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总盟离此处约有一日的路,今晚动静闹的越大,越能惊动他们。至于唐皎,自己心里竟也是期待她的到来。 阮清溥看不起六扇门中人绝非一天两天的事儿,可对于唐皎,她从未有过轻视之心。唐皎性情率真,为人木讷,若做官定会被同僚排挤。 她要是入江湖该多好,自己的血雨楼...罢了,又在痴人说梦,希望今夜唐皎能有法子接这些姑娘们安全离开。 “还愣着干什么?客房都打扫干净了吗?你们这群小妮子,没点姿色还不好好干活,又想挨打了吗?” 阮清溥学着前人端起托盘,托盘上摆着香炉,够讲究的。 夜幕渐临,天上飘起丝丝凉凉的雨滴,来天香楼的江湖人并未因这惹人恼的雨天而耽搁。 窗子被打开,凉风钻进屋子,冰凉的雨滴落在掌心,阮清溥盯着楼外暮色。楼外行人手握令牌,有此令牌者才有资格入天香楼。女人收回手,唐皎怎么办?她今夜能来吗? 自己全身上下最贵重的东西都要交代在天香楼了,唐小娘子若是不来,实属遗憾。 “小姐?” 夜笙怯怯唤她,经过小半天相处,阮清溥成了她最后的希望。 “我在呢。” “待会儿会有人来接小姐,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阮清溥亲自为她戴上了面纱,夜笙的眼眸乌黑,是纯粹的墨色。经自己一倒腾,谁有资格说她不好看? “别怕,我就算折在这儿也不会不管你呀。” “小姐莫要说晦气话!” 阮清溥无奈一笑,真是和血雨楼的丫头们一样,她拍了拍夜笙的肩。 “出来吧。” 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夜笙起身,最后看了眼阮清溥,随即推门而出。 待夜笙走后,女人从暗处走出。她鲜少紧张,过去总有人在暗处保护自己,她知道无论自己闯了多大的祸都不会有事。难怪阿娘不待见自己,一事无成,出门在外哪有资格说自己是上官烟的女儿。 如今云舒身在飞无渡,云裳与自己走散,唐皎能不能进来都是个谜。夜笙以身犯险,天香楼的无辜女子幻想着逃出这座囚笼,阮清溥深知此次不是简单的历练,容不得半点差池。 “客官这边请!” “李兄也来了!今夜我们可要不醉不归!” “原来是明月阁少宗主!这边请!” “没天香令也敢来?活得不耐烦了吗?” “丢了?你自己怎么没丢?滚滚滚!” “.....” 楼外雨下个不停,楼内已歌舞升平。阮清溥身着侍女服,趁着天黑翻出窗子。街上人来人往,阮清溥踩着轻功去了七楼。 屋内一片漆黑,女人吹亮火折子,白日人多眼杂,她能给自己留个窗都实属不易了。不愧是天香楼楼主的住所,空中漫着龙涎香*,自打离开飞无渡,女人都快忘了此香的气息了。 她从怀中掏出一颗珠子,女人眼皮一跳,天杀的天香楼,你拿什么赔我!若不是人手不够,老娘会拿保命的家伙吗!眼见着全身上下最珍贵的东西要糟蹋在此地了,阮清溥气的笑出了声。 堂堂楼主的客房,没点油水怎么可能!天杀的天杀的!不捞你一点油水愧对我的霹雳珠! 阮清溥将珠子丢到床底,翻起一旁的柜子来。 混蛋!龙涎香都用得起,柜子竟比老娘的脸干净!阮清溥不信命地继续翻着,有一处柜子上着锁,阮清溥取下夜笙的簪子,不过顷刻便将破开的锁扔向一旁。 待拿出柜中的东西,阮清溥愣在原地。她不可置信地凑近仔细瞧——斩相思。 不可动摇!就算是,又如何?做出这等事,就算阿娘在场,也会亲手砍了他! 阮清溥将秘籍装在身上,顺着来路返回。 “今日!是我天香楼一年一度的拍卖大典!也是天香楼举办的首届拍卖会!” “各位侠客虽来自五湖四海,可只要进了我天香楼,都是亲若一家!” “为助兴,今夜所有的酒水菜肴,都由我们楼主请客!” 台下欢呼声一片,阮清溥躲在暗处窥探。 “这天香楼楼主出手真阔绰!” “可不是嘛,也不知楼主究竟是谁。天香楼开了快一年,我就没见过这所谓的楼主来过。” 悠扬的乐声流淌,众人欣赏着舞女曼妙的舞姿。后面竟还有人舞剑,引得一群江湖人喝彩声连连。 阮清溥扫视着台下人群,居上座,着锦衣华服。居下座,着素色布衣。搞了半天天香楼也是看人下菜碟啊,本以为给江湖人开的青楼是按照武艺高低排座呢。 大堂后方堆着铁笼,铁笼高七尺,由雪青色布匹遮盖,看不清里面境况。每个铁笼周围有四名护卫把手,持刀,着黑色劲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人嚷嚷着要见今日的拍卖品。 原本主持拍卖会的广海退到一旁,一白衣男子从堂后走出。男人面戴镂空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他身高六尺,看着倒也人模狗样,阮清溥在心中腹诽。 “今夜,我天香楼拍卖的非物,而是,人。” “什么?” 台下躁动起来,男人拍了拍手,堂后的铁笼被侍从逐一推到了台上。阮清溥从怀中取出另一样物件攥在手心,警惕眼前。 “各位大侠走南闯北,身边缺个红颜知己岂不可惜?” 男人一手扯开布纱,铁笼里的女子下意识用手臂挡住了眼睛。待适应了光,她缓缓睁眼,谁料眼前座无虚席,一群男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己。女人吓得蜷缩在一角,欲要呼救又发觉自己发不出丁点声音。 “长得是有几分姿色,楼主是从何处得来的此人?” “都是些家贫卖身的姑娘罢了,不足挂齿。你们可否满意?” “今夜一共二十位,一百两起拍,现在开始!” 混蛋!阮清溥恨不得割了他的舌头。门外传来骚动,似是有人在打斗。男人面色一沉,不悦地看向广海,广海示意,带人前去查看。 还没赶到门口,官府的捕快已手握兵器冲进楼内。 “大人!官家人来了!” “官府奉命查封天香楼!闲杂人等,速离!”
