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和停下,严肃地看着他,“你该自称什么?” 祁意礼吐了吐舌头,没成想还是漏了一处,赶忙赔笑纠正:“朕,朕刚才忘了!” 看他态度诚恳,熹和这才露出些笑容。 祁意礼见她笑了,又笑嘻嘻地凑过去,以为她又是来查看功课的,主动把准备好的都推到她眼前。 “朕这几日都有认真批阅大臣们的奏折,也有温习功课,不曾倦怠,皇姐请看。” 熹和见状也暂且没提成亲的事,耐着性子翻阅他的功课。 “不错,看来太傅的教导你倒是能听得进去。” 祁意礼笑着坐下:“太傅慈眉善目,讲得内容也通俗易懂,我……朕甚是喜欢,多谢皇姐费心。” 熹和笑着摇摇头:“偏你嘴甜些。却不像前几日被大臣们的奏章气到时恼火的模样了。” 祁意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时……朕自乱阵脚,现下不会啦,朕已经找到了法子堵住他们的嘴,皇姐不必忧心。” 哎嗨,那帮老家伙都不说什么了,皇姐也不用委屈自己下嫁旁人了,多亏了太傅提的好主意! 熹和不免有些好奇:“嗯?你倒是机灵,想了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祁意礼嘿嘿一笑:“太傅的学生在架梁城做太守,皇姐当是还不知,前一阵子丢失的官盐就是被架梁城的一干黑心大臣贪污,再以高价卖给百姓,牟取暴利。”
第15章 夜探公主府 = 第15章 夜探公主府 “太傅说,这件事是朕敲打众大臣的好时机,因此朕就想到,以公事为由,把大臣们的注意力都转移到那边去,果然奏效了!” 熹和瞧着他得意洋洋的模样,也跟着宽心。 这个太傅本是先帝的老臣,因为年岁颇高告老还乡。 后来祁意礼的功课总是不得寸进,她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德高望重的人才能来教他,就又把人请回来。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还是很正确的。 只不过大臣们的嘴堵得了一时,堵不了一世。她还有许多事要做,没精力一次一次应付这些,故而她仍是开口。 “此计虽好,却不长久。我已寻到合适的人,今天来,就是要你赐婚的。” 祁意礼的笑容顿时僵住:“皇姐 ……为何一定要下嫁?” 熹和眸中闪过一瞬的哀伤,却又很快平复。 哪个女子都想嫁给心仪之人,安安稳稳相守一生。 一开始,熹和确实也有那么想过,可自从那年父皇猝然离世,她曾寄予厚望的人也因此逃往边疆时,重压之下,这些所谓的“寻常女子的爱情幻想”,就已经彻底破散了。 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再谈什么少女怀春,未免讽刺了些。 “她是个普通人,还是个女人,同她成亲,这朝中的大臣便不会再担心我夺皇位。就算那时我再参与朝政,他们也无法再多说什么。那时你若再有不决之事,再来问我,也会少许多闲言碎语。” 他就知道又是为了他。 祁意礼心里极其不痛快,视线转向一边,几百个不愿意: “皇姐怎么又说这话,上次不是已经说了,如今不是非如此不可的时候,皇姐为何一定要用自己的幸福来……” 熹和却并不认同他的说法。 “阿礼,凡事都要居安思危,不能危险并未浮出水面就不做防范。盯着我的人,盯着你的人,都太多了,我们不能给别人留一丁点可乘之机。” 祁意礼叹了口气:道理我都懂,但是我就是怪难受的。 “皇姐……” “不必多言了,就算是问过太傅,他也会说同样的话,早些赐婚吧,什么良辰吉日都无所谓,本宫乏了,回去歇歇。” 祁意礼赶紧站起身:“可就算是要麻痹他们,也不至于下嫁一个女子吧?皇姐身份尊贵,怎可……” 熹和面无表情地斜了他一眼,祁意礼立马噤了声。 “呃……好吧,我知……朕知道了。” 熹和转过头,祁意礼看着眼前女子略显憔悴的侧脸,心里隐隐愧疚。 自他上位,朝中鱼龙混杂,他的皇姐,接连四次下嫁给权臣之子,帮他肃清朝堂,虽未曾失身,但名声却被人口相传得难听得很。 克夫,连番改嫁,府里的谋士都被当做面首。 她本是智谋过人,心有乾坤,暗藏锦绣的通透女子,这世上最是不可多得。 他的皇姐背负了长公主不该背负的,只为他这龙椅坐得安稳。 然而他这个做弟弟的,最希望的不过是自己的姐姐,能够觅得一个好夫婿,无忧无虑地过得后半生。 因此这个得了皇姐青睐的人,他必定是要亲自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若真被他逮到把柄,说不定还能阻止皇姐的打算。 祁意礼目送熹和被宫人稳稳抬着出了宫。人一走,他立刻呼叫,“小墩子!” 小太监吓了一跳,险些踩住衣摆,手忙脚乱跑进来,“奴才在,陛下吩咐!” 祁意礼稚嫩的脸上带着一丝算计,“走!随朕微服公主府!” 小墩子心里一个咯噔,喊了几百遍“我的老娘”,为自己的不情愿找了个借口: “皇上,上次您就被月阁领发现了,殿下罚抄那么多书,这还要去,殿下知道了又要罚……” 祁意礼脸色一变,手指竖在唇边使劲儿“嘘”。 “朕只是听说皇姐带回来一个驸马,想去关心关心罢了!再说月阁领也不在京中,就算再被发现,不过就是抄书罢了!” 