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冰冷的手反将他握住,许清安忍不住地靠近,像那是误食春药后一样,他渴望着封常远,体内汹涌的剑气也似找到真正的主人。 “你还记得我教你的双修功法吗?” 封常远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许清安下意识地点点头。 “好,”封常远凑到许清安耳边,声音压的格外低,却显得越发勾人,“就当我们在上床,勾引我。” “怎么做?”许清安问。 封常远的手指与许清安相扣,轻挠他的手心,另一只手从后面搂住许清安的腰,“这一点还用我来教吗?你不是一向都很能无师自通……唔” 许清安转头吻上封常远的双唇,与封常远手心相贴。 只听,咔的一声轻响,一大一小两柄寒剑再次合拢,两个人,两颗心紧紧相拥。 时间回到过去,那时的许清安还没点上红痣,他双手捧着脸,蹲着看自己师兄在磨剑。 “好了。”清远笑的很开心,眉心的红痕格外鲜艳,他将手中的小剑放在自己的长剑上,“你看这样两把剑就可以合在一起了,然后再轻轻一推就又出来了,现在清安还小,先用小一点的剑,等到你长大了,我就把我的剑给你,对敌时你就多了一道防身的手段。” 小时的许清安眨眨圆溜溜的眼睛,“师兄你把自己的剑给我,那你怎么办?” 清远的脸色僵了一下,又很快缓回来,摸着许清安的脑袋,“到时候,你就比我厉害了,我就躲在你身后,你要保护好我的。” “好,”许清安圆圆的眼睛弯起来,“我会保护好师兄的,”停了下,他又看着清远,“师兄,你的眉心朱砂真好看,我也想要,不过师父不肯给我点。” 清远咬破了手指,点在许清安的眉心,“那我给你点啊。” “我…会保护好…师兄的…”小时的样子慢慢与现在重合,只是眉心的血痕变成了真正的朱砂痣。 许清安眼中的血丝褪去,他往前一步,寒剑举起,一剑劈下,“师兄,退到我身后。” 这一道剑气如虹,远处的山峰直接被斜劈着塌去半边山头,无数碎石翻涌而下,其中有一块一人高的巨石滚动着朝山下的清乐而来。 但清乐仍旧没动,那巨石在离她不到半米的距离就自己停住了。 “太厉害了,”清乐拍着手,“不过对我的用处并不大,可以把东西给我了吗……啊…” 就在清乐说话时,一支银箭从后方射来,擦着她的肩膀而过,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怎么会?”清乐手捂住伤口,脸上终于带上疑惑,她回身看向箭射来的地方,却只看到一抹白影。 “这箭是…不…不可能…”清乐察觉到自己身上吸纳的龙气正在缓慢外泄,而那道白影身上隐隐有一条金龙盘绕咆哮,“白家的血脉早被我混淆替代,怎么可能还会有受到大梁龙脉认可的传人?” 又一支箭搭上了弓弦,远处那人身上环绕的金龙抬起头,充满威严的眼睛瞪视着清乐。 那道龙气膨胀的越来越大,充斥着天地,张开的巨口似要将清乐一口吞下。 “清乐,你看不明白吗?”封常远喊道,“大梁还不该亡在这个时候,你强行用大梁国运给自己续命,但是天地之大,你我在老天眼里不过是一条小虫,他只需随手一下就能将一切拨回到原来的位置。” “不,”清乐高喊,“如果天命不可改,那我这十几年辛苦又是为了什么?天道,如果你真的有意识,为什么要看着我苦苦努力了十几年再告诉这一切都是我在自娱自乐。” 银箭再次射来,清乐袖中白绸裹成一层一层的,瞬捷而出,将那箭身给缠住。 “哈哈哈,”清乐笑道,“我就知道我的努力不是白费的,我的命不该绝于此时…”在她得意之时,小腹却是一阵绞痛。 清乐迟疑地伸手摸向腹部,艳红的血沾染了手指,她缓缓的,一点一点地扭过头,看见了一个小女孩举着短剑刺入了她的身体。 清乐从马上跌落,白绸也失去了劲力,飘散而下,缠裹的银箭掉下,听得清脆的一声轻响。 “我要给我爹娘报仇。”许其德睁着漂亮的眼睛,拿剑的手丝毫不抖,哪怕她刚刚用这把剑杀了一个人。 “咳咳,”血从清乐的嘴角流出,她抬头看着这个孩子,为什么,眼前的孩子一直都在这里,她却从没注意到她,连女孩的接近都没有发现。 “你下令杀了我的爹娘,”许其德说道,“还有萧伯伯,张奶娘,小翠儿,这里面好多人你可能都不认识,但是他们的命也是命。太后娘娘,你很美,也很年轻,可是你杀了很多人,如果你的活下去要杀更多人的话,那我觉得你不配活下去。” 清乐伸着手想要去碰许其德,然而就在她将要棚到的那一刹,她看到了一张女人的脸。 那是一张温婉秀气的脸孔,她认得这个女人,女人活着时,她喊她许夫人。 许夫人一生最得意的就是她生了两个有本事的儿子,一个被天阳真人扶养是内定的掌门,一个是萧相最小的学生,不出意外,小儿子的官途会比他父亲更加通顺。 而对于自己的女儿,许夫人却少有夸奖,只偶尔提两句,也只是说这孩子想法有些怪,只求得她女红练好,嫁一个好人家,她就谢天谢地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口中的怪女儿,在遭到屠杀时,许夫人却是将她紧搂在怀里。 被拖到乱葬岗时,许夫人其实还有一口气,她听到了许清安哭着寻找他们的声音,只要她想,就可以活下来。 可是,搂住女儿还温热的身体,许夫人只祈求上天,她宁愿用一切来换,让自己的女儿活下去。 