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过对角线的那桌,刚才餐厅里那个穿黑西服走着特工步的男子就坐在那里。 “没有,Sam很准时,”桌上的灰发男人站起身,“我就是昆西,很荣幸您能来。” Sam坐了下来,只要了杯水,抬头问灰发男人:“所以是什么我‘非听不可的事情’?”她引用了对方约她时用的短语。 灰发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江湖传说Sam做事效率极高,果然,那我也不绕弯了,你知道,收购就像一曲抑扬顿挫的交响乐,它需要一个出色的指挥家去把握节奏,什么时候该缓下来,什么时候往上冲,我们‘熔岩资本’可以为紫狐做好这个指挥家,”顿了顿,“只为紫狐。” Sam笑了笑,“你们不是第一个找我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紫狐没有兴趣。” “熔岩不一样,我们的服务更为全面。” Sam看着露台上影影绰绰的霓虹,她不打算接话。 服务生端了杯龙舌兰过来,自称“昆西”的灰发男人笑道:“这里的龙舌兰很棒,尝一尝。” Sam端起啜了一口,点点头。 “据我们所知,阿尔法迫不及待要阻止紫狐的收购了,反垄断机构FTC也跃跃欲试,FTC如果最终向最高法院提出反垄断诉讼,也会运用公司内部的交流信息,这都是合法的程序。” Sam微微皱了下眉。 “熔岩可以帮你们搜集到阿尔法内部所有沟通记录,阿尔法要通过FTC阻止紫狐收购锦衣夜行,内部的交流中,一定能找出有利于你们的东西。” Sam看着杯子里的淡金色液体和杯口的一圈盐霜,眼神恍惚了一下,晃悠悠落到自己的包上,她抓起包,“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灰发男人看着她站起身,往洗手间走,对自己身旁的女人递了个眼色,那女人便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去跟着Sam。 过了一会儿,Sam走出洗手间的隔间,只觉得每一步都踏在棉花上,抬头看见洗手台前站着一个金发女人,弯着腰洗手,从镜子里朝她看,认出来了,是刚才那桌上坐着的那个女人,从头至尾没说话。 Sam刚对她点了点头,便看见女人胸前的衬衫纽扣好像松了几个,露出白花花的一片,她闭了眼,慢慢甩了下头,只觉眼前的东西都变成了重影……慢慢叠加,很多白花花一片,很多双红唇,一起张开:“Sam,你还好吗?” 还好吗?好得不得了,Sam忽然忘了自己在哪里,忘了刚才都发生了什么,她走到女人身后,一只手撑在她身边的桌沿上,“你……扣子散了。” 女人关了水,却依旧弯着腰,“是吗?那帮我扣上吧。” Sam的另一只手抬起,寻到她胸前的纽扣,小腹贴到女人被铅笔裙裹着的臀部,眼神迷离,撑在洗手台上的那只手摸到裙下光滑的肌肤。 女人像是受到了鼓励,在她小腹上慢慢蹭着。 陌生的气息钻进Sam鼻腔,她的魂儿跑了回来,脑中像过电影一样过着之前的一幕幕:淡金色液体、盐霜、薄荷糖……薄荷糖。 手从裙底抽出,一把将女人转过身,捏住她的下巴,女人睁着双惊恐的蓝眼睛,一时不知怎么应付这突如其来的情况。 Sam眼中尖锐的光芒慢慢敛了,嫌弃地推开她,抓起自己的包走到门口,这才发现门被她从里面反锁了,“Fxxk!”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打开门。 桌边两个男人本在说笑,灰发男人先看见了大步流星走过来的Sam,脸上的笑容僵了,Sam走到他旁边,抓起自己的外套,丢下一句:“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下了楼梯,走到门口,凛冽的空气顿时涌入胸腔,门里传来酒客们的醉笑声,没了刚才支撑着自己的那股劲儿,Sam甩了甩头,努力将目光聚焦,拿出手机,翻到一个名字:鄢澜。 给她发去一个定位,随即用中文打出三个字:来接我。
