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酒喝太多,林公子觉得看人已经有点重影了,他看了看舞台旁边打扮粗鄙的奴隶下人,又看了看席中笑容有点僵硬的美人们,最后伸手指着身旁两个——“你俩……谁更贵来着?” 逃过一劫的妓暗中松了一口气,她们从没如此庆幸过自己的失败——就台上那些又脏又臭的粗鲁贱奴,她们半点都不想碰。 而被指到的两人声音都颤了。其中一人赶紧说,“我自然是比不上姐姐了,醉春苑的门槛多高啊!” 另一人不甘示弱,“哪有哪有!姐姐已经过气了,妹妹你可是怡美堂的头牌,多少人一掷千金都求不得啊。” 看着互相推诿的两人,林公子酒劲上来了,只觉得她们吵闹,“你们再说,就让你们一块去!” 一听这话,众人起哄声更大了,“这更好了!这福气,就连我们也很少享受呢!” 俩女倌人吓得花容失色,慌乱间往旁边一瞥,正好看到不远处座位上的一个白衣身影,其中一人慌不择言,赶紧说,“林公子啊,我们就算再贵,那也比不上醉生楼啊!” 此话一出,原本哄笑着取乐的众人都是一愣,然后不约而同地去看那隐在纱帘后的身影——醉生楼架子最大的倌人,东书,东先生。 那个雅座,他们斜眼偷瞄了一下午了,此刻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去看了。 谁也没有想到,林公子能请得动他。 而林公子也绝口不提自己攀了多少交情又砸了多少奇珍异宝,只是在引他入席时故作随意地从所有人面前走过,又煞有其事地用纱帘隔开他的位置,像一场不动声色的卖力吆喝。 可是,混到这个档次的倌人,肯露一面就已经是给主人撑场面了,谁敢提这种要求,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眼看林公子脸色沉了下去,那个女倌人慌忙跪下求饶,“林公子……我错了……我喝多了……您罚我吧……我愿意——” 但她话没说完,就被砰然响起的踹门声打断了。接着是一阵急促脚步,一个身穿铠甲的男人便走了进来。他身材魁梧,一脸阴沉,腰间挂着马鞭,身后还跟着几个军人打扮的人。 一看到他,众人都懵了。原本正要发怒的林公子也顿时没了脾气,他慌忙站起,满脸紧张,“大……大哥……您您怎么来了……” 男人脸色阴得可怕,看着面前的萎靡场景,他压抑着怒火道,“我若不来,只怕你要把家里变成窑子!” 众人赶紧坐直了身子,大气也不敢喘——谁都知道,林家小公子虽然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懒散模样,但他大哥却是从小跟父亲征战沙场,平生最厌恶这些喝酒取乐、狎妓赌博的纨绔作风。 林公子没想到他会提前回京。如今自己被抓了现行,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起来。 林少帅手拿马鞭,一步步走向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他目光扫过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极深的寒意,吓得连呼吸都停了。而本来欢声笑语的一场宴会,瞬间冷得触手成冰。 他看了一眼宴会席中的莺莺燕燕,又看了看台旁身材魁梧的奴隶们,冷冷道,“你刚才不是说,要比试一下吗?” 林公子颤颤巍巍地说,“大……大哥我……我错了……” “赵副官!”林少帅突然大吼一声,吓得林小公子一个哆嗦,话呛在嗓子里都不敢咳。 身后一个一身劲装的年轻军官立刻绷直身子大喊,“到!” “你上去试试。”林少帅面无表情地说。 “是!” ———— 一边是演武场上日夜训练的死斗士,一边是战场上真刀真枪对决的将士。明明是极精彩的比赛,但没人有心思看。每个人都恨不得凭空消失掉。 那副官势不可挡,专挑林小少爷手下的人比试,而所有人都知道主子最怕这个军人出身的哥哥,因此气势上先输了一截,也不敢使出十成功夫格挡,没一会,便都成了副官的手下败将。 看着被打趴下的众人,林少帅冷冷问,“还有吗?” “没……没有了……”林小公子结巴地说。 “那你刚才说……赢了的人,赏什么?” 林小公子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他知道,哥哥半生戎马,最厌恶这些烟花风月人。 见弟弟不敢答,林少帅扫视了一遍席间浓妆艳抹的风尘男女,绷着脸直接问,“你们刚才说的,最贵的,醉生楼……是哪个?” 那个隔着纱帘的雅座再次成了视线的焦点。 马靴踏在水磨砖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林少帅慢慢走上前,伸手一扯,刺啦一下纱帘碎成数块,落到地上,露出了隐在后面的那张脸。 现场的氛围虽然让人害怕,但众人还是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那纱帘坠落的地方——能见东先生一面,实在不容易。 “男人?” 林少帅毫不隐藏脸上的厌恶,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皮肤白皙、打扮精致的瘦削男人,冷冷道,“睡你一次要多少钱啊?一个都的粮草?一个营的粮草?还是一个军的粮草啊?!” 他声音冷得吓人,但男人依旧坐在座位上,半垂着眼皮,一言不发。 “一个大男人,不上战场保家卫国、抵御外敌,却整日涂脂抹粉、人尽可夫,真是可笑!” 说完,林少帅转向比武台,高喊道,“赵副官,你今天就来试试,这男的为什么卖这么贵?是比女的还好用吗?” 