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诡辩。何必看着青铃,正想着如何驳斥青铃,忽然听见门口另有声音传来,是傅流云的声音。 “青铃,不得无礼!” 何必抬头看了眼,见傅流云从门外走了进来。 青铃见是傅流云,低下头,气焰一下降了下去。 傅流云走近看了眼那碗汤,转身对青铃道:“青铃,你之前是我傅家丫鬟,在傅家,你如何任性我都可以护着你,但你随我嫁入何家,便是何家的人。今日你以下犯上,我没办法再护你,你收拾东西离开吧。”傅流云脸色肃然。 何必见了愣了下,之前倒是从没见她如此严肃过。 青铃听了跪下道:“小姐求你不要赶青铃走!青铃从小无父无母,如果小姐你都不要我,青铃就真的无家可归了。”青铃咬着牙不让眼泪落下。 春桃见了一急,也在青铃身旁跪下求道:“二少夫人求求你不要赶青铃走,这件事是春桃做的,要罚就罚春桃一个人就好了……”春桃说着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 何必见了有些坐立不安,她在想三颗绿豆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情况。 傅流云道:“你以下犯上犯的不是我” 青铃低着头不说话。春桃听了一愣,看了看傅流云,然后看向了何必。 何必忽然觉得自己听明白了。 春桃红着眼眶抽着鼻子,看着何必,眼神中满是祈求。 何必见了不忍,为青铃开脱道:“汤做得不好是青铃厨艺不佳,拿回厨房让厨子重新做一份就好,不至于赶走她吧……”何必说时看了傅流云一眼。 春桃听了看向傅流云。 “既然有人替你求情,那你这次不必离开。”傅流云说时没有看何必。 青铃听了道:“谢谢小姐,谢谢必瑶小姐!青铃这就拿回厨房重做一份”说着起身,端了那份绿豆汤离开。 春桃见青铃离开,一起离开去了厨房。 傅流云随后离开,没看何必一眼,也没和何必说一句话。 何必忽然没心思再读书。傅流云的故意无视让她无法不在意。她想了想做了个决定。何必决定明天出去走走,去景云城走走总比整天在这屋里读书闷着好。 要出去走走必然要带点钱才行。想到钱,过午后何必找来了春桃,问春桃道:“桃子,你知道我把钱放在哪里吗?” 春桃接下来的回答让何必心里凉了三截。 春桃说:“小姐你哪里存钱了?平日里府里发的月钱都二少夫人收着。” 何必听了苦笑都笑不出来,她与傅流云这五日以来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何必想着不甘心,看了看春桃,想了想道:“桃啊,我发现你今日描的眉极好,细柳淡扫,显得眼睛大” 春桃听了喜道:“是吗?” “是啊,不信你照镜子看看”何必推着春桃走去铜镜那边。 春桃眉目带笑。 眼见春桃上钩,何必又道:“桃啊,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春桃脸上美美的表情瞬间消失,她回道:“小姐,奴婢只是个丫鬟,哪里存得下钱。” 何必放弃,现在看来她只能和傅流云开口了。 院子里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接着何必听到青铃说了一句话。 青铃道:“小姐,花种买回来了。” 青铃说完,何必听到傅流云回了一声:“先拿进来吧” 有人迈过了门槛进了屋。 何必忙到书桌后坐下。 傅流云进屋后走去方桌。青铃取了花种放在方桌上。 何必越过书抬头看了眼,见傅流云在察看种子。她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放下手里的书,开口道:“我明日想出去走走……” 听到何必说话,青铃抬头看了眼,又低头看向傅流云。 傅流云只顾着看花种,没有看何必。 何必犹豫了一会,话在嘴里转了几转,才又道:“你能否支我点钱?”何必说的“你”自然是傅流云,春桃已说过,家里月钱都在傅流云手里。 何必看着傅流云。 傅流云并没有看她。傅流云转头吩咐青铃去取二两银子,待青铃取来了钱,她让青铃拿给何必,自己低头察看花种,期间一眼也没看何必。不知为何,何必忽然觉得有些委屈,而且还有些生气。 青铃送了银子过来。何必接过银子,又看了眼傅流云。傅流云仍旧只顾着看花种,一眼也没看她,好像花种比她更好看似的。 何必一时忍不住想要开口,想问傅流云为何这么对她。话到嘴边被何必忍了回去。她转身离开去了院里,强迫自己不再想傅流云,不再想什么冷战。 傅流云忽然停下,看了眼何必离开的背影,眼神有几分失望和无奈。 青铃见了,忍不住道:“小姐,方才必瑶小姐主动与您讲话,您为何不理她?” 傅流云眼神微动,但没有回答。 青铃犹豫了下道:“绿豆汤的事,是青铃自作主张,青铃见小姐最近不开心,忍不住想要教训必瑶小姐一下……” “青铃!”傅流云出声打断,她道:“我的事我自有主张,以后不许你再逾矩。” 青铃低了低头,答了声“是”。 傅流云沉思片刻,对青铃道:“你去准备马车,我想回百草堂一趟。” 青铃答了声是后出了门。 翌日吃过了早饭,何必离开出了府,出府前何必也没想到要去哪,便顺着城里主道闲逛,一路看着两边的商铺。 各色的商铺门口是叫卖的男男女女。这倒也是这里一个特色,不在意男女性别,不说女子就该养在深闺不出,女人和男人一样,都需要自己赚钱养家。 