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书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书名竟是《生死簿.大王村民国版》,她翻开来,视线快速扫过里头的目录页,嘴上不忘跟薛晚说:“你谁都瞒不过,只是你姐疼你而已。” 薛晚抬起下巴,努努嘴:“那既然你们关系这么不一般,我就可以把你当半个姐夫了——” 李锦书转过头来,很不满意地打断她的话:“诶?怎么是半个?歧视女性啊?” 薛晚无奈地撇嘴道:“这不得看我姐乐意不乐意吗?” “这是师命,”李锦书眼神强调,又嘟囔了一句,“何况她小时候可是十分乐意的,这种事可不是玩笑!” “好吧好吧好吧!”薛晚心有所求,只能附和她,忍不住试探道,“那你能带我姐出去......能带我吗?” 李锦书没回头,目光顿了一下,然后合上书,放回书格中:“把她带出去就不错了。” 薛晚咬着嘴唇,清冷的脸庞在夜色中愈发飘渺,她盯着李锦书的背影,久久不愿收回目光,眼中思绪纷杂。 就在这时,风声鼓动,门锁的金属片清脆作响,闻声,两人一齐看了过去。白色塑钢的房门,镶嵌的玻璃窗外忽然闪现出一个影子,紧接着一张死人脸便贴了上来。 李锦书一眼便认出,那是她见过两次面的鬼婆。鬼婆没有太多动作,闪现之后便穿门而入......或许是刚才就没走,李锦书心有所思。 “婆婆,不带这么偷听的。”李锦书这么想,便也没有藏着掖着。 鬼婆看过来的眼神中泛着水光,给人一种望眼欲穿的错觉。 咱俩有年龄差啊......李锦书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正要开口,却发现那眼神中有些许的异样,她眉头一紧,轻声说了句:“共情?” 这两次主动现身的阿婆,究竟想对她说些什么?李锦书没有任何反抗,盯着阿婆的眼睛,主动进入到了共情的世界。一旁的薛晚见状,带着好奇,也一同进入了阿婆的共情。 ...... 画面一转,李锦书竟然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正是梦中的大名府,季卫的府上。她再次见到了那个叫南歌的女子。与此同时,一同进入共情的薛晚,以第三视角看到南歌的脸时,肩头不自觉地颤动了下,双眸也惊讶地睁大。 此时已是入秋时节,金红的枫叶落在小径上,南歌没有教仆人扫了去,她喜欢那些叶子,也独自一个人,坐在凉亭的长椅上,看池中的鱼儿游荡。 李京兰出现的毫无声息,似乎季府她可以来去自如。她站在凉亭前,像上次一样凝眸看着南歌的背影。南歌丝毫没有察觉,过了许久,她才慵懒地转过身来。眼角余光一瞥,竟见亭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她心中一惊,杏眼圆睁,惊吓地捂上嘴巴。 见她这副模样,李京兰意外地生出几分我见尤怜来,不禁戏谑地挑了下眉,冲南歌得逞似的扬起嘴角。 南歌才缓过劲来,咽了口口水,缓缓起身,行了一礼:“芝茵见过大人。” 李京兰迈上台阶,笑得灿烂,明知故问:“吓着你了?” 南歌与她对视了一瞬,又垂下眼眸,没作声,微微勾起的唇角却是明媚。 李京兰探身往池子里瞧了一眼:“你方才看什么呢?看了这许久?” 南歌走到她身侧,指着池中一条浅黄色的锦鲤说:“那条小鱼。” 李京兰偏头看她:“它怎么了?” 南歌轻声解释:“那条小鱼刚来的时候是红色的,分外好看,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开始褪色了,本以为会变成金黄色,可现在却是愈发地浅了,眼见就要变成白色的。” 这对于李京兰来说并不是问题,她当下便说:“一定是饵料不行,这季卫成天只顾着搜罗小妾了,哪有功夫管这个,改日我从我的府上给你带一些来,我府上的鱼可都喂地极好!” 南歌有些意外,明亮的双眸闪烁着:“你竟懂这些?” “倒也不是,”李京兰直言,“我那兄长喜欢养这些,自然颇懂养鱼之道......鱼要吃好才能好看,人也一样,喏,给你带的蜜果和奶酪。” 李京兰说着递上手上的纸包:“原本要给你带些开封府的小食,只是军中事务繁忙,近几月奔走于雄、霸两州之间,难得空闲回去,前几日好容易得闲,与同僚去了趟雄州的榷场,想着女子喜食甜食,便买了些蜜果和奶酪,也不知你爱不爱吃。” 南歌心生欢喜,但对于突然的礼物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忘了去接。李京兰握上她悬在半空的指尖,将纸包的麻绳绕到南歌的指尖。做过这些,却没松手,翻着南歌的手瞧了几眼。嘴上忍不住夸赞道:“你这手生得着实好看!” 南歌下意识地抽了一下却未抽出,只得由着李京兰握着。她面色一红,偏过头去不看。低声问:“大人......不一样为女子吗?与芝茵的手又有何不同?” 李京兰才松开南歌的手,抬起自己的手正背两面瞧瞧:“我的手自然也不难看,只是和你的没法比。” 南歌双颊一热,偏着头,余光瞄见李京兰修长的手指。 李京兰深吸一口气,感慨道:“我这双手是被大刀磨坏了,不然也是好看的,对了,你以后不要叫我大人了,多生疏,你我同为女子,不要见外才好,叫我锦书便是!” 南歌抬眸瞧她一眼,有些犹豫,不过很快就在李锦书鼓励的眼神下,会心一笑,开了口:“锦书,李锦书。” 