小墩子欲哭无泪:“可若是您被罚,太傅那边也要生气。” 祁意礼皱着眉很快又松开,躬身将他扶起来,硬的不行来软的: “就算抄书,不还是还有你帮我嘛,你定然不忍心看着太傅责罚我对不对?” 小墩子冒死进谏:“我的陛下啊……您若真想看看,我们明日直接找那人进宫来,何须……” 祁意礼面露威胁:“直接叫她来,哪能看出这人的本性!微服私访才比较有效果!你到底跟不跟朕去,你怕了?” 小墩子不敢再进谏了,只好认命地找出一身太监衣服给他。 入夜。 两人轻车熟路溜到了公主府,来到最矮的墙边。 小墩子叹了口气,一套业务做多了总也习惯了,找了个干净地儿趴跪在地上当台阶儿。 祁意礼满意地踩上他的背,扣住砖瓦,借着小墩子站起来的力气,费力地翻到墙的另一边。 小墩子被踩得面容扭曲,把皇帝陛下送上去,自己也扒着柳树,费力地翻了进去。 他们自以为自己行踪隐秘,却不想早就被林山倦尽收眼底。 一个专业的杀手要遵守的第一法则,就是无论身处何地,必然要对所处的环境拥有绝对的熟悉,决不能出现迷路之类的低级错误! 因此她吃过晚饭就到处闲逛,尽管察觉到有人盯着,也不以为然。 大概就是怀疑自己的来路呗,左右她也不做什么亏心事,看看风景罢了,还能拿她怎么着。 倒是没想到还真能看见乐子,那两人怪机警的,对公主府的巡逻时间和路线也是门儿清,一直等到巡夜的侍卫离开才从墙头跳下来,惊起一片虫鸣。 祁意礼简单辨别方向,猜测新驸马大概会被安排在偏殿,为了躲避巡逻的府兵,硬是又翻过一座矮墙。 却不料脚刚沾地,正要往偏殿悄声靠近,头顶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大晚上来人家里,不带点东西总不体面吧?” 略有些低沉的音色令他们二人俱是一震,四处环顾之下,找了半天才抬眼看到屋檐上坐着的女子。
第16章 酒逢知己千杯少! = 第16章 酒逢知己千杯少! 月色在她身上镀了一层纱,将她窈窕的身姿勾勒出来。那么陡的屋顶,她倒是坐得安稳,一只脚荡在檐下,悠闲地往嘴里抛小零食。 祁意礼不会撒谎,赶忙把小墩子往前一推。 小墩子也属于临危受命了,想到自己身后毕竟站着靖国的主子,底气顿时拔高三截儿,理不直气也壮: “我们……来见熹和殿下,你是什么人,大晚上坐在那干什么?” 林山倦就没听过这么假的假话,微微晃头轻笑,而后把小零食都吃掉,灵巧地攀着房檐荡到树上,又借力顺势落在地面。 两人被她轻盈的身法吸引,一直到林山倦都快走到跟前了,才反应过来。 小墩子警铃大作,此刻没有护卫,他小墩子就是保护皇上的最后一道防线! 不知哪来的使命感让他豪气顿生,护着祁意礼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你你你过来干什么?” 林山倦顿住脚步,好笑地看着眼前两人,前边这个还像个太监,后边那个少年明显是他的主子,倒是破绽百出。 她掩住笑意,背着手的模样怪诚恳的:“这公主府太大,我怕你两个想去哪儿的话找不着。我在上边观察许久了,可以带你们去。” 小墩子心虚,色厉内荏,假装底气十足,实则要不是祁意礼顶着他的腰眼早就翻回去了。 “我,我们知道在哪儿,你自便吧。” 林山倦轻笑一声,半夜爬墙,还能是什么好事? 她自顾自坐在凉亭的石墩上,神态悠闲:“你们直说来干什么的,不然我可要告密了。” 小墩子一听就慌了,祁意礼脑中闪过一些“收买小妙招”,迅速拉住他,从怀里掏了些银子。 “这位姑娘,我们两个就是好奇皇……熹和殿下的驸马长什么样,才来看看,姑娘莫要声张!” 林山倦眉头一挑,把银子接过来把玩:“驸马?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再不说实话,我可真要去告密了哦。” 祁意礼一愣,赶紧凑近些,小墩子生怕自家没心眼子的皇上被人家偷袭,扒着他不让他靠近。 “我没骗你!真的有一个驸马!你就在府中难道还没听说?” 林山倦抿着唇笑笑:“嗯,所以你们一定要看看,就是单纯好奇?” 祁意礼连连点头:“当然了!你行个方便,带我们去看看,我们看过就回!” 林山倦没再逗他,把银子丢回去:“我就是,不用找了。” 祁意礼手忙脚乱接住银子,闻言一怔,面露怀疑之色,“你真的是?” 林山倦托着下巴兴致勃勃看着二人,“你们难道没听说,驸马是个女驸马?” 祁意礼细想,确实有这回事。 并且眼前这人在皇姐府中,还是个生面孔,都知道女驸马的内情,应该就是她没错。 他当下放了心,细细打量起来。 祁意礼带着极度挑剔的目光将人从头盯到脚,试图多找几处不满意的地方,好让皇姐改变主意。 就算要嫁女人,必然也得是一个配得上皇姐的人,可不能随便什么人都想着占皇姐便宜! 这相貌嘛……虽然有些凌厉,但现在笑眯眯的样子似乎也算和善。 五官倒是不错啦,就是显得有些狡黠,看着就不像是好摆弄的人,万一皇姐计谋不敌她如何是好? 念及此,他厉声道:“我皇姐是全靖国最尊贵的女子,你一个平民,还同为女人,有何长处配得上我皇姐?只怕也是贪慕虚荣之辈,妇人短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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