两两停在一处,把酒赏月,吟诗作对。 隔着很远的荷花荡的一角,宁静中却也透露着异样的骚动。一艘乌篷小船飘在水塘中央,晃动得厉害,异样的声音从船蓬里传出,飘散在茂密的荷花丛里,再无旁人能听到。 水波一荡一荡,晃得人心痒痒的,好不容易船里动静终于停歇,传出偶偶私语和轻笑声。 可没过多久,平静下来的船身又轻轻摇晃起来,那令人而红心跳的声音也再度流泻。 月上中天,风清露凉,星子也稀薄了许多。小船晃了又停,停了又晃,如今才勉强消停了。 点的驱蚊虫的药香已经燃尽,一双汗津津的手伸过来,又点燃了一盘。手刚放下,嘴里就轻哼一声。 两人拥抱依偎着躺在船舱里,望着船外沐浴着月光的荷花,身心都被洗刷了一遍,累得手脚沉重,可胸腔里都充盈着前所未有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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