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身份压不住!还有什么奴大欺主?若不是因为裴瑜压在前头,她早就成正正经经的世子夫人了! 裴氏心中大怒,只是下一刻萧明渊的话却叫她心快提到嗓子眼儿了! “倒是墨书——” 萧明渊盯着墨书告饶惊恐的神色,语调发冷:“想来他也不是头一回做这等阳奉阴违的事情了,这些年不知道贪墨了多少。我看不如直接递了状子去有司衙门,自能查得一清二楚,父亲觉得如何?” 萧文英还未说话,裴氏便立刻起身上前阻拦:“万万不可!” 她顾不得旁的,连忙对着萧文英开口劝道:“这本就是国公府的丑事,怎么能拿出去外头宣扬,更别说递状子去有司衙门,若真去了,来日叫旁人听说怕不是要说国公府治家不严,到时候国公爷面前也不好交代。” “更何况,墨书和他老子娘本就是府里头的家生奴才,就算是犯了事自有主子处置,直接乱棍打死便是,哪里用得着这般劳师动众。” 萧文英沉声:“那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做?” 裴氏心下松了一口气:“世子爷不若交给妾身去查,到时候定然能给世子爷和大少爷一个交代......” 话音未落,裴氏便猛地被萧文英一记窝心脚踹倒在地! “世子爷息怒!”一时间四下的丫鬟婆子都慌了神,一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裴氏更是钗环坠地,鬓发散乱,捂着心口两眼发昏,心慌气短又羞愤欲死,隐约瞧见萧文英阴沉的脸色才慌了神。 “贱人!” 萧文英只觉得又臊又恼,尤其是在瞥见一旁嫡长子那冷淡又轻蔑讽刺的眼神的瞬间,只感觉有如芒刺在背! 萧文英冷笑连连:“你是真当本世子不理庶务可以随意糊弄么?什么时候府里头少爷小姐吃只鸡的份例都没有!” “往日你总说大少爷院里铺张,公中总是要挪其他地方的份例填补,若没你知会,一个小小的家奴敢这般欺上瞒下?” 他萧文英的嫡长子,如今倒过得比个奴才都不如了,难不成说出去他国公府能长脸?难道这便能给他老子一个交代?! 目光短浅的蠢妇! 裴氏呜呜哭了两声,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辩驳的话。 平日里她是总是在萧文英耳朵边吹些枕头风,又明里暗里调拨几句,却没想到如今这些顺嘴挑拨的话倒成了把柄! 萧文英怒气冲冲地来回踱步,又瞧见方才按住墨书的两个婆子还死命地捂住墨书的嘴,见人都快憋过气都不敢放,更是怒极反笑。 “与你无关?那方才这小厮指着你求饶!你手底下的人下手倒是快,一上去就将人嘴捂住,你是当本世子眼瞎还是耳聋!” 萧文英冷声道:“松手,本世子倒是要听听,什么见不得人事要你们捂嘴!” 不等两个婆子松手,墨书便奋力一挣,而后爬到萧文英脚边儿叩了叩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将今日如何出门借着萧明渊的名头生事,又如何拿着玩意儿引萧明渊玩物丧志交代明白。 “这都是二夫人......不,是姨奶奶吩咐奴才这么做的,奴才只是听命行事。” “那只鸡也不是五百两买来的,不过五十两,当时宁国公府上的下人也在,奴才也只是吵了几句嘴,并未遇见宁国公府上公子。” “还有今日大少爷打发奴才去膳房,奴才也没来得及去账房支银子......” 萧文英听罢转头看向裴氏:“好!你很好!” 欺上瞒下,勾结内外,挑拨离间,还敢苛待府中嫡子,贪墨公中钱财! 真是好得很! “世子爷!世子爷您听妾身解释!”裴氏哭得哀切又心慌,忍着心口闷痛还想上前,却又被萧文英一脚踹开。 萧文英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怒火:“罢了,你说得对,府上的事到底不能交到一个姨娘手中,这几日我修书一封,劳你姑母过来府上暂且管两日。” 萧明渊的姑母秦夫人,乃是萧国公的嫡长女,比萧文英大七岁。 当年嫁给萧国公一位姓秦的部将,随着丈夫沙场上出生入死,待秦将军封宁远侯后,又一力主掌侯府中馈,可是位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 而后,萧文英转头看着冷眼旁观的萧明渊,道:“至于这里的人,你自己看着处置!” 说罢,连一个正眼都没给裴氏,便拂袖沉着脸离去。 房中静了一瞬。 萧明渊理了理衣袖,重新端坐在膳桌前。 眼瞧着裴氏有些尴尬地被丫鬟搀扶起身打算离开,才冷声开口:“慢着。” 裴氏咬咬牙:“大少爷还有何事?” 萧明渊没接话,只瞥了一眼方才利索地给墨书捂嘴的两个婆子:“你去将听涛苑里其他人叫过来。” 两个婆子本有些犹豫,只对上萧明渊那双深黑的凤眸,却莫名觉得心头发寒,半点儿不敢耽搁,飞快出了门,不过片刻便领来稀稀拉拉十来个丫鬟婆子小厮奴才。 底下的奴才们瞧见裴姨娘那副模样还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缩着脑袋在原地行了礼,竟然没一个人瞧见萧明渊这个大少爷似的。 