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握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她问女人当时是处于什么样的状态,女人不是很懂江望舒的意思,江望舒就拿了个小故事来列举说明。 她们一问一答一解释了许久,但苏苏却陡然抓住了江望舒的那句“一切的爱都要源于自我。” “自我”很重要吗?苏苏低头思考起来。 等苏苏再抬头时,对面的女人已经不在了,而江望舒则微侧着身子,撑着脑袋看着她,苏苏眨眨眼,看见她笑了一下:“发呆这么久,是很无聊?还是有什么感悟呢?” 苏苏静静和她对视了十几秒,“你觉得我自我吗?” “嗯——”江望舒又把尾音拉长了几秒,像是思考完才笑着说:“我觉得你挺自我的啊。” “哪里自我呢?”苏苏问。 江望舒:“心理自我。” 有一套自己的认知,很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江望舒没遇到过苏苏这样的人,完全不需要别人的引导,只要她想,就能好好生活下去。 听完,苏苏不说话了,垂着眸兀自思考了一会儿。江望舒转了下椅子,面对着她,说:“苏苏,你现在想聊聊了吗?” 苏苏看着她有些期待的眼神,缓缓将“不想”说了出来,然后就看见江望舒的小脸有些垮,苏苏觉得她这副表情也有点可爱。 “行吧,不想就不想吧。”江望舒站起来,“那我们先去吃饭吧,吃完午饭就去让梁医生帮你把黑眼圈淡化一下。” 苏苏觉得江望舒是故意的,明明她自己也可以去找医生,但江望舒偏偏要将她拘在身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个疑惑只在苏苏心里转了几秒就消失了,她不太关心别人的想法,就算有问题也很少会问出来,在她这里,问题就只是个问题而已,它可以短暂地出现一下,可以不用被问出口。 苏苏跟着江望舒来到医院食堂,跟着江望舒打了一样的饭菜,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江望舒打一样的饭菜,但那不重要,对她来说,吃饭只是为了不让身体倒下而已。 但是江望舒见了却要打趣她两句,说她是个小跟屁虫,走路跟在她后面,吃饭也跟她一样,苏苏瞥她一眼,不搭腔,安安静静地吃着饭。 不一会儿,江望舒旁边的桌子坐下两男一女,他们都略带拘谨又略显涵蓄地跟江望舒闲聊了两句,苏苏看那三人的神情好像对江望舒都略有仰慕,她在那名女人脸上多看了两眼,苏苏又看了两眼淡淡回应他们的江望舒,觉得这样的江望舒也有点可爱。 下午,江望舒果然如她所料,先是装装样子带她去美容科做了套护理,然后又带她去拍胸透,还要带她去测心电图,但是测心电图要脱衣服,她不喜欢把自己暴露在人前,不管是心理还身体,都不喜欢,所以她没做心电图。 接着江望舒又带她去看了脑科,苏苏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江望舒支配着去做了很多检查,但是她并不反感。 苏苏不是很在乎自己的身体健康,也不在乎检查结果,所以她按照江望舒的意思做完检查之后就当完成任务了,一直都没问过江望舒她的检查结果怎么样,但是耐不过江望舒主动跑过来跟她说。 这天,江望舒拿着一个大大的病例袋,一脸沉重地看着她,苏苏却一点没被她给唬到,侧坐在电脑桌前给她泡了一壶茶。 “苏苏,你的身体……唉,你自己看吧。” 苏苏抬头看着她漏洞百出的表情戏份,默默接过她手里的病例袋放到一边,说:“我看不懂。” “看不懂,我可以讲给你听呀。”江望舒又把病例袋拿回手里,拿出里面的检查结果,看一眼苏苏,一本正经地说:“梁医生说你的黑眼圈只能淡化,不能够完全去除,马医生说你有一点肺炎,身体免疫差,说你的身体长期透支,还说,你的肋骨断过。” 苏苏“哦”一声,瞥见江望舒轻蹙秀眉时,感觉自己心情也有点下降,想了想,苏苏又说了句:“不是什么大事,你别这样看着我。” 搞得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 “这事可大可小。”江望舒一边把检查结果装回病例袋,一边说:“如果你愿意,身体还能调理得回来,将来也能活久一点,如果你不愿意,再继续作下去,可能都活不到老。” “活那么久干什么呢?” 苏苏脱口而出,却见江望舒顿了顿,又接着把病例袋整理好放到桌面,看着她说:“活久一点,你就可以多享受享受你喜欢的麻木。” 她说完就走了,苏苏看着她下楼,又看着她踏过草坪,绕过地垄回了家,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好像有点生气了”,第二个念头是“原来我喜欢麻木的感觉吗?” 苏苏看着电脑,她喜欢写小说,也喜欢跑出去偷听别人的不幸,更喜欢远远地偷窥别人的幸福,她有喜欢做的事,算不得麻木。 但是江望舒为什么要生气呢? 想了十分钟,苏苏也没想明白,她又重新泡了一壶茶,不打算再想了,《她》已经两天没更新了,读者朋友都不夸她勤奋了,这让她有点小失落。 苏苏闻着茶香,想着读者的夸夸,很快又沉浸在码字的快乐中。 而回了家的江望舒不由反思了一下自己,刚刚好像是有点沉不住气了,明明她平常也挺冷静的,怎么听见苏苏那样说之后就动了气呢? 