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们就又不懂了吧?”青年乐于显摆自己的这点知识,“他们也是醉生楼的奴隶,死斗士。” “这又是妓女又是死斗士的,这是去干嘛啊?” “估计是哪家老爷搞宴会,找的乐子吧。” “那为什么要用链子拴着啊?” “你傻啊?这么壮的一群人,不拴着,万一要逃跑,谁拦得住?” ———— 走在队伍中间的吴牧风其实半点逃跑的想法都没有,虽然被栓着脖子的样子让他想到了老家待宰的羊,但他的心里却被兴奋填满——原来这就是京城啊。 自从第一次试图进城门却被拦下——“没有户籍证,不准进!”,他就一直幻想着,这京城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啊。 那威严的城墙和厚重的城门像一座难以越过的山峰,永远把他这外地来的乡巴佬隔在外面。 他贪恋地看着马路两旁的人,心里不禁羡慕——京城就是好啊,每个人穿得都那么体面,不像他们老家,所有人都灰头土脸、面黄肌瘦的。 “喂,你是第一次进城吗?怎么看什么都新鲜啊?”走在他后面的人伸手戳了戳他,小声问。这人一脸麻子,住他隔壁。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是啊,这京城是真气派啊!你呢?” “我是第三次了。”麻子说。 “那你知道咱这次是要干啥吗?” “听说是哪个官老爷要过寿。叫咱们去比划比划,可能还和他们府里的家丁过两招。” “啊,还要和别人比划?”吴牧风有点紧张。 “你放宽心了,不是你之前打的那种死斗赛。都是比划着玩的。你下手也注意点,和人家府里人比划时,该放放水,该求饶求饶。把老爷们哄高兴了最重要。” 这点人情世故吴牧风还是懂的,他点了点头。 麻子拍了拍他肩膀,“就你这样的,人长得精神,动作还漂亮,老爷们一个高兴,估计还能赏你呢!” “啊?赏什么啊?”吴牧风兴奋地瞪大了眼睛。 “这也说不准……看老爷们心情了。赏吃的……赏钱……都有。” “还有这好事?” 两人正说着,突然发现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因为奴隶们都被锁在一起,前面一停,后面的人几乎都被闪了一下,赶忙相互扶着肩膀,才勉强站稳。 吴牧风一抬眼,就看到面前一座巨大的宅子。 虽然他已经见惯了醉生楼的奢华,但面前这座宅子依旧让他感到震撼。 不同于烟花地的奢靡高调,这宅子修得极其威严——青灰墙面,深绿瓦顶。门口伫立的两个石狮子吐着牙,旁边足有两人高的碑上刻着吴牧风不认识的字,但每个字都几乎有半人高。 正门中间,气派的朱漆大门紧闭着。只有旁边的小门开着一半,车队前排的两辆马车一停下,早有等候在旁的小厮迎上去,他们拉马的拉马,搬板凳的搬板凳,打门帘的打门帘,虽然人多,但却一点都不乱,像训练过上百遍似的,每个人都透着一股麻利。 身后的死斗士们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两辆马车——他们揣测了一路,里面坐的是哪些倌人。 “我猜肯定有桃红,这段时间就数她最火了。” “要我说还有丽娘和如云,那么贵的马车,也就她们配坐。” “你们怎么都猜女的啊?我记得这林家小公子来者不拒,兴许这两车,正好是男倌一车,女倌一车……” 众死斗士们站在墙根处窃窃私语,等待下车的莺莺燕燕——虽然同在醉生楼,但死斗士和倌人们都是分开的。上面的人虽不管他们之间的私情,但见惯了达官贵人的倌人们,大都是看不起同为奴隶的死斗士。因此他们也只能靠这短暂的机会,过过眼瘾。 第一个马车门帘掀开,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男人。他个子不高,浑身精瘦,脸上透着一副市侩的精明。 众死斗士都失望地“啊”了一声,“怎么是他啊?” 吴牧风认出来了,这是醉生楼里最有权势的人——梁管家。他记得他试图屈打成招时的恐怖嘴脸。 “这么大个车里就他一人啊?白兴奋了半天。” 梁管家刚一下车,府里另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便弓着腰,恭敬地让进门去。接着第二辆马车的门帘也掀开了。 所有人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这一辆马车上——总不可能两车坐的都是老爷吧。 但在看清下车的人后,人们的表情从好奇变成了震惊—— “是他?”
