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婊子活很好吗?值得你这么拼?” 台上是僵持不下的两人,台下是脸色复杂的林少帅。他心情很矛盾,一方面觉得这个奴隶有点本事,是个可造之才。可另一方面又满怀鄙视——大丈夫不上阵杀敌,而在这里抢一个妓…… 他不屑地瞥了那个男倌人一眼,眼里满是轻蔑,“看得懂谁能赢吗?” 男倌人没有回答。但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十根比女人还柔嫩的手指正在微微发抖。 看着这个打扮过于精致的男人,林少帅冷笑一声,“你们这种人不是谁睡都行吗?至于这么紧张吗?” 紧张的何止一个东先生。现场所有人都揪起了心。生辰宴上的角斗从来只是消遣娱乐,但现在眼前这两个人,却打得难舍难分,任谁都不肯后退一步。 最终是一阵不合时宜的说话声打破了僵局——“公子们怎么都在这里躲清闲啊?倒叫奴才好找。” 院门推开,进来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他一身暗蓝色常服咋一看很不起眼,只有细看才会发现,上面绣的是工艺极其复杂的同色刺绣,是专供宫里的东西——只有真正的贵族才会把钱花在这种第一眼看不出来的富贵上。 来人正是醉生楼的掌权者,梁管家。 他满脸笑容,仿佛没看到现场紧张焦灼的氛围。他从容地走到早已呆住的林小公子面前,深鞠一躬,“林公子,这生辰烟花马上就开始了,就等您这寿星去放呢。” 林公子又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赶紧借坡下驴,“啊……哦哦哦……是……看我都忘了……来来来……咱们大家都快去看看吧……” 梁管家忙点头笑了笑,然后说,“这也快关城门了,奴才也该带着人回去了。” 角斗台上,刚才还在僵持中的两人不知何时已松开了力气,他一个示意,麻子赶紧搀下吴牧风。 随后梁管家又走到林少帅身旁,深作一揖,“给林少帅请安。那奴才就带着人先行告退了。” 刚才挨了一鞭子的小厮脸已经肿得老高了,一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赶紧走上前搀起东先生。 梁管家刚要伸手去迎,面前却突然横出一条鞭子——林少帅挡住了他的去路。 梁管家依旧是满脸恭维的笑,“林少帅,您这是……” 林少帅冷冷地看着他,“这个人,睡他一次,多少钱?” 梁管家面不改色,“林少帅,不好意思,是下面的奴才没说清楚,让您误会了。东先生,不在外过夜。” “我问!睡他一次,多少钱?” 林少帅突然提高嗓门。但梁管家依旧是相同的语气,“林少帅,我们醉生楼里,还有很多别的倌人,也有身价比他高的,您可以……” 鞭子突然抬高,直抵梁管家脖子,“你是要说,我们保了北境八年太平的林家,今天却睡不了你们窑子里的一个婊子?” 冰冷的鞭子上带着毛刺,只要稍一动,便会在人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但梁管家却丝毫没有慌张,他仰起头,把整个脖子暴露在鞭子下,直视林少帅的眼睛,微笑着说,“是。” 他竟然还是那副讨好的笑,林少帅突然发现自己像个笑话——这些年他们在外浴血杀敌,战功无数,今天却要在自己家受一个老鸨子的气。 林少帅刚要发作,梁管家却又开口打断了他,“林少帅,您是主子,怎么惩治老奴都不足为过,但是奴才有一句话,请借一步说话。” 林少帅压着怒火,“说。” 梁管家微笑着把鞭子往旁边一推,然后踮脚凑近林少帅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没有一个手下敢这样对林少帅说话,何况只是窑子里的下人。正当所有人为这个奴才不知天高地厚的冒犯举动揪心时,他们却发现,几秒钟后,本来几乎要爆发的林少帅……居然硬生生落下了鞭子。 梁管家从容不迫地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服,又作了一揖,“林少帅,告辞。” 他还在笑,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几个小厮扶着东先生走出宴会厅,奴隶们排队离开,宾客们也都借机逃离这是非地。一眨眼的功夫,繁华凌乱的庭院里便只剩林家二兄弟。 林小公子噗通一声跪下,“大哥,我错了!” 林少帅似乎还沉浸在刚才梁管家带来的震惊中,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压抑着愤怒道,“离那个婊子远点……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12章 12你就那么想睡我 = 12你就那么想睡我 “护卫大哥,我兄弟伤了腿,您能不能别锁他了,他这样肯定也跑不了。您就让我搀着点他吧。”排队站在林府的角落里,面对正在往他们奴隶圈上锁链子的侍卫,麻子弯着腰不停求情。 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嘲笑,“没本事还想出头?也不看看自己那癞蛤蟆样,那多少官老爷都睡不上的人,他也敢惦记?他也配?!” 麻子刚要继续求情,却被吴牧风一把拉住,“我没事。”他的手很凉,不知是因为腿疼,还是因为羞愧。 旁边的奴隶都在七嘴八舌地看热闹,“你这胆挺肥啊。咱这的头牌你都想睡啊?莫不是赢了两场比赛,就忘了自己只是个最下等的奴隶了吧?” “哎,别说那么下流嘛。