而且苏苏说的那句话好像也有点熟悉,好像她也说过类似的话,江望舒蹙着眉努力回想着,却始终想不起那个熟悉的点是什么。 也许,苏苏并不麻木,麻木的另有其人,只是她想不起来了,她怎么会想不起来呢?江望舒锁着眉,心事重重。 晚上十一点时,苏苏的余光忽然瞥见隔壁阳台站了个人影,等她转头看去时,却只看到了一个转身,像鱼儿在水面甩了个尾巴,眨眼就不见了。苏苏有些莫名,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江望舒今天生她的气了。 苏苏又想了一会儿江望舒为什么要生气,但她还是没想明白,转回头打算继续码字,耳边却听见了某种召唤,是江望舒在敲木鱼。 不知道为什么,苏苏感觉江望舒是为了她才会在半夜敲木鱼的,但是她今晚并不打算睡觉。 苏苏又继续敲了一会儿键盘,然后敏锐地听见木鱼声笃笃笃地快速响起,节奏乱得像几只鸟在啄门一样,吵得很,但苏苏好像从中听见了一丝怒气,于是她默默把电脑关了,连澡都没洗就熄灯上了床。 不一会儿,木鱼声又恢复成缓慢匀称的节奏。 睡着前,苏苏确定江望舒的木鱼是为了她而敲的,又在快睡着的恍惚间隙里,苏苏在心里捕捉到了一丝朦胧的悸动。
第 13 章 再次一觉醒来就看到灰蓝色调的天空,苏苏心里又宁静又烦躁,她昨晚睡得太好了,醒来脑子一丝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太清醒了,这让她有些些烦躁;她的身体又因为脑子太清醒而产生了一丝舒适的感觉,而她的身体通过毛细孔告诉她,它是喜欢这种感觉的。 但她的心不是很喜欢,苏苏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小药瓶,却发现里面没有安眠药了。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庆幸,苏苏只感觉心里吹出了一阵风,抚得她手上的汗毛雀跃地摇摆了两下。 苏苏把小药瓶放回抽屉里,起身刷牙洗脸,再洗个澡,然后湿着头发趿着拖鞋走到小草坪上蹲下。 今天江望舒倒是出来得比平时早一点,只是苏苏感觉她好像有心事,因为江望舒从出来就没看她一眼,自顾自地浇水,浇完水就回屋了。 苏苏看着她还大开着的门,犹豫着走了过去,但她只在门口站定,看江望舒在里面吃早餐,江望舒抬头看她一眼,然后继续吃手里的吐司。 好像昨天江望舒生气了,现在还没消气吗?苏苏歪歪头,在门口问江望舒是还在生气吗 ,江望舒又看她一眼,说没有。 苏苏不太信,问她:“我可以进来吗?” “随你。” 得到允许,苏苏才走进去在她面前站定,问:“你昨天为什么生气呢?” 江望舒:“我没有生气。” 苏苏:“你生气了。” 江望舒:“没有。” “有。”苏苏说得很肯定,本来她不打算问的,但今天江望舒不理她,她感觉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那你说我为什么生气。”江望舒擦擦嘴看向她。 苏苏抿抿唇,说不知道,然后她就看见江望舒好像是气笑了,手掌撑着下巴说:“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为什么说我生气了?” “感觉你生气了。”苏苏说得很认真。 江望舒又是一笑:“我真的没有生气。但是我现在要去上班了,你,是还想跟着一起去吗?” 苏苏定定看她一会儿,却是在思考江望舒的气可能已经消了,现在这个轻松的笑容就是最好的证明。苏苏固执地相信自己的直觉,认为江望舒昨天在生气,现在只是气消了,而不是江望舒说的她没有生气。 既然对方已经不生气了,那苏苏也不打算跟着她一起去医院了,她对江望舒摇摇头说不去,然后转身出去了。 出去之前,江望舒让她把头发吹干,苏苏点点头,回到家才发现她家好像没有吹风机。 没多久,苏苏看见江望舒出门了,她躲在门后看江望舒开车出去后,又顶着一头湿发去了阳台,她只在小时候用过一次吹风机,但被她哥哥嫌吵,妈妈就过来把吹风机拿走了,她只好顶着半湿的头发站在窗边请求夜晚的寒风替她风干头发,但寒风也送了她一场风寒。 现在天气越来越燥热了,连带着别墅区也沸腾起来,走在路上还能听见嬉笑声、电视机的声音,以及责骂声,苏苏走在路上感受着地面升腾的温度,承受着天上压下的灼热,贴着树干坐下才缓解了一点烈日带给她的不适。 上个星期放暑假了,别墅区里时不时就上演一场人间烟火,而苏苏最近很喜欢跑到11号房子附近的林荫小道里看书,当然她并不是纯粹地看书,而是住在11号房子的少女实在太惨了,三天两头就和她的继母打架,但是又打不过她那学过跆拳道的继母,所以总是一身伤。 这会儿苏苏在树底下坐了半个钟了,感觉自己的脸都被树荫外的阳光烘得干干的了,但是她还没听到11号房子传来尖锐而愤怒的争吵声,也不知道那个继母在不在家? 又过了半个钟,苏苏的眼前出现一双染着乌青的脚,很惊心,也很“暴力”的一双脚,可苏苏却盯着那双脚下的小黄鸭拖鞋看,憨憨的鸭子和江望舒颈枕上的鸭子有些像。 “你经常来这里偷看我打架吗?” 头顶传来那个少女的声音,声音倒是比和她继母打架时要好听一些,苏苏抬头看去,少女的眼角还有些肿,但眼神却很是桀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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