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酸痛,什么难受来什么,直接又给顾之淮压倒了。 他和慕与安还牵着手,这么一倒,慕与安就跟着倒了下来。 他手忙脚乱地护住慕与安的头,也不知道慕与安到底砸到了什么地方,他一声闷哼。 慕与安也没好到哪里去,趴在他的心口上艰难地问:“你没事吧。” “你说呢?”顾之淮没有力气,却是又摸了摸慕与安的后脑勺。 慕与安的后脑勺圆圆的,他摸到了就不想松手了,有些心猿意马,殊不知,早就遭慕与安烦了。 “顾之淮,你的疯病又发了?”慕与安咬紧牙关骂他。 要是顾之淮再不加收敛,恐怕又要有一巴掌落下来了。 顾之淮转过脸,就看见慕与安苍白的脸上起了些红晕,是被他气的? 他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慕与安骂他疯病发了,顾之淮心里居然还挺高兴的。 云乐来送饭,在祠堂门口看见这一幕发出惊呼:“世子、慕公子,你们……” 余庆站在一边的长廊上,他有心不去看祠堂里发生的一切,听见两个人摔倒的动静,才跑了过来,他愣在原地,结巴道:“这、这是怎么了?” 显然是眼前的事情超出了他的认知。 “还不快来扶人。”顾之淮没好气道。 两人连忙将慕与安和顾之淮扶起来。 云乐问:“没事吧?” 顾之淮看向云乐放在边上的食盒,“送了什么?” “厨房做的。” 云乐随便装了点,不过既然世子都愿意起来了,云乐道:“我让厨房重新做?” “嗯,送到凌云阁。” 顾之淮整个人都跟开窍了一样,终于不再执着惩罚自己了,云乐心里一高兴,顾之淮说什么他都没听明白,只是连声应了,顾之淮和慕与安走了之后,他才后知后觉—— 世子刚刚说送到哪里? 这男子与男子没有成亲之前,就同房,合乎礼数吗? 看来以后还有的查呢,有没有史书给他查都是个问题,云乐两眼一黑。 …… 顾之淮拿着筷子,盯着眼前的一桌菜,他问慕与安:“你吃过了?” 慕与安坐在灯下翻着书,嗯了一声。 顾之淮迅速往碗里夹了些菜,堆得高高的,走到了慕与安身边。 慕与安坐在罗汉床上,手捧着书靠在摆放在上面的一张矮几上,顾之淮看了看,竟然就这样端着碗,在慕与安脚边的那张踏凳上坐下了。 慕与安眉心一跳,他放下书,“你做什么?” “怕打扰你看书,就在这里坐下了。” 慕与安疑心顾之淮是故意的,他的疯病一天要发几次,也没人知道。 顾之淮这个样子,慕与安哪里还看的下书,索性将书搁置了,盯着顾之淮。 眼中时不时地浮现一些情绪,大抵还有对顾之淮吃相的几分不满。 “你在军营里,不是这样吃饭?” 慕与安答的很快:“不是。” “矫情。” 慕与安眼皮子都没掀一下:“我是行军打仗,不是饿死鬼投胎。” 顾之淮一噎,他没想到慕与安说起话来这么呛人,打量了慕与安半晌,最后道:“行啊。” 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之后也不提军营里的事情了,他才刚刚告诉人家不要把自己撕碎了来劝人,现在总不能是他主动去戳人家的伤疤吧。 顾之淮总算是老实吃饭了,慕与安重新捧起书看,他拿的是本诗集,诗集什么的,顾之淮从来不看,酸不拉几的,他才不喜欢。 只不过现在跟着慕与安多瞧了两眼,瞧的最多的还是烛火下,慕与安的那张脸。 烛火摇曳,乌发雪肤,美的好像天上的月亮。 吃完饭之后,顾之淮想起云乐那两个鸡蛋,凑到慕与安面前仔细看了看,好像是没那么之前那么肿了。 顾之淮将烛火都挡住了,慕与安抬眸,对上了顾之淮的眼睛,黑的发亮,极具侵略性。 慕与安一顿,整个人往后撤,连双手都背到了身后,担心顾之淮又来扯他的手。 顾之淮看他这个样子,一阵失笑,他问:“扯疼了?” 没道啊,他知道慕与安的皮肤很敏感,一不小心就会红,因此圈住慕与安手腕的时候,他特地留了力道。 他伸出手,“我看看?” “不用劳烦顾世子了。” 慕与安垂着眼帘,眼下的那颗小痣让顾之淮看的心痒痒,他要是现在去碰的话,慕与安一定会和他翻脸的。 祠堂里的只是意外,只是两个倒霉蛋的惺惺相惜。 现在这点子惺惺相惜过去了,他和慕与安说到底还是半生不熟的仇人。 慕与安不肯把手拿出来,明显是防备着他,顾之淮换了话题:“鸡蛋有用吗?” 慕与安一怔:“什么?” 顾之淮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里,没那么肿了。” 慕与安没在意这些,只是发现顾之淮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他虽然说不上讨厌,但总是有些别扭。 他又往后缩了缩,半张脸都到了阴影里,随口答:“有用吧。” “那我的膝盖可能也要用鸡蛋滚一滚。” 顾之淮撩起自己的裤腿,褐色的肌肤上,已经浮现了不少青紫。 他的双腿十分有力,即便现在只是这么坐着,肌肉也很扎实。 慕与安只扫了一眼,就不再看了,“这个用鸡蛋不行。” “什么?” “顾世子要想这双腿还保得住的话,赶紧请大夫吧。” 慕与安只想赶紧打发顾之淮走,顾之淮却问:“世子妃是在关心本世子吗?” 