咱们牧风兄弟那是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嘛!那东先生花一样的人,怎么能让那个兵痞子给糟蹋了呢?” “人家副官睡是糟蹋?他个贱奴睡就不是糟蹋了?” “别这么说嘛!牧风兄弟心还是好的,只是没想到啊……这英雄救美也轮不着他……人家能自己独坐一辆大马车的人,还轮得着咱这被锁着走的小奴隶献殷勤?” “就是,你们看东先生全程那副爱答不理的表情,人家早就知道梁管家会来解围了,也就某些人,傻乎乎的还当了真……” 听着众人的奚落,吴牧风绷着脸,一言不发,他的腿越来越疼,可他还是咬着牙,尽力赶上。 麻子走在他前面,轻声道,“你慢慢走,我给你压着步子。” 可后面立刻传来不满的声音,“前面怎么走那么慢啊?这回去还得好久呢,一会天都黑了。” 一旁的侍卫只顾看笑话,也并不管。吴牧风只好忍着疼,努力往前挪。 没走两步,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侍卫赶紧指挥着奴隶们让出一条道,一匹高头骏马在他们身边停下。 马上坐着一个少年,虽然他半边脸上肿着一道鞭痕,但他身上却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威严,侍卫们一看到他,忙殷勤询问,“卓爷,您怎么来了,有什么吩咐?” 他便是东先生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厮小卓子。他冲着被铁链锁住的奴隶看了一圈,然后抬手一指,“那个人,解开。” 他指的,正是吴牧风。 “是!” 在所有奴隶震惊的目光中,侍卫赶紧解开了吴牧风脖子上的铁链。 小卓子低头看了看他一瘸一拐的腿,然后问,“会骑马吗?” 吴牧风整个人还是懵的,他点点头,“会……” 小卓子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他,“自己上得去吗?” 吴牧风虽然腿疼得厉害,但打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他还是很轻易地爬上马鞍。 所有人都看傻了——没有一根杂毛的高头骏马上,坐着一个浑身狼狈、脖子上锁着黑色项圈的下等奴隶,而醉生楼身价最高的头牌的贴身小厮,此时正牵着马,带着他走向前面那驾最华丽的马车。 “还真让这癞蛤蟆吃到天鹅肉了?” ———— 街上的道路虽然坑洼,但内廷专供的马车有独特的缓冲减震,坐在里面丝毫感觉不到颠簸。 半天之前,吴牧风还在好奇这么华丽的马车里面会是什么样,但是现在坐在车里的他,却只想逃。他浑身绷得很紧,屁股只小心地沾了一点车座软垫的边缘,整个人贴着车壁,眼睛愣愣地盯着那雕工精致的红木车门。似乎随时准备只要一停车,他就第一时间冲出去。 但车才刚从林府出发,距离醉生楼还远着呢。 他很希望车外水晶挂铃的声音能更大一些,让车内的氛围不要这么尴尬。但他还是在身后人说出第一个字时,就听到了。 “喂。” 听到喊声,他本能回头,却在对上身后那个男人的眼睛时,又局促地转了回去。 “不……不用……”看到男人递来的药膏,他结巴道,“我没……没事……”说完,他又欲盖弥彰地把手捂在腿上,仿佛那里并没有在隐隐作痛。 嗖的一阵急促风声从耳后传来,如写在骨子里的本能一般,吴牧风抬手一接,那罐药膏便稳稳落在他手里。 “涂上。小心落病根。”毫无起伏的声音从车厢深处传来。 明明是句关心的话,但吴牧风却感觉,那语气简直比其他奴隶的嘲讽还让人羞耻——他讨厌被怜悯。 “用不着!”吴牧风恼羞成怒,声音也出奇愤怒起来,“你自己腿都瘸着,还管别人呢。” 身后沉默了。 吴牧风其实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但覆水难收,他也只好绷着脸不再说话。好在他和那男人离得远,而且背对着,不用去看那人的脸色。 过了一会,身后居然传来一声轻笑,“可我瘸了也活得很好。你能吗?” 这是吴牧风第一次听到这个男人笑,那声音很好听,但他心里更气了——气自己。 是啊,人家是出门坐马车、下车有人扶,醉生楼的大老板都要巴结讨好,那么气势汹汹的大将军都毫不怵头。而自己一个有今天没明天的下等奴隶,怎么配和人家相提并论?又怎么配去给人家解围? 吴牧风气鼓鼓地拧开药瓶,然后撩起裤腿,涂在腿上的一大片淤青处。 黑色浓稠药膏一接触皮肤,吴牧风立刻感到一股清凉,疼痛也缓解了大半。他从未用过如此有效的止痛膏,不禁开始打量这个药瓶,上面的字虽然看不懂,但瓷瓶光滑细腻,还印着好看的花纹,一看就不是他用得起的。 “你就那么想睡我?” 男人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无论多么暧昧下流的话,经他嘴里一说,就洗去了所有的世俗欲望。 但吴牧风的脸却一下子就红了。 一想到回去后其他人会怎么取笑他,他就恨不得时间重来一遍,到时候他一定什么闲事都不管——这个操蛋的世道,谁爱睡谁睡谁,他只想当一个无欲无求的黄花大小伙子。 “谁……谁想……睡睡睡……你了……老子才不好那个!”幸好他背着身,藏住了自己绯红的脸,虽然说出的话结巴得烫嘴。 男人双手抱臂,打量着这个明明很魁梧,却像小猫般缩在车门口、随时准备逃走的身影。半晌,他微微勾了下嘴角,“那以后就少管闲事,还能多活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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