李京兰眉开眼笑,又见南歌穿得单薄,便道:“如今已是入秋时节,寻常女子该加衣了,不然可受不了这日渐转凉的天气。” 南歌灿笑嫣然,对上李京兰的眼眸:“芝茵略懂些拳脚。” “哦?”李京兰诧异地重新打量了她一遍,摇摇头说,“看着不像。” 南歌坦诚地说:“芝茵早年间跟着师父游走江湖,靠杂耍戏舞为生,虽不比锦书出身军中,有着雷霆般的拳脚,倒也不似弱柳扶风,锦书不必挂怀。” “你会杂技?”李京兰追问。 南歌点了点头:“杂剧、歌舞、傀儡戏、影灯戏......” 李京兰张了张嘴,惊讶道:“都会?” 南歌莞尔一笑,“嗯”了一声。 李京兰忽然道:“你若是能够随军该有多好!” 闻言,南歌的脸色变了变,收起唇角的微笑,隐隐不悦道:“供人取乐也不必特意去军中,到哪儿都是一样的。” 李京兰愣了一下,慌忙解释说:“你误会了,我绝没有这样龌龊的想法,我只是觉得军中乏闷,若是有你相陪,必定喜乐不少。军中虽男儿颇多,可也有不少开封府的小姐们去的,我们一同骑马射练,好不痛快!” “小姐们......”南歌低笑一声,艰难地扯了下嘴角,拎起手上的纸包看了看:“这些小食芝茵不曾吃过,一定很好吃,芝茵谢过大人。” 李京兰敏锐地察觉出南歌的变化,她还想再解释解释,可是见南歌面色牵强,她担心自己会越描越黑,只得作罢,顺着南歌的意思说:“很好吃的,都是大辽那边过来的,你若觉着好吃,我下次还给你带。” “有劳大人了。”南歌微微行了一礼,再次将二人的距离拉开,“芝茵并非季府的宠妾,若大人有事相商,恕妾身无力相助。” 她的眸色如常,眼底依旧有几分傲气在。李京兰不在意的事情,她不能不在意。她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见惯了世人的取笑,她对此厌恶甚至作呕。那里不属于她,她不会因为李京兰一点点的好心,就自以为是地踏进那些人的圈子,她永远要保持清醒,永远要清楚自己是谁。 作者有话说: 李锦书:特长吧? 薛灿:磨坏了?
第16章 李京兰没有看到南歌的转首那一回眸,此行的相遇并不顺畅,她的胸口些许的烦闷,脚下的四方步也倦怠了。 两日后,南歌的燕阁来了一位稀客,一声“姐姐”打断了南歌的思绪。这嗓音并不高,是进门后才唤了一声,只是南歌的房中十分安静,这才令这一声显得格外清脆。 来人是赵氏娘子,是季卫在南歌之后买回来的小妾,南歌只在为这小妾的特设宴会上,同她见过一面。除此之外,别无交集。 另一头进入共情的李锦书总觉得这赵氏几分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就在这时,她转头一看,恍然明白过来,这赵氏正是站在她身侧的鬼婆。虽已年老,却能辨得几分音容。 想必这里才是鬼婆想要带她看的吧......李锦书这么想着,视线回到了南歌的房中。 赵氏虽称南歌作姐姐,却看起来要比南歌年长几岁,既不惊艳也非婀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季卫从别处掳来的良妇。她进门来,径自捏起一颗碟子中的蜜果放进口中。 南歌瞧着她,眉头微蹙,缓缓将嘴边的半颗蜜果放回到碟子里。 “妹妹曾在雄州吃过这种蜜果,不知姐姐这蜜果是从何处买的?”赵氏娘子站着,浅笑着偏头看她。 南歌的眸光飘向身旁的侍女,侍女拧着眉头摇了摇头,以示自己没有乱说什么。南歌当下便生出几分警惕来,视线转回来时,赵氏已经在她对面坐下。 南歌的态度不亲不疏:“我记得妹妹不是雄州人士。莫非是待字闺中时曾去过雄州?” 赵氏的眼神顿了一下,忽然扑哧笑一声:“妹妹从小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何谈待字闺中,是大人见妹妹可怜,才有了这番光景。” 南歌扯了下嘴角,不咸不淡地直言:“我们自然是一样的。” 南歌语气温和,面色却不善,赵氏见状讪讪地笑笑,咬了一小口蜜果,又轻声问:“妹妹觉着这蜜果不错,姐姐下次能否教友人帮妹妹也带一些?” 南歌眸光微敛,盯着她的眼睛,淡淡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房中的气氛尴尬,南歌虽未说什么,可是下逐客令的表情显而易见。赵氏自然觉察到了,可依旧赖着不起身。两人这么静坐了一会儿,赵氏第一个绷不住了,她咬了咬嘴唇,向前探探身子,凑近些,像是同南歌说悄悄话般,压低了声音。 “姐姐的那位友人似乎在瑶婷的宴会上见过?” 瑶婷,便是最近季卫新得的那个妾。所以,赵氏确实是撞见了那日李京兰的到访......南歌捏起一颗蜜果,轻轻放入口中,冲赵氏温柔一笑:“那位是大人请来的同僚,朝中女官,李家嫡女,李京兰。” “李-京-兰。”赵氏念了一遍,沉眸思忖,显然,她知道李京兰的身份是季卫的同僚,也看出那是一位女官,求的是李京兰的名字。 “你似乎对李大人很感兴趣?”南歌歪着头看她。 赵氏陪着笑:“不瞒姐姐,妹妹虽也见过一些女官,可没见过像李大人如此风姿的女官,便好奇了些。妹妹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姐姐帮忙引荐一下李大人,妹妹想见见这位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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