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风清月明的倾城佳人,到头来竟沦为她宋怜石榴裙下争美落败的弃儿,是可忍熟不可忍!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趁机离间我二人。” 阿怜也气得发抖,到底谁玩弄谁,再者季匀为何抱她那么紧! “果然是暗莺舵出来的,都到这种时候,还妄图东食西宿——” 季匀话说到一半,便叫甄遥给用力拽住。 “哎呀,你往日里喝令群英,如今却被她逼得说不出话。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要护着她吗?” “阿匀!” 情深难愈,甄遥绝望的失去了所有力气。 她们一问一答,她们执手相视,她们熟络至极…… 眼前的一幕幕,使得阿怜表情说不出的厌恨,她歪着脑袋冷嗤:“说完了吗?讲够了吗?” “没有!”季匀直言不讳地答道。 “我们之间的事,用得着你来管!” 阿怜表面上咬牙切齿,实则已是强弩之末。 “当然名正言顺的管得着,我同阿怜自幼相伴,而且我还是这山头上的二当家。告诉你宋怜,她下不去手我可下得去!” “你敢!”异口同声的喝斥从面前这对怨侣口中诉出。 季匀简直怒其不争,索性两眼一闭一睁,直接将怀中人一把搡给宋怜。 “周瑜打黄盖,我吃撑了凑哪门子热闹。真受不了所谓的情情爱爱,纵使九天谪仙,亦成糊涂蠢蛋。你们在此只管难舍难分,我这就把陈容带来!” 龙虎相斗,怎有三足鼎立来的癫狂。 季匀头也不回地挥袖,随即清影快如闪电般消失在她们眼帘。 四周寂然,两相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阿怜屈指弹了弹甄遥光洁白皙的脑门。 “便宜你占光了,现下还在人前教我好生丢脸。” “我的脸面又何曾保住!” 季匀为人嘴贱,日后有的是无尽耻笑。 “她对你就那么重要?”怕是要在乎到细枝末节。 甄遥试图辩驳,然而话到嘴边却是:“想来……没陈容对你重要!” “嗬,你少羞聒我。我同陈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难言之隐。” “果真如此的话,有什么不能同我讲?”甄遥霎那燃起希望。 “都说了是难言之隐!” 阿怜哑巴吃黄连,当真有苦无法诉诸。 她一方面需要解药,生怕甄遥知道了反而把事情搞砸。谁让陈容吃软不吃硬,万一她要玉石俱焚,谁也落不着好。 另一方面,她现在已是官府的内应,与甄遥这个西山大当家天然对立。 愁煞人也! “难道你与她从前有过一段情,是怕我不能体谅?” 甄遥阖眸叹息,只恨阿怜不懂她的心。 假若真心实意的爱着一个人,即便再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亦会克制地包容。 只是阿怜顾虑委实太多,一时半会又碍于彼此矛盾嫌隙,种种意会自难明白。 “倒也不——”是这样。 阿怜犹豫吞吐间,谁料季匀押着陈容过来了。 那厮迅速察言观色,而后歹毒地蔑笑:“倒也不能这么讲,毕竟我二人约好窃了你苏府金银珠宝,即会在京都情定白首!” “你——” 阿怜乍然目瞪口呆,险些扑上前去生吞活剥了她。 可陈容惯会颠倒黑白,她非但借机挣脱束缚,还举止亲昵地拥住阿怜,力道之大不容对方反抗。 一旁的甄遥勉强玉立,眉梢眼角透着结霜的森寒。 “阿怜,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甄遥不在乎她盗窃苏府,也不在意她们的过往,此刻唯盼阿怜不要舍弃她。 可就在阿怜开口的一霎,陈容借替她整理碎发,用仅彼此可闻的声音威胁到:“想要解药,端看你的表现!”
第十九章 一时间,阿怜凄眸微眨,只得飞速掩去心底的懑楚。 堂内气氛格外沉闷,周遭三人皆在等她的回答,尤其是甄遥冷面如霜眼似虹。 “好一个扭捏踌躇,宋怜,你当真要欺我姐妹于此?” 季匀早已忍无可忍,此刻索性直言不讳。 “有我在,卿卿不必惧怕!” 看热闹不嫌事大,陈容嘴角含笑地立在阿怜身后,远远望去可谓是情深意笃。 此情此景自然令甄遥盛怒,饶是她素来清傲克制,彼时亦拂袖轻斥:“也罢,答案我晓得了。” “哎呀,真被你气死。这都到什么时候了,难道阿遥还要作风轻云淡的君子吗?” 季匀怒其不争地冲上前去,她一把攥住陈容的衣襟,目光满带鄙夷道:“好啊,你既天不怕地不怕,那我就陪你玩一把!” “你敢——” 陈容几多嚣张,全然没了前几日服软称臣的模样。 “阿匀不可!” 要知这陈容为了富贵荣华,竟然让心爱之人以身做饵,甄遥实在懒得同这种败类计较。 “婆婆妈妈,此事与你无关。”说着季匀就要将陈容按在墙上。 “你这是何苦呢!” 甄遥余光掠过阿怜,见她神情复杂忧愁,阖眸再度劝阻。 “我一想到她二人曾联手戏弄你,就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季匀虽然嘴上没大没小,但在她心里一直很敬重甄遥。