第2章 一场可遇不可求的,欢愉 筵席散了,鄢澜走回创普大厦的地下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子。 手机震了一下,她低头查看,看到Sam发来的两条消息,她屏了呼吸,又长长地、无奈地呼出来。 她知道今晚做东的人是Sam,上一次见到她距今已十个月,在纽约。当时彼此所不知道的是,鄢澜是ST的律师,Sam那时是紫狐战略部总监,出差过去和鄢澜的老板谈业务,如今老板跳槽了,鄢澜升上了ST律所合伙人,Sam也成为了紫狐的首席战略官。 十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足以让人忘掉一个露水红颜,说长也不长,起码Sam还记得她喝不来苏打水。 那地址是北区的一间酒吧,开过去大约十几分钟,鄢澜发动了引擎。 到酒吧门口时,Sam正低着头靠在一旁的墙上,和这纸醉金迷的夜晚格格不入,像只搁浅的鱼。 鄢澜轻轻按了下喇叭,Sam抬头看见她,苦笑一下,往车边走来。她看上去颇有些醉了,努力驾驭着脚下的高跟鞋,鄢澜看着她,身体某部分的记忆被激活,心脏竟跳错了一拍,等Sam拉开车门,她已平复了呼吸。 没有任何客套,Sam凭着肌肉记忆拉上保险带,随后便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利曼珊,地址,你不会以为我知道你住址吧?” 被喊了中文大名的人挣扎着想睁开眼,又放弃了,模模糊糊应着:“你知道自己的住址吗?” “知道,但我不打算带你过去。” “216……North……不对,218……鄢澜,我不记得了,你随便找个酒店。” 鄢澜刚要发作,扭头看她,不像是故意的,窝在座位里的利曼珊看上去十分痛苦。 “Sam,”她的语气柔了一些,“你再想想?” Sam想要摇头,刚一动就觉得脑子要被晃坏了,下一秒已经偏过头,睡了过去。 鄢澜无奈,发动起车子。 刚刚开出一个街区,鄢澜靠边将车子停了下来,Sam只觉胃里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 “你知不知道这么突然停车,我要吐的。” “Sam,我感觉你被下药了,你身上没有酒味。” “我知道。” 鄢澜倒抽了口凉气,“我们回去,我帮你固定证据。” 利曼珊摆手,“别,应该是THC,合法的,而且我不能证明是不是我自己吃的。” 鄢澜想了想,重新发动起车子,“看来你都想过了。” 利曼珊强忍着车子再次动起来给她带去的不适,蹙着眉没再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鄢澜架进电梯,又架进这个房间的,等再有意识的时候,自己已坐靠在落地窗旁的躺椅上,窗外是C城永不褪色的夜景,楼宇的内透光给它抹上了低调的壮丽与辉煌。 鄢澜坐在对面看着自己,眸色掩在窗内昏暗的光线中,见利曼珊醒了,直起身,递给她一瓶水,利曼珊没接。 鄢澜认真看着这张记忆中的脸:月光般皎洁的额头、微挑有型的眉、挺俏细削的鼻梁和鼻尖、M型唇,再加上一双美瞳也扮不出的深邃眼眸,眼眸在暗处呈褐色,可当有阳光照进去,就会看到瞳孔被一圈蜜色包围,再往外便是层层叠叠的浅绿,像稀世的琥珀。 “在看什么?”利曼珊有气无力地问。 “好点了吗?” “嗯。” 