站在台上的赵副官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但主将有令,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回复“是!” 看着这满地笙歌之态,林少帅感觉自己手里的鞭柄都要捏碎了,这时身旁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林少帅,您恐怕弄错了。我们家先生,不外出过夜。” 林少帅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模样,但说起话来不卑不亢,毫无惧色。 啪! 极快的一鞭。众人还没看清,少年的脸上已经有了一道血痕,半边脸登时肿了起来。 “窑子里的乌龟也配爬出来说话?”他压抑着怒火,“不过夜?不过夜你卖什么啊?一个婊子在这里跟我装什么?” 他又看了一眼那个精致到让他反胃的男人,“怎么,让富家公子睡可以,让我们这些莽夫睡就不行?没有我们征战沙场、驻守边疆,你们能在这过糜烂日子?!” 此时的林小公子再想装不存在也不可能了,他只好硬着头皮说,“大哥……你听我解释……这位——” 但林少帅并不理他,他转身看着角斗台旁那些带着奴隶圈的角斗士,冷冷道,“刚才你们都没上台。现在再给你们个机会,谁能打赢我的副官,那个妓,赏给你们睡。” 即使色胆再大、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林家老大在借这个事教训弟弟。此时别说赏个倌人了,就算是赏金元宝,他们也不敢动。 “怎么,没有人?”林少帅又看了一圈,然后转向这个一直垂着眼皮、一言不发的妓,满脸鄙视,“赵副官,那你今天就好好试试,这全京城最贵的洞,到底有什么不一样。捅烂了我赔。” 正在这时,队伍后排,有一个带着奴隶圈的人,无视周围人的拼命阻拦,站了出来。 “我。”
第11章 11 今天有我在,你睡不上他 == 11 今天有我在,你睡不上他 林少帅转头一看,那一群奴隶里突然站出一人。那人年纪不大,个头很高,身材魁梧,虽然他极力克制,但脸上的愤怒依然清晰可见。 “还真有人好这口?”林少帅眉头一挑,冷哼一声,“副官,陪他玩玩吧。” 台下的麻子颤抖着手帮吴牧风解开脖子上的奴隶项圈——刚才他手都抽筋了,硬是没拉住他作死的脚步。刚一解开,吴牧风便一把扯掉上衣扔到一边,他健硕的肌肉已因愤怒而充血,额上都暴着青筋。 麻子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但更多奴隶却在等着看热闹——谁都知道这个年轻人最近势不可挡,如果能借此挫挫他的锐气,甚至伤他几分,那是最好不过了。 经过几场角斗的赵副官体能依旧充沛。看着面前这个赤着膀子、满脸怒气的年轻人,他挑眉一笑,“今天有我在,你睡不上他。” 吴牧风肉眼可见地加紧了呼吸,他稍作试探后便一个跨步上前,抱住对方的腰,企图摔向地面。赵副官没想到他进攻如此急切,脚下稍一踉跄。但他很快稳住下盘,双手按住吴牧风的双臂,试图将他摔倒。 虽然现场还笼罩在林少帅严肃阴霾的气氛里,但这剑拔弩张的比赛还是勾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很少有人会在这种观赏类角斗一开始就用大招,除非是深仇大恨。 化解了吴牧风的第一波进攻后,赵副官意识到面前这人不可小觑,但他表面依旧不动声色,“你们醉生楼里的奴隶,平时都睡不到自家的婊子吗?还要争这次机会?” 看着对面如野兽般凶狠的人,他边退边说:“不过完事后我倒可以和你说说,那个婊子,活到底怎么样?只是不知道他那小身板,经不经得住我那大家伙啊。” 果然不出他所料,对面的人立刻被激怒,飞一般冲了过来。而他早已站定位置,只待吴牧风再次攻击。眼看对方的铁拳即将飞抵眼前,他迅速闪身一躲,同时一把抓住吴牧风的手臂,将他向前推去。 而正前方,是舞台边缘一个凸起的木块。 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这一招式够阴险,却又够精妙,唯有对场地足够熟悉,又能足够精准地操纵对手情绪的人,才能完成这行云流水的一场以退为进。 眼看吴牧风不受控地冲向那块满是毛刺的木桩,饶是经历过多次生死决斗的麻子也不忍地闭上了眼。他不敢想象,一旦扎上,会是什么后果。 他双拳攥得发白,但是三秒钟后,他预期的惨叫声并没有响起,耳边爆发的,是兴奋的尖呼。 他赶紧睁眼,却发现那木块已经随着一声“砰!”碎成了渣。而吴牧风依旧好好地站在地面,只有裤腿上多了些木屑。 “绝了!这反应绝了!” “这都能撞碎!神人啊!” 吴牧风刚才这一招实在是漂亮。纵有林少帅在侧,观众席上的人也不禁发出欢呼声。而林少帅本人脸上的表情,似乎也变了些。 角斗还在继续,两人很快又扭打在一起。赵副官战场实战经验多,利用巧劲将吴牧风压住。吴牧风脸色狰狞,试图挣脱开对方的钳制,但他右腿用不上力——所有人都为他刚才快刀斩乱麻的一踢叫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腿还是受了伤。 ——不,他的对手也知道。 赵副官一个抱腰将他拖下地面,狠狠钳住,“投降吧,再打下去,你这条腿就废了。” “你……休……想……” 吴牧风满脸是汗,不知是累的还是疼的,但他却依旧全身绷紧,试图挣脱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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