她了解对方极其隐忍寡语的秉性,所以绝不允许贱人们在此兴风作浪。 “季匀,杀我容易,可有些事我还没有交代,你就不怕来日付出代价?” 在山上的这些时日,陈容已由最初的惊惶逐渐变得镇定。她执掌暗莺舵数年,心计阅历自然不会简单。土匪们之所以对她迟迟不下手,彼此图谋没准儿正殊途同归。 “找死!” 长刀霹雳而至,虎虎生威中一窈影飞来。 “宋怜,你这么不识相吗?” 若非顾及甄遥,季匀恨不得长刀横挑了她们。 阿怜有口难言,眼眶通红地哀求:“陈容不能死,否则暗莺舵将会群龙无首。” “哼,花言巧语——” 季匀话音未落,却听甄遥音色彻寒到:“来人,把她们押入死牢,等候明日发落!” “什么?” 陈容面色骤白,尽管她是头一次与甄遥交手,可深知此女貌比仙娥泠泠赛霜柏。 “阿遥终于想开了,明日行刑我亲自动手!”季匀开怀大笑。 阿怜欲语泪先流,然而未等她启唇,甄遥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祖奶奶,适才你逞什么气节,何不凭往昔鱼水之欢向她求饶?”事已至此,陈容再不复此前桀骜。 阿怜置若罔闻地阖眸,仿佛木头人一般矗立。 这一幕看的季匀浑身舒泰,因此她莞尔讥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地牢灰敝,严防死守。 阿怜和陈容被缉一室,左右明日便是死期,于是你来我往间尽带怨怼。 “好你个叛徒,临行前我千叮咛万嘱咐,要你切勿失身。哪知你不但自荐枕席,竟还敢芳心暗许,一想到种种我真恨不得掐死你!” 陈容表情狰狞阴鸷,一张俏脸恐怖至极。 “我就站在你面前,有本事动手啊?”阿怜恰腰冷笑,完全没了白日人前的拘束。 “听你这语气,莫非料定那大当家的唯你不可……” 如果这样的话,倒是可以从长计议。陈容心里百般盘算,阿怜看透不说穿。 “当然了,她对我一往情深,白日里不过逢场作戏,她怎么舍得我香消玉殒呢!” 一抹幽光打在阿怜精巧的鼻梁上,愈发显得她楚楚魅惑。 陈容不免盯得出神,脚步亦慢慢抵近:“只叹天公不作美,即便你能苟活于世,可没了我的解药又能潇洒几时?” “舵主,我不信你真的想死!”阿怜抱臂斜觑,笑意几多柔美。 陈容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紧咬着嘴唇纠结,“阿怜,你我总归是旧人,常言道新欢难敌旧爱。你生的伶俐毓秀,肯定不想七窍流血惨死。此番若你愿为我请命,解药一事必不用烦扰。” “还是舵主识时务,但丑话还是要讲在前头。为表诚意你先说出一半解药配方来,我明日自当全力以赴。” “这个好说——” “那就打铁趁火热,现在表一表吧!” 陈容眼珠子飞转,长袖善舞地敷衍:“金钱草三钱、寒麻四寸、段根薯五量、避蛇藤六截……至于其他我得收到你的诚意后再讲。” 阿怜咬牙迅速记下,表面依旧蕴笑道:“放心好了!” “阿怜,我信你。” 面对佯装诚挚的陈容,阿怜则皮笑肉不笑地岔开话题:“舵主,虽然我会尽力挽救你我,可那甄氏毕竟不同于凡女,我看你还是得多些筹码才行。” “什么意思?” “白日里,你在议事堂内对季匀所言分明意有所指。眼下局势危急到这种时候了,你何苦继续瞒我!” 阿怜循序善诱,端的是淳淳解语花。 四目相对的一刹,陈容固然防备甚重,但身陷囹圄,人的心思难免溃散。 “唉,假如对方死活不愿放过我,届时你不妨告诉她,我身后有京都豪贵庇护。” “想我宋怜追随舵主多年,直到今日方知此事,外人恐怕断不肯轻信。” 怪不得暗莺舵声势如此浩大,兴起于江南富郡,却屡屡从官府围追堵截里逃脱。原先她以为是陈容机敏过人所为,现下看来或许另有玄机。 “小丫头,你不要试图套我!”陈容话锋一转,再不肯多说半句。 既如此,阿怜赶忙打着呵欠后退:“冤枉呐,我先休憩了。” “你——” 纵使满腹邪火,陈容亦只得压抑自我。 这阿怜早已不是她过往恭敬乖巧的下属了,如今心思肉眼可见的灵活狡黠,到底与自己芥蒂许多。 这般想着,陈容迅速整理仪容,捏着袖间一包秘药悄然近前。 “时候还早呢,阿怜这便有了睡意?” “明日少不了三堂会审的阵仗,咱们须得养精蓄锐,以此方能抵挡贼匪的盘问。” 阿怜表情嫌恶地背对着她整理草垫,此时最后的耐心也快要耗光了。 “你心心念念为我,我又何尝不明白。要知道咱们多年情分,我岂会不给你解药!” 陈容音柔声缓,一双素手悄然自身后拢紧阿怜。 “舵主想做什么?”阿怜旋即柳眉倒竖。 “意与你温存——” 陈容一言未毕,阿怜假借扭头拂袖,险些将她撅翻过去。 “哎哟,舵主没事吧?”摔死才好! “看来你被那大当家的完全迷住了,不过我不在乎!” 陈容揉着腕子站起,继而不顾所以地将阿怜牢牢桎梏。 “你疯了吗?就不怕招来人……” 阿怜奋力挣脱,可惜彼此终有悬殊,令她无法逃离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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