鄢澜看了看表,“距我接到你已经快一小时了,假设你是在刚进酒吧时就被下的药,你八点离席,应该八点半左右到的那里,距现在将近两小时,正常浓度的THC,比如说10-20mg,那再过两三小时药效就会过去,”顿了顿,“不会超过20mg吧?” 一丝苦笑划过利曼珊唇角,“他们还找了个女人勾引我,不能再多了,再多就不成事了。” 鄢澜顿了很久,“所以成事了?” 利曼珊想要笑,却没有力气,“没。” 轮到鄢澜觉得好笑了,笑意划过皮肤,一闪就散了。 利曼珊闭起眼睛,那该死的药效还在,鄢澜身上的气息一直在撩拨她。 鄢澜等了一会儿,见她不再说话,“那我回去了。”说着站起身。 胳膊却被利曼珊抓住,鄢澜低头看椅子上的女人,依旧闭着眼,就只这么抓着她。 她试着挣脱,那只手却抓得牢。 “放手。”她小声道。 “留下。” 鄢澜心里升起一股莫名愠怒,“你要是实在难受,要么从你通讯录上再找个人,要么自己解决。” “我一直记得你的身体很敏感。” “你最好下次别再找我。”鄢澜说得咬牙切齿,转身就往外走。 听着高跟鞋声到了外间的门口,“鄢澜。”利曼珊轻声喊道。 脚步声停了一下,利曼珊的声音从卧室传来:“祝贺你升迁。” 门关上了,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鄢澜站在电梯前,久久没按下那个按钮,门里门外,或许都在天人交战,只不过利曼珊是在对抗药性,鄢澜对抗的,大概是自己的恻隐之心,有没有其他的成分?例如欲望?她自己也不想搞清楚。 好似将这么一个被下了药的女人就这么扔在陌生的酒店房间,有些残忍了。 尤其是这个女人曾与自己发生过一场可遇不可求的,欢愉。 电梯门上映出鄢澜苦笑着的一张脸,她伸出手,按下了按钮。 —— C城的白昼另具风情。 阳光洒在楼宇间,玻璃幕墙亮得晃眼,各种肤色的人们快步走在街道上,手中握着一杯或热或冰的咖啡,各奔前程。 湖边绵延几公里的公园绿化带上,另一批人在遛狗、跑步,穿着最为时尚的运动装束,耳朵里是激情澎湃的音乐。有人停下搭讪,有人旁若无人,挥汗如雨。 鸽子们活在另一个世界,一个只有天敌、食物和高低落差的世界,当发现街心广场长椅上的人既善良又慷慨时,它们便从楼宇的天台上俯冲下来,围着长椅饱餐一顿。 紫狐大厦就坐落在广场旁。 鄢澜推开大厦十七楼这间办公室的门,环视一圈,在C城河与壮丽大道相交的地方,寸土寸金,而能在这样的地方拥有这么一间宽敞且采光极好的办公室,利曼珊是付出了多少努力?她想。 目光落在利曼珊身上,她已经换了套衣服,看来回过家了,这会儿正戴着副VR装置操作游戏,利曼珊摘下装置,鄢澜的目光带着戏谑,和透过玻璃幕墙的一束阳光一起,转到她的脸上。 利曼珊看着一身白色的鄢澜:白色的双排扣套装,白色的高领衫,白色的尖头平底鞋,黑色长发有了界限,它落在端得平平的肩膀上,带着一弯弧度。 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戏谑,利曼珊莞尔,“想知道我是从通讯录上找了人还是自己解决的是吧?” 鄢澜收回目光,“不想知道。” 利曼珊笑意更浓,“无论如何,昨晚真的谢谢你。” 鄢澜耸耸肩,“我来跟你聊聊下药的事,和收购案有关吗?” 利曼珊扔了副VR给她,“先陪我玩一局吧。” 鄢澜走过来看了眼界面,“这就是‘锦衣夜行’吧?” “对,接下来的起码一年时间,你都会打它的官司,怎么样?试试?” 鄢澜接过VR设备,“在纽约的时候就试过了。” “这不一样,升级版沉浸式装备只在我办公室有,还未上市。” 鄢澜在立式操作台上随意选了形象和武器配置,和利曼珊一起戴上VR装配,落入“锦衣夜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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