这才是延命,是一个母亲用最真挚的爱打动了上天。 “哈哈哈哈,”清乐一下下地捶着地面,放声大笑,她不用再压抑自己,笑的开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我没注意到你,你的命早就去轮回了,你是在用你母亲的命活着,哈哈哈,苍天,这世间有改命成功的,这个女孩,我证明给你看,她会活着,就算她母亲的命数用完,她也会活着。你输了,老天,你输了!” 清乐扣紧了许其德的手腕,死死扣住,直到掐出血来,“你叫什么名字?” “许其德。” “我不是说这个,你的命终有一日会舍去,只有你的字会刻在你心上。” “我没有字。” “无字,”清乐最后一次挂上轻柔的笑,不过这次是真心的,“无字,无运,不需外物,我给你取一个,无命也是无名,从今日起,你就是在天地运算间拼命逃脱的一条小虫子,你不需要名字,你只需要自己,这世间没有谁能左右你,你只需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活。” 有什么顺着伤口流进了许其德的身体,而清乐的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就连鲜血也从红色变成了粉色,仿佛所有精气都被吸走。 “去清虚宫,”清乐用最后的气力说道,“我在清虚宫留了……,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去…” 血已经不再流了,清乐抬起头,透过人群看向封常远和许清安,手伸出又落下,“今日是我二十八岁的生辰啊。”
第二十章 窦封赶到的时候,清乐已经死去,他走过去,俯身拾起了那支箭。 箭尾处是一根一根极细的银丝组成的,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用这种箭。 窦封的食指腹按了按箭头,并未流血,这箭并没有开锋。他记得这样清楚,是因为这种箭,和他的金柄弯刀都是同一个人打出来的,本来那人是想把箭支打成金的,只可惜,剩下的一点金屑也全被窦封给挥霍了,他窦封决不允许有人骑在他头上,他用金的,另一个就算身份再尊贵也只配用银。 远处山头上,那道白影又拉开弓弦。 窦封看过去,双手捏着银箭的两端,稍用力,就从中间截断。 挑衅的目光对上,箭手胯下的白马嘶鸣一声,扬蹄跑走。 窦封哈哈大笑。 “封混蛋,还活着呢?”窦封走过去,用刀柄戳了戳封常远,又转头看向许清安,“这位是?” “你小师娘。”封常远脸上伤口还在流血,语气却已恢复到了平时的懒散。 “师娘好。”窦封拱手施礼。 封常远踹过去,“混蛋,平时怎么没见你喊过我师父?” 许清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师侄好。” “师侄?”窦封疑惑地歪头,眼神瞥向封常远。 封常远扭过头假意咳嗽了一声。 “我是你小师叔啊。”许清安努力笑的亲切。 窦封看着他娇憨的笑,扭头瞪着封常远,“师爷还好吗?没被气死吧?”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封常远没好气地道。 “那看来是已经死了。” 他们来到窦国营帐,窦封答应让他们借道去清虚宫,至于看金殿,窦封格外豪爽,“师娘喜欢,本侯送你一座不就好了。” 但许清安的心情并不好,他拉着封常远的手询问道,“你不同我回清虚宫?” “不了,”封常远小心地抽出手,“我已经不是清虚宫的弟子了。” “可你答应过随我一起去的。” “我只是说会把你送到。” 一个猜测浮上许清安的心头,令他感到恐惧,“封常远,你不会是要连我一起……” 揪住衣角的手再次被一根根地掰开,“清安,你该回去。” “不,”许清安身体颤抖着,急切地说,“我知道我欠你钱,欠你很多很多的钱,我可以还,一点一点的还。” “并不是这个。” 许清安的手刚被掰开,他就抓的更紧,指尖几乎要把布料戳破,他抱住了封常远。 “难道你不喜欢我吗?你舍得我吗?” 身上的衣物脱下,许清安咬着唇,脸上沁出红晕,他抬起头贴着封常远的颈窝蹭着,略抬头,含住了对方的耳垂尖,用牙齿轻轻地咬,舌尖抵住那一点点皮肤,摁的血红。 衣衫退的更往下,露出雪白的肩膀,上面暧昧的咬痕还没消散,控诉着封常远的无情。 “你有什么好怕的,你怕我吗?”许清安的吻顺着脸侧滑向封常远的唇角,“觉得你欠我很多,可是我这个债主都不追究,你又为什么要怕?” 许清安双手贴着封常远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却短命,和长寿却冷清的独守宫殿,你觉得我会选第二种?封常远,跟我回清虚宫,我们把东西带回去,然后就回来,去皇宫,师父还活着就把他救出来,已经羽化归去了,便随长老选一个继承人。” 封常远对上许清安的眼睛,那双眼的下睑晕着一片淡红,这是强迫突破后留下的,晕在卧蚕的上面,像是被人用胭脂画上去的,给许清安灵秀的脸上带出几分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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