萧明渊也不恼,只看向裴氏:“姨娘同我院里的下人倒是亲近。” 裴氏今日本就丢了脸,如今听这话更是气恼,只是还没等她说什么,便又听萧明渊开口。 “这样也好,那姨娘也算不得外人,便同他们一道在门外观刑吧!” 裴氏神色一僵:“什......什么观刑?” 萧明渊:“裴姨娘方才不是说了么,犯了事的奴才,直接乱棍打死便是,墨书背主求荣,欺上瞒下自然应当处置了。” 萧明渊看了一眼满屋子的奴才,突然指了指其中二人,这正是先前跟在墨书身后的那两个人:“你们两个,把他拖出去,半个时辰之内,人不许咽气。” 二人一愣,随即沉默地上前,将软成一滩泥不住求饶的墨书拖下去,裴氏也被赵妈妈掐着胳膊拖到门外。 不多时门外便传来皮开肉绽的沉闷声响和哀惨的嚎叫! 萧明渊一面执起汤匙,搅弄了一下碗中的鸡汤,而后送入口中。 ——有点儿凉,带着鸡肉淡淡的土腥味。 但是味道依旧淳厚浓郁。 听着外面悦耳的声音,萧明渊缓缓品尝起桌上的膳食。 直到外头声音逐渐消失,赵妈妈走了进来:“少爷,墨书断气了。” 至于裴氏,方才观完刑便晕了过去,随行的丫鬟婆子是抬着人走的。 萧明渊呷了一口清茶:“今日观过刑的下人还是放在院里,余下有几个没来的,一并打断腿送到裴氏院中。” 门外一众下人此刻规规矩矩地站在一处听训,闻言心下忍不住狠狠一颤。 “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日后若要认新主子,大可来与我明说。” 萧明渊凤眸深邃而暗沉,盯着他们,嘴角含笑慢条斯理开口:“我自会成全你们。”
第3章 裴氏回去便传话说是抱病了。 半夜里急急命人出府延医问药,折腾了好一番。 头一回受了这么大的辱,还被夺了管家的权利,裴氏简直气得心口疼,连着吃了好几副舒肝郁气的汤药。 只是没过几日,府里头的大小姐萧明雪就哭着闯进她的院儿里。 说大少爷院里的人不懂规矩,拿了本册子就说是先世子夫人的嫁妆单子,又说上头有些物件儿找不到了,大少爷吩咐要找找。 而后便叫人管制住她院里的丫鬟婆子,带着人直往房里闯,比着屋里头的东西一样一样挑。 裴氏一听,直接气得红了脸,呵斥底下人去请世子爷来做主。 却没想到,正巧撞见世子招待回府的大姑奶奶秦夫人。 下人说刚禀报完“大少爷让人闯进大小姐院里,不但拿人还抢东西”的话。 秦夫人一听便笑了:“哦?竟然还有这等稀奇的事,那我和世子爷倒是要去看看了。” 秦夫人做姑娘的时候,便是当家理事的主儿。 此次回国公府,带的也都是出嫁前积年伺候的老人,都不需人带路,便领着丫鬟婆子同萧文英过去了。 还没进院门,便听到里屋里头大小姐萧明雪吵嚷。 “什么叫要我们还回去!这些明明都是国公府的东西,什么时候成先太太的嫁妆了!” “就算是先太太的嫁妆,先太太娘家是安平侯府,我娘是先太太亲姐妹,那嫁妆放到我娘这里有什么错?” 话听到这里,秦夫人总算是明白了,转头看向萧文英。 萧文英面皮再厚,此刻也忍不住臊得慌,脸色发黑冲进房里,拽着裴氏的衣领,啪的一声,一巴掌将人从床上扇下来。 “贱人!你就是这样教女儿的!” 裴氏被打的耳朵嗡嗡直响,好半天没缓过劲儿来,一旁的萧明雪也没料到这一遭,吓得软了腿跪在地上哽咽,连求情都不敢。一屋子丫鬟婆子更是手忙脚乱跪了一地。 秦夫人一进门看到这满屋子狼藉的模样,便止不住皱眉。 她在宁远侯府当家二十多年,还从没见过底下这般尊卑不分,乱成一锅粥似的模样。 “发火作甚,这不都是你纵出来的吗?”秦夫人也不给萧文英脸。 说起来当初安华郡主是多么端庄得体的人,她这弟弟不是不喜欢么?如今倒知道后悔了! 人是自己请过来的,又是自己亲姐姐,就算是挨骂萧文英这个当世子的,也自是只有听着的份儿。 如今也只忍了火,对着长姐拱手作揖:“还请长姐示下。” 秦夫人冷哼一声,才发了话。 让人理出嫁妆单子上的东西,一一送还听涛苑,缺的裴氏补上,补不上就送信给安平侯,让他替自己这好女儿描赔。 “先世子夫人的嫁妆多是她母亲长宁长公主替她置办的,如今先太太不在了,便该是大少爷的东西,别再说什么‘这本是安平侯府的’之类的言语。” 秦夫人盯着裴氏,意有所指的开口:“要知道,渊儿的母亲是去了,可是国公爷还在,我这个做姑母的还在,说句难听的,渊儿的外祖母也还在。若你不想安分,自有人替你周全体面。” 话落,秦夫人也懒得看裴氏一眼,开口命人将裴氏住的院子看住了,不准她踏出院门半步,让她好好在里头“养病”。 既然生着病,也不好见少爷小姐们了,又叫了两个教养嬷嬷送大小姐萧明雪回房,日后大小姐自有教养嬷嬷教规矩礼仪。 秦夫人心底冷笑。 既然当初裴氏是以妾室身份入府的,那就该守着当姨娘的本分。 若非顾及着孩子们和安平侯府的体面,国公府上“病逝”一个姨娘也不是什么大事。 眼下且让她在自己院里待着,若是还不老实,不拘着是哪处庄子上,或是哪座山上的道观佛寺里头,总有她的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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