何必看到一家贩菜的店铺里叫卖的是个女人,她家隔壁也是家卖菜的,叫卖的却是个男人。 此时过来个买菜的,两家争着售卖自家蔬菜。那买菜的听到女人说她家青菜水灵,便到了她家摊子上看,忽又听男人报价便宜,又去了他家摊子,女人那边又不干了,也喊低了自家青菜价钱。买菜的便买了她家既便宜又水灵的青菜走了。 买菜的一走,男人不干了,冲女人喊,说她恶意压低价钱做买卖。那女人一笑,眼睛一瞟,手一叉腰,说买卖在于两方乐意,说他管不着。那男的气得火冒三丈,“呼呼”喘着大气,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 这时从北边又来了个女的,走到女人那边,从南边又来了个男的,走到男人那边。新来的两人见到这副情形,不用别人告诉,仿佛就已经知道卖菜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事。 新来的女人这边拉住卖菜女人,那边和男人道歉,新来的男人那边拉住卖菜男人,这边也和女人道歉。卖菜的女人拽着新来的女人不让她示软,拉着她到一边,看那男人时她的眼神带狠,看那女人时,她的眼神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卖菜的男人眼睛瞟着女人那边,嘴里说了几句狠话,新来的男人忙拉住他,挡在了两个摊子中间,生怕两人动起手来。 男人娶了男人,女人嫁了女人,每个人家里都有个贤内助。 何必看着两边吵闹,见他们各自走向一边,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离开。她摇头、叹气不是因为自己没有热闹看,而是因为这个奇怪的世界,这个男人娶男人、女人嫁女人的奇怪世界。她想,她要找一个男人,一个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而且喜欢的女人还是她的男人,这样的男人真的好难找。不说找个王爷、公子谈场恋爱,在这里,就是找个男人谈场恋爱,都找不到。 何必叹着气,沿着主道走着,渐渐地,她走出了城门,走到了城外那片柳林。 第10章 何必漫无目的,顺着柳林走着,绕过了一棵又一棵的柳树,慢慢地,她听不到了外面大道上的马蹄声、车轮声,等她发觉的时候,已经走到林子里很深了。 何必抬头看了看遮住艳阳的柳树,阳光穿过柳叶,斑驳洒到了地上。 何必闭眼吸了口气,空气里是柳树青草的味道,她扬起嘴角笑了笑,睁开了眼睛。就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了前面不远的草丛里躺着一个人。 虽然青草过膝,但何必还是清楚看到了那个人露出草丛的脚。 何必细细盯着看了好一会,她看见那个人一动不动,一瞬间她想了很多。她想,那个人会不会是被杀抛尸在此。 她瞬间已经想到了十几种可能致使那人被抛尸在此的原因,每种原因在生活中都有迹可循。 这倒不怪何必想得多,只因为那个人躺着不动,如果是活着的人,在她看这么长的时间,多少都会动一下脚舒缓一下。但那个人一动不动。 何必小心地踩着草丛走了过去,走近后看到了一个躺着的女人。一个怀里抱着一把剑,闭着眼躺着的女人。 “喂”何必喊了声,等了会,没有得到任何回话。 何必取了根柳枝,在那人身上轻轻戳了两下。那个人还是一动不动。 何必胆子大了些,走到了那个女人旁边。她蹲了下去,伸手准备探探女人鼻息。 但她刚伸出手,那个躺着的女人忽地睁开了眼,睁得很大,大大的眼睛直直瞪着何必。 何必还当女人死了,她突然睁大眼,把何必吓了一大跳,吓得何必朝后跌坐到地上。 何必皱着眉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对那个躺着的女人道:“大白天的,装什么死啊” 只听到那女人开口道:“没死,不过也快了” 何必正要离开,听到她这话,转身看着她。 何必道:“好好的,怎么快死了?” 女人道:“快饿死了” 何必道:“饿你为什么不吃饭?” 女人道:“没钱” 何必拍了拍自己,她应该想到的,饿了不吃饭快死的人,一定是因为没钱买饭。 只听到女人转头问道:“你有没有吃的?” 何必道:“有” 女人听了霍地坐起,把怀里抱着的剑放到了身旁。 何必取出了怀里揣着的两个馒头,递给女人,道:“你走运,我出来的时候中午没打算去别处吃。” 女人接过何必递过来的馒头,小口慢慢咀嚼起来。这不是因为女人家教有多好,只是越是饿极了的人,吃到东西,越是得吃得慢。 女人吃了半个馒头,停下来问何必:“有水吗?” 何必把自己带来的水递给她。 女人接过喝了两口,又开始吃馒头。虽然她吃得很慢,但两个馒头很快就被她吃完。 何必见她吃完了,准备离开。 女人道:“你现在走了,就是你杀了我。” 何必听了转身,瞪着眼看着女人。 何必道:“我把我的馒头全给了你你说我杀了你?” 女人道:“是,就因为你给了我馒头,所以我还得活着,你不继续给我吃的,我一定会饿死,我死了,就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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