第10章 10 谁能打赢我的副官,那个妓,赏给你们睡 10 谁能打赢我的副官,那个妓,赏给你们睡 这次从马车里出来的,倒的确是个一身白衣的倌人,但只有一人,而且是个男人。 硕大的马车里,居然只坐了一个男倌人? 奴隶们开始不住窃窃私语。不认识他的人问“这人是谁啊?那么大面子,居然自己独占一辆车?”而认识他的则问,“这家老爷是谁啊?那么大面子,居然请得动他?” 一看到那高挑的身影,吴牧风莫名感觉心跳有些快。 有见多识广的死斗士则在一旁开始介绍—— “你们不认识啊?他叫东书,人称东先生。” “他很火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他虽然不是最火的,但却是架子最大的。他极难请,平时连见一面都难,更别说请出来了。” 正听着,麻子突然想起什么,一脸兴奋地看着吴牧风,“哎,你上一次比赛时,听说他也去看了。就在顶楼最贵的那个包厢。你看到了吗?” “我……没有……”吴牧风嘴里无意识地支吾着,眼睛却紧紧跟着那身白衣,看着他在小厮的搀扶下,慢慢下车。他的衣服做工繁复,身上还佩戴着玉器,行动起来格外不便。 “他的腿……受伤了?”吴牧风故作随意地问——一想到他的腿是因自己摔伤的,吴牧风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虽然当时是为了从爆炸的大炮下救他的命。 “他的腿一直都是瘸的。” 旁边一人更加惊讶了,“啊?他一个瘸子还能混成头牌?” “是啊,要不说人家有本事嘛!其他头牌都要恨死了。” “可他腿那个样子,那……那啥的时候,客人能满意?” 提问的人一脸坏笑道。 不知为什么,一听这话,吴牧风顿时心里无名火起,很想给面前这个挤眉弄眼的家伙一拳。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知自己不好这口,明知那个男人和自己没啥关系,明知那个男人就是干这行的,但他一想到那个可能的画面,心里就充满了愤怒。 “你想啥呢?人家那种人,能陪你吃顿饭就到头了。还睡觉?做梦吧!”旁人的话适时地浇灭了吴牧风的怒火,“混到人家那个程度,来钱容易着呢。” “哎呀,真是人比人得死啊……”众人羡慕地看着那个被恭迎进大门里的白色身影,“咱们豁出命去才能吃饱饭,人家随便吃吃饭就算干活了……这上哪说理去?!” 前面的队伍又开始走了。众人赶紧止住话语,跟紧了脚步——要慢一点,准被脖子上的锁链扯一个大跟头。 但他们并没有跟随梁管家和东先生的脚步进入正门,而是拐到宅子另一侧,从一个厨房运泔水的小角门走进了宅子。 ———— “左边左边!” “摔他!摔他!” “快!抱住使劲铲!” 台上一个漂亮的扫堂腿,一人应声倒地。 台下叫好声响成一片,穿着华丽的富家公子们激动地拍着巴掌 “好!!”酒杯打翻,溅脏了旁边陪酒女的罗裙。 “哎呀,林公子,人家这是刚做的新裙子呢!特意为了您生辰才穿的!” 坐在中间的林公子已经有点醉了,他脸色绯红,目光还停在角斗赛场,口中随意说道,“这有什么要紧……江南织造局刚进了一批新绸子,还没送进宫呢,过会你先去挑。” “那可多谢林公子了!我再敬您一杯。” 周围的宾客也都借机举起酒杯,恭维声不绝于耳,“林公子,还是您厉害啊!您手底下训练出来的人,连醉生楼的死斗士都不是对手啊!” 摔倒在地的奴隶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另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便适时松开了手。两人暗自交换了个“配合默契”的眼神,然后站在台上,冲宴会区深鞠一躬。 “好!打得好!赏!两个都赏!”林公子指挥着下人赏钱,然后就着美人的手喝掉西域进贡的葡萄酒,张罗说,“你们还想看谁和谁比试,随便点!或者谁家带的下人想去试试的,也随意!赏钱我出!” 众人忙摆手道,“我们的人哪敢上去丢脸啊?林公子您强将手下无弱兵,我们佩服啊!” “哎,怕什么,今天我生辰宴,就是为了高兴!”林公子笑着说。 席中有一人最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幽幽开口道,“我说林公子啊,今天是您攒的局,又是您生辰,就算咱们这里卧虎藏龙,谁又敢上去驳您的面子呢?” 林公子是喝得有点高了,他反应了一会才听出这话背后的意思,“呃?怎么能这样呢?你们接下来上场的,都得卖力,得真打!不许放水!” “林公子啊,您这干说也没用啊……” “那你说,怎么有用?” 那人又喝了一口酒,特意起了个念书的范,“这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嗯?重赏?”林公子转头看了看旁边家丁手里包的红包,“老王,你去把这赏钱,包大点……就……谁赢到最后,我就赏他个……金元宝!” 一听这话,无论是侍卫、家丁还是奴隶,都瞪大了眼睛,一个个跃跃欲试地看着台上。 但那人依旧摇了摇头,“赏钱也太老套了,无聊。” 旁观的众人见这谈话有趣,也纷纷七嘴八舌道,“就是,林公子,换个新鲜的吧。” 林公子把头一歪,“那你们说,赏什么?” “要我说,不如赏点他们拿钱都买不到的。” 所有目光都汇集过来,但那人却不再说话,只是拿眼神不停瞟着林公子身旁那几位盛装打扮的陪酒倌人,一脸坏笑。 众人愣了一下,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边笑边用手指他,“你这坏小子!数你鬼主意多!” “我说的不对吗?”那人满脸得意,“就在场作陪的诸位哥哥姐姐,哪个不是秦楼的头牌,哪个不是楚馆的魁首,哪个是随便砸点钱就能见到的啊?要不是林公子的面子大,哪里请得出来?!” 这马屁拍得林公子很受用,他哈哈大笑,“你说得对!” “林公子,要我说啊,您这一圈美人里谁身价最高,不如就把她赏给今天赢的奴隶。让人家也见见世面,享受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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