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被卷儿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有刺客!” 深夜,随着一道尖锐的声音,整个皇宫都变得吵闹不安。 冬树更是直接冲进洛知栩房里,死守在他床榻前,那架势,分明是要告诉所有,想伤害洛知栩,就得从他尸体上踩过去。 外面似是传来御林军的脚步声,洛知栩盘腿坐在床榻上:“冬树,你去外面瞧瞧可是御林军来了,顺便问问情况。” “是。”冬树在听到脚步声时就已经想出去了,他必须得去外面了。 洛知栩静坐着,并未察觉到外面有什么奇怪的动静,他试探性地叫了冬树两声,却得不到回答。 他撩起眼皮死死盯着门口方向,想着冬树或许再和那些御林军交谈,但他无法欺骗自己,因为外面已经没有动静了。 他咬了咬牙,赤脚下地,刚准备往外走,就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架在了脖子上。 是匕首。 “你小心些,莫要划破我的皮肉。”洛知栩淡淡道。 身后之人骤然靠近,空气中的血腥气亦渐渐浓烈,他音色阴冷:“若是划破,你待如何?” “杀了你。” 男人收起匕首,像是失重般倚靠着床榻,露出那张带着面具的脸。 黑暗中彷佛有什么液体在不断低落,洛知栩知道是血,但他丝毫不害怕,刺客躲至此处,自然知晓已经无路可走,否则他大可以直接逃出宫去。 无非是因为此时他身受重伤,若拖着这具身体离开,不出百步便会死在御林军刀下。 洛知栩蹲下身子去拿他手里的匕首,男人许是失血过多,并未来得及反抗,就被洛知栩反手桶穿了掌心。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语气带着浅淡的笑:“有话可以好好说,为何偏偏选最不讨喜的法子?”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男人面具下的唇角轻轻勾起,俨然是一副江湖刺客的作态。 洛知栩微微歪头:“我为何要杀你,现下换我问你,你今日是要杀谁?” “我并未杀人,只是听闻皇宫秘宝众多,想来探取些,不小心惊动了那些爪牙。”男人在心中叹气,方才就不该犹豫,否则也不会被发现。 似乎是被他的说辞说服了,洛知栩将匕首扔到他面前,淡声道:“我要去寻我的小厮,你在此处待——” “御林军办事,请洛三少爷配合!” 他还未走出去,就听得御林军的声音,竟是直接闯进来了。 紧接着身后再次粘贴那人,匕首却并未架到脖子上,男人低声道:“打发他们离开。” “我有什么好处?”可不能做亏本的买卖。 “告诉你皇家秘闻。” “有点意思。” 洛知栩突然拽着他的手,将人推倒在床榻上,紧接着用被子盖住两人,他冲屋外扬声道:“进来查便是。” 屋外御林军早在来之前就得了消息,不能擅闯洛三少爷的寝屋,得到许可,立即进屋查探,即便如此,依旧带着些小心翼翼。 不过,许是屋外阴雨不断,推开门时,屋外的湿气好似冲淡了屋内的血腥,御林军将屋内瞧了个遍,都不曾发现任何痕迹。 “今夜有贼人来犯,并未有意叨扰洛三少爷,您请恕罪。”御林军首领说道。 “滚出去。” “是。” 片刻后,屋外再次归于平静。 洛知栩还是有些担心冬树的情况,他刚欲下地,就听身后人道:“你那小厮被我打晕扔回屋了,我该走了。” “秘闻你还不曾说!”洛知栩藉着月色,只能瞧见他高大的身影和诡异的面具。 “下次说与你听。” 紧接着男人便从窗子翻了出去,动作利索漂亮,全然不似重伤难以行动。 被骗了! 翌日。 洛知栩睁开眼,下意识大喊:“冬树!” “少爷,您唤我。”冬树快速推门而进,“昨夜发生那种事,今日御林军戒严宫中,暂时不必去书房了。” 洛知栩应了一声,低头去看底面,干净、整洁,连床榻上的被缛都是崭新的。 冬树明白他的疑问,只点头示意。 那些东西他已经全都处理干净了,否则若是被人知道,昨夜此刻就藏在此处,怕是连洛王府都难于幸免。 “府上可有递来消息?” 他刚坐起来,冬树便立刻跪在地上伺候他穿鞋,还不忘回应:“王妃说让您暂且留在宫中,待此事一过,便接您出宫。” 洛知栩轻笑:“陛下这是怀疑朝中有人欲对其不轨,疑心昨夜的刺客是受人指使,可惜了……” “什么?”冬树下意识询问。 “你今日话格外多。”洛知栩看着他,突然粲然一笑,“这样便很好,你若如闷葫芦一般,我会很无聊。” “是。”冬树立刻低头应声,他被少爷方才的眼神吓到了,似警告,又好似是威胁。 洛知栩规整好自己,有些舒服地撑了撑腰,笑道:“今日天气不错,与我去外面走走吧。” 阴雨连绵一夜,屋外却已然没有湿痕,可见今日甚是晴朗。 洛知栩没什么方向,只是想胡乱走走,长街来往宫人神色慌张,分明是因着昨夜之事还处于惊恐状态。 又不曾杀人,有何可怕? “洛知栩。” 他扭头看向梁琮:“何事?” “有人昨夜看见那刺客进了你的宫苑,传陛下口谕,即刻将你带去刑房。”