第8章 楼外雨声愈盛,楼内兵刃相见。 暖黄灯火下,唐皎换回女装,身着白衣,手握雁翎刀,站在捕快前列。她柔顺的乌发被雨水沾湿,青灰色的眼睛反亮着一抹浇不灭的光泽。 同是一袭白衣,唐皎身上涌现着满腔正气,她不卑不亢,一身清朗。阮清溥的心,跟随檐上雨滴的下落,蓦地一颤。 “查封?莫非你汉子跑进我天香楼了不成?你一个娘们,装什么威风。” 男人提起的心落下,眉目间多了几分不屑。 楼内江湖人收回兵器,一个女人罢了,天香楼若是解决不了,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谁知道你,和你身后的废物是不是官家的人。本楼主今夜有要事,不想死的,滚!” 男人说罢,广海提刀走到唐皎身前啐了一口。 “楼主说要放过你,我可没说。我看你这小娘子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何不选位如意郎君,压压你的疯病!” 唐皎眼眸泛着寒意,在广海大笑之际猛地抽刀。血滴挂在刀尖,广海再躲得晚些,被刺破的就不止是手臂了。 “六扇门唐皎,受命查封天香楼。闲杂人等,速离!” “六扇门?六扇门什么时候有了女人!” “若真的六扇门…” “我杀了你!” 广海嘶吼到,却在听见男人吩咐的瞬间停手。 “广海,别吓到客人,待会滚去外面打。女的,我要活口,脸不准伤。其余杂碎,可以砍了。” 吩咐完广海,男人面向来客,“诸位,官家要管我江湖的事,你们说该如何?” “杀!杀!杀!” 男人活动一番筋骨,取刀时一脚踹在铁笼上,里面的少女吓得往角落钻。 “碍眼的东西。” 阮清溥心怵,不行!唐皎太冒险了,江湖人向来同仇敌忾,她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女人踩着轻功到铁笼之上俯瞰着众人。在所有困惑的目光里,阮清溥探到了一双惊喜的眼眸。 “你又是何人!胆敢冒充我天香楼的人!” 广海一眼认出阮清溥绝非楼内侍女,他忙着观察楼主脸色。想到今夜被捅了这么大篓子,广海后背一阵发凉。 “哦,原来你也知道你绑来的无辜女子都不会武功啊。” 阮清溥一阵摇头,“连人家六扇门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你们还要不要脸啊。” “广海,先解决冒充官家的人。这个,我亲自来。” “是!楼主!” “我看谁敢动她!” 阮清溥手握一枚铁珠,比放入房内的小了不少。男人和广海停下动作,随众人一齐看向阮清溥。 女人不紧不慢道来。 “唉,御州近日不安宁啊,诸位来时莫非没看到城内贴满了失踪女子的画像。” “想我江湖人都是有骨气之士,潇洒,却不犯手无寸铁的百姓,风流,却不欺不善武功的女子。” “如今!云隐镇上,天香楼内,所有被拍卖的女子,所有的侍女,都是天香楼绑来的寻常百姓家的女儿!” “天香楼和盗匪又有何区别,传出去,丢我江湖人的颜面!” “而你们,将钱花在此处,就是在给他们递刀!身为江湖人,将侠义二字抛之脑后,助纣为虐,谈何侠义,又谈何江湖!” “楼主,她说的可是真的!这些姑娘是你拐来的!” “我刘双虽不是什么世家,但礼义廉耻,无需官家人指点!你们好自为之,刘某先走一步!” “一派胡言!你和那女骗子是一伙儿的!诸位莫听她信口雌黄!你们难道要被官家牵着鼻子走?这才是丢人!” 众客一时为难,一面不愿被说做不信不义之辈,一面又不肯放下江湖人的傲骨屈服官家。 “唐皎,递剑!” 阮清溥喝道,唐皎卸下腰间佩剑,扔向女人。 接过追溯,阮清溥直向男人眼睛刺去。说也怪,能当上天香楼楼主,必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男人却被阮清溥压着打,阮清溥似能洞察他的出刀招式,一来二去男人处于下风,面色涨红。 “取其首级者!赏黄金百两!” “上官策,你有那么多钱吗?” 阮清溥忍不住嘲讽,所有人愣在原地,包括唐皎。 “上官策?上官家的人?” “他怎在云隐镇?” “这女人什么来头?” “看不出她的路子,总之不是个好惹的。” “她戴着面纱,也看不清她的脸啊。” “……” 上官策一把摘下面具,横刀指向阮清溥,“周围都是我的亲信,你今日插翅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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