大概是今天晚上被顾之淮捉弄的有些烦了,慕与安从阴影处出来,眉眼冷淡:“我盼望着守寡。” 好毒的一张嘴。 顾之淮回到房间,恰巧云乐领着常先生过来了。 常先生看了看顾之淮的膝盖,这些年顾之淮时常这样自伤,他处起来已经得心应手,给药膏的时候,虽然知道顾之淮不会听,他还是劝道:“世子,你要是再这样下去,会落下病根的。” “我知道了。” “知道了你也不改。”常先生吹胡子瞪眼,提起药箱就要走,反正这样跟顾之淮置气的事情,他也干了不下几百次了。 “常先生,”云乐拉着常先生的袖子,鬼鬼祟祟地转过身,小声提醒:“还有疯病。” 常先生回头,没搭脉,开口就是:“世子看着哪像有病的样子。” 云乐瞪大了眼睛,急得在原地跺脚,常先生就算是生世子的气,也不能出卖他啊! 这下算是完了。 常先生走了,云乐也想快速溜出去,却被顾之淮叫住了。 云乐心道不好,乖乖转过身,顾之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云乐,又说我什么了?” “世子,我给你擦药吧。”云乐眼疾手快捞过桌上的药膏。 “犯不着。”又被顾之淮抢了回去。 顾之淮不喜欢旁人给他上药,云乐都已经习惯了,不过看着顾之淮自己给自己上药的样子,他心中忽然蹦出来一个念头—— “世子,要是慕公子来给你上药的话,肯定会不一样吧。” 第六章 果子 次日一早,慕与安病倒了。 云乐告诉顾之淮之后,顾之淮马上一瘸一拐地赶到了凌云阁。 云乐扶额,真不知道世子是去关心人的还是去看戏的。 常先生比顾之淮来的早,顾之淮进来的时候,他刚刚给慕与安搭完脉,余庆站在边上认真听着医嘱,冷不丁地看见了顾之淮,身子一缩。 府里除了云乐、玄影、常先生这样时常跟顾之淮打交道的人,剩下的都有点怕顾之淮。 毕竟顾之淮声名在外,就算是不拿长枪,也能一拳捶死一个小厮。 在云王府里做事的人都深知这一点,谁都不敢造次,因此王府里分外和谐。 常先生正奇怪呢,一转头,也瞧见了顾之淮。 一瘸一拐,蹦跶的那叫一个欢,还健步如飞呢。 世子这是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心上,常先生心里不高兴,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对着顾之淮和慕与安就是一顿数落:“早说了不要跪祠堂,多爱惜自己的身子,现在好了,一个着凉发了高热,一个成了瘸子。” 顾之淮:“……” 怎么府里的人一个赛一个的嘴毒。 “常先生,我还没瘸。” 顾之淮为自己辩驳,被常先生瞪了一眼,常先生想起来什么,着急忙慌地走了。 顾之淮看的兴起,问:“常先生这是怎么了?” 云乐道:“南北街上有家新果子店开张,要不是慕公子病了,常先生这会儿已经在排队了。” 所以常先生过来,心里一直憋着火呢,就担心自己抢不到了。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喜欢甜食。”顾之淮恨恨道。 云乐:“世子,你倒是当着常先生的面说啊。” 顾之淮没吭声,要是当着常先生的面说,常先生是真的会给他两巴掌。 父亲母亲走后,常先生成了他唯一的长辈,原本还有个皇叔…… 不想了,顾之淮一想就来气。 顾之淮揉揉脸,去看慕与安,慕与安醒着,也朝他看了过来。 “哟,是醒着的。” 顾之淮朝着床边走,一瘸一拐的没注意,被床边的脚踏绊倒,差点就在慕与安面前跪下了。 他手扒着床沿,气得咬牙切齿。 慕与安脸色苍白,见状脸上添了一丝笑意,他哑声道:“世子不用客气。” 顾之淮一屁股在脚踏上坐下了,笑吟吟道:“世子妃病了,这都是本世子应该做的。” 云乐有心提醒世子,慕公子如今病着,不要刺激他,但看他们两个之间的氛围还挺好的,他和余庆双双退了出去。 慕与安正想开口,喉咙有些发痒,咳得面红耳赤,一双杏眼浸在水里,无声地看着顾之淮。 “这是又要掉小珍珠了?” 嘴上打趣着,顾之淮也没闲着,他伸手将慕与安扶起来,往他身后垫了个枕头,手指按了按慕与安的眼角。 慕与安扭过脸,不让他碰了。 这可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 顾之淮回到脚踏上坐着,他想起云乐昨天的那句话,瞥了一眼慕与安的手,慕与安十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是双分外好看的手。 但这双手的主人可不愿意给他擦药。 再说了,慕与安这个样子,就算是会给他擦药,也是有心无力。 探向慕与安的额头,慕与安似乎没预料到顾之淮的这个动作,怔怔看着顾之淮。 慕与安身上都是冷的,只有额头滚烫,顾之淮注意到慕与安的反应,觉得有意思,没急着收回手,反而在慕与安面前挥了挥,“世子妃烧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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