第12章 严刑逼供 “什么意思?要审问我?”洛知栩蹙眉看着眼前带着侍卫的人,他敢保证昨日之事没有任何人知道,可梁琮又为何这么说? 梁琮也同样蹙眉看着他:“本殿说的很清楚,你如果不想姑母担心,就乖乖跟我去刑房。” 洛王府永远都是洛知栩的软肋。 他不再说话,倒真的跟着梁琮走了,临走时还不忘看了冬树一眼,希望他不要自作主张和府上递消息,否则父亲母亲怕是要着急了。 梁琮没让人刻意押着他,表面来看,更像是怕他受伤而保护着,这让洛知栩更加相信郑彦书的话,梁琮对他有所图谋。 刑房是宫里专审宫人的地方,凡是被送到这里来的人,就没有能全须全尾出去的,梁琮看似不是强迫,却还是选择把他带到叫天不应的地方。 洛知栩环顾四周,盯着钉在墙上的刑具,他随手拿了一把破钝的刀,笑问:“表哥要如何对我用刑?” “休要放肆!”梁琮平静地看着他,和平时大相迳庭。 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表面暴躁易怒,无人时就彷佛变了个人,冷漠无情,鲜血和碎肉都不能让他变脸。 如果换做是之前,看到他这副模样,洛知栩大概会很忐忑,毕竟那时他心思单纯不知人心险恶,现如今倒是看的通透,人本就是世间最肮脏的怪物。 但他也不是从前的小少爷了,他是从碎尸块中爬出来的阴鬼。 洛知栩闻言轻笑,坐在角落那把破旧的椅子上,悠闲自在地翘着腿,照旧是那副纨袴样:“把我带到这里,不就是要对我严刑逼供?还是说太子表哥其实对我有另外的图谋?” “都退下。”梁琮淡淡呵斥。 原本守在四周的侍卫立刻退去,只留站在原地的梁琮,一错不错地盯着洛知栩。 两相对视,竟是税也不肯落下风。 “你唤本殿一声表哥,本殿自是该告诉你,此事父皇要求严查,偏偏昨夜又瞧见有人进了你的宫苑,你只需将那人供出便是。”梁琮说。 “你这话实在有趣,听你话中意思,是觉得我与那刺客是一夥的?”洛知栩冷笑,“御林军都查不到之人,竟是要来问我?” 梁琮皱起眉,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不配合。 “你的脾气也该收敛些。” “收敛?!”洛知栩猛的将手中钝刀朝他扔去,不满叫嚣,“宫中骤然出现刺客,不对我们这些无辜之人嘘寒问暖也就罢了,竟还疑心我与刺客有勾结?我是见了那刺客,可那人戴着面具,手握匕首,我能耐他如何?!你可知匕首架在脖颈的滋味?鲜血随时都会喷洒出来,腥气会布满整间屋子,到时候等着谁给我收尸?天纵英明的大梁皇太子你吗?” “……” 梁琮被他嘲讽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他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却都被他自己推翻,他无法反驳洛知栩的话。 但有件事,他得让对方明白。 “我带你来这里,并非要对你用刑。”梁琮说着,快步走上前去扯他衣裳。 红艳的外衣瞬间掉落在地,洛知栩还来不及惊讶和反抗,里衣也被对方扯住,只要再稍微用力,就能让他上身赤·裸、□□。 啪—— 清脆地耳光声在刑房响起,洛知栩阴着脸看着梁琮,像是在盯着一具不听话的尸体。 “洛知栩!”梁琮骤然发力,箝制住他的的双臂扭到身后,然后将他按在墙壁上,紧接着伸手去撕他的里衣。 昂贵的布帛声像是女人发出的啼哭,里衣被撕破,露出他瘦弱白皙的肩胛骨。 “你到底要做什么!”洛知栩被压着无法反抗,反而冷静下来,“太子殿下,我记得数日前,我追在您屁股后面时,你还对我厌恶至极,几日过去,改变主意了?” 梁琮对他的讥讽充耳不闻,只像是在找寻什么一般在他后背的肌肤上摸来摸去。 这里没有? 这里也没有? 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记得,就是这样说的,怎么可能会不存在? “你们在做什么?” 幽然冰冷地声音骤然响起,梁琮如惊弓之鸟一般迅速放开洛知栩,他惊恐地看着来人:“秦皇叔,您怎么来了?” “太子在长街直接带走了洛三少爷,假传陛下口谕,胆子不小。”秦御面无表情看着他。 假传口谕?! 洛知栩瞬间看向梁琮:“你骗我?” “是你自己一听我提姑母就跟着来了。”梁琮淡淡瞥他一眼,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更觉得洛知栩蠢笨无能。 说不上是什么感受,洛知栩有些想杀人,他恨不得冲上去用这里的刑具把梁琮大卸八块,然后把他的肉块全都拿去喂阴沟里的老鼠,然后再连带碎肉和老鼠,一起打个稀巴烂! 他心里这样想,手上也就这样做了。 洛知栩快速从墙壁拽下一把锈迹斑斑地匕首,然后不管不顾地往梁琮身上刺,大概是他动手太突然,梁琮躲避不及,竟真的被他刺到了肩膀。 “去死吧,畜生!”洛知栩咬牙,“你这样的废物,根本撑不起大梁,来日史书功绩关于你的,只有肮脏和粗鄙!” 梁琮忍着剧痛将洛知栩推到墙壁上,他一手捂住胸口,脸色苍白:“你敢刺杀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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